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赎回个圣上(穿书)——天选之人
时间:2021-04-22 09:34:31

  佟陆陆翘着腿坐在饭桌对面,一手抓着鸡腿欣赏那二姐姐哭哭啼啼自演的一场悲剧。
  佟钟儿这辈子哭的眼泪,怕是够她两辈子的洗澡水了。
  “爹爹,娘亲,你们要替钟儿做主啊!”她呜呜咽咽,假哭的功夫倒没佟陆陆那么精湛,勉强能得个百花奖吧。
  上座的佟萧眉头紧皱,筷子未曾动一下。
  他担心的不是佟钟儿的婚事,而是佟家的未来。
  帝王如此,衮衮诸公不得谏言。怕过不了几年,就要过上席不暇暖、枕戈待旦的日子。
  整桌唯有佟陆陆没心没肺,她迅速啃完一应嫩肉,扒完饭打个响嗝,便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听她们说些有的没的。
  “不如,尽快找个好亲家……”宛英提议道,她反正也对佟陆陆没啥信心,干脆把自己相中的金龟婿让了算了,“依我看,邹王府与我们素来交好……”
  闻言,佟杉姗一顿,捏着筷子的手发紧。
  未等佟萧回话,佟陆陆连忙摆手,“不行不行!娘,你胡说什么呢,人家邹曲临是有心上人的,棒打鸳鸯这等损德的事儿,您可不能做。”
  “你又知道什么了,小女儿家家的,插什么嘴!”宛英连忙轰人,“杉姗,和你六妹妹先回去吧。”
  佟杉姗迟疑一阵,方放下筷子,礼貌莞尔,“是。”
  穿过春分院,佟陆陆与佟杉姗并肩而走,佟杉姗一路未曾言语。
  她细长的手指捻着帕子,揪了一回又一回,蚕丝绸生生被她扯变了形。
  拉住她软软的手,佟陆陆嘻嘻笑道:“三姐姐,你且安心,我掐指一算,不久之后邹曲临就会来提亲了!”
  “你如何又得知了?”
  “嘿嘿,我就是知道。”
  《东秦》曰,大明七年大暑日,邹曲临正式向佟家提亲,只因书中的佟陆陆从中作梗,公然污蔑佟杉姗,方让婚事不了了之。
  如今可不同了,她佟陆陆可是一大助力呢!再者,早前借钱时她已旁敲侧击邹曲临,如今距大暑仅有三天,好事将近!
  此后平静过了三日。
  第三日一大早,蝉鸣阵阵。
  佟陆陆其时正在院内为自家那个取名曰“笨笨”的小兔种萝卜,搞得满身泥巴,尘埃扑扑、汗臭薰薰。
  她这一身专门用来干“脏活”穿的专服上,尚有经年的油渍未除。
  春枝兴奋而来,只瞟了她一眼,顿觉不忍卒赌,“小姐,邹世子带媒人来纳采了!”
  可算来了!邹曲临那家伙,提亲还娘们唧唧的。
  佟陆陆激动难抑,慌忙将手中的小铲子扔下,也不顾满身满脸的泥巴,忙往客厅奔去。
  她怕爹爹娘亲不同意,怕半路杀出个佟钟儿,更怕那平日里默默无闻的林二姨娘犹豫不决,她得去为三姐姐的幸福助力!
  一路气喘吁吁跑到客厅,佟陆陆绕过长廊,方来到雕花窗棂外。
  尚未入门,便听房内大夫人一声惊呼:
  “陆陆?!你是说,你要娶陆陆?!”
 
 
第7章 大大大大乌龙
  佟陆陆停下脚步,半天不敢向前,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她蹲在窗棂下偷听,惊悸万分,一脸懵。
  “是,还望太傅大人、夫人成全曲临一片真心。”
  一片真心?真心你个大头鬼哦!
  佟陆陆将额前碎发铲至脑后,心噗通噗通跳,猛觉天旋地转,脸上狠狠被人抽了一巴掌似的,面子无处安放:这个瘪三莫不是在算计我?
  这是什么魔鬼发展?
  客厅内无人说话,静得可怕。须臾,方传来大夫人不敢置信的、颤抖的声音:“你确定,是‘我们家’那个佟陆陆?”
  “是。”
  “那个与你一同逛花街,一个骰子就能玩到天明的佟陆陆?”
  “是。”
  “那个整天嘻嘻哈哈,没点女儿家样子,连粪都踩过的佟陆陆?”
  “是。”
  迷之寂静。
  噗通一声,邹曲临似是跪了。
  佟萧遑遑将其扶住,“邹世子……此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陆陆还小……为人父母,我们亦要征得她的同意……”
  宛英回过神来,喜忧参半,拽住佟萧衣袖的手心激动地直冒汗,“老爷,你糊涂了,陆陆与邹世子青梅竹马,怎会拒绝呢?不如这样,邹世子,咱们将陆陆叫来!”
  不好,祸到临头!
  躺着中枪的佟陆陆忙躬身,蹑手蹑脚离开客厅,慌不择路,满脑袋就想赶紧飞奔回夏至院。
  逃似的回来,莫名地心虚的堂堂太傅家六小姐,先是藏于树后,又觉不妥,猫着腰躲于灌木从中,又觉太过显眼,复缩成一团,蹲于石桌下瑟瑟发抖。
  “佟小姐,你这是?”
  昭云从环纡的屋子里出来,正巧瞅见刺猬一样的佟陆陆。
  对啊,咱们家还有一个屋子呢!
  佟陆陆灵机一动,连忙冲进屋内。
  彼时环纡正悠然盘坐在横榻上,卷握一本《孙子兵法》,面前摆一黑白棋盘。他抬头见她,一身黄泥,还粘有萝卜叶,狼狈不堪、汗流浃背,好似沼泽地里滚过一遭。
  “借遁一会子!”佟陆陆话不多说,上脚就往他榻上爬。
  环纡尚且来不及嫌弃,她便蜷到他身后藏起来,嘴里嘀嘀咕咕将各方神灵请候个遍。
  “你这是不慎入了尿桶?”
  佟陆陆委屈,“邹曲临不知发了什么疯要娶我,我正躲他呢。”
  似闻见天大的笑话,环纡暂时忽略她污他床褥之事。他微仰下巴,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戏谑讥讽道:“哦?从前只道邹世子是个纨绔子弟,不曾想竟如此有胆识。若叫我娶你,我倒宁愿一头撞死。”
  “闭嘴!”佟陆陆不理他,眼中未曾留下他取笑她时那副极天真、满满少年感的清面,只坐起来要拉他被褥,将自己盖住。
  倏然,环纡果断踢去干净利落的一脚,将她踹下床。
  佟陆陆“哎哟”一声猝不及防,咕噜噜跌入床的内侧,生生撞上橱柜反弹着遁入床底。
  刷!
  脚轻轻一勾,环纡将被褥盖上,掩住后侧,也不忘讪她:“不想嫁直言便罢,有什么好畏畏缩缩的。”
  因撞到肩膀,佟陆陆气不打一处来,龇牙咧嘴半天吐不出话回他。
  宛英身边的茗儿奉命来寻佟陆陆,在院内主屋没见着,便满头大汗跑过来,开了门四处观望一番,目光停留在环纡面上。
  她愣了愣,当下想到他便是那六小姐大大方方养在家中的面首,别扭问:“看见六小姐了么?”
  环纡慢慢悠悠,将白子下入棋局,未曾抬眸:“没。”
  “看见了便知会她一声,大夫人在客厅等她,让她速去。”
  环纡没应。
  茗儿恼他竟这般目中无人,心中瘪住一口气,又四下观望一番方作罢,拂袖走人。
  待足音渐远,佟陆陆方从床底下蠕蠕爬出。她才探出一个头,一床被褥便落于地上将她盖住。
  环纡双足触地,阳光下浅琥珀色的眸子藐视她,唇角轻勾,“沾尽了泥,我要换床被褥。”
  默默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佟陆陆骂骂咧咧爬出来,提提裤子,鼓着脸一把将被褥卷走,“多谢!”
  若说大夫人这些年来最开心的事,就是在佟陆陆堂而皇之养了个面首后,堂堂邹世子竟还来提亲,还大大方方说养面首的钱三分之一是他出的。
  天地可鉴,世上竟有这等奇闻异事?若错过此次机会,佟陆陆将来还能嫁谁呢?
  要拿下邹世子,定要将他拿下,这门亲事,必须板上钉钉,谁也不许说不!
  宛英气定神闲,觉得今日阳光十分灿烂,心情十分畅爽。她越发瞧邹曲临可亲,越发欢喜他。
  “我去找她吧。”邹曲临坐不住了,整整一个时辰,他都未见佟陆陆的身影,却生生被宛英极慈祥的目光扫了千遍万遍。
  宛英慈母一般地目送他,“去吧去吧。”
  邹曲临一路曲曲折折抵达夏至院,便望见一众仆人聚于门口往里探看。原是佟陆陆后来还是被茗儿抓住,死死抱着石桌不愿放手,说什么也赖着不走。
  茗儿自她幼时便拿她无可奈何,只得好言相劝,软硬兼施。奈何佟陆陆固执的时候就像头蛮牛,拉不动分毫。
  “邹世子。”茗儿见到来人,慌忙行礼。
  众人互睹,均识趣欠身退下,唯留邹曲临与佟陆陆二人于院中。
  环纡背靠着窗户,寻了个看好戏的绝佳位置。他假装看书,实则玩味地用余光瞄向院中。
  早前听闻,邹曲临文韬武略,若能走上正道,辅佐明君,日后必成伟器、耸壑凌霄。只可惜,邹王是明帝的忠臣,邹曲临怕也是个愚忠之人。
  环纡淡淡瞥去,那邹曲临比他初见时更正气凛然,竟没了纨绔的一贯秉性,眉宇之间,俊朗清秀。
  再看邹曲临望着的那人,小小的一只,满身泥巴趴在石桌上,活像他的阿龙。
  “邹曲临,你怎么想的,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佟陆陆一上来便破口大骂。
  邹曲临已十六了,比她高出一个半头。她哼哧哼哧爬上石桌,居高临下,显得自己有气势些。
  对方茫然:“此话怎讲?”
  此话怎讲?
  佟陆陆气得胸膛起伏,指着他鼻子龃龉:“你蠢啊,我们之间但凡有一丝可能,你我便不会称兄道弟这么多年!”
  “我们理应会有心动,我们的画风应是:邹哥哥,你什么时候娶我呀~你长大了娶我好不好呀~”
  “而不是:邹曲临,老娘带你去逛窑子!”
  “……”他思索一番,觉得有理,不知忆起什么又笑出来,阳光又美好,“可是陆陆,我对你一直是心动的。若不是你缕缕盛情相邀,我亦不想如此年纪还整日花天酒地。”
  “???”
  佟陆陆觉得自己三观均受到了震撼,魂都差点儿被气出来。
  她跳将下来,默默转身走到草丛中,挑挑拣拣,复捞起几个石头,转身一把把直直扔向他胸口,边扔边骂:“邹曲临你大爷的!我把你当兄弟,你他娘的把我当媳妇?!”
  “……”
  翌日一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堂堂邹世子亲自带着媒人往佟太傅府上纳采,求娶那荒唐的佟六小姐,却被佟六小姐严词拒绝,没剩半点面子。
  除了邹世子,大家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会娶佟六小姐的人了。
  佟府大夫人宛英更是气得犯了头疼的老毛病,拒不见客。
  此事被闲来无聊的民众添油加醋,传得沸沸扬扬,终入了圣耳。
  明帝且不想多管这些小儿女家家的事,便召来邹王,自以为语重心长道:“汝子曲临已年十有六,需为其前程思虑,择选贤妻。佟太傅才高八斗,其三女佟杉姗乃京城名才女,可与之配。”
  邹王邹旻伏地而拜,叩谢圣恩:“陛下英明。”
  邹旻回府后,将明帝所言一五一十述说,并分析其中利害。
  邹曲临悉心听完,立于厅中,撩袍跪下,叩首拜父,“爹,恕孩儿固执己见,这辈子,定要娶到佟家六小姐,儿之正妻,唯陆陆不可!”
  邹旻哑然,佟陆陆究竟哪里好了?他原先且看不出自家儿子对佟陆陆如此上心,只以为他们是酒肉之交,不曾想他竟如此执着。
  他左思右忖,点头道:“如此……那为父,便替你走一遭!”
  ……
  且说自邹曲临提亲后,佟陆陆已一周未见佟杉姗,因为她觉得没脸。
  她不知哪儿出了问题,怎么就让邹曲临瞅上了她。邹曲临究竟喜欢她哪一点,她改还不行么?
  苦恼的佟陆陆,瞟向一旁专心钻研兵法的环纡,正儿八经问:“环纡,你觉得我有什么优点么?”
  环纡不看她,淡淡回道:“无甚出人之处。”
  “我也觉得……”她揽镜自照,复自叹息,“啧,都怪我生得太美。”
  轻翻书页,环纡食指微抽,“京城半数女子,姿色均在你之上。”
  “放屁。”狠狠放下铜镜,佟陆陆恨不得抡起来揍他。
  阿龙滋溜爬上石桌,摇着小脑袋这儿瞅瞅那儿瞧瞧,不知要去向何处。
  佟陆陆伸手轻唤它:“阿龙,来。”
  环纡抬头,便见那从不亲近他人的高傲石子龙怔怔盯住佟陆陆许久,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停留在她稚弱的肩头。
  他微愣,犹自惘惘。
  “嘻嘻,你看你看,它亦亲近我。”暗自得意,佟陆陆将方才的烦恼一扫而空,嬉笑地朝着环纡炫耀显摆,好似驯服了什么了不得的神奇动物。
  环纡静默许久,继而垂下头,续研究兵法,启唇喃喃:“凭何自傲?你与泥巴兄弟似的亲,久而久之,气味与大自然相同罢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佟陆陆好歹还是有人要的,不像你……”
  似是被踩到痛点,他双眸微红,端着书的洁白指节发紧。
  森然瞪向她,少年散发出异常的乖戾,正欲冷言哂她,却见她晃着脑袋神气起来:“不像你,只有我佟陆陆要。”
 
 
第8章 笨笨挂了
  东秦景和九年,春,是一场遥远记忆中凌乱的碎片。
  雨润大地,第一道春雷划破晦暗的天空,雷鸣打响整个京城。细雨淅淅,落红零落,鸟虫皆静。
  年仅五岁的太子,面朝风雨,立于光影森然的东宫,扒住窗棂向外眺望。他睁大眼睛瞧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兀自思索:若被雷电劈中,疼否?死得快否?
  往日,他孤零零一人,看蜡烛泪尽,听更漏声残。除却进进出出的个别大臣,他谁也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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