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赎回个圣上(穿书)——天选之人
时间:2021-04-22 09:34:31

  且说佟萧以“小女残了爬都爬不上殿,有辱圣目”为由,暂且推缓了佟陆陆觐见的日子。
  众人信以为真,都言佟丞相太过溺爱方导致如今结果,早就该罚了。
  病重的第三日,佟陆陆忽命春枝与韩澈取了这些年好不容易存下的银子,往象姑馆随意包下十几个男伶一月,一应带回家中,养在夏至院。
  京城百姓哗然,都说佟陆陆已荒唐得离经叛道了。
  自古至今,从未有哪家闺秀敢这样光明正大的养男人。前有环公子便罢,如今竟还搞批发似的,一下子带那么多回去。
  佟陆陆无道无德、水.性.杨.花的说法,便越传越凶,什么病中还能与十男一个澡桶泡脚啦,什么面色惨白咳着血还能与众男掷骰子谁输了谁褪.衣服啦,传得有鼻子有眼。
  “昭云!”
  殿上之人闻此传言,将手中奏折一应扔至地上,左右逡巡践踏。
  蓝衣的昭云瞬入华阳殿,跪于帝王身侧,“陛下。”
  “细细说来!”
  “六小姐不愿见您,唯恐见您,不惜斥重金包下皓玉十余伶人养于夏至院,以造恶名,以防入宫。”
  “嗯……”
  闻言,他方心情略好一些,忽又觉得受了辱,“世上女人千千万,唯有她如此刁蛮无道,这账,朕必得与她亲自算算!”
  昭云这几年沙场上方才看明白其中缘由,彼时闻言,他抬眸疑惑:陛下您有什么账要与六小姐算啊,她揍了您两回的帐?她赎您回夏至院圈养的帐?依我看,莫不是相思账吧?
  “昭云,朕方才所言,你可记住?!”
  昭云回过神来,讷讷点头,复摇头,他啥也没听到啊,便遑遑转移话题,“陛下,属下还有一事禀报。六小姐身边,似多了个少年,身手不凡。属下奉命前往佟府看住六小姐时,六小姐出逃,期间属下曾与他交手,虽因碍着六小姐未出全力,但属下仍与他不分胜负。”
  “哦?”白盏辛乖戾的眸子扫过昭云,气得太阳穴突突突直跳,自己都不知在气什么,只咬牙切齿问,“如何长相?”
  如何长相?
  昭云伸长脖子一愣,复回忆道:“身颀长……目测年约十五,一身痞气……好像唤六小姐一声‘姐姐’。”
  啪!
  年轻帝王手中的茶杯碎裂,茶水滋溅到昭云面上,一阵清凉。
  朕方离两年,她竟口味大变,喜上那等黄毛小儿?
  无良女人!
  街上见着好看的便要往家里带,不出十年,全京城好看的男人岂不全在她夏至院中?
  蠢货!
  许久,白盏辛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盯住他,调查他。”
  “是。”
  且说自从夏至院多了十几个男人,佟陆陆的生活委实多了许多乐趣。那群男人视她如“女帝”,她在这夏至院就是头儿,没人不讨好她的。
  佟萧默认她的所作所为,为此还特意差人扩张了夏至院,以放下那群莺莺燕燕。
  佟杉姗暂不敢踏足夏至院,男人太多了,看得眼花缭乱。
  小小的夏至院,还经常上演一出出“宫斗”戏,谁谁谁给谁下了泻药咯,某某某偷了谁要穿给佟陆陆看的新衣裳咯,谁谁谁又抢着要给佟陆陆端茶送水捏脚丫咯。
  谁多碰了佟陆陆一根头发,他们都要争风吃醋,一齐孤立他。
  爽,真爽。
  佟陆陆享受极了,忽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嘿呀,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佟陆陆嘻嘻笑着,正想着今日又是谁做了“宫斗”王者来给她送饭。却见一人忿忿踹开房门,将众男关在门外,大吼一声:“姐姐要休息,你们谁敢进来,我卸了他左膀右臂!”
  嗐,是韩澈啊。
  佟陆陆失望一阵,欲接过饭碗。那小子赌气一般,“啪”地将碗放下,端起来猛舀一勺递到佟陆陆嘴边。
  佟陆陆狐疑看他,这家伙脾气有时候还真像环纡,莫名其妙的都。
  “啊呜。”她一口将那大勺饭包入口中,细细咀嚼,还挑刺道,“多加点肉。”
  韩澈默默盘坐于地,与她视线相平。他抬起深邃的眸子问她,目光灼灼,“姐姐,若必得入宫,你当如何?”
  韩澈如今已十五,是个大孩子了。他一身渥丹色,不喜长衫长袍,只着上衫下裤,喜将衣衫揣入裤腰,以便行动,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他头发高高竖起,倒是显得干净利落。原本粗糙黝黑的肤色,因在夏至院里养了两年多而越发白净,嘴下的疤痕也不那么刺眼了。
  他还不喜睡床,时常爬到树睡树杈上,佟陆陆总怕他掉下来。
  比起佟陆陆,他更像个猴儿。
  如此想来,这家伙不仅脾气上像环纡,性格还有点儿像佟陆陆。
  “提早颐养天年呗,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也不会待多久的。”不过短短几年,等那新帝挂了,她要么陪葬,要么回家,“嘿嘿,姐姐带你一起入宫,如何?”
  “好,姐姐若不让我入宫,我也不依。”这小子也不拒绝,反挑眉而吐出这番话,徒叫佟陆陆感动。
  佟陆陆这些年来,把他当亲弟弟看待。两个人在夏至院一起玩泥巴、种石榴,在解语楼一起玩骰子喝酒,她干什么他都在一旁陪着她。
  没了邹曲临同乐,早前还有环纡。那家伙“不告而别,变相携款潜逃”后,佟陆陆一度觉得夏至院过于清净,好在现在有韩澈。
  思及此,她忽伸手,揉揉少年的发。
  少年微愣,脸未红,耳先红,呆呆望她,久久不语。
  他正欲说些什么,且听佟陆陆语重心长道:“阿澈啊,这碗饭好像肉太少了,你去再盛点呗?如果能顺道买点果子回来就更好了。”
  韩澈:顺道个屁啊!
  佟陆陆整整修养了一个月。
  待她能身穿在她看来重达千斤的鎏金鹅黄裙,头顶一根根首饰出门时,终迎来要觐见的一天。
  那新帝不知怎的,依旧召了佟萧去,又一次彻夜详谈,非得见她。她既实在躲不过,就只能乖乖就范。
  这日,夜幕尚黑,睡梦中的佟陆陆便被宛英拖拽起来按到梳妆台前,迷迷糊糊被迫整顿了两个时辰。
  整整十八年,她今日终于有个名门闺秀的样子。
  望着一身贵气、静坐着头都不摆的佟陆陆,宛英生生呜咽起来,她都不知应不应该把心爱的女儿打扮地如此端庄。
  “娘,娘!”佟陆陆摆手拽她的衣袖,十分痛苦,“脖子要断了,拆下几根,拆下几根啊!要不然还没上大殿,就折首了!”
  宛英与佟杉姗嘤嘤相随,直到大门。
  她二人不舍地目送,望着马车粼粼远去,连连挥帕告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似在给她送终。
  与佟伊佟萧同坐一座轿子入宫,佟陆陆因穿得过于笨重看起来壮了一圈。
  宛英好似惦记着自家小六此去就是入了阎王殿,日后再也没机会如此打扮,便将从前买好的盛装一股脑儿套在她身上。
  明明是夏日,她却一层一层裹得像个粽子。
  马车不大,本来二人乘坐正好,佟萧念着佟陆陆身形娇小,加一个也无妨。
  如今一颗粽子横在中间,佟萧与佟伊一左一右,被挤得脸贴马车壁,心态都崩了。
  入了宫门,佟陆陆这颗粽子就是被扔进了潭中,因裹了太多的馅再浮不能。她视死如归,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念头,垂首紧着爹爹哥哥一步步挪上正殿,心情如上坟一般沉重。
  皇宫规矩森严,未得传召,女子不得入内。
  佟陆陆此时就像个门神站在正殿门口的一侧,来来往往的官员也是头一遭见这传说中的“京城第一女纨绔”,难免好奇多看几眼,便被佟陆陆一一回瞪。
  佟陆陆有些紧张,愈发焦虑。
  她知道那新帝童年不幸,故而乖戾暴虐。在她脑子里,他要么有鹰隼一样的眼睛,虎背熊腰,却发育不良是个侏儒;要么就又瘦又高,总喜无能狂怒,因抑郁而鬼态枯零,脆得能被她打横抱起来,磕在大腿上拦腰折断。
  “宣佟家嫡女佟陆陆,觐见!”
  一波又一波的传声,如山谷回音,将发呆出神的佟陆陆唤回现实。
  身边的小太监尖声重复,差点把她喊聋。
  佟陆陆平生第一次,这么端庄地,挺直了腰杆却低着头走路。十八年所学礼仪,她不是不会,只是懒得做,如今翻出来用,倒也像模像样。
  脑海中想象自己的黑白画像挂上了墙,想象自己坟头草的品种,想象自己英年早逝的美貌容颜,她吸吸鼻子,心里乱念“阿弥陀佛”“阿门”还有乱七八糟的“萨瓦迪卡”。
  周遭人齐刷刷侧头看来。
  佟家女儿各顶各的貌美,果真名不虚传。这佟小六虽名声忒差,但好歹长了一张好脸,万花丛中仍绝色。
  “民女,佟陆陆,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郑重磕头,一旦到了这地步,反而心如止水。
  大不了就是一死!
  座上之人掩不住眸内笑意,束束冠旒遮挡的眼下,一点黑痣若隐若现:“免礼。”
  这声音竟有点儿耳熟?
  佟陆陆站直了,垂着小脑袋,正儿八经思索回忆。
  那新帝忽起身,缓缓而下,无尽的帝王威势劈头盖脸压来。
  众臣惶恐,佟萧惴惴,佟陆陆瘪嘴,非得挺胸拿出十二分硬气。
  “抬头。”
  抬头就抬头!
  大殿寂然,佟陆陆吞口唾沫,紧紧瘪着唇下拉着嘴角,满脸硬正,表情如赴死之壮烈。
  帝王之面,映入眼帘。
 
 
第23章 魔鬼皇帝
  窝滴个妈妈呀!
  这丫的不是她养的小白脸嘛!
  此一幕骇得佟陆陆自以为在做梦,只匆遽惊悚地别过头去,回头复见那帝王,如此反复数回,好似多看几眼他就会容貌大变。
  但那人,真真长得与环纡如一模所刻,就连那颗痣的位置都一样。
  她且非看不起伶人,只是这丫的咖位提地也忒快了点,让她一时不能接受。
  谁也不知佟陆陆当时怔怔立于殿中在想什么,实则她是被吓傻了,故而什么也没想。大脑空荡荡,目光呆愣愣,她的小心脏紧缩成皱巴巴一团,好似在那一刻,为数不多的脑回沟均被千万匹草泥马瞬间踏平。
  往昔种种,如潮水一波又一波冲击着她空空无也的脑,她方能一缕一缕悉数联系起来,那些云遮雾罩的过往豁然开朗。
  她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瘪三利用她!
  环纡利用夏至院,隐藏身份,利用佟府的便捷,搭上了佟司佟梧,更是利用佟府作为据点,与亲信通信两年多!
  那些该死的鸽子,都是他养的信鸽!
  当年“护袖”之仇,如今排山倒海而来,淹没她的小脑袋。佟陆陆打心眼里拿出记仇的小本本,为他浓墨重彩地填上一笔。
  可是,怎么会?他再怎么落魄,也不会沦落到在象姑馆卖艺卖身的地步吧。这种耻辱,真非常人能忍受,更何况是堂堂太子。
  千伶百俐,佟陆陆茅塞顿开:是了,上面在追杀他,从未停歇,故而他走的当日,明威方大肆寻人。
  大隐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的离开,不仅是因举旗大计,也为了撇清与佟府的关系。
  但……说好的左撇子呢!
  许久,佟陆陆的嘴张得比鸭蛋还大,怎么也合不上,着实失礼。
  年轻的帝王见她如此反应,心头很是满意。
  毕竟鲁钝如她,能开窍已是不易。
  不杂风尘、鸾章凤姿的帝王几步上前,众臣垂首,不敢直视。
  因有一定的身高差距,他微俯下身,于她耳边低沉轻语,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廓,沉香扑鼻,“见了朕,佟六小姐好似并不欢喜。”
  这是一句送命句。
  众臣瑟瑟,若换做前朝历代君主如此做法,他们定认为陛下看上了殿中之女。
  但现今陛下,可是那个乖戾无常的白盏辛啊!
  现今殿上的,可是那个名声臭到呛人的佟陆陆啊!
  谁敢乱猜啊。
  佟萧冷汗涔涔,直瞟佟陆陆,只希望多年父女情分彼时能化成心灵感应,教那顽女如何作答。
  “……民女得见圣颜,极惶恐,甚喜。”
  “喜?喜怎的不笑?”
  此情此景,言出此举句,佟陆陆料定这家伙是在讪她,为五年前的那晚报仇。
  心头冷哼一声,她紧攥拳头,思及过往重重,再加上“变相携款潜逃”之罪状,不怕死的精神气瞬间冒出来。
  反正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她转过头来,非要在此刻将他一军。
  于是,奥斯卡影后佟陆陆,忽抽泣起来,戏精附体,楚楚可怜,嘤嘤哭泣:“民女错了……民女当初,就不该馋陛下的身子,故而不故陛下反对,强了陛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请陛下,赎罪呐!”
  这是什么虎狼之言?!
  白盏辛一惊,不知这家伙胡说八道什么,只惊悚又气急败坏地瞪她。
  其时与她距离颇近,只垂眸,便能看见她面上的厚粉稀稀拉拉掉落在肩。
  众臣骇然,纷纷跪下,五体投地。也甭管此事是真是假,只纷纷带紧头上的乌纱帽,唯恐多言,生怕触到圣上的逆鳞。
  佟萧紧闭眼睛,感觉生命走到了尽头:完了,这猢狲完了。
  这女人!
  白盏辛紧咬牙关,眼睁地极圆,几次开口,心中如沧海的话即将涌上心头。
  然,即便隔着冠旒,他也能瞧见她娇俏面上的得意。
  仅此一瞥,他竟气消了。
  罢了,她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么。
  向来顶顶乖戾的帝王,如今清清嗓子,竟平心解释道:“朕早前罹难,幸得佟家六女一助,方得今日。”
  拔高音量,他琥珀色的双目盯住她,不愿放掉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细节,“此番际遇,于朕而言,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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