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赎回个圣上(穿书)——天选之人
时间:2021-04-22 09:34:31

  “今,封佟陆陆为静娴郡主,赏黄金千两,珠宝廿箱。”
  那好似集聚世上万千霞光的少年,抬手轻撩旒珠,晦暗不明的双眼刹那间放出兴然的光,只不容反驳道:“然静娴郡主为人不羁,易招祸端,朕心甚忧。故,将静娴郡主编入皇册,自此所涉诸事,均与皇族相等。”
  众臣哗然。
  且不说佟陆陆方才冒犯圣颜,让堂堂帝王颜面尽失。几句封赏,光静娴郡主这一头衔,便在如今空空的皇室中有着超脱寻常的分量。再论最后一句“所设诸事,与皇族相等”,等于直托着佟陆陆的屁股墩,将她生生举起来,地位拔高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此乃新生,与先前种种皆做告别,包括那不着调的与邹王府的婚姻,此时也门不当户不对,变相废弃,不作数了。
  换言之,凡是有关佟陆陆的,都与皇族之事相当。那从此往后,谁还敢向六小姐提亲呐?放眼整个东秦,有资格提亲的寥寥无几。
  此诏并非赏赐,简直是赤.裸.裸地酷刑!
  佟陆陆一个没站稳,只后退一步方定住,脸色煞白,生不如死。她后悔了,她应藏一把匕首来觐见,上演一出“荆轲刺秦”与他拼个你死我活才是。
  “静娴郡主,”那得意的王者神采奕奕,“还不谢恩?”
  ……
  新帝上任第一个月,颜面尽失。
  但大街小巷无人敢议,佟陆陆口出的狂言究竟是真是假,众人均不敢妄加猜测,只当是佟陆陆喜美男成病有了臆想症。
  多说无益,若因一句八卦之语掉了脑袋,得不偿失。
  于是,佟陆陆口出的狂悖之语,竟无人当真。
  且说待佟陆陆归来,佟府众人惊诧,宛英更是没想到她能活着回来。
  那猴儿安然无恙不说,身后还紧跟一长溜的大内皇军,抬入一箱箱赏赐,堆砌在小小的夏至院,差点儿将石榴花压塌。
  这本是一桩喜事,然佟陆陆愁眉苦脸,满身丧气,谁也不理。
  她回屋便扯下全身的衣服,趴于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一言不发。
  如今这样,一应人生自由均被那家伙拿捏住,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倒不如养老呢。
  恩将仇报!
  她忿忿坐起来,心有余悸,弯腰从床底下翻出一小盒子,取出里面的卖身契。
  等等!
  佟陆陆眸光微闪,拿着卖身契的手不住地颤抖,激动地难以自抑:天呐,她手上有当今天子的卖身契!如此一来,按照律法,当今天子,仍是她的面首!
  她隐隐地窃笑、猥琐地耸笑,继而大笑、怒笑、狂笑:“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太牛啦!”
  如此耸人听闻的笑声,于夏至院整日回荡,生生不息。
  当晚,佟萧便将佟陆陆叫至正厅,逼问她究竟做了何等蠢事。
  佟陆陆念及如今的白盏辛已不复当初的环纡,便复开脑洞,乱言道:“当初女儿在解语楼外,遇到个乞丐,见他快饿死了,好心舍了一块窝窝头,救了他一命,哎呀爹爹你说巧不巧,就是当今陛下呢~”
  佟萧不信,只颤抖着手指她:“鬼话连篇!去将《女诫》誊抄百遍!”
  嘴上唯唯,正要乖乖去誊写的佟陆陆忽想到什么,欣喜地直起腰杆,了不得道:“哎?爹爹,圣上说了,所涉诸事,均与皇族相等,故陆陆不是不愿抄,但爹爹要让陆陆抄书,是不是还要过问一下圣上?”
  一口老血咽下去,佟萧差点儿被气得魂都飞了。
  佟伊捂唇,亦憋笑憋得脸红,连忙挥手让她快些退下,别再气着爹爹。
  摇头晃脑地走出客厅,佟陆陆忽觉神清气爽。
  此番得意,不言而喻,却于第二日清早殁了。
  天还未亮,清透的阳光从山头洒下,煦日方露出秃顶,昭云便大喇喇入了夏至院。
  继而,院内吵吵嚷嚷,屋内之人翻来覆去,睡不得好觉。
  佟陆陆迷迷糊糊爬起来,衣衫不整地揉揉眼开门,便见院中花里胡哨的男人们统统被昭云捆成一摞,双手将他们推着滚着赶出门去。
  “你作甚?这是我的院子,你私闯民宅!他们是我的人,你凭什么捆走?”
  昭云木木行礼,坦然道:“昭云奉旨清除静娴郡主院中闲杂人等,陛下金口玉言:‘让他们滚’。”
  奉旨?
  气上心头,佟陆陆思及那家伙如今已是皇帝,自己的确无计可施,只来回逡巡一圈,捡起地上的石头不痛不痒地砸向昭云,无能狂怒:“丫的,是皇帝了不起啊!”
  是皇帝,真的了不起。
  正殿上座的帝王,听昭云百分还原的复述,嗤声笑了。
  他托腮望着桌边命专人准备的牛乳,想及她义愤填膺却无所适从的模样,眸中的欢乐前所未有:“你离开前她且在做甚?”
  昭云思忖一番,幽幽道:“晚饭后……六小姐去了监牢。”
  闻言,帝王的脸色陡然拉下,他正襟危坐,眸色凛然:“做甚?”
  “去见邹曲临。”
  ……
  佟陆陆坚信:你的月亮我的心。趁着泠泠月光,人们思想懈怠之际进行夜谈,最能发挥嘴炮的威力,洗脑效果倍儿好。
  夜月高照,虫鸣啭啭,她披着黑色的斗篷,戴上兜帽拎着灯,像个老巫婆行走在暗黑的京城大街。
  韩澈跟在她身后,二人一疾一徐。
  “姐姐,那邹曲临……果真是你未婚夫?”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被‘罢免’了。”
  一想到白盏辛,佟陆陆就气,自从遇着他,她的人生再也不顺溜了,可真她的克星。
  韩澈思量一阵,复问道:“姐姐喜欢邹曲临么?”
  佟陆陆看鬼一样看他:“哈?怎么可能,喜欢他,那不等于自灭么,不若当场撞死。”
  时近亥时,月渐高升,二人来到黑黢黢的监牢。佟陆陆命韩澈在外把守,自行入内。
  彼时刚从“铁打的富婆流水的鲜肉”的生活中走出来,正愁有钱没处花的佟陆陆斥重金打点了大牢外的一应守卫,方被领到“贵宾”牢房。
  阴森而晦暗的小方块里,坐着失意的年轻儿郎。
  吱呀
  牢门打开,早前还戎马倥偬的邹曲临,如今抬起毫无生气的眸子,望见佟陆陆,眼底方闪过光亮。
  他喜她来探望他,又惭愧自己的失败,无颜见她。
  向狱卒道谢,待他离开,佟陆陆方拎着食盒走进来,将手中油灯置于脚侧趺坐于地,语重心长问:“邹曲临,你如何能死脑筋到这般地步,为何不归顺?”
  邹曲临紧咬牙关,且道不明其中缘由。
  她摘下兜帽,烛光掩映出她俏丽的脸,细小的绒毛柔柔绵绵。
  她将食盒于他面前展开,内有一应上好的手捏果子,精致娇俏。
  他欲言又止,只苦笑着拿起一颗,方咬一口,却听她道:“三姐姐亲手做的。”
  登时味同嚼蜡。
  “父王虽逝,乃为国捐躯。今我未能护其所守的江山,还身陷囹圄。就金科玉律,我都该与这牢笼相伴……”他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因长时间未修整,一下巴的胡渣,声音也沉沉沙沙的,惹人心疼,“亦或发派边疆,陷阒杳无人迹之地,了此残生……”
  什么玩意儿……这家伙因为一次失败就自我颓废了?
  佟陆陆遏制住疯狂想揍他的冲动,开始谆谆教诲,言尽肺腑之言:“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再者,你若归顺朝廷,成就一番事业,照样复爵,也没丢邹家老祖宗颜面。”
  “况且,大明江山得来本就厚颜无耻,谈何正统,我自觉没什么好守的。改朝换代,自古以来便是历史所驱,既如此,不如只忠当世君。勿论上为何人,一切付出均为百姓方是正道。”
  “过不了多久,陛下大赦天下,一切前尘归零,又有什么好嘤嘤呜呜唧唧歪歪的。大男人打一仗回来,倒像个娘们似的!这世上,谁没输过?那白盏辛就一生顺溜嘛?”
  夜雾流岚,从牢房的小窗飘进,裹挟一丝阴森的凉意。邹曲临哑口无言,只抬头怔怔望着佟陆陆。
  她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么能叨叨。
  “投降并不可耻,逃跑或归顺,都是为了走更长的路。”佟陆陆一番发言演讲似的,鼓舞作用不容小觑,自己倒先被自己感动了。
  邹曲临垂下头,沉沉思索,手中的糕点果子已被他捏得没了形。
  其实,他不愿归顺,还有一个原因……
  “陆陆,你我婚约……还作数否?”
  这话听来颇为厚颜无耻,但他还是问了。
  若是为了她,他愿意归顺。
  可这显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佟陆陆尴尬抬手挠挠腮,幽幽道:“哎呀,这事儿怎么说呢……曲临,咱们哥们一场,也不绕弯子。这婚事……是黄了,圣上封我静娴郡主,编入皇册,所涉诸事,均与皇族相等,故婚事的话,也要陛下认可才行……所以,不做数了。”
  心脏的某个地方似有一小块在缓慢的碎裂,好似无声无息,自己听来,实则一场清脆凛冽。
  “嗯……”邹曲临只淡淡点头,手却渐渐放下、颤抖。
  那白盏辛,竟这么绝,逼得他毫无退路。
  ……
  白盏辛登基御极后不久,果然大赦天下。
  临赦前,他不计前嫌,遣佟伊去牢中劝说邹曲临,展现他最后的仁慈。然昨夜佟陆陆的到来,不啻给邹曲临当头棒喝,他暗淡着眸子,毅然决然拒绝了佟伊。
  白盏辛只道他的骨气用错了地方,便没收了邹家一应爵位与府邸、资产。
  如此一来,即便出狱,邹曲临如今也惨兮兮地沦落成身无分文的乞丐。
  是夜,夏风临临,落了一阵小雨。
  湿漉漉的巷口,佟杉姗手撑一把藕色的油纸伞,身后跟着秋叶,只望眼欲穿那牢房大门。
  男子孤寂的身影在街道两侧的灯笼下显现,被投上一层朦胧的晕黄。
  “曲临!”佟杉姗迎上去,眼中擒泪。
  她尚未劝言,只见邹曲临拱手作揖,恭敬道:“三小姐,曲临无能,不值得三小姐如此专情。”
  “佟家念在昔日恩情,定会助你东山再起,只要你卧薪尝胆,重考功名……当今陛下虽波谲云诡,但他屡次派人游说你,定也是个惜才之人,不会为难你。”
  言及此,望着心灰意冷的他,佟杉姗捏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心一横,便道:“是陆陆……是陆陆叫我来接你的……与我一同回佟家吧,念在旧日恩情,爹爹已同意接纳你。”
  陆陆……邹曲临的眸子方有了些希冀,他拳头紧攥着,牙关紧咬,眸生坚毅。
  他还不能放弃,饶是天子又如何,天子就能夺人所爱么?
  深吸一口气,他挺起胸膛,抬起头,舒朗的面容从阴影中显现,只后退一步,郑重道:“多谢佟府不弃之恩。”
  且说今儿晚上,新帝大赦天下,故而举宴。
  其余臣子不论,但凡是宰执重臣,须得携家眷出席。
  除了佟杉姗心思不在宴会上,借病不出外,佟府的儿女们均到场,尤其是佟钟儿,打扮得花枝招展。
  佟陆陆却因为一个莫须有且完全不符的“静娴郡主”头衔,座位一下子排到顶前面,紧贴着佟萧而坐。
  感到总有一束戏谑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的头顶,佟陆陆微侧过身子,一手举杯挡住自己的脸。
  她当初,为何要犯蠢赎环纡回家?
  今后掉的泪,都是之前脑子里进的水!
  目光瞟到对面静坐、与群臣谈笑晏晏的燕肇祯,佟陆陆紧锁眉头:对面坐的,可是将来的又一新帝,也就是说,环纡那家伙会被篡位,是个短命鬼。
  不知怎的,尽瞅那燕肇祯不顺眼,从没在意过什么人的佟陆陆开始毫无忌惮地打量他,恨不得原地学会读心术,或是把他的头劈开来看看他现在想不想谋反。
  一切的一切,座上的帝王尽收眼底。
  他冷冷瞥过燕肇祯,又瞧瞧佟陆陆直勾勾盯着人家,目光不挪不移,捏着酒觞的指节便不住地发紧。
  “开宴!”一句寒暄的话也不说,白盏辛眼底越发阴森,一股子戾气疯狂散发,吓得身边举扇子的宫女抖了三抖。
  她果然是什么好看的男人都不放过!
  太监传话,乐师准备妥当,由殿外忽盈盈飘飘,莲步移来一队舞姬,随着鼓点声乐,翩翩跳了一曲响屐舞。
  佟陆陆素来“庸俗”,对这等皇宫歌舞无甚兴趣,只觉得啪啪啪哒哒哒的,踏着她脑袋似的,吵得她脑仁疼。
  好不容易熬过,又紧接一曲白纻舞。千娇百媚的舞姬们体操运动员似的,个顶个地强,她们地上甩袖,鼓上甩袖,还一跃至天上甩袖。
  佟陆陆方被召回眼神,不厌其烦地给每个“选手”打分,继而评出了“东秦第一届艺术体操冠军”,发自内心得佩服起来,忙不迭鼓掌叫好。
  不错不错,大伙儿跳得不错!
  整个大宴,吃乃次次要,但唯独佟陆陆将桌上菜盘一应扫荡,一颗豆子也不剩。
  本也算和和乐乐,喜气洋洋。
  这时候,也不知谁家的姑娘,好似专瞅佟陆陆不顺眼。
  于佟钟儿身边端坐,她趁众人交谈之际,忽探出脑袋道:“静娴郡主食欲甚好,比之征战沙场的燕王,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向来不混京城小姐圈的无知佟陆陆,自不知她是哪号人物。
  抬首间,只瞥见一身着翠绿色长裙的女子,孔雀似的,长得不如三姐姐,说话也不中听,一无是处。
  你算哪根大青葱?
  对方一语,声音本轻。
  但带了静娴郡主四字,便准准飞入白盏辛的耳,莫名引起他心头的不快。提谁不好,偏生要带上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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