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乃穿越人士——厉九歌
时间:2021-05-06 09:23:33

  于是燕衔玉对沈从道:“你家眷那边一切可好?”
  沈从忙道:“多谢公子关心,估摸这时候,我派去接表妹和姑母的人已经到了安州。”
  燕衔玉笑道:“唐枕好歹是你妹夫,听说也是个人才,正好将他一道接来,你们是连襟,合当一同为锦州效力。”
  沈从想起唐枕那个欺骗他表妹的纨绔,面上笑容便僵住了。
  与此同时,与锦州相隔三洲之地的永州。
  石啸是贼匪出身,早年也是个良民,只是不堪忍受朝廷盘剥,一气之下落草为寇,后来永州之地灾祸连年,连贼匪都活不下去了,他又不忍手下兄弟忍饥挨饿,于是一气之下反了,自号永州王。
  不过,这只是对外糊弄人的说法,实际上石啸压根不是什么良民,他早年因一时急色害死了人,后来为躲避官府通缉,就顺势落草为寇,再后来永州连年灾祸,百姓都活不下去了哪来的钱财给马贼抢?于是石啸想出个官逼民反的口号,纠集那些不知他过往的流民冲锋陷阵,干干脆脆反了,自立为王。
  他们打下了永州所有城池,抢光了永州当地所有豪绅士族的粮仓,很是过了一段快活日子。
  只是石啸带兵打仗上是一把好手,却完全不懂得治理生产,一个多月下来,即使粮仓里还没空,石啸也感觉到了坐吃山空的紧迫感。
  这时便有手下提议,可以去临近几个富庶的州城劫掠。
  石啸大字不识一个,只知道天下有十三大州,却不晓得永州之外有哪些富庶州府,听见手下献策,他便道:“那你说,咱们接下来该去打哪个地方?”
  这献策的人是他手底下识字最多的,姓徐,原先在永州府衙里当师爷,后来石啸攻城时他杀了刺史开城投降,就成了石啸身边军师。
  徐军师道:“要论天下最富庶之地,除开京都,便只剩下安州府了。”
  “安州?”石啸沉吟,“那里能有多富?还能比永州刺史的粮仓更富?”
  徐军师便笑了,“只多不少,还是天下出名的美人乡,听说那里遍地是美人,连太子都到安州去寻访美人。”
  石啸闻言,呼吸一下粗重了起来,他一拍大腿,喜道:“好,就去打安州!”
  ****
  孟月将至,气候一日比一日凉了起来。
  唐守仁被押入牢狱时天气还热,此时与妻子相互搀扶着走那阴暗封闭的牢狱,却觉寒风一阵凉过一阵,冻得浑身上下都僵了。
  太子被害一案已经查明与唐家无关,但太子被害死在唐太守之下的安州城里,还是死在唐家的旧宅当中,圣上一句唐守仁监察不利,革了他的官职,如今唐守仁也只是白身了。
  被抓起来受了这么大罪,出来后还没了官职,唐守仁与唐夫人靠在一处心有戚戚,不知今后该怎么办?
  唐枕劝道:“这不是挺好?无官一身轻,将来谁再不小心死在安州,也与阿爹你无关了。”
  在牢里被折腾了近一个月,唐守仁再没力气追着儿子打,只恹恹道:“你说得倒轻巧,没了官职,今后你再闯祸,看还有谁给你善后?”
  唐枕很轻松,“何须你们给我善后?你不是早就想辞官吗?这不正好?以后轮到我这当儿子的养活你们了。先说好,天天鲍鱼燕窝的我供不起,不过让你们衣食无忧,一年吃几次鱼翅燕窝还是够的。”
  唐太守和唐夫人都是一惊,望着儿子不可思议。
  头一回被二老用这种目光看着,唐枕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他强势往两人中间一插,一手搀着一个,将他们往牢房外带。
  刚刚走出大门,就看见裴逊迎面而来。
  裴逊以前在唐守仁手下办事时,瞧着别提多耿直忠诚了,办事也牢靠,因而虽然此人其他毛病颇多,但唐守仁也一直挺看重他,只是没想到唐家一朝落魄,裴逊此人翻脸能比翻书还快,活脱脱小人一个!此时再见到他,唐守仁焉能有好脸色,当即将脸转向一边。
  裴逊呵呵一笑,“太守大人,哦不,本官忘了你已经被撤职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还以为唐家沉冤昭雪,圣上能看在你受这一番委屈的份上,给你个封赏,没想到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好歹当了这么多年太守,如今滋味不好受吧!”
  唐守仁不料这人到现在还不忘前来落井下石,正要反唇相讥,忽然听见儿子开口了。
  唐枕也呵呵一笑,“裴大人说的是,我爹好歹当了这么多年太守,好歹曾经里里外外用了裴大人这么多年,不像裴大人,辛苦一辈子,还是只能屈居郡丞这么个小官,被一任又一任太守使唤,裴大人,我真是为您叫屈啊!”
  唐枕这么说,岂不是把裴逊形容成了一个曾经供唐太守随意使唤的下人?裴逊怒极,他对太守之位很有些野心,怎能容许唐镇这样说,瞪着唐枕正要骂,余光忽然瞥见孙刺史的车驾,连忙收了口侧身行礼。
  孙刺史为人有些迂腐板正,他曾经身为唐守仁的顶头上司时,见唐守仁政绩不错,便想要推荐唐守仁担任下一任刺史,后来以为唐守仁联合五皇子谋害太子,便立刻捉拿他下了牢狱。如今真相大白,发现唐家是受了无妄之灾,孙刺史又不免起了几分同情,因此还特意下车与唐守仁寒暄两句。
  只是牢狱的环境实在太差,唐守仁虽然因为身份,被安排的牢房不算最脏最臭的,但半个多月不能洗澡换衣,就算天气再凉,身上也不免有股味,此时唐守仁和妻子三人站在一起,那股味儿更别提多重了,尤其唐枕还使劲往他面前凑,孙刺史被熏得实在受不住,没说两句便放了他们离开。
  等唐家众人一走,裴逊立刻凑到孙刺史面前,他旁敲侧击一番,见孙刺史并未提起那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大人,唐守仁被罢免,如今安州太守一职,是否……”
  他还未说完,孙刺史便应了一声,“哦,担任太守的人选已经定下了。”
  裴逊禁不住露出希冀来,就听孙刺史道:“正是赵氏家主赵广。”
  裴逊面色一呆,忍不住尖声道:“怎么会是他!”
  孙刺史闻言淡淡看他一眼,“不是他,莫非还能是你?”
  裴逊忙道:“大人,这安州的庶务有一大半是由我料理,这些日子我所作所为您也看见了的,你还曾经夸赞我有治理一州的才能,若是您举荐另一位德才兼备的贤才担任太守,我决没有半分怨言,可是那赵广,他终日只知吟诗作赋赏花煮酒,他何德何能,他怎么治理好安州?”
  孙刺史便道:“这不是还有你吗?”
  裴逊瞪了瞪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孙刺史声音还颇温和,“你在料理庶务上颇有些才干,正是一位称职的郡丞,赵广不善庶务有甚要紧?有你在他手下料理庶务就够了。”
  裴逊面色僵硬,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眼中一片失望。
  孙刺史见状不悦起来,“你这是什么脸色,莫非你还真敢奢望能当上太守?裴逊,你才干的确不错,可出身还是太低了,赵氏一族就不同了,他是大族出身,族谱上出过一位皇后一位贵妃,家世显赫血脉尊贵,岂是你这种小士族可比的?”
  裴逊僵硬着拱手,“下官明白了。”
  孙刺史也不管他脸色多差,抚须道:“你明白就好,明日你就上赵家去吧!”
  ***
  唐家马车上,婉婉问唐枕,“夫君怎么知道裴大人一定当不了太守?”
  唐枕半是嘲讽道:“谁让孙刺史嫌他出身低呢!”他说完,见婉婉离他远远的,有些受伤,“不是吧!我就几天没洗澡,有必要离我这么远吗?”
  婉婉摇头,“夫君想错了,我不是嫌你臭。”
  唐枕心想你果然觉得我身上臭,就听婉婉道:“夫君我问你件事?”
  唐枕十分大方道:“问。”
  婉婉瞅着他,“夫君,听说你曾经向朱娘子求亲,是真的吗?”
  唐枕:……
  他慢半拍反应过来,这是道送命题。
 
 
第46章 唐枕出千
  哗啦, 浴桶终于灌满了,朱二放下木桶, 在热气氤氲的耳房里道:“东家,水满了,我先出去了。”
  他转身正要走,却被喊住了。
  “朱二你先别走。”
  朱二回头,奇怪地看着脱得只剩下中衣的东家,他知道唐枕向来不要人伺候沐浴。
  只见唐枕单手扶着后颈,盯着水面问他, “这两日,婉婉有没有说什么?”
  朱二更奇怪了,“夫人住在内宅,怎么会寻我说话?”担心东家误会,他忙解释:“东家您知道我为人最本分, 自打搬到这里后连后宅的门都没看一眼!”
  唐枕眼见朱二都要急了, 忙打断他, “我知道我知道,我刚刚问错了, 我是说, 你妹妹不是常与婉婉说话么?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朱二茫然, “说甚?”
  唐枕暗示道:“比方……提到我,有没有?”
  朱二仔细回想, “没有。”
  唐枕:“确定?”
  朱二:“当然。”
  朱二终于被放了出去。
  哗啦一声, 光溜溜的唐枕跳进了浴桶里, 他一边搓洗,一边拧着眉头作思考状。
  从牢里出来已经三天了,唐太守被罢免了官职, 原先的宅邸自然充了公,好在孙刺史不贪他们的钱,除了那座大宅以外,其他的钱财大多还了回来,只是那么多家人仆从总得有地方安置,由于唐枕总能半夜往外跑,所以得知消息要比爹娘早些,本来想提醒沈唤他们买个宅子安身,没想到婉婉先考虑到了,却不是买的,而是在城东租了个小三进的宅子,跟太守府自然不能比,但是容纳下唐家人却是绰绰有余。
  唯一担心由奢入俭难的唐夫人,也因在牢里待了近一个月简朴了许多,如今能在个干净地方吃吃茶点晒晒太阳,便也觉得满足了。
  就是总有几个爱说风凉话的在门口转悠,瞅着唐家落魄了想上来欺压。唐枕一开始也觉得奇怪,他爹之前当官也没得罪那么多人啊,仔细一查发现又是宋家在搞鬼,表面上一副清高名流的样子,背地里还总在记恨唐枕当初让他们家丢脸的事,唐枕没想到他家都倒霉那么多次了还这么能折腾,只好让宋家又倒霉一次,半夜里又去他们家仓库里光顾了一次。
  这下宋家忙着抓贼,再也抽不出功夫找唐家麻烦,唐家总算清净了许多。
  按理说诸事皆了,唐枕该没什么好烦恼的了,只有一件……
  三天前,婉婉问他跟朱娘子是怎么回事?唐枕当时逃避了,没回答。
  如今想起来,深觉丢脸。
  想他以前多爽利一条汉子,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唐枕抹了把脸。
  ****
  “这怎么、又瘦了、呢?”翠梅帮自家小姐换上衣裳,见腰腹处比之前又宽了半寸,脸上不由露出忧心来。
  婉婉摸了摸,倒觉得跟在闺中时差不多。“是之前胖了吧!”
  翠梅叹口气,“一定是、因为担、心姑爷。”
  婉婉其实不是太担心,只是因为那时候以为怀有身孕,唐枕天天给她喂好吃的才胖的。奈何她胃口被唐枕养刁了,这一个月来没有唐枕喂食,她胃口不是很好,瘦下来也是自然。
  婉婉今日打算去方采芝家里,这些日子因为唐家下了狱中,方采芝虽不敢上门,但也托人给她送了不少东西,如今一家人齐齐整整从牢狱中出来,婉婉自然是要上门去道谢,还有关键时刻出手相助的赵四,婉婉决定等从方家回来后,提醒唐枕记得好好谢谢人家。
  谁知婉婉刚刚走到屋门前,还未来得及迈过门槛,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
  一身黑衣的唐枕披着半干不干的头发,周身散着热气和乳膏的香气,在屋门前投下一大片阴影。
  他站在那儿,就将屋门挡去了一大半,好在婉婉身形娇小,只是那么一小块地方也足够她从容经过了,她笼着袖子正要往那边走,下一刻唐枕步子一挪,挡住了去路。
  婉婉抬头瞅他一眼,唐枕却眼观鼻鼻观心没看她,只握着毛巾不停擦头发,仿佛刚才只是无意之举。
  婉婉心想唐枕今天有些古怪,但念着和方采芝约定的时间不多了,于是也不同他废话,脚步一抬就往右边走,谁知这回唐枕一抬手,胳膊把剩下的地方也给挡住了。
  婉婉这回确定了,唐枕是故意拦着她。
  唐枕越来越孩子气了,这到底,为什么?
  婉婉没想明白。
  唐枕终于低头看她,“婉婉,我有话与你说。”
  婉婉有些着急,“夫君快说。”
  唐枕心说我酝酿酝酿,但见婉婉一副有话快说说完快滚的样子,便有些不开心了,“你这是什么表情?这么着急要去哪儿啊?”
  婉婉便道自己约了方采芝。
  唐枕不信,他觉得婉婉一定是在介意他三天前没有回答那件事。
  “婉婉你不能这样啊,这么丢脸的事儿总得给我时间缓冲缓冲吧!”
  婉婉茫然看着他。
  唐枕解释,“就是让我好好考虑怎么给你说啊!”
  婉婉更茫然了,“你要说什么?”
  唐枕见婉婉是真忘了,他不敢相信,“难道只有我一个人那么在意那件事吗?”
  婉婉绕过他出了门。
  傍晚时分婉婉回来,见到在院子里修剪枝叶的朱娘子,这才明白唐枕上午那一出是为了什么。
  果然,一进屋子,就见唐枕正襟危坐,也不管她问没问,一口气将朱娘子的事一一说了。
  前半段与朱娘子所言大致相同,无非唐枕外出时见兄妹二人饿得几乎要晕在路上,好心让两人吃饱穿暖还给了一份活计。
  后半段就不同了,朱娘子在婉婉面前,只提到唐枕为人厚道,从不短兄妹二人工钱吃喝,两人因此一直跟着唐枕做事。而唐枕说起的,却是二十岁那年,他被爹娘逼婚逼得差点抑郁。
  “我爹娘那时候据说又找了一位大师批命,说若是我二十岁还不成婚,就得拖到二十五了,他们生怕我真拖到那么大,要死要活非要给我定下故交家的女儿,十四岁。”唐枕提起这个就一脸郁卒,而当他说完,发现婉婉还在憋笑后,心情就更郁闷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