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赎回个圣上(穿书)——天选之人
时间:2021-04-22 09:34:31

  白盏辛不疾不徐,回到正崇殿,阴冷道:“宣,奺岚公主。”
  且说奺岚原本惊讶于早前佟陆陆怎么忽然失踪了,如今白盏辛忽然召见,她明白,机会来了。
  她略上淡妆,轻咬丰润的朱唇,增添一抹诱人的血色,方起身莞尔踏入正崇殿。
  “奺岚参见陛下。”
  她今日,正颜见他。此等慵懒绝美之容,如晚霞余晖,空荷接露般令人生醉。
  就连站立一旁的小福生,都难免要多看几眼。
  白盏辛冷漠地俯视她,略微抬手,便让长宁宫跟来的仆人们纷纷退下,独留小福生在侧。
  “奺岚公主,”他阴冷勾唇,讥笑道,“近日是否觉得长宁宫不够舒适?”
  不够舒适,你就滚去凌月殿吧。
  他口气冰冷,并非疑问,而是陈述。
  巨大的帝王威压倾圯而下,令奺岚喘不过气。但她好歹也是公主,何等场面没见过?她抬起头,因呼吸剧烈而胸膛起伏。
  没关系,白盏辛为人就是如此,如果她怕了,将来还如何做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谢陛下关心。”她硬是压下巨大的恐惧,让声音极尽温柔,“陛下……奺岚有一事,想让陛下知道。”
  “言。”白盏辛讥讽地勾唇,他在等,等奺岚跟他提“静娴郡主”四个字,哪怕只说出来一个字,他立刻就派人将她拖走。
  可是,她做了一件事,让白盏辛身便的小福生都吓得上下唇打颤的事。
  柔软顺滑的衣衫一件一件落地,偌大的正崇殿,只听见轻微的簌簌声。
  奺岚玉足跨出华裙,眸中含泪,我见犹怜。
  她抬眸对上他冷淡的眸子,声调不稳,娇弱地颤抖:“陛下,奺岚,今晚心甘情愿侍奉陛下。”
  ……
  佟陆陆这儿也不省心,她前脚刚回到夏至院,便见秋叶也匆匆跑过来叫着:“六小姐,六小姐!”
  怎么回事,她们家的仆人是被诅咒了吗。
  她硬着头皮接住因跑地剧烈而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秋叶,忙好心帮她顺顺背:“怎么了?又出什么事儿了?”
  秋叶大喘着气,一字一句,含糊不清:“小姐……小姐伤心过度……晕厥了……”
  “伤心过度?发生什么了?”
  她抬起头,眼泪汪汪:“是邹世子,不对,邹公子,他……出家了!”
  “???”
  相比于白盏辛无奈的“惟有王城最堪隐,万人如海一身藏。”邹曲临选择将自己封闭入大音希声的无量佛寺中,以重整自己对人生的追求,也算是再一次震碎了佟陆陆的认知。
  《东秦》这本书的男人都怎么了?
  都说屁股决定脑子,位子决定思维,早前纨绔、破罐破摔是因为你还是个世子不懂人间浮沉。
  但你邹曲临如今什么官爵都没有了,还不知道奋发图强一雪前耻,搞什么鸡婆啊?
  在佟家待久了,被佟钟儿的演技荼毒了?
  一路上,佟陆陆百思不得其解。她踩着黄昏的尾巴,来不及等马车,连忙随着秋叶一路小跑来到京城东南角的芒山天胜寺。
  因佟家除了宛英具不信佛,故而佟陆陆长这么大也未曾踏入过天胜寺。
  只一次,在高塔上,与白盏辛一同眺望过。
  她喘吁吁来到天胜寺下,远远便瞅见立在台阶上的佟杉姗。
  佟杉姗单薄的背影凄凉,秋风瑟瑟下,显得摇摇欲坠。
  “三小姐晕过去后,我将小姐带到附近的茶楼休息,但小姐醒后坚持要来……”秋叶的话随着风隐在背后,佟陆陆几步上前,不敢触碰那娇弱的人,生怕她一个不稳摔下去,“我没法子,只好去请六小姐你了。”
  “三姐姐……三姐姐……”佟陆陆轻唤她,彼时佟杉姗面上的泪痕早已干涸,却依旧双眸通红,泣不成声。
  “陆陆,你说,这是为何……”她喃喃道,终究是敌不过凉风,冰凉的手指扶住佟陆陆,再站不能。
  “秋叶,快送三姐姐回去。”
  “我不回去!”
  “三姐姐!”佟陆陆紧紧抓住她,见她这般,却气上心头。
  为什么,为了一个邹曲临,要这样对自己。
  为什么,你站在这儿如此之久,他都能狠心的一眸都不愿予你?
  这其中缘由,你可通透?
  “三姐姐,邹曲临……不值得……”
  佟杉姗讶异地抬起头,一行清泪遂缓缓流下,滴落在佟陆陆的虎口。
  温温润润。
  “陆陆,你爱过吗……若是今日,是你喜欢的人遁入空门,你当如何……”
  佟陆陆回答不上来,这一刻,她唯有心疼佟杉姗,却无从开解她,因为她自己也是白纸一张啊。
  “秋叶,带三姐姐回去。”不待佟杉姗挣扎,佟陆陆便紧皱眉头,声调肃冷,双手发颤,“秋叶!”
  “是……”秋叶吓得一哆嗦,连忙将忿忿的佟杉姗拉开。
  冷风吹拂,春枝第一次感受到,这股冷气不是出自佟老爷,不是出自那天来纳采的圣上,更不是出自这降温的天。
  而是出自眼前这个,嘻嘻哈哈的六小姐。
  这股气场,竟莫名地和当今圣上很像。
  当春枝反应过来后,便见佟陆陆蹲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我要找根贼尖的树枝,去捅那个该死的秃瓢!”
  春枝哑然:是她的错觉吗……
  天胜寺是整个东秦相传最灵验的寺庙,而天胜寺的言默主持,收徒更是讲究,既要求投缘,还要求头圆。
  而出乎佟陆陆意料的是,这个邹曲临,竟然真的拜入了言默主持门下。
  我到要看看,这家伙头有多圆!
  她忿忿踏入天胜寺,穿过佛堂时,还不忘恭敬地在每个佛像跟前拜一拜,投点香火钱,这才在一炷香后,闯入天胜寺后院。
  说是“闯”,然大伙都不敢阻拦。一则这位是闻名京城的第一女纨绔,二则佟陆陆不仅是“静娴郡主”还是“准皇后”,三则佟陆陆一路跪拜,竟然还显得很虔诚。
  “邹曲临,你这个憋.蛋,给我圆润地滚出来!”
  佟陆陆狂喊一阵,她掏空脑袋估计也想不出,前几天还有头发的人,今天就剃度出家了。
  院里有一大石头,上面长满了滑溜溜的青苔,佟陆陆一屁股坐上去,等着那些小僧将邹曲临叫来。
  缓缓的步履轻盈,佟陆陆转头望去,好似看到一颗没有入味的卤蛋徐徐而来。
  对,她饿了。
  “邹曲临,你疯了?”佟陆陆迎上去,他毅然不动,双手合十,还未出声,便被佟陆陆打断,“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他抬起眸子,那双眸子的光泽不再如从前清亮,恍若擦了数回般朦胧:“我放弃了,所以应我先前所言,遁入空门。”
  佟陆陆几次张嘴,说不出话,她来来回回,踟蹰逡巡。
  最终,她手中的树枝被生生掰断在手心,尖锐地刺入嫩白的皮肉:“不,不是的,邹曲临。你凭什么……把错都推到我身上……”
  他忽然一愣,抬起瘦了一圈的面庞,似是不想再听她说下去:“我没有。”
  “你喜欢我,不是你做这一切的理由,你他娘的别自己感动自己了!”佟陆陆一字一句,沉声道,“那一年,若非你曲解了我的意思,你会提亲么?!那一年,你戎马倥偬,战场上失败的那一刻,你想的,究竟是我,还是贪生怕死?!”
  他竟然只是惊恐地望着她,哽咽着回答不上,就好像明明答案是唯一,却犹豫了。
  她上前一步继逼问道:“考科举,你有把握吗?距春闱仅有数月,你如今却忽然舍弃三姐姐为你付出的所有,临阵逃脱,遁入空门,却要说是因为我与圣上有了婚约,你他娘的从头到尾,只是考虑你自己的伤心,你自己的悲惨,我们俩走到今天,到底是谁的原因?!”
  “你嘴上说你不喜三姐姐,却屡次接受着她的好意……交游、明眼囊、请符、甚至是一次又一次的探讨科举试题,每日与她亭中念书的你,每每接受她点心的你,每每心如明镜却自欺欺人的你,究竟怎么想的,邹曲临,你说啊!从头至尾,你除了自个儿伤怀你有考虑过身边人吗,你有去真的做什么来挽回么?!从出狱到现在,你只知道自己很惨,但有问过小仓如今如何、邹府的人后来如何了么?!”
  小仓……邹府……
  一阵檀香风刮过,邹曲临猛然上前,攥住佟陆陆的手腕,紧盯着她,只希望她能住口。
  他不承认,但是她说的每一句话,却如锥子在刺痛他的心。
  佟陆陆后退一步,却挣扎不开,只回瞪他,却听他道:“那你攀上龙枝,又是何意?还是说,早前你就发觉了白盏辛的身份,故而非要赎他入园?比起我,你如此做派又是何想法,又是作何心机算计?!”
  啪!
  一巴掌重重打在邹曲临的面上,火辣辣地疼。
  “你真懦弱,邹曲临。”
  “春枝,”佟陆陆强行从他手中挣脱,手腕红了一片,“将圣上所赏的黄金,悉数赠与这位小师傅。算是还他这么多年来,我们欠他的。”
  “那白盏辛,又何好?”他黑着面问。
  佟陆陆红着眼,稳住语调:“他做的,永远比他说的多。”
  “陆陆……陆陆……”
  她含泪转身,他上前拽住她的衣袖,却被她扯开:“这位小师傅,佛家戒色,还请自重。”
  “你当真为了那荣华富贵,舍弃本心?!”
  他在她身后怒吼。
  她嗤笑一声,回过头,分外凄紧:“邹曲临,你还不明白吗,舍弃本心的人,一直只有你。”
  未回头看邹曲临,佟陆陆踏下天胜寺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她也许刚才表现得有些刻薄?只是邹曲临如今已二十一,却还会因为此等事坏自己的大好前程,演出如此幼稚的桥段,实在让她窝火。
  “小姐!”春枝连忙上前扶住她,佟陆陆一愣,才发现自己失足踩进了小水潭,差点一个跟头栽下去。
  她恍恍惚惚收回浸湿了的布鞋,低头看着它上面的污渍。
  一滴,两滴,温热咸涩的泪珠滴落在鞋子上。
  她用手心擦擦净,生生瞪大眼睛仰起头,非要把这些不争气的泪憋回去。
  虽说她一直也算个上帝视角,虽说《东秦》这本书,起初读来并无什么感触,但如今她在这土地上,在这故事里,实实在在活了十八年。
  说没有感情,那都是屁话。
  可她能力有限啊,她只是个六小姐,当初,她除了逃离,除了撇清关系,除了一遍又一遍冷漠对待他,她还能做什么啊。
  现在她知道了,他不是看不清,是不愿意看清。
  说到底,邹曲临还是太年轻。
  但相比之下,比他小一岁的白盏辛,却已然独立地可怕。
  “小姐……”春枝连忙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替她拭泪,不禁鼻酸,“我们回去吧。”
  “嗯。”佟陆陆点点头,瘪着嘴,不让自己呜咽出来,“春枝……”
  “小姐,我在。”
  “韩澈还没有回来么。”
  “没……”
  “春枝……”
  “嗯,小姐,我在。”
  佟陆陆音调抖和,她复擦擦泪,鼻子通红,“我这时候,却想见环纡了……”
  春枝骇然,几近瞠目结舌,她支支吾吾,也不知如何作答。难道自家小姐,和那个当过伶人的圣上,真的有可能?
  回到夏至院,佟陆陆未曾听到佟杉姗病了的消息,方庆幸三姐姐未因伤心过度而上了身。
  她闭门不见他人,只把自己关在小小的闺房里。
  坐在搬床上,她弯腰从床下掏出那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某人的卖身契,紧紧攥在手里。
  深秋的夜,风儿飒飒,门窗紧闭的夏至院小屋内,尚且温热。
  由于上次的“卡头”事件,佟陆陆早就将窗户换新,全部变成了插销式,但却屡次忘记要关好窗户。
  距离梆声三响已过了一段时间,两席黑影从天而降,翻入窗棂,带来一阵冷风,害的床上之人微缩。
  蓝衣的男子静静站在一旁,换了一身藏青色的男子,眸光灼灼,不愿从床上之人酣甜的睡相上挪开。
  白盏辛于正崇殿时,莫名瞥了奺岚公主的玉.体,火冒三丈,不仅当下重罚奺岚,命人将她扛去长宁宫,还剥夺了她一应皇家权力。
  自此长宁宫,便等同冷宫。
  没错,他是来“洗眼睛”的。
  正崇殿那有碍观瞻的一幕,实在是令他颇为恼怒,他还当即命人撤换了所有地毯,就连她的一根汗毛都不能留下。
  正值气头上的白盏辛,又听说今日晚前,佟陆陆于天胜寺与邹曲临大吵一架很不愉快,便趁着夜色,即便不休息也要来见见她。
  彼时,佟陆陆侧躺着窝成一团,眉头微皱,嘴里嘟嘟囔囔,双手放在胸前似是攥着什么。
  白盏辛目光上移,月光下,她白嫩的腮上尚有泪痕。
  他轻步上前,微凉的拇指轻轻拭过她的面颊,却试不去两行伤心的痕迹。
  心头烦躁又恼火,他阴冷的眸子瞥过身边的人,沉声道:“昭云。”
  “在。”
  “即刻回正崇殿,封邹曲临为思空法师,命他翻译梵文佛书四十九卷,不翻完,不准还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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