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是黑莲花——柠檬小打
时间:2021-05-07 08:58:13

  张太宰不由得意地看了祝星一眼,什么卜筮,都是狗屁,完全不准!
  然而就他这看一眼祝星的功夫,场上形势突变。
  黑背狗腿一蹬,借力撕咬出那长毛的颈部。
  长毛发出一丝含混地哀鸣,竟然在一息之间叫黑背咬断颈部,直接给咬死了。
  黑背将之咬死还不够,立刻吃起对方的尸体,看样子饿了许久。
  同类相食。
  便是台上坐的张太宰也不禁打了个寒颤,畜生当真是畜生!不争气的畜生,竟然真叫祝星给蒙对了!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端坐的祝星,见她对眼前如此血腥场面非但不怕,反倒看的比他还津津有味,顿时觉得胃间绞痛。
  “竟然真叫你蒙对了。”张太宰冷笑。
  下方正在清理场地,也不叫黑背继续吃了。黑背重新被套上狗链子,被强行拖了下去。
  下人们将场地上的血迹擦除,为第二场作准备。
  祝星闻言甚至在这恶劣环境下弯眼睛笑开:“我不是猜的。”
  她亮出手中亮晶晶的首饰:“我是算的。”
 
 
第264章 斗兽
  一连三场斗兽过去, 祝星场场都算准结果,毫无失手。
  张太宰的神情也从一开始的藐视变得越发凝重。
  怎么可能?
  一定是运气好,误蒙对的。
  祝星连个像样的卜算工具都没有, 怎么可能就那样推算出正确结果。且她说的若是真的,他岂不是要有那什么血光之灾?
  真是一派胡言!
  他出入有护卫保护,能如何有血光之灾?
  大不了他最近不靠近水边便是。
  张太宰偷眼望了祝星一眼, 很有些郁卒。他一看她便想起她说他有血光之灾,如今都不太有要方子的兴致了。
  说是不信, 但事关生死,再加上祝星这一连串不知是真有本事还是误打误撞地猜对, 张太宰仍旧无可避免地提心吊胆起来。
  若是祝星知道他如今的想法,定要说出来给宗豫当典型, 让宗豫瞧瞧知道坏结果后人的反应是如何。
  可惜张太宰并不完全信任她,只是一味害怕, 自以为是地规避风险。
  事实上命哪有那般好逆转。他都不听她细细说来血光之灾如何发生,又如何能准确地逢凶化吉, 实在太想当然。
  祝星望着满场血腥,实际上早就神思飞扬,放空脑袋胡思乱想。
  然而在张太宰眼中, 她则是心驰神往地望着场中血肉模糊的场景,很是着迷的样子。
  此女果然不正常!
  张太宰沉默半晌, 突然开口:“白马郡主。”
  祝星回神,微笑接话:“大人有何吩咐?”
  “听说祝大人回府上时受了重伤。”张太宰深沉道,“不过次日他去朝堂上却看起来无事发生, 不想白马郡主医术竟然高超至此。”
  祝星一愣道:“大人应当是误会了,我叔父身体康健,并未有过重伤。”
  张太宰没想到她如此回答, 更以为她是在遮掩活死人肉白骨的好本事,不免冷了脸,暴露本性:“我就实话实说了。今日邀白马郡主你前来,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消弭祝家与我张家之间的仇怨。”
  祝星倒很想告诉他所谓仇怨不过是张家庸人自扰,但也没开口。张太宰认死理,觉得有仇,那便是有仇吧。
  将死之人,寿数已尽,她向来善良,便容他胡言乱语,临死前快活快活吧。
  “至于能不能消除,还要看白马郡主你的诚意。”张太宰瞥了眼地上血肉模糊,将目光挪开,“我在这京中数十载,又是皇上宠信之人,和一个祝严钏相比,还是有些底蕴的。若真相争,祝严钏不是我的对手。”
  祝星默默颔首,并没太听他在说什么。
  张太宰以为她是怕了,继续道:“我也不要别的,我要你的方子。”
  祝星顺口反问:“大人要什么方子?”
  张太宰压低声音:“让祝严钏起死回生的方子。”
  祝星真的不解:“我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
  “刺杀祝严钏的刺客,是我派去的。”张太宰索性自揭老底,“他们说刺中祝严钏当心一剑,你就莫要再遮掩了。我要你让祝严钏起死回生的方子。”
  他一顿:“将方子予我,恩怨一笔勾销。”说罢他谨慎地望向祝星,等她回复。
  当一个人的势力大到一定程度,他就可以在行事时不那么客气。譬如此时的张太宰。
  他根本不怕祝星去向谁告状,京中大过他的只有皇上,连卫太傅真算起来都是和他平起平坐。
  且祝星要告御状,证据呢?
  所以张太宰想清楚便没在怕的,明目张胆地威胁起祝星。他甚至称不上为谈条件,因为哪怕是谈条件,还是有双方置换的。他单方面要求祝星付出,根本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祝星实话实说:“并没有那样的方子,起死回生与道不符。”祝由术中倒是有移魂的一篇,不过也不是起死回生。
  人死了便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
  张太宰依旧觉得祝星瞒他。
  “那你叔父!”
  “我叔父未受重伤。”祝星看他不信,从怀中摸出面护心镜向张太宰展示。
  那护心镜与旁的护心镜不同,薄如蝉翼却韧性十足。
  祝星拉拉扯扯那面护心镜,对着老家仆道:“您来一剑试试。”
  老家仆看向张太宰,张太宰看向这面护心镜时心中已有成算,知道所谓死而复生不过是他那些暗卫们闹出的乌龙,一时间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直想将暗卫们揪出来统统砍了。
  但现在箭在弦上,他也要做完全套流程,便气闷地点点头。
  老家仆便从祝星手中接过护心镜,交与下人戴在心口,当着张太宰的面要试镜。
  那下人已做好必死准备,面色惨白,两股战战。
  祝星打了个哈欠,有些倦了,完全没有任何心惊胆战,巴不得他赶紧试了将镜子还她放她离去。
  老家仆突然一剑刺下,便是张太宰都不曾反应过来,吓了一大跳。
  叮——
  若不细听根本听不出这一声。
  护心镜丝毫无损,然而那剑一触护心镜仿佛泥牛入海,直接被卸了力去。在外人看来便是一剑刺入胸口,实则不然。
  至此,便也无甚好说的。
  已经足以证明这世上并无什么起死回生之法,不过是场乌龙。
  张太宰一下子下不来台,气得手发抖不知说什么好。
  祝星倒很随和,认真道:“这世上本就没什么起死回生之术,是大人误会了。我没有方子能给大人,这面护心镜便当作礼物送与大人吧,希望大人能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她说到后面又在胡说,总之不论张太宰大人有没有大量,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并不在意张太宰会不会高抬贵手放祝家一马。
  不过祝星给了台阶,张太宰便顺势下台阶:“罢了。”
  他此时心烦意乱,没有什么比知道世界上并无起死回生之术更难受的事情。前面他已经有了期望,如今告诉他希望是假的,着实有些残忍。
  他眼下并没有心思对付祝家,可能等他醒过神来恼羞成怒会进行狂风骤雨般的报复,不过这时候倒还没有心思对祝星下毒手。
  “你不是对狗场感兴趣吗?去选两条狗带走吧。”张太宰有气无力,不过并不吃亏,还是收下了护心镜。
  “我养了一只猫,那猫很小气,若我带了别的狗回去,他定然要同我闹,还是罢了。”祝星一本正经,说的煞有其事。
  她确实有只很小气的猫。
  “您还是送我回去吧,我回去晚了,叔父又要担心。”祝星一本正经。她若回去的晚了,祝严钏必然不会轻纵张太宰的。
  张太宰今日本就没从祝星这里讨什么好,又想到祝严钏很可能因为祝星之事要大闹一场,心中更加烦躁,当即摆摆手:“将白马郡主好生送回去。我今日邀白马郡主来狗场玩耍,并无坏心,白马郡主回去还是同祝大人好生说说,莫叫他误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之事。”到了这时候,还在威胁祝星。
  祝星手握从头上摘下的珠玉,一脸温顺:“是。”
  “回去吧。”张太宰放下心来,招祝星离去。
  老家仆便送祝星离去。
  自台阶上下来,她裙裾无可避免地沾了些地上的狗血。
  二人出了落脚处,突然一条大狗扑过来。
  是第一场的黑背。
  他显然嗅到鲜血的气息,此时此刻十分焦躁不安,仿佛被激怒。
  若不是又铁链拴着它,它只怕要挣开扑人。
  老家仆与祝星皆吓了一跳,直到看着那狗是被拴着的才松口气。
  “这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老家仆斥骂一声,见狗被拴得严实,便没理睬,专心先送祝星离开了。
  一条破狗,哪里有白马郡主重要呢?
  那黑背眼中泛着贪婪的光,向祝星与老家仆低声呜咽着,看来饿极了。
  祝星被老家仆送走,并没理会门外拴着的狗。
  或许看狗的下人方便去了,很快就会将狗送回去。
  见祝星二人离去,才有同样狗场下人打扮的人从后溜出,悄悄将狗链子松了些。
  狗场的狗已经被打怕,加上长久套了链子的本能影响,根本不主动去攻击人。除非受了刺激。
  黑背这个时候没闻到血腥味儿,饥肠辘辘,重新趴下养精蓄锐。
  不停地吼叫和挣扎是浪费体力的,他已经是这里的老狗,不会做浪费体力的事情。
  张太宰在祝星离开后便反复把玩手上的护心镜,越把玩越发觉得这护心镜的工艺实在精妙。
  他后悔将祝星放走了!
  他虽然要不着起死回生的方子,但这护心镜的工艺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他要这工艺!
  张太宰又来了精神。这次祝星的退让让他产生一种他行了的错觉,不断地想狮子大开口。他总觉得祝星是怕了他,这次退让,下次依旧会退让!
  这护心镜可是个宝贝,如此精巧,怪不得祝严钏没死。
  下次他就让刺客招呼祝严钏的胳膊腿儿,别往他心窝子捅。
  张太宰得了宝贝,志得意满,无法起死回生的遗憾散了些,便有些饿了。
  下午同祝星一道看了三场斗兽,但他心思完全没在动物上,因而这时候胃口还是很好。他从座儿上起身,叫上一旁侍立的下人向外去。
  他也要回京中。
  今日喜得宝物,当庆!
  张太宰直接将护心镜戴在心口,自觉如今这世上没什么再能伤着他了,他是全天下最安全的人。
  他走在最前,经过未被打扫得十分干净的血泊时袍角染了狗血。但没关系,他回家便会换下这身脏污的衣裳。
  他一把掀开门帘,便听得一声雄浑的犬吠以及锁链噼啪之声。
  张太宰腿一软,便被黑狼狗扑倒,发出痛苦的呼喊声。
 
 
第265章 恐水症
  自打从狗场回来, 张太宰便称病在家,连朝也不去上了。他卧病在床,众人却不晓得他究竟生了什么病。
  祝严钏本因着他将祝星拐去狗场的事恼怒至极, 直要进宫到皇上面前参他一本。
  还是祝星将他拦住,只说张太宰没多久时间好活,将祝严钏吓了一跳。
  祝严钏自是信祝星的话, 只是心中十分复杂。
  他这侄女真是神通广大!便是张太宰这样的大人物,得罪了她也没有好下场。
  但此事祝星还真是无辜, 她并未动什么手脚,只是预言了张太宰的死亡。
  天要收他。
  他本可以躲过一劫, 然而又不肯全然相信祝星,便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只不过他如今尚未死掉, 显得像是还有活路。
  只有祝星知道他生机已然断绝。
  转眼便是快要一月过去,其间张太宰再未找过祝家的麻烦, 难能可贵的风平浪静。
  雨锁珠帘,雾隐重屋。
  转眼来了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秋日的雨霏霏霭霭,淅淅沥沥,将晦暗的天光自四方合拢。
  祝星将窗户开了些缝, 既不会有雨潲进来,又能将外面的落雨看得分明。
  她柔软而慵懒地蜷缩在床边, 下巴搁在窗沿上,一头青丝落在腰际,像是缎子, 又像是保暖的锦衾。俯瞰下来,她比身边的黑猫更像是一只大猫。
  黑猫安静地趴在她脸侧,离她很近, 近到可以数清她根根分明、长而卷翘的睫毛。
  祝星一面听雨,一面缩着胳膊给猫顺毛。
  黑猫忧心忡忡地望着她,总觉得她这样用头对着风口吹会着凉,便抖抖毛起身趴到她头前方为她挡风。
  窗沿上就这么些位置,宗豫要为她挡风,便和她贴在一处。
  黑色的猫毛贴在少女的额上,软绵绵,毛绒绒,又有猫本来的温热。
  一人一猫很有些岁月静好的意思。
  然而总有不速之客要打破静谧。
  青椒撑伞小跑着自门外进来,裙角无可避免地沾了冷雨。她在檐下跺了跺脚,顺手将尚在滴水的纸伞合拢放在门外,抖落了身上寒意才往屋里走。
  “姑娘……”她先叫道。
  祝星利落地起身合窗,将猫抱在怀中,跪坐在榻上,完全看不出吹了冷风的样子。
  黑猫不由得翘了翘胡须。
  星星平日里很犯懒,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偏偏在偷偷做事时整个人便无比灵活,譬如偷偷吹风。她身子骨弱,青椒与花椒都在时绝对不会让她开窗,她便只能偷着开。
  黑猫无奈地靠在祝星怀中,看着她波澜不惊地道:“怎么了?”
  青椒显然没发现少女偷偷吹风,汇报正事:“姑娘,太宰府那边加急过来寻您,说张太宰得了怪病,求您到他府上为他诊病。”
  祝星点点头表示知晓,很心平气和道:“去回了他们吧,这病我治不了。”
  青椒嘿嘿一笑:“本就不该治他,他那样坏!我这就去回了!”她又风风火火地跑出去。
  祝星摸了摸猫头,十分无奈:“这病我是真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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