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以爻:“顺手而已。”
他简单解释了上午发生的情况。
花眠唔了声,跪坐在床上,抬手要抱抱。
“恩人,快来嘛~”
谭以爻喉结滚动,抬手轻轻抱住了她,并没有落在实处。
大小姐搂着他朝床上一滚,坐在他腰上,狐狸眼浸着绵绵深情,娇媚地开口:“恩人,奴家也是你随手救的吗?”
谭以爻仰头看向老旧的天花板,错开她的视线,喉结不自觉滚动,而那处无骨之地的骨头又在野蛮而疯狂的生长。
他抬手要推开花眠,结果被花眠握住了手,勾着他的手掌沿着女孩大腿游走:“恩人,奴家今天来报恩,好不好啊?”
谭以爻强硬地抽回了手,掐住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深邃的眼神却并非情-欲,而是心疼。
——他头一次,这么清晰地感受到花眠的不安。
仅仅是对陌生人一个随手的举动,一个顺手的动作。
就让她不安到了这种地步。
也许是被救命之恩刺激到了。
也许是因为贾凝苒的出现让她觉得有了危机感。
——玩具即将被夺走的危机感。
花眠睁着澄澈的狐狸眼,那里像是有着无尽的情意,也像是什么也没有。
只是想用拙劣的手段去留下她想要留下的人。
谭以爻低头,在她额头落在一个吻。
他在这一刻才真正看清花眠的情意。
并不是情人间的喜欢。
而是——
对生命之中,出现的,她依赖的,无法离开的那个人,去拼命迎合他的喜欢,哪怕是用身体做交换,也要不顾一切的留下他。
对他并不是情人间的爱。
而是一种习惯。
是小孩子得到渴望已久的玩具的霸道独占欲。
并且,因为这件玩具独一无二。
所以她不想放手。
谭以爻在她安静又乖巧的等待之中,翻身躺在床上:“还要睡觉吗,大小姐?”
花眠凑进他怀里,仰头问他:“你刚刚在想什么?”
谭以爻侧身搂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心,呼吸炙热,吐息缠绵:“大小姐。”
花眠趴在他怀里:“怎么啦?”
她指尖勾着他的腰,哎了声,娇气道:“谭以爻,你顶到我了。”
谭以爻:“……”
大小姐闹了一会儿,就累了。
她最近每天困的次数越来越多。
谭以爻摸着她浓密柔滑的蓬松头发,心情难免有些沉重。
——这样一直睡下去,并不好。
即便她体质再特殊,也不该困的这么频繁。
怀中人又不自觉嘟囔着:“谭以爻……”
谭以爻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他垂头看着花眠的睡颜,见她鸦羽般的轻颤,睡得很不安稳。
男人凑到她眉心,轻轻的烙下一吻,缓缓离开。
“对不起……”
对不起,当初说要永远陪在您身边,但却离开了一年。
但从今以后,不再离开。
第41章 10 我把那些伤痛都给你,可以吗……
下午两点, 外出清理丧尸的就要出发了。
花眠醒了迷迷糊糊地窝在谭以爻怀中,看了眼时间,见谭以爻还没动弹, 戳了戳他胸口, 睡眼惺忪:“怎么还不走啊?”
谭以爻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沉声说:“我在基地里找个活。”
“你担心我会出什么事吗?”大小姐嗓音含着倦怠的困意, 窝在他怀里, 垂着眼皮, 嘟囔着,“没关系啊,不用担心我的,你去吧。”
谭以爻嗓音磁哑:“离家近, 方便。”
这句话太有生活气息了。
花眠莫名清醒。
又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她从谭以爻怀抱里挣扎开, 狐狸眼清澈透亮, 认真望他:“我和你一起去清除丧尸, 好吗?”
花眠拉着他手掌, 撒娇道:“你不要担心我嘛, 我不会出事的。”
谭以爻微微皱眉。
正欲说些什么, 花眠打断他:“我不会死的, 你放心啦, 真的!”
谭以爻骤然坐起身,眼神凌厉,沉声问:“什么是不会死?”
花眠眨眨眼, 无辜地看他:“我体质特殊嘛,不会死啦。”
谭以爻眉头皱的更紧:“你怎么知道的?”
花眠扒拉着他手臂,撒娇:“好哥哥,人家就是知道嘛, 就让我陪你去吧。”
谭以爻固执地等一个答案。
像以前每次那样,不唐突,没攻击性,只是安静地且固执地等一个他要的答案。
花眠又挤到他怀里,弯了弯狐狸眼,腔调柔软:“就是突然知道的,好像就,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不会死。”
“很神奇哎。”
她说的很真诚。
而且这种诡谲事件,用什么稀奇古怪的理由解释都可以。
既合理,也不合理。
但谭以爻被花眠耍的次数太多,一眼就能看透真假,他下床,背对着花眠穿好鞋子,“大小姐。”
扭头,漆黑幽深的眼眸看向花眠:“您曾经说过,不会对我说谎话的。”
花眠想插科打诨地糊弄过去,可话到嘴边,对上谭以爻似是翻着海浪却也柔和的眸子,那些玩笑话就死死地卡在喉咙里。
她光着脚踢了下谭以爻,气呼呼地说:“你好烦啊。”
谭以爻默不作声,把她的鞋拎过来,眼神询问她——
他就要出去找工作了,要不要跟着?
花眠嘟囔着好烦,狐狸眼眨了两下,突然把白皙柔软的小脚踩到他膝盖,慢慢上滑:“你帮我穿好不好?”
谭以爻眉心一跳,紧紧攥住那只不安分的小脚,明明她的温度很低,却犹如一把火,将他烧得更加燥热。
“大小姐……”他喉结滚动,“您会对别人也这样吗?”
“如果那个人,像我这样对您,您也会这样对他吗?”
这是谭以爻今天中午看透花眠的不安之后,他自己忽然升起了更大的不安。
——因为这份感情不是不可替代的。
他所有的好都可以复制粘贴,可以非常容易地模仿。
他是可以被替代的。
花眠正感受着脚心的炙热,还有那手指划过脚背擦出的火花,新奇又好玩。
听到谭以爻的问话,她伸手捧起谭以爻俊美的脸颊,狐狸眼浸着满满当当的真情:“全世界只有一个谭以爻哦。”
男人的心脏被狠狠滴撞击了下。
把那些明亮的情绪,像喜悦兴奋都统统撞落,如星星般铺满他的世界,映照的璀璨夺目。
他翘起唇角,帮她把鞋子穿好。
紧接着,花眠顺势就扑到他怀里:“我好担心你啊,谭以爻。”
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谭以爻不明所以,但还是安抚道:“别乱想,我不会有事的。”
花眠趴在他怀里嘟囔:“你每天忍的这么辛苦,真的不会有事吗?”
“……”
谭以爻冷着脸,松开大小姐,转身去了客厅收拾背包。
哎,以爻哥哥好不经逗哦。
花眠坐在沙发上,抱着个抱枕眼巴巴地望着他检查背包物品,等他检查完拉好拉链。
大小姐伸手稍稍拉住他衣服的一角:“不要生气嘛,我也是在担心你啊。”
谭以爻背上背包,没去理会她的话:“走了。”
花眠立刻丢下抱枕,蹦蹦跳跳地到了谭以爻身边,搂住他的手臂,腔调黏糊糊的,像要把人的骨头都给融了:“好哥哥,你不要生气嘛。”
“我哄哄你,好不好?”
谭以爻几乎是瞬间捂住了花眠的嘴巴,脸色又臭又冷。
——想起了上次花眠哄他之后那么几秒的短暂快乐。
掌心被轻飘飘地吻了下,像是羽毛轻轻扫过,如隔靴挠痒,落不到实处,更觉得难捱——
他贪心地想要更多。
花眠还逗他:“别担心嘛,饮料的副作用肯定早过去啦。”
谭以爻脸色更臭了。
“对啦,咱们今天下午去打丧尸,要不要带枪啊?”
谭以爻:“不出基地。”
花眠拖长音调哦了声,打来房门的那一刻,隔壁的房门也正巧打开了。
贾凝苒笑:“谭哥,好巧啊。”
谭以爻微微颔首:“我们先走了。”
贾凝苒忙跟了上去,狭窄的走廊跟楼梯根本容不下三个人并排而走,她试图搭话:“谭哥,你和花小姐感情真好,她还送你出去呢。”
花眠松开谭以爻,蹦蹦跶跶地下楼梯,一边在心里数着台阶数量,一边又和谭以爻聊天:“谭以爻,来追我呀,追上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贾凝苒刚凑到谭以爻身边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身边的男人就像风一样吹到了离她远远的地方。
她看着谭以爻追上了花眠。
听到谭以爻问什么秘密。
也听到了花眠那让女孩子听了都觉得面红心跳的撩人声线:“我累啦,想要哥哥抱我下楼。”
她伸出手索要抱抱。
谭以爻没任何不满,温驯地抱起她。
像猛兽一般凶狠的男人,在那个女人面前却收了獠牙利爪,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贾凝苒受到冲击后,心情复杂又难过,特意慢了几步才下楼,等到了楼梯口已经见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在集合的地方。
刘然正在跟明喆吵架。
起因太过简单。
那大妈回到家把路上的事都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导致明喆对刘然他们一行人的印象特别差。
本来刘然见到明喆是不准备搭理他的,就默默地坐在角落,又检查了一遍背包。
谁知道,明喆却是率先开口挑衅:“这个队伍里竟然混进来了个道德败坏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背后捅刀子,出去清理丧尸,既要杀敌又要防备同伴,你看看,这还怎么打?”
刘然呸了一声:“有些人是有妈生没妈教,你这是你妈把你教的太好了。”
“混淆是非,颠倒黑白,还有那嘴皮子一溜一溜的,你这儿子做的可太像妈了!”
明喆气的脸色涨红:“你再说我妈一句,我要你好看!”
刘然忽地抬手,一个虚晃,开始告状:“组长,他要打架斗殴,你管不管?!”
正规军跟他们这些随便拉来充数的完全不同。
都是能配枪的。
而且别管之前职位如何,特殊时期,都能混个小组长。
但上午的组长跟下午的组长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轮流排班。
——为了防止他们形成自己的势力。
所以,今天下午的小组长就明喆。
明喆嚣张地哼了声:“我就是组长,你还想跟谁告状?!”
刘然卧槽了声。
明喆点了点人数,见都来齐了,便意有所指:“都给我乖乖听话,要是搞出什么幺蛾子,别怪我的枪不长眼!”
刘然环顾了一圈:“等等,谭哥还没来呢!”
“人数够了!看到没!还谭哥呢?”明喆讥笑,“你谭哥怕是上午出去了一趟,吓得不敢再来了。”
“像他那种能对着女人说出‘我接盘’的舔狗,能有什么骨气?”
刘然:“妈的!”
“你是妈宝男吗?!你妈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自己没一丁点判断能力?”
明喆:“我妈宝男怎么了?听我妈的话怎么了?!我妈生我养我我就听她的!”
“再说了,她有说什么不对的吗?谭以爻就是个没骨头的男人!”
刘然又骂了句妈的:“你问问在场的人,你问问他们,谭以爻是个软骨头吗?!”
他们一个个都低下头,不敢冲撞小组长。
刘然跟明喆到底有什么矛盾他们也不知道。
更何况,刘然没了就没了,小组长跟小组长互相交流一下,给他们穿小鞋,那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经历了这么久的末世,都只想好好活着。
明喆讥笑一声:“看来他们都同意。”
贾凝苒听到这里,想要开口插话说谭以爻不是,但总归是缺了些勇气,缺了些反抗权力的勇气。
——她在这个基地,也要生存,要活着。
明喆又说:“你已经耽误我们好长的时间了,如果你学不会服从,可以离开这里!”
刘然毫不犹豫地跳下车:“垃圾玩意儿,谁愿意跟你这种人组队,走就走!”
他走没多久,一道威严且有压迫力的声线响起:“怎么回事?”
明喆连忙站起身,敬了个礼:“首长好!”
“刚刚队员发生了一些小冲突,不是什么大事。”
9
首长:“什么冲突?”
都把人给气跑了?
明喆笑了笑:“他自己品行不好,又为他朋友抱不平呢。”
“首长你是不知道,他那个朋友,大老爷们,在女人问出‘我是怀了别人的孩子,你怎么办’,那爷们还能说‘我接盘’。”
“这种人,骨头软的很,都没什么骨气,见到丧尸指不定吓得屁滚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