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亲家母,也实在忒剽悍了些,直接拿猪粪去泼人,还打了个劝人上进的旗号。如果拿猪粪泼泼真能劝人上进,咋不用猪粪泼你儿子,并且从小泼到大呢?
谢闰梅偷偷看了杜红缨一眼,见杜红缨脸上笑盈盈的,心里打了个哆嗦,默默告诫自己,这亲家母一定是个笑面虎!
相比起夏光宗房里的那些事儿,夏晚棠更关心夏耀祖怎么不去他未来的老丈人家拜年,而是也跟着来县城这事儿。
“娘,我二哥呢?他咋也来了?不用去他未来的老丈人家拜年?”
说起李招弟时,杜红缨脸上还是有些笑的,她那会儿心里是开怀大笑,虽说这样有些幸灾乐祸,但那是她心里的真实感想。
哪个婆婆喜欢扶弟魔一样的儿媳妇?哪个婆婆喜欢儿媳妇从自家家里掏了东西去接济娘家?适量还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李招弟那家很明显是不懂‘适可而止’这四个字咋写的啊!
现如今李招弟同娘家闹掰了,杜红缨心里能不高兴?她看李招弟不顺眼的地方不就是李招弟没完没了地接济娘家?如今这个问题就要从根源上解决了,她没买几串炮仗挂起来放着庆祝,那是怕人笑她太张扬。
可说起夏耀祖时,杜红缨的脸刹那间就黑了下来。她狠狠揪了几把手里的菜,才咬紧牙根道:“原先觉得你二哥能结个好亲,没想到那家也是个不知足的,原本都说好彩礼按照六两六来了,那家人听说你出嫁收的是八两八,那姑娘就同你二哥说了说,希望自个儿也能得个八两八,不希望自己从嫁进来就不如你,就被看轻。”
夏晚棠不清楚杜红缨为啥脸黑,“要八两八就给呗,结个好亲不比那二两二值?我二哥跟着我做买卖,自己赚的钱都能拿出这笔钱来,你有啥好不高兴的?犯得着为了二两银子大正月里拉一个脸?”
杜红缨瞪了夏晚棠一眼,“就你有能耐,就你舍得花钱!她要是只要那二两银子就好了,关键是那家人贪心不足,头天刚答应那闺女开出来的八两八的条件,后脚她老娘就遣媒婆过来说了,说是给十两吧,小两口成亲,图一个十全十美。”
“这口子我敢开?要是我答应了她们家的要求,赶明儿整个夏家庄家里有待娶亲儿子的婆娘都得骂我,怪我把价格抬这么高!还小两口成亲图一个十全十美,我家貌美如花能耐大的闺女出嫁才要了八两八,她家咋不宽宏大量一些,要个四两四呢?事事如意多好啊!”
“我瞅着你二哥实在看上那闺女了,便让了一步,说是六两六给亲家,余下的三两四给闺女,但闺女嫁进来时得把这钱带回来,算是我们给过门的儿媳过日子的钱。你也知道的,你出嫁时老李家给的八两八银子,你娘我一个铜板都没要,还给你陪嫁了不少。那媒婆给带话回去了,结果隔天就又来了,那边又有了新态度。”
“十两银子是给他么家的,人家生闺女养闺女不易,而且人家闺女不是白来咱家,人家也不白得咱家的银子,人家闺女是带着传男不传女的养鱼技巧过来的,咱家也得拿出点诚意来。最好是要在乡下新起一处院子,养鱼的临河田地也得批下来,最好是人家闺女嫁进来之前就能把这些事儿办妥,人家闺女嫁到咱家来也好施展拳脚,给咱家赚钱。”
“我呸!我稀罕她闺女给咱家赚钱!不就是养鱼技术么?你爷就是打渔老手,我们是不养鱼,但要是养的话,能差到哪儿去?再说了,你二哥跟着你做买卖,缺养鱼赚得那点三瓜两枣?咱这边就临着河,有几家买鱼的?想吃不会自己去河里逮?养出鱼来卖给谁?”
夏晚棠听了直摇头。
她能说什么呢?她什么都不能说。
这是人性使然,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会觉得有些不舒服罢了。懂理明理知理的人遇上这事儿,都会克制,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懂理明理知理。
甚至还会有人觉得,你家那么能赚,帮我一下怎么了?你那么有钱,借我这么一点儿还用我还?
夏晚棠犹豫要不要将自个儿不打算把天-朝生意做大的事儿同杜红缨说,想来有些打击杜红缨的气势,她便没当场开口。
“娘,那二哥的亲事?”
杜红缨道:“我已经托媒婆再找了,原先咱家那条件,找那闺女算是门当户对,如今她们家觉得咱家多赚了钱想多要点,我还觉得她配不上咱家了呢!养鱼技术传男不传女,听起来怪唬人的,但仔细想想就知道这事儿不靠谱!养鱼要是这能赚到大钱,她们家能混成那个球样?真能赚钱的话,她们家能看得上-你二哥?”
夏晚棠:“……”
谢闰梅:“……”她再次告诫自己,这个亲家母不是好相处的,相处时要万分小心。
第40章 院考 自家如花似玉还有本事的姐姐为什……
夏光宗和夏耀祖的事情, 杜红缨只是说给夏晚棠听听,夏晚棠也不会上赶着提意见,她只是在吃过中饭后同夏光宗与夏耀祖提了一句过了正月十五做点小买卖的事。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 将全屋子的人都震得不轻。
夏勤耕最是着急,他按捺不住急吼吼地问, “姐,今年打算做什么买卖?那毛巾买卖还做吗?”
夏晚棠略微一思忖,没有把话给说死,“或许会做,但前些日子那商人传信过来, 说是往后的买卖会朝着海外拓展, 许是天-朝盛唐那边的买卖会稍微放一放, 都不确定。我闲来无事翻阅一些闲书古籍时, 看到一个制豆腐的法子,与我们平时吃的豆腐不同,要更硬一些,很适合炒菜炖汤用,不似我们现在见的那豆腐,轻轻一碰就全都碎掉。做豆腐的法子我已经试过了, 等正月十六过后, 你们都来一趟这儿,我教你们如何做豆腐。”
这话是同夏勤耕、夏耀祖和夏光宗说的,但谢闰梅和李父都在饭桌上坐着,夏晚棠不能厚此薄彼,便又叮嘱谢闰梅道:“娘,你让大哥、二哥、三哥也都在十六那天过来,我教怎么制豆腐。这手艺学会之后记得盯紧些, 别轻易传出去,只是把咱这一县之地的豆腐买卖做了,都足够赚个盆满钵满了。”
谢闰梅心里原本还有些吃味,儿媳只帮娘家兄弟却不帮婆家兄弟,没想到峰回路转,夏晚棠还特意叮嘱她将李淳正、李淳中与李淳朴兄弟三个都喊来,她脸上原本强撑出来的笑顿时就真心实意了许多。
欢欢喜喜地应下,谢闰梅看夏晚棠越发顺眼了。
大家都觉得正月十六这个日子不错,正月里该走亲戚该拜年的都已经走动过了,也歇好了身子,到了撸起袖子加油干的时候,但夏勤耕却觉得这日子拖得太久了些。
对于单身狗来说,正月里的日子既不需要出去拜年又不需要在家哄老婆孩子,哪能干啥?出去同自己的同龄人鬼混么?
鬼混哪有挣钱香!
夏勤耕眼巴巴地同夏晚棠商量,“姐,要不早点开始吧,咱早十天成不?在家也忒闲了些。”
“放心,闲不下来的。正月十六就开始做豆腐了,之前不得有很多工作得做?做豆腐需要黄豆,你不得存一些?还需要碾豆子用的石磨,也得提早清洗出来,还有专门做豆腐用的模具等等,事儿不少,我都怕十天做不完,你还想初六就直接做豆腐卖钱?”
夏勤耕一听,得知从正月初六到正月十六的时间浪费不了,便把心放回到肚子里。他不怕自己忙,就怕自己闲着。
谢闰梅和杜红缨帮着夏晚棠把锅碗洗刷干净,夏晚棠领着两边的人看了做豆腐用的模具,便让各自回家去准备了。
想多赚点的,就多屯点豆子,不想多赚或者是怕承担风险的,就少屯点豆子,全凭各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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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豆腐这事,不知道关键技术的人根本摸不到门道,但要是有人领入门,做豆腐实则再简单不过。
要说难的地方,那就是点豆腐的环节。
夏晚棠提早就烧好了石膏粉,匀给两边的兄弟各一些,重复了两遍做豆腐的流程,最后还留人将当天做出来的豆腐都吃了,然后便将人都遣散回家去了。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能做出什么样的豆腐,全靠各自的……记性。
悟性是谈不上的。做豆腐需要什么悟性?一斤豆子加多少水上多少石膏粉熬多长时间这些都讲明白了,还有什么是需要自个儿领悟的?只要记住关键步骤就能上手,而且最终制出来的豆腐又不是直接吃,多数人是拿豆腐来炖菜炖汤的,豆腐的滋味更大程度上取决于调味品,做工的差异只会略微影响口感。
用这么一门技术将两边的兄弟都打发了,夏晚棠过起了清闲日子。
李淳奕铆足劲儿今年一定要考上,日日都在埋头苦读,等到李家兄弟与夏家兄弟的豆腐生意做起来时,院考时间也已经到了。
前几日‘吉凶镜’刷新的时候,夏晚棠便看到了院考的结果,李淳奕考的不差,虽然不是最顶尖的,但成绩也十分喜人,算是高中。
吉凶镜的功能已经试过太多次,吉也看了凶也看了,比外头算命的老瞎子准了不知道多少倍,夏晚棠甚至都想过,要是哪天日子实在过不去了,她也能去街上摆个挂摊当个神婆,用吉凶镜混口饭吃。
既然知道李淳奕能考中,夏晚棠便一点都不着急,她吃得好睡得香,可就是苦了谢闰梅和夏勤耕。
李淳奕参加院考已然成了谢闰梅的一块心病,上次李淳奕参加院考时,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的,可将谢闰梅吓得不轻,后来谢闰梅听李淳奕提过两句号舍内的情况,只觉得号舍是在为难读书人,寻常人参加一次科考都得清减憔悴不少,更别提她儿子身上还有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虚病了。
李淳奕这次参加院考,哪怕谢闰梅心里知道自家老幺的身子经过调理,已然好了许多,甚至好几个月都不需要专程服用糖水了,看着与寻常人无异,可她心里还是担心。
相比起谢闰梅的担心,夏勤耕的担心就显得有些多余。
与其说夏勤耕担心的是李淳奕,倒不如说夏勤耕担心的是夏晚棠。
夏勤耕原先特不理解自家如花似玉还有本事的姐姐为什么会看上一个文弱的姐夫,他与夏晚棠不同,夏晚棠是颜狗血脉,夏勤耕是实用主义,夏勤耕觉得自家姐姐寻了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男人,一定是图了这个男人的才华与未来的功名荣华。
后来,夏晚棠拿出了益气滋补的饮片,帮李淳奕把身子调理得越来越好,夏勤耕越发觉得自己正确,他姐就是看上了李淳奕的才华。
要不是知道李淳奕身上的问题能治,他姐绝对看不上这个文弱姐夫。
现如今李淳奕参加院考,夏勤耕比自个儿参加院考还要紧张,他就怕自家姐夫没考中,自家姐姐的荣华富贵梦一招破灭。
在县城卖豆腐实在卖不出去,夏勤耕索性把自己背着的那一筐豆腐都偷摸塞到了夏晚棠的后院中,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带,直接陪夏晚棠等院考结束的消息。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次参加院考满怀信心地进来,结果再睁眼时,已经躺在自家炕头了,李淳奕这次参加院考,心里不紧张才怪?
他一边深呼吸一边奋笔疾书,每答完一道题,都会跟着松一口气,他不敢盼自己什么岔子都不出,只盼自己能够在出岔子前把题答完。
在这样的紧张中,李淳奕将所有试卷全部写完,又绷着神经检查了两遍。
这么一检查,李淳奕就发现了一些疏漏之处,可笔一下,答案以定,再涂改实在难,时间也不允许这样做,他只能在那些有疏漏的地方多描补几句,尽可能地挽回。
学政将试卷收走糊名后,李淳奕深吸一口气,自座位上起身,脚步虽然有些虚浮,但好歹还能站定,他从兜里摸出夏晚棠给他准备的糖果来,往嘴里塞了两块,又从口袋里摸出肉干,也吃了两片,这才安抚住五脏庙,朝考舍外走去。
一出考舍的门,李淳奕就看到将愁绪写在脸上的谢闰梅与焦急得像只猴儿的夏勤耕,以及气定神闲吃着山果糖葫芦的夏晚棠。
“晚棠,娘,勤耕!”
听到李淳奕的招呼声,三人齐齐朝李淳奕看过来,夏勤耕的反应最为迅速,他直接冲到了李淳奕的身边,眼睛发光地将李淳奕全身上下都扫视了好几遍,问,“姐夫,这次考得如何?能不能中状元?”
李淳奕被问的哭笑不得,他这才院考,距离决出状元的殿试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这等问题也只有不爱念书沉迷赚钱无法自拔的夏勤耕能问出来了。
他顾不上同夏勤耕解释自己中不了状元这事,只是摇头道:“考的一般,有些紧张,临近结束才发现有些题目答得偏颇了些,虽然已经尽力弥补,但依旧算是发挥失常了。”
夏勤耕眼里的光顿时黯淡下去。
在看到李淳奕平安出来之前,谢闰梅心里将漫天神佛都拜了一遍,她已经不求李淳奕考中了,只求李淳奕能够不晕在号舍中,可看到李淳奕平安顺利地走了出来,谢闰梅心里就有了更高的期望,她盼着李淳奕能够考中,就算拔不了头筹也行。
这会儿听到李淳奕说发挥失常,谢闰梅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原先晕在考场中,那能怨身子虚命不好,可这次顺利考完了,要是再没考上,那是不是就怨不到命上头了?
归根结底还是才学不如人。
想到接下来可能听到的风言风语,谢闰梅脸上的笑都淡了几分,眉间也挂上了一缕愁。
夏晚棠见三个人个个都哭丧着脸,仿佛李淳奕真的考不上一样,赶紧道:“考试本来就是有对有错,院考只是个开始,往后还有很多的书要读,很多的夜得熬,知识都是一日一日的功夫锤炼熬打出来的,若是这次什么都会什么都对,那岂不是可以原地起飞步步高升了?”
“考试嘛,有对自然有错,又不是只要那些全部答对的人,只要对的多错的少,便有机会接着进学接着学。若是自己都会,那还学什么?相公的努力我都放在眼里,都放宽心等着吧。”
第41章 改变 那就信棠丫的,棠丫说了准没错。……
要是没从吉凶镜中看到李淳奕参加院考的结果, 夏晚棠心里肯定是会着急的。
她倒不是因为把自个儿后半生的荣华富贵都寄托在李淳奕身上而着急,而是知晓李淳奕为了准备这次院考有多么努力,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担心李淳奕自己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于夏晚棠看来,李淳奕能考上最好, 她也跟着沾光,可李淳奕要是考不上,那也没关系,自己多努力一些,多赚点钱屯着, 这辈子肯定不会遭罪。
照现在看来, 并夕夕系统一时半会儿不会失去, 她只要想做, 小买卖就能一直做下去,而且有并夕夕系统在,这个朝代中的所谓大城市对她也没什么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