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赎回个圣上(穿书)——天选之人
时间:2021-04-22 09:34:31

  原是奺岚接报以后,发给李忠杰的回信,竟被这二人从中截获。
  逮蛐蛐是假,截鸽子才是真。
  一张字条甩向魏宁的脚边,他屈身捡起,双手颤抖,表情却淡然。
  是奺岚的字迹:晚,了结四五。
  “不,不是我,魏宁,你要相信我。”她拽住魏宁的手,显得那么的楚楚可怜,哭得那么梨花带雨,像一株不沾凡尘的仙花。
  那一瞬,魏宁的思绪仿佛回到东秦景和十二年。
  那一年,他十三岁,父亲是御前带刀侍卫。
  父亲为他在皇宫谋了个小侍卫的职位,他便每日守着那个小门,常常仰着脖子眺望天空发呆,一发呆就是半个时辰。
  他分明记得,那是景和十二年五月的晚上。
  白帝最后一次设宴。
  百来号人由宫门匆匆而来,忽立于赭色的甬道。
  十几个家丁前后簇拥着,扛着两个轿子。
  他顿首,行礼。
  大轿子里,坐的是当朝最得宠的王爷,明王。小轿子里,是明王的嫡女,也是白帝最喜欢的郡主:明珠郡主。
  这名儿,是白帝亲自给封的,说她灿若明珠,说她是东秦的明珠。
  十三岁的孩子不懂事,便抬头,想瞥一眼那高高在上的明珠郡主。
  这一眼,深深刻在脑海,刻入灵魂,刻入了命运的轮.盘。
  他那时候还不懂什么叫一见钟情,只知道那人儿美得令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美得他再回过神来时,连晚宴都结束了。
  他从没见过那么美的女孩。
  她就是明奺岚,他今生都配不上的人。
  六月,明帝上位前的一系列政治洗盘,波及到一应人等,魏家也就此惨受流放。
  当魏老爹死在荒芜的戈壁,当魏宁拖着沉重的铁链行走在寸草不生的荒野,他遇到了白盏辛。
  当时的白盏辛,正四处逃亡,自身难保,但他依然施舍了一杯水,一块干粮。
  自此,他发誓做牛做马,也要跟随白盏辛。
  大隐隐于市,白盏辛决意回到京城,回到明威眼皮子底下。
  他带着魏宁、昭云归来,将魏宁安置在距离京城最近的徐安,把他托付给一个年近古来稀的退隐老将。
  天不假时,老将人生中最后的三年,与魏宁同度。
  他传授魏宁兵法、阵法,将毕生所藏兵书,均赠与魏宁。
  为报效白盏辛的恩情,魏宁苦读数年。
  直到大明明昌九年,接到白盏辛的消息,他远赴舟山,与小燕王汇合,等待白盏辛的归来。
  此后,他跟随白盏辛一路攻下西境城池。白盏辛信任他,命他率领军队北上抵御匈奴,迎击范启。
  那一年,魏宁二十二岁,那一年,奺岚十七岁。
  当他于北境拦下华丽的出嫁马车,当他掀开轿帘,那盛世的美颜虽脸色苍白,满面恐惧,依然勾出多年来他心中的惊艳。
  心中的悸动不是假的。
  他有了人生的目标,他应要努力配得上她。
  魏宁不畏生死,横扫北境城池。他抵御匈奴,与范启抗衡,立下汗马功劳。
  心中藏了一朵花的儿郎啊,每日亲自守在奺岚的帐外,不换班、不轮岗,只要一闲下来,就去守着,风雨不移、雷打不动。
  凡是送入奺岚帐中的吃食,他一一过审,非要查明每一种食材均没有毒才放行。
  他甚至每日早起,亲自为奺岚烧日用的水。
  凡是关于奺岚的种种,皆由他亲自过目、包办。
  凡此一切,他从不卖弄,只默默付出。
  帐内的美人,只道此番小事,均由士兵来做,还抱怨过菜凉不如御膳房,茶水不如长宁宫。
  白盏辛顺利横扫中原,直抵京城,活捉明威,建立后后东秦,号盛瑞。
  盛瑞元年,魏宁被封为上柱国。
  此等荣耀无限,几乎无人能匹敌。
  此等辉煌战绩,终助他爬上人生的顶峰,足以配上那朵仙露滋养的娇花。
  因料到白盏辛性情乖戾,很可能将奺岚处死,魏宁早在队伍行进京城的路上,就走遍了将军们的营帐。
  抵达京城后,魏宁更是不分昼夜跑东跑西,挨家挨户敲将士们的家门,请他们联名上疏,为奺岚求情。
  不是她的美征服了将士,征服了天下人。
  而是他的一腔爱意,感动了天下人。
  他助奺岚保得公主的身份,他决心,要找个好时机求陛下旨婚。他想了百种方式,一一列在宣纸上挂在寝屋里,一条不得行就换另一条。
  却不料,奺岚忽被禁足。
  他再次走街串巷,联名众将领上奏为奺岚求情。
  所有的一切,白盏辛都看在眼里。
  帝王透彻,不允他带走奺岚。
  他甚至不惜刺激白盏辛,也要求得心上人。
  即便她是个平民,他也要给她最盛大的婚礼,他也要将她明媒正娶,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他如今,定配得上她,即便他正如日中天,而她已落魄,他也毫不嫌弃。
  他对她的情,尾生抱木。
  可魏宁啊,无论多深的爱,也经不住一次次的践踏。
  他自得了她,爱护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敬她尊她,不逾越半分。
  然她一次次踩踏他的底线,将他多年的君臣之义、臣民之义、乃至天下大义统统抛诸脑后,一意孤行。
  岚儿,若我一无所有了,你是不是会离我而去。
  他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魏宁定定望着抱住他哭成泪人的奺岚,心中早就被她戳出的小孔旋即溃烂、崩塌,成为深不见底的窟窿,再难填合。
  我半生都在为一个“配”字追逐你。
  但你又何曾配得上我这样的喜欢。
  “按东秦律法、军法,欲陷害将领、图谋不轨者,应就地斩杀。”
  他定定回应一营将士,其中不乏有从白盏辛举旗开始便跟着他,与他几度上奏为她求情的人。他们均用怜惜的眼神望着他。
  魏宁为她理好发髻,接过佟司佟梧递来的长剑。
  他累了。
  她执迷不悟,他束手无策。
  “魏宁……魏宁!”奺岚的双眼哭得殷红,她松开攥着他衣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你不是说你爱我的嘛……你这个骗子,我就不该相信你!”
  佟司佟梧转过身,不想看这一幕。
  他们怕自己嫌魏宁太磨叽,恨不得上前替他了结那成天渣渣呜呜的女人。
  奺岚欲要逃离,却被两个士兵死死抓住臂膀,强行命她跪好受刑。
  “放开她。”
  魏宁一语,二人后退,怔怔望着这耳鬓已略有斑白的将领。
  “我倾心你,岚儿,”他眸光暗淡,心如死灰,只举起剑,一行清泪由眸中落下,“从东秦景和十二年开始……我就全心全意地倾心你。”
  东秦……景和……十二年……
  奺岚不敢置信地瞪住他。
  她总是那么高高在上,她的下巴总是仰着,她目中无人,又怎么可能记得东秦景和十二年的小侍卫,更不会将魏宁对她的好放在心上。
  这一刻,她忽看开了。
  她跪正,只等着他一剑将她刺死。
  就连这个时候,她还要护着她的皇室尊严。
  魏宁脑子里嗡嗡的,他不记得他是怎么下手的。
  他只知道,在众人一片叫好声中,他心爱的女人被他一剑刺死,血流当场。
  那些日日夜夜满心都是她的过往,仿佛被腥甜的一地红液裹挟,和着肮脏的尘土,干涸在营地坑洼不平的地面。
  回首从前,着实可笑。
  他自欺欺人的梦,终该醒了。
  六月中旬,魏宁率领一众士兵,直捣黄龙,不顾生死破了李忠杰的防卫。
  六月下旬,魏宁只身闯入南疆反贼的大本营,屠杀一片。
  佟司佟梧率兵紧随其后,却来不及救他。
  “他就这么喜欢那个女人?”
  “为情所困,他一心求死。”
  刀伤、矟伤、箭伤,不得给他一个痛快,均一点点在褫夺他的生命。
  他丢掉手中的长矟,换上那把剑,嘶吼着疯狂杀戮,杀红了眼。
  这份情,今生拿起来,就再也放不下。
  既如此,那就早些了结今生。
  愿来世,你我再不得相见。
  当援兵赶到时,入眼是一地血肉模糊,就连常年征战沙场的老兵,都不禁呕吐,难忍血腥。
  跪坐在营地中央的将领,剑入黄土,粘稠的血丝从他黑红的下巴下坠着血珠滴落。
  他身中数箭,皮开肉绽,最后一口气吊着。
  手拂过那把剑,紧握住剑刃,他闭上眼,滴落两行血泪。
  如此一来,也不负陛下之托,平定南疆。
  魏宁将军战死的消息,快马加鞭传入京城,再传入北境。
  此结果,白盏辛并不意外。
  魏宁,从未拥有,心酸否?
  他仰着头,靠在椅背,长吁一口气,仿佛能听到那个忠心耿耿的儿郎,在他耳边发下一句句报效国家的誓言。
  他敬佩魏宁,敬佩他下得了手的勇气。
  “追封魏宁为郡王,封其为骠骑大将军,厚葬。”
  “陛下。”被唤来的人恭敬跪拜,一身华裳。
  “此次捉住万俟争,多亏虞美人的消息。”
  “这是奴婢该做的。”
  “京城,已经许多天没有传信来了。”
  “是,奴婢已发信予邹大人。”
  “蝶风处如今是何局面?”
  “奴婢自跟了万俟争,便没了蝶风姑娘的消息,一路下来,据奴婢观察,蝶风姑娘十分警惕。”
  “妥,没有要事汇报,便下去吧。”
  要事……虞美人顿了顿,欲言又止。
  蝶风姑娘身边,有静娴郡主的事,究竟要不要说呢……
  说了会不会被砍脑袋?
  “还有何事?”
  “无,无事,奴婢告退。”
  白盏辛听着巡逻兵的脚步声,思绪渐远。
  不知他的小太阳现在在做什么……
  给石榴浇水施肥么?
  “呃啊,草原的菜真难以下咽……我还怀念青菜萝卜……”此时这颗小太阳,正在阏氏帐篷里抱怨匈奴的伙食,“这分明就是大锅饭嘛。”
  万俟尔顿的军队已抵达北境。
  不知是过于担忧,还是万俟尔顿看着威武,实则十分胆小,他在距离明安城百里远的小山处驻扎,几天未有动作。
  万俟争自回到万俟尔顿身边,便充了电似的底气十足,没了早前逃亡归来的狼狈。
  仿佛忘了在东边受难时惧而走千里的怂样。
  这日一早,万俟尔顿便亲自率领五万大军,前往明安城探白盏辛的底。
  二人会战于明安城附近的野原,于一望无垠的草原坦荡荡交兵。
  谁也甭算计谁,咱们真矟实剑打一回。
  白盏辛英勇出列,王者之音如剑穿入匈奴大军的耳膜:“万俟老儿,爱子归巢否?”
  万俟尔顿鼻孔出气,吹得短胡子飘飘,他抡起大刀,便驾马上前:“黄毛小儿,敢吃我一刀么?!”
  二人于两兵只见会战,众人屏息以观。
  却见万俟尔顿率先举刀攻来,马蹄所到之处,均有震天的响声,天地鸣叫。白盏辛一骑闪过,轻巧躲避,举矟抵挡。
  地方骁勇善战,蛮力如牛,光凭力气定输。
  白盏辛冷笑一声,倏忽一跃,脚踩对方马头,与其英勇交矟。
  铿锵琅琅的武器碰撞声响彻寂静的平原,众人目瞪口袋,却见白盏辛挡下万俟尔顿数次攻击,灵活于马上游走,换马自如。
  “可恶!”匈奴人毕竟善骑术,万俟尔顿突出雪蹄骢的包围圈,由后包抄。
  只听“叮——”一声,他手起刀落,砍断白盏辛的长矟:“小儿,拿命来!”
  白盏辛扔矟,从背后拔出长剑,仰头压腰躲闪间,灵活回转,削铁如泥。
  哗啦啦。
  万俟尔顿向下一看,却见那护着命根子的盔甲被白盏辛生生砍断,露出大红花底色的里裤。
  “驾!”他想都没想,倏然掉转马头,訇然退开数十米远。
  万众寂静,鸟雀无声。
  咕嘟咽下口水,万俟尔顿尚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细细打量那白盏辛,方发现他浑身盔甲处均有暗袋,不知藏了多少后手兵器。
  “嗯……额……”他清清嗓子,举手道,“白帝果然厉害!今日便到此罢!撤!”
  年轻的白帝沐浴着匈奴的烈阳,光如金粉洒在他白皙的清面。
  他摘下头盔,束起的长发随草原的风扬起,花瓣唇勾出属于最后赢家的弧度。
  这一盘棋,现已下到尾声。
  接下来,就由朕,亲自收尾。
  作者有话要说:    如有修改,皆为捉虫
  感谢在2019-12-1617:22:18~2019-12-1717:59: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胖胖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放开我夫君
  万俟尔顿于匈奴主营帐中思量甚久,方决定假意与东秦求和,以退为进。
  匈奴虽有百万大军,然均为部落联盟,就凝聚力上,差了东秦军不止一点半点。
  他与白盏辛一顿过招,不仅没长面子还吃了鳖。据此,各部首领对他的看法竟大有改变,纷纷站出来质疑他,挑战他的威严。
  他摸摸被“推平”似的胡子,叹了一口气。
  看来,没了胡子,他的威慑力果然大伤。
  匈奴与东秦,正式于明安城外交换使节,自此,两方达成暂时休战的协议,双方不得再有动作,可暂享太平。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