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明音呜呜哝哝的声音传来,卧在角落里把自己团成一团看似打盹儿实则时刻保持警觉的锥火回道:
“应该刚刚凌晨了。”
“是吗……这样啊……凌晨了……”
这时,锥火睁开一只眼睛,看到把自己完完全全裹成了个蚕蛹的明音,一脸无语:
“我说你啊,干吗把自己整个人都闷在被子里,不会喘不过气吗?”
只听被子里的明音声音闷闷的:
“天气太冷了,这样暖和些,你可别凑过来跟我抢被窝哦,我可不会分给你的~”
锥火傲娇又不屑地偏过头去:
“嘁,我才不稀罕呢。”
第19章
“小吉原”正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华灯灼灼的街道上衣香鬓影,不时伴随着女人如夜莺吟唱般的笑语和男人那粗犷的大笑,还有从楼阁里传出的几声丝竹之音。
这个时代生活着的人们自有记忆以来,便生活在战乱与动荡不安中,甚至早已麻木地把那种生活当成了常态,觉得这个世界本就该是如此。而这个地方仿佛世外桃源一般,所有来此的人都暂时忘却了世间的战火与纷扰。本就躲在自己的黄金屋里的贵族公子们来此恣意放纵、不知哪天就会死在战场上的雇佣忍者和浪人们每每来此都把这一晚的享受当成最后的狂欢、早已被束缚于此的游女们则是无望地等待着生命中的下一次华灯初上亦或是终结。
能在此地依旧保持清醒的没有几人,而众人皆醉我独醒者亦是受得住痛苦之人。
街上一家乌烟瘴气、嘈杂喧哗的酒馆里,斑静静地坐在一张桌子后,一人喝着酒,看起来只是个独自来买醉的普通年轻人。
“听说不久前宇智波田岛死了,他的大儿子成了宇智波家的新族长。”
“那这一年可是有够热闹的,半年前千手佛间也死了,千手家也是新族长上位。”
听到旁边酒桌几个男人在粗着嗓门议论忍者家族的事情,斑不动声色地多了几分留意。
只听那桌又有人闷了一大口酒后,狂妄地说道:
“两家的年轻新族长上任,肯定还是接着斗呗,最后落个和他们的老爹一样的结局。要我说,宇智波和千手这两家独大的家族斗得越狠越好,最好弄个两败俱伤,这样咱们其他家的忍者才安全,才不用天天屈居他们之下,时时刻刻担惊受怕。”
斑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握着酒杯的手不觉间加了几分力道。同时不忘克制住自己的力量不直接将酒杯徒手捏碎引来关注,也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时刻保持理智。
他对于这种蝼蚁之辈只敢在背后喷几口臭气的言论自然是不屑一顾的,这种人甚至连让他动手的价值都没有。
他只是一时间心头涌起了几分悲哀。这世上,想要改变这个战乱不休的时代的人,难道只有他和柱间吗?其他人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各个家族能够联合起来、不再让更多无辜的家族成员死于非命的可能性,所有人都只想着如何能在乱世的争斗中为自己的家族甚至是只为自己谋得一份羹。
……啧,他怎么又想起曾经和柱间一起做的那些白日梦了,明明当年在他的写轮眼开眼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放下那些天真的幻想了啊。
难道说,他心里其实还是对那个名为“和平”的美梦抱有一丝期待吗?
就在斑内心陷入自我交战时,旁边那桌刚刚乱喷了一通狂妄之言的男人猛拍了一下桌子,冲着端着托盘前来送小菜的侍者吼道:
“怎么这么慢!老子都点了多久了!”
那侍者是个看起来年轻娇小的女性,能看得出来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只是脸颊上一道狰狞的疤毁掉了原本姣好的容颜。
这时,听到了客人骂骂咧咧声的店主赶忙走了过来,对着那男人陪笑脸,接着怒斥那个少女:
“阿椿!你怎么搞得,动作那么慢,还笨手笨脚的!”
名为“椿”的女孩儿面对老板的斥责,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言,她知道这是老板平息那些客人的方式。
而那桌客人却是顿时来了劲,带着一副地痞流氓样的嬉笑,嚷嚷了起来。
“我说老板,别对人家小姑娘这么凶嘛。”
“叫阿椿是吧……阿椿小姐,在这条街上想要赚大钱,作为女人明明有的是机会,怎么偏偏来做这种又脏又累的苦劳力啊。”
“瞧你这话说的,没看到阿椿小姐脸上的疤吗,这要是成了游女,虽说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脱了衣服都一样,但是天一亮,那男人还不得一睁眼看到那张脸就吓死啊。”
椿依旧是一声不吭,默默忍受着那些羞辱之词。
而隔壁桌子坐着的斑也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下旁边的状况,继续面色毫无波澜地喝着自己的酒,没有丝毫要插手管闲事的意思。
“嘶——”
始终保持忍耐与沉默的椿突然间痛呼了一声,只见一个配着刀的浪人走进店里后,横冲直撞地在经过椿的背后时撞了她一下,椿险些被他撞倒,连连趔趄了两步才站稳,而那浪人自然是丝毫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只见浪人直接走到了斑的面前,蛮横地说道:
“起来!这位子是老子的!”
而斑只是稍稍抬起头扫了他一眼后,便直接视若空气地无视掉对方,继续给自己的酒杯里倒着酒。
开什么玩笑,还没人敢让他宇智波斑让座呢,就算他这路上是要低调隐瞒身份,但也没打算去受蝼蚁的窝囊气。
店主一看又出了情况,赶快走过来劝和:
“那个,这位先生是我们店里的常客了,每次来都坐这个位置,要不……您就让一下,我再给您安排个好座?”
能够在这条街上开酒馆,店主自然也是老道行了。眼下这情况,一边是经常来自己店里一言不合就拔刀的浪人,另一边是个看起来白白净净、相貌还带着那么点儿阴柔感的小年轻,该优先顾及哪边他心里拎得清。
然而斑却是继续当作没听到一般,该喝酒接着喝。
“你这臭小子——!”脾气暴躁的浪人瞬间拔刀,挥舞起来便朝着斑砍去。
仍旧稳坐椅子上的斑只是看似随意地一抬手,便精准地抓住了浪人握刀的手腕,然后稍稍一用力……
“啊——!”惨叫声伴随着腕骨碎裂的声音,瞬间全场鸦雀无声。
终于,斑挪动身子站起来,空着的那只手从浪人的腰带里摸出了什么东西,捏着对方手腕的手则是向旁边一挥,瞬间将人甩飞到了店门口。
“滚吧。”
听到斑低沉的声音,浪人连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刀都来不及捡,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一场闹剧过后,店里的其他客人倒也不再过多关注,毕竟这条街上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打架斗殴的事情时有发生……只不过今天的这位打起来稍微猛了点儿。
而斑刚刚从那浪人身上摸出的正是一个钱袋,拿着钱袋的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椿:
“是你的对吧?”
椿赶忙摸了摸自己衣服里放钱袋的地方,发现钱袋不见了。
“刚刚那个人经过你时是故意撞你的,顺手把你的钱袋摸走。”那种小把戏即使只是一瞬间,也逃不过斑的洞察力。
“谢谢您。”椿连忙道谢。
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钱袋抛给了椿,算是物归原主。
接着,将自己的酒钱放在桌上,便也离开这家店了。
只是走出酒馆没几步后,心口蓦然间一阵绞痛,后腰上烙着封印纹路的那个地方也突然灼烧了起来。
斑紧皱着眉头捂住心口处……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封印发动了?
那不就意味着……该死的,那女人难道出事了?
第20章
“小吉原”的主街永远都只展示出了它光鲜华丽的一面,而埋藏在其间无人问津的漆黑小巷则是这里的阴暗面。
醉死在这里的堕落无望之徒、斗殴中被仇家杀掉的弱小之人、染上了毒而无法再接客也不会有人为其治疗的游女,这些人的尸体和小巷里堆积的垃圾一道散发着恶臭,一点点腐烂掉。
斑强忍着浑身仿佛被数百只千本扎了的痛楚,挣扎着挪动到这无人的暗巷里,终于倚着墙壁跌落在地,喘着粗气,呼吸越发急促。
明音那边出事了,不过他现在只是感觉到了痛而并没有死,也就意味着她还活着,只是被人带走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
这个封印是将二人连在一起的,那么她现在也在承受这份痛吗?
“日华……”
斑用虚弱的声音唤着忍猫的名字。
本就在附近一直未远离的日华在发现斑的不对劲后,立刻直奔而来。
它从未见过主人看起来没有受伤却这般虚弱的样子,也瞬间明了事情的缘由:
“斑大人,您别着急,如果明音小姐出事了,锥火那边一定会传来消息的……锥火!”
“怎么了?”斑偏过头来,看向神色突变的日华。
向来稳重的日华少有地出现了慌乱,“锥火在向我们这边靠近……但是它身上全是血的味道!”
它和锥火虽然不是战斗型的忍猫,但是敏捷度在忍猫界却是数一数二的,它们虽然无法与敌人正面交战但是敌人想要伤到它们也绝非易事。
斑也有些意外,按照他对明音身手的试探,明音绝对不会轻易就给敌人送人头的。这里距离旅店不过一公里多的距离,如果出现了敌人,就算敌人真的有几分实力,明音多少也能和对方过两招,这个时间足够锥火跑来这里给他报告情况了。更何况,她还有那种奇特的大范围感知能力,不可能事先察觉不到有危险靠近啊?
总觉得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然而斑此刻只能先把这些疑惑在心底压下,当务之急是先得把那女人救出来……不然他得和她一块儿玩儿完!
就在斑努力平稳住自己的呼吸,身体带着几分颤抖站起来时,一道黑影踉踉跄跄地从上方砸了下来……险些砸在好不容易站起身的他的脑袋上。
“斑大人——”拖着一条伤腿赶过来的锥火在看到自家主人后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切地说道:“明音她出事了!”
感觉对这份痛感稍稍适应了些,斑自然是一刻也不耽误:
“日华,背上锥火,我们先回那家旅店。”
……
“那个偷袭者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在接近我们前将气息隐藏得很好,动手的时候出手也非常快。我当时立刻去撕咬他的脖颈动脉,但是他的脖颈皮肤瞬间变成了黑色,而且硬得像金刚石一样,险些把我的牙都给硌掉了。然后他一只手抓着明音,另一只手也是黑化后朝我攻击过来,我的腿就是这么受伤的,最后是明音救了我,我才赶快来找斑大人您的。”
回旅店的路上,锥火大致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斑。
“那个人用的是土遁.土矛术,皮肤变黑是因为用查克拉把自己的身体硬化了,攻击和防御能力都倍增。”
这是一种高阶的土遁忍术,看来那个偷袭者有两下子。
而回到了旅店房间后,斑打量着依旧整洁的房间,发现几乎看不出有什么打斗痕迹,和他离开前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榻榻米上只剩那条褥子,被子不见了。
“你是说,那个人一把就抓住了明音……她就没有任何反抗吗?”斑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她可不是那种会乖乖束手就擒的人啊。
情绪稍稍有些波动,身体由内而外发出的那种锥心蚀骨的痛更加强烈,斑一个没站稳,大喘着气坐倒在榻榻米上。
对于斑的疑问,也是锥火觉得奇怪的地方:
“对,明音她完全没有反抗对方,而且……她还全程缩在被子里不出来。”
“什么?”斑觉得简直稀奇,敌人都打上门来了还闷被子,想什么呢?!
“今晚她从开始睡觉起,就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了。就连她救我的时候,也是突然从被子下面伸出脚踹了那个敌人下.半.身最敏.感的部位……幸好敌人没有把那个地方也硬化,不然明音的脚大概要骨折了吧。”锥火在叙述完当时的状况后,忍不住加了句吐槽。
斑现在没心思去根据锥火的吐槽来思考土遁.土矛术是否应该武装到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包括那个部位也不放过,他看着那没有了被子的床铺……这女人在被敌人掳走的时候还不忘对被子紧抓不放?被子是她的本体吗!
虽然他知道那个敌袭者是因为知道锥火给他报信去了,不想过多纠缠才把被子和被子里裹着的人一起带走……但是那种场面怎么想怎么滑稽可笑吧?!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个贴心的绑架犯呢,不忘全程给人质提供棉被保暖服务。
“斑大人——!小心——!”
一枚苦无突然破窗而入,日华机敏地一跃而起在空中咬住了那苦无,而苦无上插着一封信。
将苦无和信交给斑后,日华立刻跃上窗台,却发现那人撤得很快,已经不见踪影了。
这时,锥火也凑到斑的身边,对着那发苦无闻了闻后,确信地说道:
“上面有和今晚那个敌人一样的味道!”
对于收到信,斑并不意外,毕竟对方做出这种绑架人质的事情不就是为了向他开出条件吗,这信上写得大概就是交换人质的条件之类的。不过那人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觉得一个女人就能威胁到他?
若非这个连接彼此的封印在……他管她死活!
而打开折起的信纸,扫了眼上面写的内容后,虽然大体方向和他预料的一样,但是具体内容……
【想要你的女人和孩子平安无事的话,天亮之时,独自前来XXX……】
把明音误以为是他的女人他倒还可以理解,毕竟他和她这一路上的确是在假扮夫妻……但是“孩子”是个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