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赎回个圣上(穿书)——天选之人
时间:2021-04-22 09:34:31

  昭云默默审视她,不敢专擅行事,“你为何在此?”
  “我们家小姐去皓玉馆赎你们哥儿,未得见,方听闻来了周家,这不闯进去‘偷人’呢。”实是找不出什么恰当的词,春枝思索一番,方用了“偷人”二字,总觉别扭。
  似是懂了,昭云点头又问:“佟小姐现在何处?”
  春枝直指院内:“小姐潜伏中。”
  且说佟陆陆一路摸索,因周寡妇欲尽享良宵,便将主屋附近一应仆人统统散去,却不料给别人行了方便。
  她深深蹲于草丛,方起身行了几步,忽听有人从屋内而出。“吱呀呀”关门,那人步履缓缓,径自朝此处走来。
  此处唯有一条小道通往后门,佟陆陆料想是个小厮。偏生她如今躲于长廊画柱后,因身形娇小方得隐蔽,若对方转弯而来,岂不大喇喇瞅见她?届时有理也说不清。
  轻手从旁扯下一根软长藤条儿,她屏息以待。
  那人悠悠而来,佟陆陆霍然激灵跃出,先发制人,用藤条猛地套住对方。对方显然没料到此地设有埋伏,她大力一拉,二人噗通摔入灌木丛中,黑灯瞎火不辨容貌。
  万万没想到,对方是有功夫之人,只一翻便将她压住,瞬时逆转局面占居上风。佟陆陆忽生感叹:“哟吼,小家丁武功不错,但姐姐我今天就要教教你出奇制胜的道理!”
  她抓起身下一把尘土往那人脸上一撒,对方措手不及之际,佟陆陆用梆硬的脑袋狠狠撞向对方的鼻子,只听闷哼一声,那人霎时鼻血淋漓。
  “束手就擒吧,小憋.蛋!”
  佟陆陆低吼一声,复将其摁下,死死拽住对方衣襟,全身没一块衣服落地,一应重量均压上,以“泰山压顶”之势狠狠钳制他。
  此番胜利,令她顿觉自己牛皮烘烘,正骄矜间,却不料对方蓄力猛地起身,将她摔成个西瓜虫。
  “可恶!小小家丁竟敢猖狂,今日不赢了你,我就不叫佟陆陆!嗬呀!”
  ……
  玉爹爹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太傅家六小姐去了周家,没胆抢人便罢,偷人竟还偷个如今下场。
  彼时环公子和佟陆陆复一人坐于桌子一边,二人鼻青脸肿,衣衫褴褛。据春枝说,发现他们时,他们正在周家院内疯狂互殴。
  相比之下,环公子更显可怜,鼻子里涌出的鲜红没停过,低低骂了句:“蠢货,你脑子怕是用进废退,朽了!”
  玉爹爹也不知要用何等表情面对二人,他殷切献上环公子的卖身契,尬笑不敢多言。
  佟陆陆仰着头,她的脸因着地数次肿了一大块,届时说话也含含糊糊,听不真切:“你怕不是算计本少(小)姐!听出是本少(小)姐还杀(下)手这么狠……量你也不是什么好男人!”
  对方冷哼一声:“我且不屑做这个好男人。”
  浮肿的两双小眼睛电光火石,佟陆陆接过春枝递给她的冰袋,踉跄起身,“拾掇拾掇东市(西),皱(走)吧!”
  主仆二人仅有一朴素小盒与几件衣裳,一盏茶的功夫,便收拾妥当。
  正要离去,那环公子忽蹲下身,手心朝上贴于地面,轻唤一声:“阿龙。”
  簌簌簌。
  一只蜥蜴扭捏着从桌子底下爬过来,小爪扒拉住他的衣袖,摇头摆尾。
  也许是蜥蜴,也许是变色龙?佟陆陆不得而知。
  那玩意儿长约7寸,有5条浅色纵纹,尾浅蓝色,两颗豆豆眼盯着佟陆陆,长得极呆。
  他竟然给这玩意儿,取名叫“阿龙”。
  秉着什么人养什么宠,佟陆陆打心底里嘲笑他,却也不甘落后。
  乘马车回府的路上,正巧碰见夜市上有人卖兔兔,便轻咳一声,命春枝下车去挑个小白兔。
  环公子一路不言不语,仅闭目养神,只在马车抵达佟府时,瞟了眼她怀里的小兔。
  佟陆陆得意问:“可爱否?”
  他不予理睬,须臾,沉声吐出三个字:
  “蠢似你。”
 
 
第6章 面首的自我修养
  佟府自此多了俩人:自象姑馆来的环公子及其小厮昭云。
  然此等丑事,大家避之不及,若非无奈,均绝不提及。
  佟萧明言禁令,谁也不许去夏至院见那环公子,并下令将环公子禁足,不得在府内闲逛,全当没他这个人。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如今京城第一女纨绔终踏上欺女霸男的邪路,如此怙恶不悛,竟令众男兴奋起来。即便佟陆陆飞扬跋扈,然此等艳福,若能落到他们头上,岂不逍遥快活?
  佟杉姗是唯一得允来探视佟陆陆的人。
  步入夏至院,她远远瞥见一身玄衣的环公子坐于院中,他背对着拱门,发与腰齐,沉香阵阵。
  他要么端书阅卷,要么侧身小憩。时不时有一只蜥蜴于他肩上乱爬,小脑袋上下左右摇晃,能将一介女流佟杉姗吓呆过去。
  “环公子,”佟杉姗向来温柔可亲、讨人欢喜,以致她与谁都能搭话,交流畅通无阻,“陆陆性烈而急,日后还望环公子海涵、多加担待。”
  即便对方是伶人,她依然保有最起码的礼貌与尊重,对他柔柔莞尔,乖等回应。
  但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虽寄人篱下,骨子里却透出骄矜孤傲,看谁都不顺眼。
  环公子连一点余光都不屑予她,丝毫不被她的主角光环与圣母形象所影响,只微微别过身去,似是嫌弃她打扰到他,只当刮了阵耳旁风。
  佟杉姗生来首次被人漠视,顿觉尴尬万分,眼睛不知该往哪儿看,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无所适从。
  “三姐,别放心上。”佟陆陆抱着小兔走近。
  她仅着一宽腿长裤,因夏日炎热,就把袖子卷到肩头,一眼望去像要下地干活的农妇,“无论谁站到他跟前晃悠,均只得四字:有碍观瞻。”
  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人以群分?佟杉姗瞅瞅佟陆陆,又看看环公子,“般配”二字忽浮上心头,久久不散。
  怪人配怪人,也极好。
  佟陆陆立于树荫下嬉笑,“三姐姐,新衣裳?极好看呢!”
  佟杉姗低头羞赧,以帕遮唇,“今日秦风楼办诗宴,陆陆一同去否?”
  “不了不了,我去非得把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吓晕不可。”
  言笑晏晏间,待到天色微晚,佟杉姗方离开夏至院。
  佟陆陆一屁股落座环公子对面,没好气问:“喂,你叫啥?我总不能一直叫你环公子吧?”
  他不语,倒是一旁默默无言的昭云发话:“小姐唤公子环哥儿即可。”
  环哥儿?还宝玉呢。
  佟陆陆思索一番,随意叫唤起来:“环儿?阿环?环环……一环,二环,三环……五环?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
  少年眉毛一抬,颇为恼怒。
  他深吸一口气,不太管用,又吸了一口。
  佟陆陆噗嗤笑了,一手托腮,饶有兴趣道:“你都是我夏至院的人了,我捏着你的卖身契,理应有取名字的权力吧?既如此……你便叫环纡如何!”
  总以为她要取小环子之类的俗名,忽闻环纡二字,对方显然有些诧异。
  少年略微抬头睨她,阳光下,他透而光滑的面庞似撒上金粉,那双晦暗的眸终聚焦,生出光来,美得璀璨:“有何典故?”
  “有诗云:征作宫常应,星环日每纡。盛哉逢道合,良以致亨衢。”佟陆陆是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她傻呵呵摇头晃脑,忙卖弄起学问,“如何?甚喜是不?”
  啪!
  对方地将书合上,与她同边撑颚,眸光诡谲,淡淡吐息,“二流人,读二流诗。”
  “你!话不投机半句多!”
  不待佟陆陆发作,树上停留甚久的一只白鸽忽代谢起来,只听“啪”,软软温温湿乎乎的,黄的白的灰的便落在佟陆陆外露的臂上。
  这白鸽肠胃极好,吃了甚多,如今那物什顺势而下,糊了她满臂。
  环纡讥笑起身,于当场石化的佟陆陆身旁走过。
  一阵沉香风拂,佟陆陆抬起头,他那颗引人怜惜的痣之上,明眸浮起阵阵戏谑:“六小姐,新护袖?极好看呢。”
  佟陆陆与环纡,势不两立。
  二人就像水火无法交融,一碰面便能掀开夏至院半边天,可苦了春枝。
  佟陆陆每每生出对付他的新法子,便细声细气“环纡环纡”地唤他,虽从未成功过,然环纡对这称呼不置可否,渐渐默认了这个新名。
  近日,佟陆陆意外发觉院内鸽子越来越多,不知是信鸽亦或是普通的白鸽。
  然她是个极记仇的人,因了“护袖”那事,每日起床,首要便是爬梯子将它们一应赶走。
  环纡爱看书,且唯爱兵法。
  佟陆陆虽课业完成地漂亮,但绝不愿花时间读课外书,屋内也仅有《三十六计》《孙子兵法》《鬼谷子奇术》等常规著作,他便就着几本书翻来覆去看上十遍百遍,好似立志非将它们翻至散架。
  夏至院,自多了俩人,越发热闹。
  这日,天朗气清,佟陆陆拾掇出失宠已久的升官图,决心要洗刷前耻。
  她抢过环纡的书,难得对他喜笑颜开,“环纡,你这么闲,咱们来盘升官图吧?”
  “不会。”对方冷冷回应,起身欲离。
  不会?正中佟陆陆下怀。她一爪拽住他的衣袖,“没事,我教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佟陆陆坚持与他玩耍,即是下定主意要用自己最拿手的东西羞辱他一番,将他一军,挫挫这小子的锐气。
  环纡面无表情,当没听见硬要离开。
  佟陆陆不依,使劲把他的袖子揉进手心攥住不放,用力到青筋爆出:“来…盘…升…官…图…会…死…啊…”
  刺啦一声,佟陆陆微愣,手中的衣袖像是忽没了生命力,垂落在地。
  “!”
  “……抱,抱歉……”
  光着一边膀子,满脸黑线的环纡,气得肺叶子疼。他坐于佟陆陆对面,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戾气,每下一子,都在心头将她碎尸万段一遍。
  环纡简直是上天派给佟陆陆的专属对头,她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仅在最初胜过他一盘,此后再没赢过。
  号称百战百胜、未尝败绩的佟陆陆直勾勾盯着熟悉又陌生的棋盘。
  此乃今日的第十二局,亦是对方赢下的第十一局,且越赢越快。
  将手中的玉骰随意一丢,进三步,环纡轻松官拜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败了。”他面不改色,赢腻了似的,桃花瓣唇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埋汰她,“京城第一女纨绔,不过如此。”
  被万箭穿心般,佟陆陆捂住胸口,脸涨得通红。
  她想不通,她前十三年过得如此畅爽,自从遇着他,好日子就走到尽头。如此下去,还未嫁入皇宫便会被他活活气死。
  原以为他只是个深陷泥淖的小虾米,谁曾想是只食人鱼。
  不友好,太不友好了。
  佟陆陆这些年啥成就都没有,只有一个“女纨绔”的头衔,如今竟被人生生鄙视了,心里岂是滋味?
  “喂,你到底是谁?”
  她如此认真的质问,唬得环纡一愣:他竟被这个蠢女人看穿了?
  虚起眼睛,佟陆陆捏住下巴一本正经地谨慎思考,大脑足足高速运转了一盏茶时间,遂在沉寂中得出一个震惊自己的结论:“你是不是……隔壁城象姑馆派来皓玉的间谍,窃取人家营业机密的?其实,你早已精通玩术,问鼎男魁!你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全能顶级男魁?!”
  “……”
  环纡:是我高看了她……
  后来,为表歉意,声称“这辈子都不碰女红”的佟陆陆拿出针线,跟老太太似的端出小板凳,坐在太阳底下艰难地穿针引线,帮环纡缝补袖子。
  只不过成品丑得令人发指,又引得环纡火气冲顶。
  就在这河清海晏的日子,明帝忽颁布一条诏令。
  凡各家有年至及笄的未出阁闺女,均要经过史官筛选入宫侍候,称作才选。诏令特批曰,凡此以往,每三年举行一次才选,违令者斩。
  褫夺而来的江山,明帝自要好好享受。这些年来,他大兴土木,于四海修建了不少堂皇宫殿。
  佟萧一旁劝谏不成,反被奸佞撺掇,失了帝王信任,如今为偌大家府,越发不得多言,只得以保全家人为重。
  帝不贤明,臣何诤谏?
  对此,朝堂之上不乏有欷歔反对者,亦不乏有阿谀奉承者。于些许人而言,此乃麻雀变凤凰的捷径。
  可巧,佟府无女可出。
  佟家女儿有三,二小姐佟钟儿,年十六,已有婚约;三小姐佟杉姗年十四,待到春日方及笄;幺女佟陆陆年方十三,且声名狼藉,验人的史官都看不上眼。
  且佟家不愧是《东秦》主角所在家宅,总有神明庇佑:佟钟儿的未婚夫乃少府监裴仁晟,裴仁晟的老爹乃当今尚书令裴勤大人。
  这个裴勤与佟萧同是前朝老人,但性格古板不晓变通,为人又倍儿硬铮刚硬。自改朝换代以来,不服明帝正朔,时常口出狂言,还曾经和政治对手隔着自家高墙,互扔臭鸡蛋、脏抹布骂街。
  明帝上位后,因打心眼里瞧不起明帝,他越发肆无忌惮。
  前阵子酒后失言,被明帝逮个正着,方得一纸诏书,全家人被打包踹出皇城,滚得远远的。
  佟钟儿与裴家的婚事,就此不了了之,按规矩理应入宫。
  可巧的是,陛下连日受了风寒,再无心挑选美人,便提前作罢。
  佟钟儿因此方逃过一劫。
  这本是幸运之事,然佟钟儿骄矜任性,心比天高,哪能容得人生有如此污点,这不,正于客厅趴在二姨娘林芷蓉腿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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