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我的美人相公——堇色蝉
时间:2021-04-26 10:01:13

  只是玉容卿作为一个局外人,在这场面不适合说些什么,倒是为陆雪生的大义灭亲感到惊讶。
  陆夫人哭喊着被拉到公堂下,按在凳子上开始打板子,她尖利的尖叫声刺耳又恐惧,一开始是在骂玉容卿和陆雪生,后来又变成控诉银霜小贱人蒙蔽了陆有旺的眼睛……
  几十板子下去,陆夫人泪也流干了,嗓子也喊哑了,脑子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想起了,银霜是她送给陆有旺的,是她为了讨老爷的欢心才作出那么多的事,结果却是无人谢她无人体谅她,叫她一人在这大庭广众下受尽屈辱。
  她也曾是被爹娘疼爱的孩子,到了婚配的年纪,她为了不让爹娘烦心,嫁进了她并不熟悉的陆家,活成了现在的模样。
  四十三年了,她一直都在讨好别人。
  小时候装乖巧学规矩,讨好爹娘,求他们的关注;后来对老爷无不从命,讨他一个笑脸,希望他对自己能好一点;生了孩子后,更是处处为儿子着想,只想着他能飞黄腾达,尊重她这个母亲。
  她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只剩下一个残破的自己。
  如果从头来过,她多想跟玉容卿一样,能够自由的选择一条自己想走的路——至少可以跟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共度此生。
  玉容卿去扶起久跪的银霜,听到堂下的姑姑沉寂了许久后,用嘶哑的声音呢喃着:“你我夫妻二十五年,走到如今没有爱也没有情……”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的名字。”陆夫人低声说着,眼神迷离恍惚,已然痛到没有知觉,眼前出现幻觉了。
  她看着眼前那个年轻的陆有旺,泪流满面,“陆有旺,我玉楚楚,今日与你一刀两断,各奔前程。”
  同样听着这话的陆有旺,咬咬牙攥紧了拳头,最终没有作出应答。
  ——
  玉楚楚被关进大牢,陆雪生常常去看望娘亲,照顾她的伤势,平日里宁愿在港口跟船工们挤在一起住,也不愿意再回陆家,不想再看到那个冷血的爹。
  几天后,裴仪下发了通缉王五的通缉令。
  从公堂回到陆家后当天,银霜便弃了她与陆有旺的儿子回到了她与徐山的老家。陆有旺不死心前去找她的时候,才发现银霜老家里有个孩子,已经两岁了,是徐山的遗孤。
  那孩子一直被寄养在徐山的亲戚家,银霜将他藏的很好,即便是玉楚楚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这才明白,当初银霜嫁给他并不是因为孤苦无依,而是想报复他,让他妻离子散,让他尝尝她受过的苦。
  可他是真的爱过银霜。
  他与玉楚楚同床共枕那么多年从未有过那种感觉,他妾室不少,却只爱银霜一个。
  陆有旺已经尝到了苦果,一纸休书送给她,了断了这段孽缘。
  他心中有愧。
  那年夏天,他路过夫人房门前,他听到了玉楚楚所有的计划,听到了她想要为他杀人多妻。可他心底没有一点生气,反而默默欣喜。
  如果他当时制止了夫人,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可惜没有如果。
  寒冷的冬天,落雪又飘在天空之上,寒风吹过,清水河面结了厚厚的冰层。
  犹豫几天后,陆雪生去了朝园一次,诚心诚意地对玉容卿道歉,说自己从前不思进取,贪图玉家财产,自知考取功名无望才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如今真心悔改,希望得到她的原谅。
  过去他跟他娘亲做的事的确黑心,可玉楚楚已经受到惩罚,陆雪生也迷途知返。玉容卿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便接受了他的道歉。
  “表哥你还年轻,只要踏实肯干,一定能有一番作为。”不说重振陆家,至少能让自己挺起腰杆做人。
  得到谅解,陆雪生顿时眼泪汪汪,“表妹,谢谢你。”
  玉容卿送走陆雪生后,静静依偎在李沅怀中,感叹世事无常。
  说起来,自己才是那个最没规矩最不合世俗的姑娘,她追着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迷失初心,才得到眼下的幸福。
  先爱自己,才被人所爱。
  年前几天,玉容卿与李沅跟着爹娘回了老家祭祖,徐州城到小山村的路很长,从平坦大道到泥泞小路,坐在马车上晃悠一整天才到达老家。
  得知玉富成一家回来的消息,亲戚们都出门来迎接,李沅作为第一次回老家的女婿,受到老家亲戚们的热情欢迎,凑上来问东问西,直想把他老底都揭干净。
  好在李沅说谎的功夫一流,句句应答如流,没让亲戚们找到破绽。
  一旁静听的玉容卿本想替他抵挡盘问,却没能帮上他的忙,反而听他说了不少谎话。
  李沅平日里看着冷僻,起话来却很有口才,编瞎话都不打草稿。玉容卿听得津津有味,在他编的瞎话里,自己就跟仙女似的善良美丽,两人的初遇仿佛惊天动地般震撼。
  到了晚上,几家子亲戚男女老少坐在一起,端瓜子沏茶水,听李沅这个先生讲故事,满屋子的喝彩声,其乐融融。
  欢乐过后,玉容卿偷偷拉了李沅到一旁,“相公,没想到你很会说谎呢。”
  被白雪覆盖的小山村里家家点灯,两人站在院中,迎面吹来夜风,李沅将人搂到怀中,低笑说:“我对卿卿,可是一句谎话都不敢说,卿卿不信我吗?”
  他知道玉容卿看重诚与信,自从经历冷落后,便再也不敢对她说谎了。
  任他对旁人说千百句谎话,对着玉容卿,也只有真话。
  “傻相公,我自然信你。”玉容卿笑着戳戳他的脸,“只是你不要再跟表舅大爷他们讲咱俩的故事了,说点别的不成吗?”
  李沅认真想了想,“那我说一说七仙女与董永的故事?”
  一个家喻户晓的神话故事,玉容卿听了却哭笑不得,额头抵在李沅怀中,忍笑道:“我怎么觉得,相公是那天上来的仙人,而我是那个养牛的董家姑娘呢?”
  故事如此相像,李沅也笑了,伸手捏捏玉容卿柔软的脸颊,“是我贪图董姑娘的美色,这才下凡来与你做一对夫妻。”
  玉容卿接话:“既然仙人娶了我,便不能回你的天庭去了。”
  明艳的一张小脸仰起来,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看着他,话中有话,李沅听得明白,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我不回去,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人。”
  玉容卿微笑着蹭蹭他的下巴,虽然前途未卜,但有他的承诺在,她便知足了。
  热闹的年节过去。
  上元节前夕,徐州守将温平到了退职的年纪,上头派了新守将来接任他,正好在正月十四到任。
  新守将上任,于情于理都要去送礼参见,玉容卿当天便带着莫竹去恭贺守将,来到新的将军府,看到不大的宅子门前挂着“秦府”两个字,玉容卿登时觉得情况不对。
  走进门里,被下人引着带到厅上,看到新守将的真面目,玉容卿的微笑都要僵在脸上了。
  秦山转过头来,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姑娘来到了他面前,秦山爽朗的笑着同她打招呼:“姑娘,好久不见啊。”
  什么好久不见,还是不要再见比较好。
  好日子过了没几个月,怎么这秦山又回来了,那她跟李沅不是又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吗。
  心里再怎么不舒服,面上还是要从容淡定,玉容卿微笑着回他:“听闻新守将上任,没想到竟然是将军你,真是恭喜将军了。”
  人面桃花相映红,秦山看着玉容卿一张粉嫩的脸,直觉得自己心跳加速,紧张着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长得好看,说话声音也好听。
  秦山在梦中多次与她相会,都比不上这一刻两人面对面的交流。
  半年前,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姑娘的时候就已经动心了,当时却苦于自己即将离开徐州,不想耽误了人家一生才忍下这满腔爱意,如今他重回徐州,一个任期五年,没有意外的话会继续连任。
  他可以长久的呆在徐州。
  他终于能够对她表示自己的心意。
  秦山准备了很久,对她轻声道:“在下秦山,今年三十了,不知姑娘名姓?”
  额……
  玉容卿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为什么秦山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就像是做了什么虚心事一样。
  民不与兵相斗,玉容卿不敢去揣测他的心思,如实告知,“民女姓玉名容卿,在家中排行老三,您喊我玉三也成,三姑娘也成。”
  玉容卿。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秦山微红着脸问她:“那我……能喊你容儿吗?”话问出来便觉得失礼了,忙道歉,“是我鲁莽了,我一个粗人,还请三小姐不要跟我计较。”
  她哪里敢跟将军计较。又觉得这秦山的确奇怪,她只是个商人,怎么敢得他一声“三小姐”呢。
  “将军喊我三姑娘吧,民女不过一介商贾,实在担不起将军喊我小姐。”
  “好。”秦山欣然应下,皮糙肉厚的武夫也像个少年一般乖巧,在她面前格外文静,生怕自己的鲁莽吓坏了人家小姑娘。
  两人在厅上喝茶,谈话间,玉容卿得知贺家裴家都已经来过了。秦山说话也不避着她,连当年温易的事也告诉了她,着实让玉容卿受宠若惊。
  玉容卿觉得自己受不得将军如此宠信,谦虚道:“将军不必事事都告诉我,民女愧不敢当。”
  秦山却说:“你当然受得起,当初如果不是你给我出的主意,我也没机会去平阳王麾下历练。如今加官进爵……都是你的功劳。”说着说着,自己竟害羞起来了。
  一旁的莫竹听了许久,也觉得这秦山很是奇怪,说话都不会好好说,挤眉弄眼又笑又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傻子呢。
  莫竹看着秦山单手支在桌子上慢慢凑近小姐,一脸憨傻的笑嘻嘻,不知道藏着什么坏心眼。
  秦山挪着手就要去碰玉容卿的手,就快要碰到的时候,听到了“咳咳”两声。
  几人循声望去,房门外走来一个橙衣少年,不过十七八的年纪,一脸嫌弃的看向秦山与玉容卿,噘着嘴说:“秦山,我要去城外骑马,快给我调马调人。”
  少年的衣着金尊玉贵,上来就指使秦山,语气不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玉容卿忙起身行礼,不敢说话。
  少年的确身份不一般,秦山不敢怠慢,忙给他安排好人马,将人恭恭敬敬的送出去才回来安抚玉容卿。
  “让你受惊了。”
  “哪里哪里,是我打扰将军了。”
  玉容卿作势要走,秦山却追过去解释说:“你别介意,方才那是平阳王家的小王爷李潇,小王爷玩心大,等他在徐州玩够了,也就走了。”
  平阳王的儿子?
  玉容卿忽然感觉很头疼,又是与李沅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她使计把秦山送到平阳王那里,如今秦山又把李潇带来了。
  只盼望那少年不认识李沅就好了。
  上元节前夕,路上已经装点好了灯笼彩纸,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息。
  玉容卿一早就去将军府送礼,李沅也给玉容卿准备了上元节的礼物,带着萧成去店里取了礼物往回走。
  他一身白衣看似单薄,却不愿披上披风,只等着回家要卿卿给他暖手暖身子。
  萧成抱着披风跟在李沅身后,猜到了公子的小心思也不戳破,反倒是穿着小梨为他缝的披风,心底很是温暖。
  踢踏踢踏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积雪的路上冲上来一匹白马,马上的少年潇洒肆意,策马奔腾,后面跟着两个随从骑马追着。
  萧成眼力好,一眼便看到了马上的少年是个熟悉的面孔。
  马上的李潇目视前方,隐约看到两边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待他拉住缰绳停下马来回头去看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
  李潇皱皱眉,嘟囔一句:“那个人……长得好像三哥哥。”
 
 
第65章 65   李家之子
  被萧成突然拉进巷子里,李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他疑惑道:“刚才骑在马上的那个人有问题?”
  萧成点点头,“是李潇。”
  李沅记忆中的李潇还停留在乖巧的孩子模样, 与马背上那个张狂的少年有些出入。
  他与平阳王关系亲近, 自然跟他的儿子李潇关系匪浅, 李沅八岁的时候才被接进皇宫,不知道娘亲是谁, 更没有人为他撑腰, 因此在京城格外不受待见。
  文弱的太子, 乖戾的二皇子,还有金尊玉贵的五公主和默默无名的六皇子。这些人与他同父异母,不是排挤他,就是对他视而不见。
  那个时候李沅还是个孩童,性子已然有些阴郁, 在皇城中住过一段时日便明白了讨巧卖乖,才能活得下去。
  自己一个人吃饭,自己一个人睡觉, 偶尔冒出来一两个大宫女照顾他, 也是别人派来的奸细,打听关于他的消息还算是轻的, 最严重的一次,李沅十岁那年在膳食中发现了微量的毒药。
  从那之后,他便再不敢相信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做饭烧水都是自己亲力亲为,至少能换得一点安心。
  经历了多年的人心险恶, 李沅本以为自己就要这么在皇宫中困到死,结果收到了来自平阳王的礼物。
  是一件他用不起的珍贵玉器。
  李沅知道平阳王并不单单给他送了礼,但是同皇宫中其他的人比起来,他这位皇叔已经算是不错的人了,虽然也不是个单纯的人,可李沅自认没资格向别人多要求什么。
  结束了在外做质子的三年,从西夷回到北梁后,李沅在平阳王的军中呆了三年,这三年,他与皇叔之间的距离渐近,也认识了小王爷李潇。
  与他的父亲平阳王不同,李潇是个爱胡闹的臭小鬼,经常缠着李沅陪他玩,后来被李沅恐吓又警告,才不敢对他放肆。
  这么一想,的确不能跟李潇见面。
  那孩子多少有点实心眼儿,只怕他知道了自己身在徐州,会一个不小心把这事儿传出去,到时就没法收场了。
  李沅跟萧成回了朝园。
  将军府门外,秦山依依惜别玉容卿,都已经聊了许久,还是不舍得放她走。自己到任第一天便见到了她,又知道了她的名字,这一定是天意。
  玉容卿见着秦山没有要放她离开的意思,便借机套话:“将军不但要管理徐州的军务,还要照顾小王爷,今后一定十分辛苦,若是有民女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民女一定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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