宠奴(女尊)——天选之人
时间:2021-04-22 09:29:08

  “公子与我分散时,已然身负重伤,怕是……凶多吉少。”
  哦。
  凶多吉少了。
  夏枫听罢,把肺里陈年的老气都叹了出来。
  她得去查查,是谁干了这等缺德带冒烟的事,截断了她吃顶级甜品的途径,她还要把罪魁祸首揪出来凌迟。
  思罢,她带着一身煞气,破门而出,也没把百草从屏风里抠出来。
  等夏枫杀伐地出了象白楼,菖蒲爹爹才敢入房。
  一眼望去,原本布置精巧的房间被夏枫方才的掌风打得一片狼藉,百草嵌入屏风盖着湿布的画面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顺利么?是不是太快了些?”菖蒲爹爹话里有话得问百草。
  百草寻思自己往后还要在象白楼混的,若侍候了堂堂贤王,是不是收到的待遇也会好些?
  他紧张的神色缓和下来,艰难得笑了笑:“嗯嗯。”
  众人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继而面面相觑:原来贤王,好这口?
  后来被花街柳巷冠以“床上活阎王”之称的夏枫,风风火火回到了贤王府。
  她气哄哄甩开房门,把正在打扫的墨松吓一跳。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夏枫没来由得有些烦躁。
  她习惯性得往衣带下面摸了摸,却抓了个空。
  啊,是了,自己已经不在现代了。
  她已经不抽烟很久了。
  自从穿越到这个破地方,她便独来独往,在身边停留时间最长的,就是那个甩也甩不掉的何子秋。
  大家至少算半个相识,好歹有那么一点点情谊,如今人若真没了,还真叫人生出咂摸不透的唏嘘。
  夏枫掏出那枚匕首把玩,怔怔出神。
  墨松见此情形也不敢打扰,点了一颗雪中春信,便默默退下。
  白烟自云龙纹炉顶袅袅而出,徐徐向上弥漫各个角落,降真香的气味独占鳌头,轻飘飘钻入夏枫的鼻尖。
  降真香……
  夏枫垂下眼睛,手里的匕首转得更快了。
  她确实有那么点恐男。
  这也是她一直对何子秋避之不及的原因之一。
  她生性特立独行,上辈子又是一个行走的“穷”。
  生父早早就去世了,妈妈嫁给一个好赌的混蛋,家里的担子连同暴虐的鞭挞统统施加在夏枫身上,把她打出一层坚硬的护甲。
  在魔鬼的厉色下,长年累月抗争的夏枫逼了自己一把又一把。
  也是在这期间,她学会把自己唯一的脆弱埋葬在烟雾缭绕的尼古丁里。
  她努力努力再努力,咬着牙在职场上一骑绝尘,不停还债,好不容易熬到那男人火化。
  后来,她遇上个看似风度翩翩的男人。
  但她心里有堵爬满了荆棘的铁墙,受不了过于亲密的触碰,也学不会卸下浑身的护甲。
  妈的,狗血死了。
  回忆及此,夏枫又摸了摸腰带,“啧”了一声,随手抓起桌边的贤王印,端在手里和匕首一起盘了起来,咯噔咯噔直响。
  她永远忘不了她进家门时,见到的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恶心身影。
  东窗事发后,夏枫默然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狠狠朝被她五花大绑的一男一女甩去脚上的高跟鞋。
  “婊/子配狗。”摸出西装里的精致小盒,她用指甲盖轻轻一弹,夹出一根细烟叼在嘴里。
  她倾身向前,朝男人甩出单薄的一巴掌,抽出他裤子口袋里的打火机,点燃烟头,同时对着男人的脸,呼出一口桃子味的纯色气息:“天长地久。”
  香甜又危险。
  “小枫……”男人吸不得烟,被呛得猛烈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你想怎么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哦,”她漫不经心地回道,又抽了一口,觉得舒坦极了,“你他妈的真恶心,比癞/蛤/蟆趴脚面还恶心。”
  指尖轻轻一弹,滚烫的烟灰掉落在男人的脸上,疼得男人龇牙咧嘴。
  她蓦地起身,拎起男人的衣襟拖下床,又拎起女人,把她拖到更远的客厅一角。
  女人知道夏枫的厉害,吓得心惊肉跳,瑟瑟发抖,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眼线腮红糊了一脸:“我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
  夏枫不听他们哔哔,她舒适地躺倒,在柔软的床上弹了两下,边抽烟,边拿出手机看起小说来。
  她实则没看进心里,一直想着怎么收拾这对狗男女。
  这么些年,她为了养这个狗男人,日日加班,夜不能寐,身体早就到了极限。
  暴风似的困意很快抵达夏枫这片荒凉的彼岸,风卷残云似的,带走一片尘埃。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她就穿越了。
  “主子……”墨松壮着胆子走进来,手里端了一盘新鲜水果,“主子,苏家半个时辰前发了一张邀约函。”
  啪!
  贤王印被重重放在桌上,震得桌子都抖了三抖。
  “什么邀约函。”
  “……邀您,”墨松仿佛置身三九寒日,他收下方盘,默默往后退了两步,拿出一封信,“邀您往尘巢观涅槃。”
  尘巢涅槃。
  听罢,夏枫眸子一亮,倍儿清醒。
  啊呀,阿肆要出来了?那她责无旁贷得过去一趟,灭了这个以后会长成她眼中钉肉中刺的小侍郎。
  手里的匕首打个圈,夏枫起身接过那封信,随意一握,一齐塞入衣领。
  墨松怔怔望着她整肃完毕,潇洒离去的背影,诧异两个字大喇喇写在脸上。
  他真没想到,夏枫竟然对这个十分感兴趣,临走时嘴角还带着笑。
  料到晚间夏枫回来,心情定不差,墨松拍拍脸,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给夏枫备下一个“小惊喜”。
  夏枫傲慢狂妄地上了自家马车,对车夫道:“尘巢。”
  车夫一愣,擦了擦汗,犹犹豫豫欲言又止,还是硬着头皮驾马前去。
  马车辘辘而行,穿过康庄大道,驶向整个天京最繁华的花街:青柳街。
  此时阳光已成淡淡的松花色,天上云彩更是灰橙相接,层层递进。
  渐渐的,光束变得越来越细,空气越发潮湿,散发出一股子霉味。
  夏枫嫌车内不透气,飞鹰一般从车窗跃出,轻飘飘落在车顶,时不时飞檐走壁一番。
  青柳街的尽头被高墙围起,只留了一道拱门,过了这道门,视线倏然逼仄起来。石灰墙瓦陡然变为木杆,横七竖八地排在天上地下,组成一间间错落无致的小房。
  夏枫拧着眉,眼眸间多了一点厉色。
  她放慢了轻功,走红外线似的穿梭在木杆之间,像极了城市里的人猿泰山。
  这是天京?
  俞县都比这里发达。
  楼影幢幢,道阻且短,小径参差。
  脑子里全是“我是谁我在哪”,夏枫越往里走,发现青石板铺地越乱,有些区域因常年照不到阳光,竟生出一层泼墨似的、又厚又滑的青苔,轻功高如她,都得仔细着走。
  这一刻,夏枫陡然感受到“世界的参差”。
  车夫“吁”了一声:“王女,咱们到了。”
  她一回头,瞧见夏枫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自己身边,吓了一跳。
  “一盏茶的功夫,我便回来。”
  说罢,夏枫径直走去。
  地上布满了淤泥,她脚不着地得用轻功漂移,终在一个牢房一样的门前停下。
  门口的两个护卫互看一眼,将她拦下:“什么人?”
  夏枫耳畔传来一阵喊叫,人很多的样子,她边仰头观察面前这道铁墙边问:“尘巢?”
  两个护卫点点头:“有邀请函么。”
  夏枫自领口立掏出草纸一样的邀请函:“是这个么。”
  一个女护卫嫌弃得接过,在心头翻了数个白眼。
  她打开邀请函一看。
  好家伙,贤王?
  二人眼睛一直,忙“噗通”跪下:“王,王女殿下,里边请。”
  “嗯。”夏枫应了一声,忽拔地而起,“咻”得跃上铁墙,不见了踪影。
  两个护卫再抬头时,人已不见了。
  铁墙又高又厚,够二人并肩而立,夏枫好奇地蹲下来敲了敲,确认是空心的。但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铜墙铁壁,坚不可摧”了。
  谁这么闲,用这么多铁造一堵墙。
  几个弹指,夏枫便穿过铁墙,跳上一堆看起来很结实的木头脚手架。
  再几个翻腾,她便站在脚手架的最高处。
  饶是见识广如夏枫,也难免发出一声喟叹。
  她不是被建筑惊到了,是被建筑中央那座尸山,和扑鼻而来的血腥臭呛到了。
  此地是个挖出的广场。
  所有看客均坐在地表的木质脚手架看台上,一个个还神秘兮兮地带着帷帽,生怕别人看到她们的丑恶的嘴脸,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真尼玛做作。
  以脚手架往下约莫四五丈,掏出了一个半径约莫十丈的广场,广场密密麻麻全是奴隶。
  夏枫来得迟,此刻“涅槃”已然临近尾声。
  场中唯有两个麻袋存活,她们站在高高的尸堆上,非得时不时挪动一下方能站稳。
  对,麻袋,参赛选手们穿得相当“朴素”。
  夏枫觑起眼睛,以极佳的目力看到,女子身上绣了“陆贰”,男子身上一个“肆”。二人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拉锯战,体力都已达到上限,纷纷喘着气。
  她掏出匕首,决意要祝他俩一臂之力,尽快结束这场令她不适的致郁比赛。
  咻!
  一把匕首忽从天而降,劈过木头、划过风尘地朝陆贰刺去。
  高座上的人见有不速之客,蓦地抬手射出一根银针。
  银针携着一股内力直直刺向匕首,“呛”一声把匕首顶偏。
  何子秋此时已然成了一个血人,他恶心地干呕,嘴里的血黏糊糊地往下滴。他艰难地挣开被血糊住的眼睛,浑浑噩噩地抬起头,却只能看见朦胧的一道光。
  那把匕首在夕阳下反射出金光,从空中落下来。
  下一瞬,便有一个红色的身影闪电般落在陆贰的面前,纤细雪白的指尖接住匕首,轻巧地一转,往下这么一哗啦。顷刻见,陆贰被开膛破肚,血溅当场。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甚至带了点说不出的飒气。
  看台上的众人訇然惊呼,纷纷起立,恨不得撩开长纱看看是何方神圣。
  夏枫直起身,匕首在手里转成了圆饼。她正巧心里有郁结,方才锋刃饮血,好不容易畅快了些。
  轻轻撩开方才因下落幅度太大,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她转身,冷漠地望着那个不堪一击的男人。
  倏然,她的瞳孔猛烈地震了一下。
 
 
第20章 一更
  何子秋只记得自己厮杀了个昏天黑地。
  他四肢并用,见人就咬,饿了这多日,竟喝血喝饱了。
  他不知道这场残忍的战争持续了多久,好似过了整整一辈子。到后来,他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要有人靠近他,他便饿狼似的扑过去,把那个人咬至再不挣扎为止。
  血,全是血。
  耳朵、鼻子,统统被血黏住,凝成血块后堵了个半死。
  何子秋想笑,却笑不出声,眼泪和嘴里的血糊坠着,淅沥沥地落。
  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得吐出喉咙里的血痰。
  一时间,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他神经绷紧到极致,他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漫长的厮杀如同永不会天亮的极夜,一阵阵喊打喊杀如同恶魔低语,纠缠地萦绕在他的脑海。
  他的耳朵明明被血糊上了,却依然能听到有人在耳边骂他。
  骂他是个“赔钱货”,骂他是个“丑无盐”,还骂他有“青龙症”……
  所有人,都在骂他。
  她们对他拳打脚踢。
  无论是在俞县,还是在苏家,在客栈,还是在马车里,亦或是尘巢。
  处处都有他的血。
  他发不出声,也不知向谁求救。
  他在脑海里又哭又笑,疯疯癫癫,几近崩溃。
  恍惚间,他听到有人轻声地喊他:“何子秋?”
  他不能死!
  他要涅槃!
  他要活!
  他发了疯似的扑上去,狠狠抓住那人的手臂,用力地咬下去。
  腥甜的鲜血再次充满整个口腔,他抑制不住吐了出来,血肉模糊的消化物全数倒在那个人身上,但他依然死死咬着不放。
  他不能死他不能死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夏枫整个人都懵了。
  眼前的大麻袋已然成了一个血袋,但她一眼就认出了何子秋。
  认出他的一瞬间,夏枫惊骇地走上前,却被他大力地攫住手臂,挨了他一啃。
  这是出师以来,夏枫第一次受伤。
  这真的是何子秋?
  她不免发出疑问。
  这是整日跟在她屁股后面,笑着说要“以身相许”的何子秋?
  这是每日天不亮就跑到庙里许愿要和她一辈子在一起,演技一流的何子秋?
  这是那个阴谋阳谋,勾引了她不下百次的何子秋?
  脑海里,分离前,何子秋俊若栀子的脸还历历在目:“凤姐姐!凤姐姐,从此以后,子秋就是你的人了!”
  “凤姐姐,你救过我那么多次,我早该以身相许,不如,你带着我私奔——”
  “我就知道,凤姐姐不会丢下我的。”
  不啊,她丢下他了。
  但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像有一颗大石从三千尺外的天空飞落,重重砸向夏枫的心口。
  她一时咂摸不透这其中滋味,只觉得心狠狠揪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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