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太过分了。
几乎是把谭以爻的尊严朝地上踩。
贾凝苒忍不住要为谭以爻抱不平。
首长眼神忽然一变:“他朋友叫什么名字?”
明喆愣了下:“谭以爻吧。”
首长突然笑了,拿起对讲机,语气轻快:“兄弟们,找到老大了,还跟大小姐在一起呢。”
对讲机那边:“我们一开始就找错方向了!就他妈该打听漂亮姑娘,大小姐那不比老大有标志性啊?”
“老大在哪呢?大小姐呢?我现在比老大有钱了,我能不能照顾大小姐?”
“那我也有钱了!”
“俺也一样。”
“我就想知道老大用上真枪没?”
对讲机一阵沉默。
上将若无其事地按了对讲机,咳了声,又犀利地盯着明喆:“你有真正和谭以爻接触过吗?”
明喆听到首长称呼谭以爻为老大,就开始发虚,如今更是冷汗淋漓:“没有。”
首长嗤了声:“你从没见过他,却偏听偏信,且随意污蔑他人,明喆同志,你是没有自我思考能力吗?”
明喆冷汗冒的更厉害了:“我……”
首长:“写一万字检讨明天给我。”
明喆虽然心里不服气,但也不敢反抗:“是!”
……
基地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修理一下围墙,而且还要一直砌围墙,防止丧尸突破防线。
谭以爻下午就在砌墙。
穿着黑色背心,休闲的黑色长裤,难以避免地还蹭到了泥点子,像极了工地的包工头。
花眠跟着谭以爻一起,砌墙倒不需要什么体质,但她的模样一看就不像会干活的,所以人家不要。
大小姐只能陪在谭以爻身边,看他娴熟地砌墙。
默了会儿:“谭以爻,你以前干过这一行吗?”
谭以爻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下:“接触过。”
花眠沉思了会儿,手里拿着根树枝,无意识地划拉着土地,她哎了声,“我想起来你说过,有座城堡啊。”
谭以爻垂下眼睫,手上的动作不停:“嗯。”
大小姐凑到他身边,软着腔调:“城堡长什么样子呀?是粉红色的吗?”
“不是。”男人说,他手指沾了水泥跟灰尘,“大小姐,这里脏,您去别的地方待一会等我。”
花眠:“不要。”
“我不嫌弃你的。”
“你累了,我还可以替你一会儿。”
谭以爻从包里给了她把遮阳伞:“渴吗?”
花眠摇头:“不要管我啦,我一个人可以的。”
没过多久,天色渐渐阴沉,乌云笼罩,像是要下雨。
但工作是暂时不会停止的。
而且没了太阳,天气也凉爽许多,很适合工作。
花眠蹲在谭以爻旁边,用树枝在地上写下“谭以爻花眠”的名字。
还画了个心把名字给包裹起来。
画完之后,又掏出手机对着这里拍了照。
凑到谭以爻身边,“哥哥,你看看这个,好不好看?”
谭以爻余光一直注意着她,耳根已经烧了起来。
但花眠举过来手机时,他还是假装没发现的,凑过去看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大小姐递过来的时候,无意中又碰到了屏幕,图片缩小回相册的界面。
而在那个界面上。
密密麻麻的视频。
密密麻麻的,关于花眠她本人的视频。
静止的封面上。
有些是在别墅的客厅。
有些是在她的卧室。
还有些直白的露骨,是在浴室。
这些都是监视器里的画面。
谭以爻瞳孔骤缩,压住心底因季珩龌龊的做法而产生的暴戾以及对花眠的心疼。
他抬手点了下手机,假装是在放大图片,若无其事地,如往常一般:“很好看。”
花眠手机上贴的有防偷窥钢化膜,稍微偏离一丁点角度看她的手机都是黑屏,所以并不知道谭以爻做了什么。
尽管他动手放大图片这个举动很不符合他的人设。
大小姐收回手机,又欣赏了会儿图片,美滋滋地说:“就是很好看嘛。”
她收了手机,又在名字旁边画着小心心,“我听说了你今天打架的原因啦。”
砖头碰撞发出沉闷声响。
谭以爻沉声安抚她:“别在意他们说的话。”
“我不在意啊。”花眠用树枝在地上胡乱划着,把那颗圈着名字的心划出了一道又一道裂痕,“谭以爻,下次有这种事,你不要因为我打架了,我不喜欢。”
谭以爻默了会儿,冷声说:“我是你的保镖。”
保护你的一切。
包括名誉。
花眠暴躁地把地上的东西划掉,划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她扔了树枝:“那你就不要做我的保镖了。”
谭以爻动作彻底僵硬,手背被划开了一道血口子也没意识到。
花眠从包里拿出消毒湿巾,拉过他的手擦了擦,微微蹙眉:“你受伤,我会心疼的,谭以爻。”
血一直流着。
好像不会停歇。
花眠托起他的手,低头含住伤口。
“大小姐……?”
谭以爻彻底惊到了,原本因为她说出“不要做我的保镖”这句话而迟钝的大脑,如今变得更加迟钝。
仿佛成了一团浆糊,只会呆愣地重复着大小姐。
而手背那温热的触感,更是让他全身酥软,紧绷的肌肉也都化成了一滩水,而疲软的地方又凝成了冰棱。
花眠松开他,见伤口不再流血,又帮他擦了擦口水,狐狸眼看向谭以爻,含着无尽的深情般:“我不想你做我的保镖了,我想你安安全全的活着。”
“好好活着,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谭以爻喉结滚动:“好。”
花眠笑了笑,本就诡丽明艳的容颜更是妖冶动人,也更像朵罂-粟-花,让本就已经上瘾沉迷的男人更加沉醉。
——因她的举动,因她的话语。
在下午结束工作的时候,刚好下起了瓢泼大雨,还时不时伴随着惊雷。
阴沉的好像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快处在末日了。
围墙内是人类,围墙外是丧尸,隔着薄薄的一堵墙,还能听到丧尸的嘶吼。
以及枪声。
在这种糟糕的天气。
丧尸潮来了。
围在围墙边,无数的丧尸像是又重新进化了,手脚迅速地爬上围墙。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拿着枪的军人,自发行动的居民,井然有序,共同守护着这座基地。
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
谭以爻从背包里拿出枪,递给了花眠:“找个地方躲好。”
花眠没接,雨水打在她纤长浓密的眼睫,她轻轻问:“你呢?”
谭以爻把另一把枪装上子弹:“我去围墙上。”
花眠:“我们一起吧。”
“我真的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啦,我想陪着你。”
“让我也保护你一次啊,谭以爻。”
站到围墙上,谭以爻全凭身体本能开枪的时候,脑子里挥之不去的还是花眠说的话——
我也保护你一次。
她上一次说这句话是在研究院。
大小姐帮他逃出研究院,却差点把自己折了进去。
不远处,一只丧尸像蜘蛛一样爬行极快,几乎出现残影,不出瞬息便登上了围墙。
伴随着叫骂声与恐惧声。
还有永不停歇的枪声。
“妈的,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这都进化成什么玩意儿了?!”
谭以爻捡起一名感染后被同伴击杀的士兵的枪支,待到花眠身边,又重新投入战斗。
雷雨天带来的除却对射击的影响,还有心理上的压力。
那种阴沉之下,无法结束战斗的恐惧,无法战胜丧尸,甚至连一点的希望也看不到,这些负面情绪都在捶打着本就崩溃的心灵。
加上暴雨的击打,丧尸的变异。
种种困难加在一起,更是让人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但前途即便再过渺茫,也只能背水一战。
花眠手里的枪早就没了子弹,比起用枪,她其实更喜欢搏斗。
那种肉-体被击打的感觉,会让她有种大家都活着的真实感。
但当她用木棍戳爆一只丧尸的头颅后,身体突然流淌过暖流。
——很像是,她吸收完丧尸体内的水晶之后的那种舒服。
花眠愣了下,手放在围墙上,仿佛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暖流流淌进自己的身体。
那种被暖阳包裹舒适,连沉重的雨滴砸在身上也没有感觉。
就像是……谭以爻的怀抱那样温暖。
谭以爻敏锐地察觉到丧尸的速度放慢,余光又时不时地注意着花眠,陡然发现她手放在围墙,一动不动。
雨幕之中,她好像与他隔离成了两个世界。
隔离成了一个,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触碰,更无法窥探的世界。
——就像是凡人与仙人的差距。
耳边突然传来欢呼。
“丧尸,丧尸突然都死了!”
“死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
“我们赢了!”
“赢了!能活下来了!”
花眠也听到了这喜悦的声音,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是去本能地寻找谭以爻,狐狸眼弯了弯。
下一秒意识陡然昏沉。
合眼之前。
是谭以爻慌乱的神色。
……
雷雨依旧不停。
在城墙上,首长已经注意到大小姐跟谭以爻了。
他们俩实在太过显眼,不管是枪法还是搏斗,在打斗场面中,都是既狠戾又养眼。
可惜当时情况太过危急,他没法去找他们。
等这场战争结束后。
首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走了过去,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下,淡定自若地问:“老大,大小姐怎么了?”
谭以爻见到熟人,顾不上打招呼,皱着眉就要抱花眠离开。
有人问:“是不是感染了?!”
“不能让他们走!如果是被感染了,那我们都有危险!”
“他手上有伤口!”
那个伤口是刚刚搬砖的时候留下的。
首长正皱着眉要说什么。
宋烨出来了,他听到有丧尸潮就赶过来了,一直在城墙上。
他登上城墙的举动让他的威望再一次提高,如今又用温和的嗓音安抚着众人:“别激动,谭先生刚刚一直在保护我们,现在还不能盖棺定论,他们是不是被感染了,先把他们隔离一段时间吧。”
又对首长说:“你仔细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受伤的,有的话都把他们进行隔离观察。”
首长:“是!”
-
花眠醒来的也很快,她睁开眼的时候,是一片氤氲水雾。
——谭以爻正在帮她洗澡。
大小姐的狐狸眼忽地又闭上了,感受着谭以爻紧绷又迅速地帮她洗了个战斗澡。
在帮她擦拭的时候,花眠腔调娇媚:“要好好擦擦哦,每个地方都要擦干的。”
谭以爻身体一僵,两人坦诚相见,他本就红的耳根如今更臊的绯红一片。
把毛巾直接扔给了大小姐,他转身穿起衣服,把浑身上下都紧绷到瓷实的肌肉都遮挡住:“这里是兰宇的房子,让我们隔离用的。”
兰宇就是那个首长。
也是谭以爻曾经的手下兼兄弟。
他又解释道:“你淋了雨,我就帮稍微你洗了下。”
花眠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幽幽地叹了口气,“好哥哥,你是不是不行啊。”
“怎么就不禽兽一点点呢?”
“哪怕稍微一点点呢?”
她失望地哎了声,腔调哀婉,仿佛是自己错失了多好的机会一般。
花眠从后面抱住谭以爻,唔了声:“谭以爻,洗澡都只拿毛巾帮我擦拭啊。”
“这么想想,以后是不是要用玩具替代呢?”
“要什么型号的呀?比你大的,怎么样?”
“是你手动,还是要它自动呢?”
谭以爻气血翻涌,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柔若无骨的手掌,他哑着嗓音说:“把衣服穿好。”
花眠撒娇:“你帮帮我嘛,好哥哥。”
“我真的好累好累的。”
谭以爻难得不吃这一套,背对着她,硬声拒绝:“自己穿。”
花眠又是一声失望地叹息,一边穿一边抱怨:“哎,早知道我就再睡一会儿了呢。”
谭以爻呼吸一滞:“……你一直在装睡?”
花眠穿好衣服,走到他身前,眨眨眼,无辜也无害:“我怕你尴尬嘛。”
谭以爻从头红到脚。
如煮熟的大虾,熟透的番茄。
花眠踮起脚,在他滚烫的脸颊吧唧一口:“哥哥帮我洗澡的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