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是黑莲花——柠檬小打
时间:2021-05-07 08:58:13

  祝严钏忙再度叩首:“臣幽州刺史祝严钏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才又接过令牌。
  “此物助你方便调军,抓捕时若有人不服,你也可拿出此物。见此物反抗者,视为谋逆,诛杀即可。”老太监将令牌给出,眼神还流连其上。
  再一看祝严钏宠辱不惊的淡然神情,老太监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活该他好命。
  没有背景、敢于担当、不畏强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办事能力超强、所做之事皆有利于天下百姓乃至于皇家利益,这样的人最适合皇上掌控,做皇上的人。
  且就查出冀州上下狼狈为奸之事便不容易。不然他们行了如此之久,为何无人告发?
  圣上得知冀州以军充贼,行山贼之事杀人越货以敛财时,气得双目爆出,险些昏迷。还好祝严钏终究发现此事并上奏,不然还要让冀州百姓继续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
  自然,最主要的还是这些贪官污吏留下来的银钱经过祝严钏的手送入京。
  圣上信极了祝严钏。祝严钏没有党羽,也不曾在幽州与任何人结交,一心一意只为了皇上与百姓,如此更显得他难能可贵。
  不过再信任祝严钏,皇上依旧派了个老太监来,名为帮忙,实则监视。
  “臣,定不辜负皇上所托。”祝严钏摸着冰冷的令牌一脸严肃正直,实则心想这旨意可算来了,他的侄女多在薛郡一日,他就多担心一日。
  “祝大人,恭喜了。”太监说话让人听不出可是阴阳怪气还是发自内心。
  祝严钏微笑:“任重而道远,一路上还要您多指点。”
  老太监骄矜地笑,知他不过是客气。
  祝严钏站起,将圣旨放在早已准备好的樟木匣子中,又将令牌贴身放好,问:“不知公公如何称呼?”他并不以权臣身份自负,甚至还十分尊重人。
  老太监喜他性子,感叹他惯会做人,口气正常许多:“你叫我喜公公就是。”
  “喜公公。”祝严钏算是寒暄。
  “哎。”喜公公答应。
  “我知您舟车劳顿,特在府上叫人备下上好客房,好为您洗去风尘。”祝严钏正色,“只是见圣上旨意如此急迫,我便想早日为皇上排忧解难。今夜我欲前往幽州大营调军,直入冀州。先抓梁志,再抓贺滕等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您看您是留在此处,还是随我一同过去?”祝严钏如此坦诚,没有任何隐瞒,将一切一一列出由人抉择,更显诚意。
  喜公公见他行事一心为皇上,毫无私心,更看重他了些:“你想为皇上排忧解难,老奴亦然,便一同去吧。”
  “哎,我去叫府上人备上好马好车,好让您舒服些。”祝严钏应道。
  “也好,劳祝大人费心了。”喜公公没推辞。
  ……
  县令府上。
  “岳父深夜突然造访,小婿招待不周,还请岳父大人恕罪。”孙县令一面系着外衫一面道,一看就是匆忙起床。
  贺太守焦躁地翘着胡子,挥挥手让一众下人退下。
  孙县令见他这般,便知有要事相商,本身的起床气散去,正经道:“岳父,可是出了什么事?”
  贺太守重重地点了点头:“今日我看的那个祝家护卫。”
  孙县令悄悄打了个哈欠,还有些困。
  “就是霍平嶂之子,霍骁。”贺太守一字一顿。
  孙县令的嘴张着,半天也没能合上。
  “怎么可能……”孙县令喃喃,不可思议,“他怎么会是霍骁?您是不是看错了?”
  “他的确是霍骁,绝不会有假。”贺太守语气笃定,“多年前他曾随霍平嶂回京,路经冀州,率军在此驻扎过,我作为冀州太守,有幸见过他一面,长相与今日一模一样,只是他现在脸上的胡子影响人看清楚他的五官,因而让我想了那么久他为何如此眼熟!霍骁的风采,见过一眼怎能让人忘怀!”
  孙县令跌坐在椅子上。
  那他做了什么?
  险些陷害了霍平嶂的儿子霍骁?
  孙县令整个人都瘫了,颇有些不知所措。昨夜才解了仇怨,万一霍骁心中不忿,还想报复他,那可如何是好!
  “那他如今为何要做一个小小的护卫来?”孙县令吞了口口水问,手脚冰凉,困意全无。
  “隐藏身份?或许那位祝姑娘的身份更高,都有可能。”贺太守面沉入水,更苍老了些。
  “那咱们该怎么做啊,岳父大人。”孙县令被吓得丧失了思考能力,只会一个劲儿地问怎么办。
  贺太守瞥他一眼:“你怕什么!看你这副不争气的模样!”
  “我怕啊……我得罪了霍骁,那可是霍骁!霍平嶂的儿子。”孙县令苦涩极了,宁愿自己不知道此事。
  “霍骁又如何?他不以真面目示人,我们装作不知就是。”贺太守冷笑。
  孙县令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心才慢慢地放下来。
  然而他接着就听见贺太守道:“你想办法将他们留在薛郡,千万不要让他们离开。”他尤觉得不放心,“罢了,我再留这里几日,亲自看着他们。一会儿我修书一封,你明日找个可靠之人为我送出。”
  孙县令心跳如雷:“是。”试探着问,“您这是要?”
  贺太守淡淡地看他一眼,看得他后脊一阵麻,方慢慢开口:“有人曾传信于我,若有霍骁的消息,可换黄金万两。”
  孙县令倒抽一口凉气,牙都要冷倒了。
  他理了半晌,才明白自己的岳父要做什么,随之而来是巨大的恐惧感:“岳父,您要用霍骁换……可他是霍平嶂的儿子!您可知是谁寻霍骁消息的?万一此人拿不出黄金,岂不是坑了您?”
  “我当然知道。”贺太守冷哼,“是胡国二皇子,元绍。”
  他又道:“霍平嶂的儿子又如何?我又不曾亲手害他,只是传个话罢了。”
  孙县令简直要惊叫出声。他虽然爱财,却还有些底线。与其说是底线,不如说他是胆小,不敢为之。
  贺太守看他一眼,将他的想法猜出了个大概,笑了:“只是将霍骁的位置告诉他,再拦一拦,又不是要我们亲手抓了霍骁,有何问题?”
  孙县令张了张口,没说出来话。
  西北军奸细赵显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他们若出卖霍骁给元绍,与赵显又有何异?万一事情暴露,只怕等不得朝廷收拾他们,西北军的铁蹄就要先踏破薛郡,碾过他们的骨头。
  “对自己狠,对别人狠,才能赚大的。黄金万两,便是日后不做那山贼之事也值了。”贺太守说是这么说,但是人总是欲壑难填。哪怕他黄金万两到手,他依旧会继续行山贼之事。哪有人嫌钱多的呢?
  孙县令沉默,胆小怕事占据上风。
  “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出了薛郡,事成我分你两成。何况元绍并非周人,得了我等的消息只会为我等保密,不可能参我们的一本。暴露之事,尽管放心。”贺太守似笑非笑地看着孙县令,继续道,“贤婿,你做是不做?”
  两成便是两千两黄金!
  孙县令缓缓抬起头,面上怯意全无:“我做!”
  贺太守满意地笑了:“我现在便去写信,你明日找可信之人将信送出。”
  “是。”
  贺太守通体舒畅,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女婿最后还是坚持不住,会和他站在一条船上。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滋味儿当真不错。
  ……
  天蒙蒙亮时,县衙的衙役们便集合在一起准备巡街。
  这两日贺太守在薛郡,他们更要加倍仔细巡街,免得让什么穷苦之人脏了大人的眼睛。
  “王石头,你在这抖什么抖啊?”其中衙役见身侧人双手环臂抖个非常,忍不住出言询问,“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家歇着,少个你也没啥区别。”
  一直冷得发抖的王石头摇摇头:“我能坚持,巡街去吧,都别磨磨唧唧的。”少巡一日的街便少一日的钱,他还要养老娘,攒钱娶媳妇,忍不下来也要忍。
  “真能坚持啊?”
  “能!男人哪能说不行!”
  衙役队里爆发出轰然大笑,一行人开始巡街。
  走了几步,王石头觉得眼前越来越花,浑身发疼得厉害。
  他想自己应该是染了风寒,挺一挺,等巡街过去了就去药铺里让郎中抓副药喝。
  走着走着。
  砰——
  王石头倒在地上,浑身热得厉害。
 
 
第94章 一点也不君子!
  幽州军趁夜下冀州, 有皇上的金牌在手,一路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冀州刺史梁志被拿住时还在外室的床上,见到祝严钏时他一脸愤怒, 尚不认得人,张口就是:“哪里来的贼子,竟敢谋害本官, 你可知本官是冀州刺史!”
  祝严钏身后的士兵为他递上梁志的画像比对,他上下打量一番, 又听他自己承认,于是点点头:“那确实没抓错人。”
  “我是梁志!冀州刺史, 梁志!你们究竟是何人?敢伪装我大周士兵加害我这个朝廷命官!”梁志只穿了件白中衣,头发散着, 不像朝廷命官,反倒像个疯子。
  “抓的就是你梁志!”祝严钏坐在梁志外室家的主座上, “以兵为贼,掠夺百姓, 积攒私财,可是你做的!”
  梁志的脸瞬间白了,张着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梁志两股颤颤, 终坚持不住,瘫坐在地上, 只是尤不死心,“要发落也是圣上发落我,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配……”
  祝严钏不紧不慢地拿出圣旨宣读, 越读梁志越怕,读到最后他将头完全垂下,身上一阵赛一阵的冷。
  “你可认罪?梁志。”祝严钏冷笑。
  梁志沉默无言, 他还不能接受自己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刺史成了阶下囚。
  “拿下,上枷锁镣铐,关入囚车。”祝严钏干脆利落,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天光大亮。
  祝严钏将圣旨收好,向着房外去。
  “大人,梁志诸多家眷又该如何?”幽州军首领张增问道。
  “派人看守,暂留此处。”
  “是。”张增看着祝严钏有条不紊的模样心中一阵佩服。
  “喜公公那边抄没家财抄没的如何了?”祝严钏又问。
  “已近尾声。”张增答,他对那个老太监并没什么好感,总觉得他阴阳怪气,挺瘆人的。
  “着人去问喜公公那里还要多久,顺便让人马原地休整。”祝严钏顿了顿,“你选几个可心之人,随我往冀州大营一趟。”
  张增知道他这是要去整顿冀州军,当下严肃起来,应后去士兵中选人。
  祝严钏心中总有不安,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他想快些去薛郡确认侄女的安全,但凡事还要一步步来,只期盼她收到信后能早日离去。
  他虽知这个侄女手段通天,但也是他的晚辈,再厉害也总让人操心。
  ……
  薛郡中。
  王石头倒在地上浑身发热,热得脖子上和手上出了一块块的血痕。但又不曾流血,只是出现在身上看起来很触目惊心。
  其余衙役们皆手足无措地看着仰面朝天的王石头,不知如何是好。
  有人叫了他两声:“王石头,王石头。”
  王石头动了动,没起来。
  “这是怎么了?”有人问。
  没人能回答他。
  “咱们怎么办?”又有人问。
  “把他抬医馆去看看吧。哎,说了让他别硬撑着,非要这样。”
  “可不是么?就当做好事了,这也真是的,算什么事啊。”
  衙役头道:“李虎,赵雄,你俩在这守着他,其他人跟我把街巡了,巡完街再一道把王石头送医馆去。”
  “哎。”
  便留下两人在原地等候。
  天渐渐亮了,整个薛郡渐渐苏醒过来。
  街上各种小贩开始出摊儿,有人见了地上的王石头问两句:“官爷,这是怎么了?“
  “他生病啦,没什么大事,干你自己的活。”李虎和赵雄回他们。
  小贩们干着自己手上的事,不住地往这边看着。
  袅袅炊烟升起,各卖饭食的小贩那里飘来一阵阵饭香,引得人饥肠辘辘。
  渐渐地,街上各铺子开始开门,往来行人渐多。
  红日破晓,又是新的一日。
  “姑娘,您今日起的可早。”青椒笑道。
  菱花镜前,少女披着外衫落落大方地坐着,缎子似的青丝散在脑后,因未施粉黛,显得她多了几分稚气。
  梳妆台上散着各色首饰,琳琅满目,简直要晃花人眼。
  祝星看着一桌子貌似乱放毫无规律的首饰点了点头,算是跟青椒打了招呼。
  “姑娘这是……”青椒看到一桌子的首饰有些晕乎,迷茫地问,“姑娘这是……在选首饰吗?”
  “不。”祝星双手一拢,首饰们全被她捧成一堆小山,在桌中央。
  她认真地答:“我在起卦。”
  “起卦?”青椒听不懂。
  “正是。”她再活一次,已然不需要传统的三枚铜钱,即六爻起卦,已经固定的八卦盘。她心中有卦,用什么都可算得。
  方才她正是为薛郡算了一卦,盖因夜中难寐,觉将有大事发生。
  人在有大事发生前身体会有本能的预警,祝星的预警更强烈些。
  解卦后便是很通俗的两个字,大灾。
  寒潮已去,若叔父到来,贺滕与孙躬负隅顽抗,薛郡动荡,显然也不会是什么大灾。二者之间相去太远,叔父定不会独身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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