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是黑莲花——柠檬小打
时间:2021-05-07 08:58:13

  祝星心情大好,抿去唇角笑意,不再难为她:“这样的眼神就很好,继续保持。花椒买了什么回来?”
  花椒想起刚才忙的事儿,顿时又低头找起来,而后从一堆纸包中拿出来一个长条。
  “姑娘,糖葫芦,你吃。”她咬紧了唇,双手递过的不像是糖葫芦,倒像是某种决心。
  祝星接过,很信任地直接咬过一颗裹着棕色糖浆的鲜红山楂,糖浆和山楂的口腔中碎开,甜腻得让人发慌。
  她本要皱眉,和其它东西一样,食物味道太过也让她不喜。但面前高瘦的女孩眼中闪烁着怯怯的期待,她便心软了,抿嘴笑:“很好吃。”
  花椒大松口气,难得地雀跃起来。
  “你也吃。”祝星将冰糖葫芦递过去,眉眼弯弯,清纯稚气。
  花椒被萌得心肝颤,还要强做出一副面瘫样来:“姑娘,我吃过了,都是买给你的。”
  祝星心中一叹,她只是不想再吃,甜得倒牙。
  恰好青椒这时候洗了手回来,一进门就说:“姑娘,祝叔过来了。”
  祝星十分自然地将手上的糖葫芦放下,穿上榻下规整放着的绣鞋往正堂去。
  花椒随着一道出来。
  祝副管家风尘仆仆,见着祝星便行礼:“姑娘。”
  祝星自坐下,也吩咐着他坐。
  花椒沏了茶端去,祝副管家和气地道:“多谢花椒姑娘。”
  花椒摇摇头。
  祝星看得好玩,原来花椒和人正常交流完全没问题,只是对她不同。
  她喜欢与众不同。过去是,现在也是。
  “姑娘,上午我借购置冬衣暗示薛大人派来的向导天要冷了。”祝副管家一顿,苦笑,“那向导并没如何在意,还觉得咱们……”
  “脑子不太好,春日买冬衣。”祝副管家又笑笑,“不过也亏得他如此,咱们低价收购了许多冬日应急之物。”
  青椒这时候抱着栗子出来,听到旁人骂他们脑子不好,愤愤道:“姑娘好心指点他们,他们却如此不领情,到时候可别再转过身来求着姑娘帮一把。”她抓了一把栗子放在祝副管家的桌上,走到祝星身边站着为她剥栗子。
  祝副管家无奈:“咱们的话反正已经传了,听不听就是他们的事,问心无愧就好。”
  “不敬姑娘,大罪。”青椒灵巧地剥了栗子仁儿到干净的小碟子中,没好气地道。
  祝星微笑着摇头,不气不恼:“人之常情,我只不过是个弱小的女子,不信我再正常不过。”
  “姑娘明明是祝融的传人,才不一般!”青椒撅嘴,在她心目中姑娘就是最好的。谁说姑娘的不是,谁就是敌人。
  祝副管家一乐:“青椒很忠心耿耿啊!”
  青椒将栗子仁往祝星面前一送:“姑娘趁热吃。”又对着祝副管家道,“那是自然。”
  正堂内的氛围又温和下来。
  花椒本来在祝星身后静静站着,突然开口:“有人来了。”
  正堂内说话声顿歇,看向门外。
  霍骁换了与祝家护卫一般的护卫服。只是他的头发依旧蓬松地乱扎,脸上也是胡茬横飞,看着比一般护卫豪放不羁许多。
  除祝星外,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过来。
  祝星只是对谁突然造访都不会感到稀罕。
  祝副管家对着祝星笑笑:“姑娘,我去看看他做什么。”
  霍骁在外面突然开口:“祝姑娘,可否出来一见。”
  难得咬文嚼字,若是霍老将军听见,怕是以为他鬼上身了。
  众人一愣,屋里屋外一片寂静。
  霍骁面上火辣辣的,心中骂起自己。明知道瘦猴那厮满脑子歪主意,他竟然还能鬼使神差地信了他的邪。
  现在他站在院子中不上不下,好不尴尬。
  “姑娘,我出去问问这位壮士有何贵干?”祝副管家最先反应过来。
  祝星起身:“找我的,我去吧。”
  “这……”三个人都有些迟疑,觉得不妥,但具体哪里不妥又说不出来。大约霍骁模样太狂野了些,不像个好人,因此不让人放心。
  看出大家的担心,祝星柔柔道:“朝夕相处,他不是坏人,我去瞧瞧。”说着她身姿袅娜,向着外面走去。
  霍骁见她出来,不自然地抿了抿唇,抬头看向天上的云。
  祝星站在廊下,冲他招招手。
  霍骁余光瞥见,别扭地朝她走过来,二人隔着一臂的距离。
  “找我吗?”霍骁听到女孩儿轻声问。
  他有些恍神,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面纱下的模样。
  和他想的一模一样。
  很……漂亮。
  “嗯。”他听到自己很装模作样地答,又在心中懊悔自己为何要端着架子。他明明想好好同她说话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着恼。
  “有什么事?”少女脸上不见半分生气,微微眨眼很是好奇地问。
  霍骁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匕首极其古朴,只用乌黑的牛皮鞘装着,柄部缠着一圈圈皮绳。
  “送你。”他道,“作为你救我的赠礼。”
  祝星眨巴着眼睛望着这匕首,没做声。她在思考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会送给女孩匕首作为礼物。
  见祝星不收,霍骁有些急了,补充:“诊金我也会付的,这个是我送你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很漂亮,谢谢你。”祝星双手拿过匕首,冲他挥了挥,“我会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霍骁看着她认真回答的模样,心中像是被羽毛挠着般痒痒的。他还想和她说些什么,于是挖空了心思去找话说,最后干巴巴道:“这匕首尖锐,你妥善些,不要伤到自己。”
  “好。”她笑笑。
  “我还有事,先离开了。”霍骁绷着脸,站得笔直,目光根本不敢落在祝星身上,仿佛她是什么毒药。
  “好,慢走。”祝星不紧不慢地施礼。
  霍骁囫囵还了个礼,逃也似的离去。
  祝星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笑笑,和花椒挺像的。她抛着匕首挽了个花,微微叹气。
  她什么也不想要,却总有人把自己珍贵的东西双手奉上给她。
  少女将匕首从刀鞘中拔出,寒光熠熠,一看就是件削铁如泥的好武器。而在匕首靠近刀柄的那一处,赫然镌刻着一枚小小的“霍”字。
  ……
  “大人,我回来了。”腰配朴刀的赵衙役昂首阔步回后堂复命,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他的心情自然不错,做了一上午的向导,临分别时祝副管家请他用了顿午饭,还给了他笔不菲的向导费。
  “去得够久的。”增改文书的王主簿忙里抬头,“这都午后了。”
  赵衙役倒了杯茶,牛饮下去:“大人,您介绍这祝家人可真是古怪。”
  王主簿和薛县令同时抬头,一齐问:“都开春这么久了,他们竟然要买许多冬日用的东西,还说什么……过三日要变得极冷。这样春暖花开的时候,不过下了两点雨,怎会那样冷?未免太杞人忧天了。您二位说奇不奇怪?”
 
 
第60章 她只要一句话,他便心甘情愿……
  “元绍如何了?”
  羸弱而苍白的少年坐在床沿上, 温和地看着地上跪着的黑衣暗卫。
  他薄得像一张纸,白衣穿在他身上空落落的。一有风吹,很难怀疑他不会乘风归去。
  宗豫偏了偏头, 便有几绺没簪紧的发落了下来,垂在他微微凹陷的颊侧,显得他不像平常那般病弱, 多了几分少年气。
  “回主子,我们跟着祝姑娘放走的黑衣女子果然寻到了元绍的踪迹。可惜他有人接应, 我等未能生擒他,只是重创了他。”黑衣暗卫将头更低了些, 十分惭愧。
  “周国内有吃里扒外的东西做他的内应,能做到这一步便很好了。”宗豫不吝夸奖, 笑容和煦,像是迎着太阳的向日葵。
  暗卫只称有负主子所托。
  再内疚些简直要挥刀自裁了。
  “皇叔的万寿节要到了。”宗豫勾唇微笑, 真挚无比。
  “他以万寿节为名,召了许多人回京。”暗卫冷声, 不肯称如今御座上那位为皇。
  “多些人好,多些人热闹。”想到祝星数日前的预言,宗豫清澈的眼底染上几分喜意, “人越多,越容易出现意外不是吗?”
  暗卫不敢揣摩这位貌似温和的主子的心思, 只低着头认真聆听。
  “到时候一定非常热闹,可惜那时候她还未回来,瞧不见这样的热闹。”宗豫的兴致一下子下去不少, 鸦羽般的长睫微垂。
  他忽地又释然一笑:“正好,我也瞧不见。”
  暗卫岔开话题:“主子,他有意让太子选妃。”
  宗豫古怪地道:“选妃?”又眨了眨一双干净如葡萄般的眼, “太子确实到了适婚的年纪,选妃再正常不过。”
  说是这么说,他脑海中却不期地浮现少女的一颦一笑。
  宗豫耳尖微红,眉梢一低:“下去吧。”
  “是。”
  他又道:“过三日天将骤冷,吩咐下去每人多加衣裳。”
  暗卫感激起来:“是。”接着便如影子一般消失在房内。
  少年在床边坐了许久,眉眼间笑意缱绻。
  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做什么。
  片刻,他又冷下神情,眼中藏着些黯然。
  又何必自寻烦恼?
  有那样神奇的交集已然足够,干嘛要奢求太多?他这样的命途多舛之人,不将她牵扯进来才是对她好。
  等她带着他的猫身回京,他们便无瓜葛。
  只是这么想着,心中便烦躁起来。
  外间的门被打开,福寿进来时又谨慎地将门带上。
  他一入内,大吃一惊:“哎哟,主子,您倒是好好穿上鞋袜啊,当心着凉,这身子骨本来就不好。”
  少年眼神深幽地静坐在床边,双腿自然而然地垂下,白衣之下的一双脚甚至比衣衫更白。他的脚踝细瘦,跟腱修长,青紫的血管像是图腾般蜿蜒其上。
  宗豫回神,双足趿上鞋子,露出个干净的笑容:“我在想事情,一时走神,忘记了。”
  福寿无奈:“您啊……”说着四下张望一眼,从袖中摸出一封信来,“这是魏先生递进来的。”期期艾艾地望向宗豫。
  魏先生一直在外寻各种书籍,试图在其上发现与宗豫身上相似之事,好弄清原理以对宗豫之症想法子。
  如今有了消息,福寿不免期待是好消息。
  宗豫接过信笺,手指翻飞将之打开,展信而观。
  上书三二字:或是病。
  宗豫神情不变,将信纸折起,丢入香炉之中。
  未免太荒唐。
  什么病能让人白天做人,晚上做猫的?
  天方夜谭。
  ……
  “啊嚏——”梳着妇人髻的薛夫人用帕子掩嘴打了个喷嚏,“我失态了,老爷。”而后又继续低头绣着腰带。
  薛县令坐在桌前看书,听着夫人打喷嚏,不由得想起白日里赵衙役说那家人买了许多过冬之物的话。
  还说什么天要骤冷。
  谁能揣测天意呢?
  何况已近人间四月,再冷能冷到哪里去?
  他倒是同意赵衙役说的。
  杞人忧天。
  “将窗户关上,省得被风一吹又染了风寒。”薛县令沉声,又低下头去看手上的书。
  这对儿夫妻伉俪情深,房内只有他二人,因而是薛夫人她起身去关的窗户。
  薛夫人刚放下手上绣品行至窗檐,正要将支撑窗棂的木棍卸下,外面呼的一阵冷风吹来。
  她被刮了个劈头盖脸,冷得牙齿都在打颤。祝县令窗对面桌上的宣纸遭风一吹,哗啦啦地掉了一地,在低空飞舞。
  好在薛夫人手没闲着,一把抽了木棍,这才挡住风。
  大风刮过,她的发髻被吹散,头发糊了一脸,好不狼狈。
  薛县令急匆匆地站起过来察看:“这是怎的?”
  薛夫人便又打了个喷嚏,这下来不及用帕子捂嘴,鼻子被冷得又麻又酸,半天才说出来话:“刚才突然刮了好一阵妖风,把我吹的。”
  她说着打了个寒噤:“真是冷得要命,都这个季节了,简直太是反常。”
  薛县令心头一沉。刚才那风他也感受了些,和冬日的刺骨寒风无甚分别。他一下子又想到白日里赵衙役说的那些话。
  细思下来,他很快便察觉出不对劲。
  若祝家人只是杞人忧天,怎会当真置办那么多冬日所需之物?而且还要落脚济北。
  不是有十分准备,将银钱花在这种地方,实在太冤了些。
  “老爷?老爷!”薛夫人絮絮地说了许多,并不曾得到薛县令的回应,于是抬头一看,发现他在出神,当即气得轻轻推他一把。
  “夫人。”薛县令自知理亏,带了些讨好唤了一声。
  “罢了,也不知道您在想什么这么专心。”她单手扶着发髻到房外叫了丫头进来为她整理仪容。
  薛县令叹了口气,倒真将心中所想遮遮掩掩地吐露了些:“我在想这风不平常啊,明明都立春了,怎么还能有这样冷的风。”
  薛夫人坐在菱花镜前任由丫鬟篦着头发,一面答他:“老爷怎么如此大惊小怪,倒春寒不也是常有的事?”
  哦,倒春寒。那是春日里常有的事。
  薛县令敲了敲脑袋,怪自己有些魔怔了。
  怎么能有人窥见天机呢?是他大惊小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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