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赎回个圣上(穿书)——天选之人
时间:2021-04-22 09:34:31

  这些还不算,六月中,马文青从他府上捞走茗儿当媳妇,便整日去天胜寺求子,于他请了数次假。
  邹曲临处理大理寺日常的同时,还捉下百位杀手,将其统统看押,连大理寺的地牢都快放不下了,这事儿也须他来过问。
  苏大人偃旗息鼓,提前过起了养老生活,自暴自弃就指望隐退,女儿的婚事都不想管了。每日便在院子里养鸟、逗鸟。
  但他佟萧,已然是个七旬老头子了,竟然还要管这些破事,天理何在呐?
  七月初,佟司佟梧已荣归京城,于皇城协助佟萧整理政务,顺带与一旁发呆的昭云打趣,方减轻佟萧不少负担。
  “丞相!有陛下来的密报!”这日午时,一侍卫大步流星而来,手中捧着一封书信。
  佟萧从堆积如山的折子中冒出头,喜得老泪纵横。
  他打开那封信,空白一片。
  “我知道我知道,是陛下的特制墨水!”佟司佟梧连忙挤过来。
  “南疆时我们亦收到过,须得沾水方能显现!”
  昭云翻翻桌上的茶杯,摇摇头,均被佟萧喝了个精光。
  “来人!取水!”
  “爹,不用水,舔也行!”
  “快快快,看看写了啥?”
  气得佟萧差点儿栽过去:“小兔崽子!都给我滚!”
  佟萧坐立不安,一盏茶工夫,他方用水洇开那封信。
  老眼昏花的眼珠登时看得门儿清,期待的心怦怦乱跳。
  信上隐约显现一行大字:
  朕同静娴郡主郊游舟山,年前必归,丞相勿忧。
  郊游?
  是人否?
  心内喷出一口老血,一想到还要处理那么多屁事好几个月,佟萧终究承受不住,跌坐在佟司佟梧连忙推过来的椅子上。
  兄弟俩利落将佟萧推到阳光灿烂的院子里晒太阳,又是捏肩,又是捶腿。
  “爹!你要坚强啊!”
  “爹,坚持住啊!”
  佟萧抬起头,直视太阳许久,老泪潸潸而下。
  老夫,老夫下辈子不做官了!
  七月初,燕肇祯与一应匈奴顽劣不屈者,均由杨定成押回京城。
  创下天功伟业的一代名将老当益壮,骑马行于人潮汹涌的中央大街,被丢了一路小花花。
  自豪得了不得的杨定成,起身站在马上,脱盔甲展现这些年来耕泥巴耕出的肌肉,秀了一路,光鲜亮丽,虏获一众男女老少的芳心。
  燕肇祯被锁于天牢看守最严密的牢房,被层层防范,若无特允,绝不许有人来探望。
  潮湿、阴暗、腐臭的小方格内,重伤未愈的他躺在冷冰冰的牢房石头铺上,枕草凝视灰尘纷飞的小窗,自嘲一笑。
  他终是输了……
  艰难抬手,拇指上的玉扳指青翠,在微弱的光下通透明亮。
  吱呀……
  门开了。
  他偏过头,望见踱步而来的昭云。
  “大哥。”昭云唤了他一声,盘腿趺坐于石头铺旁,递来一壶酒。
  燕肇祯此时方细细打量他,这么多年来,头一回正眼瞧这颇具少年气的弟弟。
  他的面庞,比自己更像父亲,性格亦像。
  “怎么,来看我的笑话?”燕肇祯冷哂,“别唤我大哥,燕家没有你这样的蠢货。”
  昭云淡淡扫视他满身的绷带,将酒放在床头:“大哥,我只想来告诉你,三小姐,我收下了。”
  睁大眼睛,燕肇祯复对上他坚定不移的视线,仿佛能透过少年的眸子,望见那个堪比日月的人。
  他追逐权利一辈子,一无所获,博得空山空水。
  他对她的悄然动心,他对她的惊鸿难抑,被他无情地扼杀、掩埋。
  他想起燕王府内,被他藏着掖着的那张佟杉姗的画像,那缥缈如云的香衣鬓影,如鲠在喉。
  嘲笑白盏辛,他实则最没有资格。
  他竟然在嫉妒那个曾经一无所有,无人关爱的小小太子。白盏辛所有的野心,均倾注在一个佟陆陆身上,他从未得到过爱,却拼命学着如何去爱一个人。
  一个从未被任何感情灌注的种子,竟能努力长出素萼。
  “你走吧……别再来了。”燕肇祯紧咬牙关,朝昭云挥挥手。
  他才是最不会,也不敢爱的那个。
  昭云欲言又止,他望向牢房门口,起身,于门边顿了顿。
  紧接着,又传来一簇碎碎的脚步声,踟蹰,靠近,小心翼翼地试探。
  燕肇祯正要发飙,映入眼帘的,确是满脸泪痕的佟钟儿。
  啊,是了,他还有个被他囚着的“契约妻”。
  “准备好和离书吧,我放了你。”他别过头,冷漠道。
  佟钟儿蹲坐在一侧,抬起胳膊擦擦泪,将食盒打开,里面剩有几盘菜。
  “还有挽回的余地么?”她抽抽噎噎问。
  燕肇祯不屑嗤笑:“怎么,就这么放不下燕王妃的身份么?”
  “肇祯……”鼻子哽住,佟钟儿紧攥裙子,泪啪嗒啪嗒滴在稻草上,“我……我们……我们的孩子要怎么办?”
  爱与不爱,只是一念之差。
  他茫然转过头,却见她抽噎着,喘不过气般,手轻抚上小腹,爬伏在他身侧,眼泪洇湿了他的囚服:“肇祯……我们只有你了……”
  他真的错了。
  一手好牌,输得彻彻底底。
  钟儿……钟儿啊。
  我就是个无耻之徒啊……我那样蛮横地侮辱你……
  抱歉,抱歉。
  我许你的一生荣华,给不了你了。
  真不该,随便承诺……你也不该,轻信我啊……
  双手捂住脸,他不敢看她,更不敢碰她。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钟儿,别让孩子……姓燕……”
  天牢外的天,曙光亮烈刺眼,烫得人面疼。昭云打点了狱卒许多银子,请他多给牢内女子一点时间。
  蒸蒸的暑气中,他望见不远处大树下,一个清丽的女子,蔚若云霞。
  她身影依稀,纤纤细手举着伞,清凌凌的眼望向天牢门外,静静候着一个人。
  这个人,是他。
  他勾唇笑了,几乎是小跑着迎上。
  “昭云。”佟杉姗信步而来,忙不迭拿出手帕帮他拭汗,“快些回去吧,午时正直烈日当头……”
  “嗯。”她话尚未说完,他忽单手将她搂起,让瘦弱的人儿坐在他手臂上。
  “昭云!”佟杉姗紧忙搂住他的脖子,又惊又羞。
  “烈日当头,三小姐不得曝晒,我送三小姐回去快些。”
  只见昭云三两下跃上房顶,消失在两旁绿荫的大道,掀起一片凉风。
  一旁的秋叶捡起伞,身影孤独:我呢?我怎么回去?
  ……
  且说白盏辛与佟陆陆换了一身商人装扮,同杨定成手下的将领高展同行,率领一队人马前往舟山。
  由北面到西面,速度快些行进,一个月不到方可抵达。
  一路上,商队“老板”和“老板娘”不见踪影,唯有高展与虞美人虞嫚二人,装作马车里还有主子的模样,散淡赶路。
  其时,白盏辛正牵着佟陆陆的手,悠哉带其登高、望远。
  远离商队,游山玩水。
  佟陆陆不是爬上山的,是被他拎上山的。
  “哇!”
  山河表里,拨开烟岚雾霭,丽日喷薄的激昂之美、如日中天的壮阔之美,繁盛辽远,纷纷入眼。
  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道人间至美的风景都是帝王的。
  “我们如今,正处在江山棋局的收尾阶段。下完这盘棋,你有何打算。”他搂住她,怕她失足踏空,将她稳在他的身侧。
  佟陆陆不假思索:“回家吃大肉睡大觉!”
  白盏辛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神情,捏住她的鼻子:“不当我的妻了?给你重说一遍的机会。”
  “当当当,回去的打算,是成亲!”
  “救命啊!”
  忽从不远处的林中传来一声哭喊求救,二人回过头,正遇上两个土匪正打劫一老一少。
  白盏辛淡漠视之,却见佟陆陆猫着腰便“潜伏”过去,连忙拽住:“作甚?”
  “救人呐!”
  无奈之下,白盏辛将她拉至身后,只轻甩袖,两枚暗器便飞射而出,直穿土匪的喉头,即刻暴毙。
  父女俩吓得跪坐在地,连忙朝走来的佟陆陆与白盏辛磕头:“多谢救命恩人!”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二位不必言谢,”佟陆陆连忙将五十左右的男子与花样年纪的女孩扶起,“你们家住哪儿呀?”
  “恩人,我们是舟山孟家的人,早前休沐回家奔丧,如今方回,运气太背,就遇上土匪了。”
  孟家?
  佟陆陆一寻思,那不是贤元皇后的本家嘛?
  她偷偷回头瞄了眼白盏辛,对方面色略显阴沉,很不愿想起那个女人。
  “正巧,我们也要去舟山,一起吧。”
  “多谢姑娘,多谢公子!”二人含泪叩拜,“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公子不嫌弃……小女……”
  打住打住!
  佟陆陆吓得连忙后跳一步,没来得及发话,便听那老儿诚恳殷切:“小女可予公子做个丫鬟!”
  老头是孟家的管家,名叫王仁,女儿叫王小雅。这么多年混得鬼灵精,一眼就敲出眼前的公子乃个中翘楚,气度不凡,非富即贵。
  孟家自贤元皇后不得宠后,急速衰落,如今越发苍凉。
  他王仁攀不得权贵,攀个有钱儿郎也是好的。
  此乃天意,赐了他一个女婿。
  却见那白盏辛一脸黧黑,拽过佟陆陆,傲气地仰起头:“不需要。”
  老头又思量道:“那,予小姐做个丫鬟……”
  话及此,白盏辛更怒,他一把将佟陆陆推至身后,老母鸡护崽似的:“她更不需要!”
  白盏辛眼里,万物唯有佟陆陆和情敌之分,占有欲强烈如他,就连厚皮猪肉都不放过。
  对付情敌,白盏辛向来不会留情面。
  父女二人满头雾水地被拒绝两次,只好暂时作罢,却免不了吃一顿白盏辛为其准备的“报复套餐”。
  但凡起了想接近我女人的心,都要将你挫骨扬灰,哪怕杀不了你,也要让你放弃这肖想!
  于是,父女二人虽跟着商队一路往西,有了安全保障,一路上却没看过白盏辛几张好脸色。
  整个商队只有三个女人,王小雅、虞嫚、佟陆,地位形成强烈的对比。
  王仁不气馁,对高展说:“这位公子,小女饿了,你看……”
  高展严谨地跑去询问,王仁以为能争取到一次与白盏辛共餐的机会。
  白盏辛闻后冷笑:想同我女人同桌进餐?白日做梦!
  “老板说了,大家都一样,没什么娇贵不娇贵的,一视同仁。”
  啪!
  回来的高展丢给父女俩一包又冷又硬的锅盔,就地烤火,“来来来,大家一起吃。”
  于是,王小雅只得同王仁与一群大汉围坐一起啃锅盔,吃一群伪装成商人的大兵颟顸烤出的腥气烤鱼。
  而这个说“没什么娇贵不娇贵的”“大家都一样”的老板白盏辛,正寻了一处好地界,将命人猎来的鸡全全处理干净,认认真真用荷叶抱起来。
  只因佟陆陆正如一坨糯米团,粘着扒伏在他背上晃悠,小脸蹭着他的头顶:“环纡~想吃叫花鸡~想吃叫花鸡~”
  他满口答应,蹲在一旁,任凭背上的人扒拉来扒拉去,挠痒痒的痒痒耙似的:“嗯,我做给你吃。”
  商队行至崎岖地界,以防万一,白盏辛弃了马车,决意骑马。
  王仁又看到先机,对高展道:“小女走累了,脚起泡了,怕是走不了了怎么办?”
  高展复去禀报,回来时,一把将王小雅扛起,扔上装货物的马车:“老板说了,女人与货物无甚区别,王小姐若是走不动了,便上驴货车吧!”
  这个说“女人与货物无甚区别”的老板,却在扭头间,就把佟陆陆从马车里拎出来放到马上,拥着她骑马而去,赶紧逃离王仁似的。
  王仁莫名其妙:和着这女人和女人之间,物种差别还挺大是吧?
  他寻思自家女儿漂亮地紧啊,这么多年来提亲的人多得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舟山城中,谁不知道孟家有个王小雅啊?
  他女儿和孟家小姐同等吃住,好歹也算一朵人间富贵花,连燕家二郎都踏破孟家不晓得几次门槛了,怎的就入不了这小商人的眼?
  当个妾都不乐意?也忒不识抬举!
  气得王仁有气没出撒,一脚踹个大石头,还踹得嗷嗷直叫。
  他不信,他定要给女儿博得一生富贵。
  舟山城位于舟山西部,需翻跃舟山,方可抵达。
  白盏辛骑马率先上到舟山山顶,佟陆陆边剥橘子,边指向前方。
  沐临山色深,立有一青瓦小寺。
  “环纡,有个小寺。”
  “嗯,那是青渊寺,我从前,在此住过一段岁月。”
  那是一段晦暗年月。
  按辔徐行,白盏辛与青渊寺寺门处下马,将缰绳拴好,举手把佟陆陆接下。
  青渊寺,与他走时毫无两样。
  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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