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妾室(女尊)——一角缎子
时间:2021-05-06 09:14:18

  林郁青倒没有对林葳蕤撒谎, 他的确不在乎自己的父母是谁, 故而他们根本就不算是家人。
  可现在他需要被圣上认出, 准确的说,是需要帝王的权与势,以便让自己更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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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一度的逐鹿宴,为款待新科才女而设,皇女贵族皆参与其中,比拼的便是射术, 射猎最多的人则有机会加官封爵这般的奖赏, 但能够在世家郎君们面前露脸,说不准便被谁家公子的父母看中,得了一桩好姻缘。
  就算是没有姻缘,在众人面前露露脸,出个风头也是极好的。
  久而久之,逐鹿宴渐渐成了大洛贵族中青年女男互相认识的日子。
  春风吹皱湖纹,吹起淡青薄粉色的裙摆, 人来人往,当真是好不热闹。
  林葳蕤原本是与谢韵之和董舒同道,只不过二人渐渐被旁人挑起了好奇心,皆执箭奔赴深林中,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驾着马。
  林中偶有鹿影一晃而过,还有不知是什么的小动物在草丛中窸窣作响。
  皇家园林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只可惜林葳蕤对狩猎这种事兴趣并不大。
  不过除了狩猎之外,山林间的景色也分外怡人。
  正值初春时分,松林中各色花丛开得鲜艳,重重叠叠煞是鲜艳,头顶之上的青空也是湛蓝得一碧如洗,只漂浮着一缕细而薄的云,阳光从松林的缝隙间落下。
  长鹰振翅,呼啸而过,所见所闻皆令人心旷神怡。
  林葳蕤信马由缰,穿越松林,眼前出现一条清冽而幽静的溪流。
  正巧在马上颠得有些累,她翻身下马,漫步到溪边,双手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洗脸,惊得水中鱼儿皆躲到石头缝隙底下。
  林葳蕤不禁生出兴趣,正打算翻开石头看看,身后陡然“嗖”地一声响,似有什么东西破空而出。
  刚好她脚底一个打滑,那支箭便擦过她的面颊而过,势如破竹,被河中的石头重重弹开。
  若是谢韵之同自己玩笑,定不会如此失了分寸。
  林葳蕤唇线抿紧,不再回头看,疾步翻身上马,踢了踢马肚子:“驾!”
  也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谁,竟要被人下如此死手?
  身下的马儿极通人性,蹚过河水,带着林葳蕤朝对岸林中奔去。
  直到此时,她才终于有机会回头看。
  对方比自己想象得凶狠得多,竟足足有五六个黑衣人,皆骑在马背上,手执弓箭,一看便杀气腾腾。
  林葳蕤一咬牙,伏在马背上,将缰绳缠紧在掌心,驾驭着马的方向。
  眼下往回走到人多的猎场自是不可能了,可深处也不知是什么,倒不如往人迹罕至的地方去,再寻个机会将这些人都做掉!
  这般想着,林葳蕤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更崎岖的路,深入林中。
  在她身后紧追不舍的黑衣人对视一眼,目中皆带着轻视,对她们而言,林葳蕤此番举动,无异于是有助于她们瓮中捉鳖。
  道路愈发得窄,身后不断有流矢飞速追上,幸好林葳蕤始终紧紧贴着马背,一上一下之间,躲过不少暗箭。
  马蹄掠过之处,树木枝叶飒飒作响。
  恍惚之间,她似乎看见林间似乎还有人驾着马飞纵而来,刹那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林葳蕤甚至来不及捕捉这细微末节,便听见对方急促的嗓音:“闪开!”
  他话音刚落,又有一直箭直直朝林葳蕤的方向射来,这一次,射箭的人显然是估算好了距离与马的步伐,若不出意外,长箭将正中她的肩下方。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说话那人伸出手,猛地拽过林葳蕤,直直将她拉扯到自己这边的马背上。
  原本她乘坐的那匹马被一箭射中,瞬间血流不止,发出痛苦的哀鸣声。
  林葳蕤终于看清来人,下意识唤出声:“殿下。”
  竟然是洛毓,原本还以为这些杀手是他为了隐藏秘密派来的,没想到他竟成了来救自己的?
  林葳蕤失神的瞬间,便见洛毓面冷如冰霜,整个人都散发出巨大的寒意:“愣着作甚,当真不要命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控制着马在林中穿梭,林葳蕤不受控制地整个人趴在他的背上,察觉到身后的杀手因为有旁人加入放缓了攻势,林葳蕤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一手紧紧抱住他的腰,然后回头望去,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
  “砰”的一声巨响后,包括洛毓在内,几乎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林中惊起无数飞鸟振翅逃亡。
  任谁也没想到,林葳蕤手中竟然有最大的武器——一把小巧精致却不容人忽视的火.枪。
  而被击中的人跌下马之后,便倒在地上没了声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她的同伴就算是想下马查看,也惧于林葳蕤手中那把火.枪,不敢乱动。
  “都别乱动,否则下场就和她一样。”林葳蕤高声道,嗓音在这重新归于宁静的深林中分外清越,“是谁派你们来的?”
  没有人回答,剩下的四人互相对视,露在面罩外的双眼皆写满惊惧与迟疑,身下的马踟蹰不敢上前。
  转瞬之后,几人似是下定决心赌一把,扭过缰绳,飞快散去。
  所幸她们赌对了,林葳蕤并未再开.枪,她深吸了口气,翻身下马,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被击中的凶兽:“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洛毓眉头一皱,问道。
  “我知道赵绔是怎么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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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鹿宴上宾客有数百人,大家又都兴致勃勃地到林中打猎,少了洛毓和林葳蕤,并未有任何人注意得到。
  “驾!”
  从猎场的山顶上下来,宽阔的马道上,有二人共骑一匹马而行,衣袖被山风吹得上下翩飞。
  猜到赵绔的死因后,林葳蕤便一刻也等不得,要到现场去看看,证实自己的猜想。
  只是她的马刚受了伤,此刻只好与洛毓共乘一骑。
  马蹄如飞,林葳蕤这才想起自己还未曾谢过洛毓:“多谢四殿下出手相救。”
  “呵。”洛毓冷嗤,“林小姐不必如此客气,就算是本宫不来,只怕你有火.铳在手,以一敌五也丝毫不在话下。”
  早就习惯了他这人的阴阳怪气,林葳蕤倒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况且洛毓说得不错,她原本的打算便是将那些人引到暗处在反戈一击,但若没有洛毓相助,自己以一敌五,只怕也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林葳蕤回答得坦诚:“殿下过誉了,只怕若是没有你,在下现在也是生死未卜。”
  还算她识趣,洛毓的唇角轻轻上扬了下:“你怎会出门还带着火.铳这般,莫非早就料到有人要暗算里不成。”
  林葳蕤面色刹那间有那么几分尴尬,她总不能说自己穿过来之前,上课摸鱼的时候看的穿越小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围猎这种场合,多半都是与暗杀共生,故而多长了心眼,出门时福至心灵,将火铳带上。
  “咳……”林葳蕤清了清嗓子,“不过是随手罢了。”
  “随手?”洛毓皱眉,“官府对火.铳把控得严格,就算是本宫和旁的皇女,若没有正经理由,未曾得到兵部的文书许可,也不许私藏火.器,你又是如何得来?”
  林葳蕤万万没想到,还有这门道,难怪即便洛毓气她气得狠了的时候,也不见掏出什么来一枪崩了自己,原来是没有。
  可眼下,自己竟然不小心暴.露了……
  若是按照律法,那她岂不是也要被治以重罪?
  林葳蕤心头发紧,正犹豫着要不要说,洛毓却轻飘飘开口:“你不说本宫也猜得出,这火.铳,只怕是林将军给你的罢,也只有她驻守边关,天高皇帝远,不怕被查出。”
  “殿下英明。”林葳蕤忙不迭拍马屁,绞尽脑汁地想法开脱,“祖母她老人家不过怜惜我是林家独女,又没个兄弟姐妹可以相互照顾,怕我日后若是遭遇歹人,您看,今日不就是派上用场了?”
  洛毓回头,瞥见她方才经过一场鏖战,明明脸色苍白,面上还端着谄媚的笑,心下不由得软了几分,不高不低地应了声:“嗯。”
  耳边风声呼扯,林葳蕤听得恍惚,不过见洛毓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的一颗心才重新放回原位。
  马蹄飒沓,转眼的工夫,便已到了泗水岸旁。
  水波依旧,岸边杨柳依依。
  已经过去大半年,此处的景致依旧没什么变化,美如画卷。
  林葳蕤道:“劳烦殿下过了桥,再沿着小路走下去。”
  洛毓似带着几分笑:“你差遣起本宫来,倒真是心应手得。”
  话虽如此,却还是依言照做。
  一路前行,到了林葳蕤记忆中尸身被发现的地方,马蹄停驻。
  她翻身下马,径自向前走去。
  她一松开手,洛毓便觉得腰间似是少了几分暖意,莫名地叫人不愉悦,也跟着下马而来。
  经过大半年的风霜雨露,正如林葳蕤意料之中,地上早已不见得案发时的痕迹,原本被血液浸染的土地,甚至还开出嫩黄色的小花。
  只不过她要看的也并非这些,林葳蕤侧头,一左一右正好有两棵树,差不多有成人的腰粗。
  她抬头,看见距离自己两三尺之高的树干上,似乎隐约有并非自然生长出的痕迹,像是一圈又一圈的细纹,只是在灰褐色的树干上并不显然,若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林葳蕤踮起脚,想要触摸那些细纹,却刚好差了那么一点点,指尖堪堪能擦到。
  “你在做什么?”洛毓从身后过来。
  林葳蕤这才想起这儿还有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洛毓:“劳烦殿下……”
  “要做什么便直说,啰里啰嗦。”洛毓不耐地打断她的话,“你劳烦本宫的事还少了么?”
  “……”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林葳蕤顿了下,“你摸一下,这树干上是不是有什么痕迹?”
  她话音刚落,洛毓便俯身贴上来,像是从背后将林葳蕤罩在自己的身躯与树干之间。
  林葳蕤眉头一跳,难免觉得有几分不妥,却见洛毓神色如常,指尖轻触那痕迹:“嗯,的确是有些不一样,像是被什么东西勒出来的。”
  面前是高而笔直的柳树,身后传来洛毓衣物间淡淡的檀香气息,林葳蕤莫名生出几分不自在,别过脸去:“殿下可否看看路对面的那棵树,也有这样的痕迹没?”
  洛毓几步走过去,抬手一模,树干上果真也有被勒出的痕迹,他眉梢一挑:“你可看出来了什么?”
  “在下略有猜测。”林葳蕤翻身上马,驾着马到树干边,抬起手比划道,“赵绔的身形应该比我略高些……这两处的痕迹若是连到一起,便刚好成了一条线,同她的脖颈处平齐。”
  洛毓听出她话中的深意:“你的意思是,赵绔是在马背上被杀。”
  “不仅如此,当时她驾着马一定骑得飞快,才会被一击致命。”林葳蕤道,“有人故意设下陷阱,要的就是赵绔的命。”
  “而且设陷阱这人很聪明,不用自己动手,便杀人于无形之间。”
  在见到现场后,林葳蕤便更加确定了在猎场中被追杀时的那个猜测。
  彼时她在马背上,既要提防身后的杀手,又要注意前面是否会有树枝杂木,为了安全,整个人都伏在马背上,可即便如此,面颊被树叶扫过,依旧火辣辣地疼。
  当时林葳蕤竟还有心思分神,鬼使神差地想起赵绔之死。
  马匹飞速前进之时,若前方出现障碍,马背上的人根本躲避不及,且根据卷宗记载,赵绔案发当日出门,也是骑着马的。
  林葳蕤原本就疑惑,赵绔若是被屠刀砍断头,为何伤口会如此平滑完整。
  现在想来,凶器定然不是施屠户手中的大刀,而是……
  “丝线?”听完林葳蕤的描述后,洛毓出声问道。
  “不一定要是丝线。”林葳蕤道,“只要是能够绷紧,足够细的线,在两端树干上缠紧,都足以要了赵绔的命。”
  “区区细线,竟能够要人命?”洛毓将信将疑。
  “殿下有所不知,先前我同好友游玩,放风筝的时候,郁青就……”林葳蕤一顿,眸光闪了闪,“就有人被风筝线割出伤口,那还仅仅是因为风吹得太大,若是在马行进时被割到,恐怕威力只增不减。”
  “这树干上的痕迹便可以看出,凶手早有准备,将风筝线紧绷在树的两端,为了达到一击毙命的目的,凶手用足了力气缠紧线,才会在树干上勒出这些痕迹。”
  “本宫竟然不知……”洛毓沉吟,“还有如此杀招。”
  林葳蕤微微一笑:“凶手心思缜密狠辣,实在不是常人能够想象出的。”
  “只可惜此案早已了结,你打算怎么办?”洛毓双手抱胸,食指上下敲击手臂,似是看好戏般盯住林葳蕤。
  林葳蕤正欲说话,目光却落到他的手背。
  他白皙的肌肤上豁然有一道鲜红的痕迹,像是被利器所伤,正隐隐朝外沁着鲜血。
  而洛毓浑然未觉,正好整以暇地等着林葳蕤回话。
  “殿下方才为了救我受伤了?”林葳蕤问道。
  洛毓一愣,没想到她回答得却是风马牛不相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的伤口。
  想来是方才将她从箭底下拉过时,被利刃所划伤。
 
 
第65章 狐狸   暖呼呼地趴在她腿上
  那一抹伤口宛如梅花开在雪地上, 霎时显眼。
  洛毓啧了声:“不过是打猎时不小心剐蹭到罢了,何必大惊小怪。”
  他话音未落,林葳蕤便已经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绣帕, 叠得整整齐齐地递到洛毓面前。
  洛毓双眸微垂,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将手伸过去,去没有接那方绣帕:“既然都说是手受伤了,本宫又怎么自己包扎得了?”
  洛毓贵为金枝玉叶,想来也的确是做不来这种事,林葳蕤不疑有他, 只得微微向前迈步小半步, 低头替他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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