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夫人喝口茶，带笑地看他们。
商安歌略惊讶道，“小娘子竟是施乡君？！”
“你……不知道？”杜褚更惊讶地看施知鸢，犹豫下缓缓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施知鸢摆摆手，随口道，“早晚会知道的。”
“难怪。”商安歌不放过光明正大夸施知鸢的机会，“难怪做事都这么优秀，又好相处。”
杜褚颇感认同，“其实，我以前还觉得传言夸大，但是当初初见，飘逸脱俗，像极外界对她的形容，就猜眼到她就是传说中的施知鸢。相处下来，所为也是让我钦佩。”
看着宁夫人，杜褚真心道，“太师、夫人，教女有方。”
宁夫人总会这些夸赞，听得耳朵起茧了，倒是没太大反应，不过笑容却越来越灿烂了。
“外界真真假假，夸大的地方有，没发现的地方也有。”
商安歌平平淡淡地语气，像是随口一接，“虽然第一次见施乡君，但是感觉她不是那么在意外界看法和声音的人。”
杜褚感觉他对自己的意思有偏差，“不，我只是想说乡君确实优秀。”
“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不用非再多言。”
“……。”杜褚有点被噎到。
商安歌又道，“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就只觉得拍马屁挺无聊的。”
“……。”杜褚着急地看宁夫人和施知鸢，“我没有，我实话实说。”
“明白，你也没跟我客套过。”施知鸢道。
杜褚松口气。
商安歌心里莫名地燃起一股火，看这个杜褚更不顺眼。
施知鸢看看商安歌，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可又转念想他本来就直言直语，可能真的以为杜褚在拍马屁吧。
干脆换个话题，施知鸢看眼他抱着的卷宗，“最近大理寺很忙吧。”
“有几个案子要处理。”杜褚顶着近四天没洗的头发、黑眼圈，却丝毫没有疲态，说起职务还热情澎湃，“不过，就快有进展了！”
宁夫人有点心疼，“年纪轻轻，也要注意身体。”
“扛得住。”杜褚呲着牙笑道。
瞧瞧施知鸢，他眼眸半垂，有点欲言又止，“不知……”
不知陆小娘子近日可好……
可这话不好说出口。
男子问女子近况，……自己又和陆小娘子称不上是好友，问……会不会太唐突？
杜褚犹犹豫豫，嘴唇张张合合，半天愣是没问出口。
真磨叽，商安歌烦躁起来，这副模样是想说什么废话。
“若是觉得不该说，就别说。”
杜褚又被噎一下，倒叹口气，“也对。”
这回换商安歌噎住了，还头一次见被怼完不气的，不由得高看这男子一眼。
杜褚一扬头，精神又抖擞起来，“来日方长。”肯定会见到的！
来日方长？！商安歌彻底把头转过来看他，他刚一直在夸施知鸢，看见她在，还特意跑上来。
他想干嘛？
宁夫人眼神在他们三个人身上来回转，见施知鸢没心没肺的模样，愁得眉头一蹙，这两个孩子都为她快打起来了，她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千万别告诉我她没看出来。
第109章 （大修）心里开始有点质疑……
杜褚满怀期待地一口喝净茶, 香气充沛的口感让他心情更好了，“好茶！”
“这家店的东西都很好的。”施知鸢笑着看杜褚，每次见他都热情澎湃, 像是有使不完的力量一样，积极得好难得，不过……, 施知鸢转头看商安歌，美人冷清沉稳, 透着股如风的温柔，更是清冽得珍贵。
商安歌被她瞧着, 还夸一句，烦心的感觉一下子消散了, 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相视一笑。
“哇！男子也可以笑得这么好看？！”角落处佯装看胭脂, 实则一直在看商安歌的小娘子看呆了。
另一个小娘子有些失落道，“把他逗笑的女子长得也好看, 漂亮得脱俗，绝非池中之物。我们……差距太大了。”
“不能妄自菲薄。”在她们中容貌上佳的小娘子，有股韧劲, “反正最差就是现在这样，跟他毫无关系。若是努力一下, 最起码还能让他知道有一个人喜欢他，说不定还能记住自己这张脸几天。”
“可是之前有人被骂得很惨……”
“怕什么。”
岳小娘子扶扶发髻，眼睛一直盯着商安歌, 本来只是欣赏美色，但美色太动人，进心坎了。她一抿嘴, 鼓起勇气，向他走去。
错过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他了。
宁夫人正听他介绍一款胭脂，头顶逐渐黑起来，一抬头，就看见个怂得直吞口水的小娘子。
小娘子紧张得呼吸急促，眼睫直眨，一直在看商安歌，宁夫人看多戏曲，一下子就看出来她要干嘛，不禁看好戏似的，笑着看商安歌。
商安歌仰起头，一点没猜出来她要干嘛，也没想猜，寻常道，“有胭脂要了解么？”
施知鸢转下身，也寻常地看她。
“我……我……”完蛋了，走近他，眼睛对上，更被他的美貌袭击了，小娘子鼓起来的勇气全化成噗通噗通的心跳，天爷啊，这美貌勾人摄魄吧！
商安歌烦躁地瞥眼看热闹的杜褚，咋跟这人似的磕磕巴巴，磨磨唧唧。
小娘子紧闭上眼，憋口气，一股脑得全喊出来，“公子有婚约了么？我甚是心悦你！我知道倾慕你美色的人很多，排着队地想见你！我微不足道，但是……但是！我真的心悦你，哪怕只是朋友，也好！”
说完，脖子连着脸，通红通红。
商安歌看看她，眉头皱起来，这红脸、心跳加快，不是跟自己的病症一样么？这是个常见的病？
“你脸这么红没事么？”
他担心我！小娘子欣喜地唰地睁开眼，兴奋地磕巴道，“没……没事。”
商安歌又困惑下，曾婆婆不是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好，为什么到她这没事？
看她期待地看着自己，商安歌才想起她说的话，刚准备说：我不缺朋友，宁夫人就凑热闹地说话了。
“他很有名么？”话赶话到这，宁夫人纯好奇地问。
小娘子笑着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都知道闲云坊里有个漂亮公子，就是不常见，也没人敢跟他说话。”
施知鸢疑惑地摸下巴，“为什么不敢？”多温柔。
小娘子瞥瞥他，多冷峻，就这次不冷，可也不好这么说，转而看向那圆脸亲切的杜褚，“若是和他一样，大概就敢了。”
他比我强？！商安歌一股比较劲起来，淡淡地呛一句，“那你和我说什么。”
小娘子顿时慌了，“没没，他哪里比得上你！外貌不及你十分之一，而且也没你走的地方多，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所以也定没你渊博。”
商安歌听得很舒服，看着施知鸢，嘴角翘起来，自己比他强的多，公认的。
别总常和不优秀的人去吃好吃的，放风筝，聊天等等。
落在施知鸢眼里，却成了他因为别人的夸赞而开心，因为别人说他的不足而生气。有波动，就是在意。
施知鸢眼神黯淡下来，说不出来的别扭，比第一次重逢，有小娘子扑过来，更不得劲。
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了。
领地被别人占了。
施知鸢蹙眉，摇摇头，不能这样，美人不是自己的，他被人夸，自己该高兴。
“他如此优秀～。”略惊讶的感叹。在母亲面前，自己是第一次见他，太肯定的夸他，容易有马脚，但该附和还是要附和下，好让小娘子觉得没选错人。
嗯，对，该是这样。施知鸢很满意自己，微微笑笑。
杜褚委屈，小声道，“但为什么要损我？”
“她不了解你嘛。”施知鸢笑着安慰下。
商安歌脸阴下去，没耐心再跟这小娘子闲聊，“还有事么？我们这边还没介绍完胭脂。”
小娘子愣一下，“刚……我最开始说的事……”
“我交朋友，挑。”商安歌简明扼要，明白的告诉不是什么人都能成自己朋友的，你，不行。
小娘子眼眶渐渐湿润，“我有钱，我父亲也在朝为官，可以帮你……”
“不必，不需要。”商安歌更不耐烦。
“我……”小娘子嘴轻咧，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早就抓心挠肝侯在后面的她朋友赶忙把她拽回去，安慰安慰，把她带下了楼。
本有些人多的二楼，登时人少许多，除了他们，只有三四个人了。
施知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点心疼，又看看商安歌，突然有点纳闷他当初是怎么允许她躲他身前的，没被他一下扔出去，真是万幸。
杜褚头一次见这场面，颇为受惊，探身跟施知鸢小声说，“他好凶。还是你优秀，他还愿意跟你说话。不过，他要求也太高了，刚刚的小娘子也很好呀。”
“什么优秀不优秀的，我就普通人。再说，他一个人也不能定小娘子高低。”施知鸢忙摆手。在她眼里女子都是一朵花，都好，可不能这么比。
宁夫人夹在两人中间，突然觉得这个杜褚好像比这少东家更好些。
“鸢儿深闺里长大的，看世事不免简单。你在大理寺能见各种各样的人，可以常和她讲讲。”宁夫人笑着给出去一个两人可以常见面的由头。
杜褚灵光一闪，也兴奋道，“年后有个纠纷要处理一下，小娘子若是得空，可以一起。”
“好呀。”施知鸢还没凑过案子的热闹。
杜褚呲牙笑，“那案子有点棘手，若是武功好的人能同行更好。可惜大理寺都是文官。”
“那我叫上陆陆。”
施知鸢随口道，“她的武功绝对能以一当十。”
“好！”杜褚笑得更开心了，还有点小激动。
商安歌不着痕迹地插话，“再带上我，我……钱多。”
杜褚愣了一下，随即看着狂点头的施知鸢，点下头，“好。”
“我通知他。”施知鸢一拍胸脯。
宁夫人听得头都大了，好好的二人时光就这么没了，“说的好像你们组团去郊游。”
“哈哈哈。”三个人笑起来。
这仨孩子是不是有点傻？宁夫人揉揉太阳穴，不过又看看商安歌的脸，罢了，多接触接触，选择得更准些。
这么好看的男子是不好找。
二楼里看许久胭脂的妇人，看着看着，看到杜褚身后的胭脂柜。
因为杜褚是临时加进来的，座位和胭脂架的距离很近，一个人侧身穿过都很难。
“公子，劳烦。”
杜褚忙起身让位置，可是椅子碍事，妇人踉跄挤过，一个不小心差点闪到腰，袖子舞动，细微的粉末准确无误的落到杜褚的茶盏里，甚至有零星飘落到宁夫人的茶盏中。
杜褚忙扶她，“小心。”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妇人歉疚地一把抓住胭脂架，挤过去，“谢谢公子。”
第110章 （大修）锦鲤本鲤
“没事。”
杜褚笑道, 见她到旁边看胭脂，便再坐回自己的位置。
茶杯只剩下底，旁边伺候的小二有眼力见的准备给他添茶。
妇人的余光一直盯着, 嘴角上扬，很好，添好茶, 喝下去，大功告成！
茶壶越来越近, 壶身倾斜，沿着壶嘴, 茶……
“你尝尝绿茶吧，我超喜欢这味茶的！”施知鸢兴致起, 笑着看杜褚。
杜褚抬眼看她的茶盏，色泽好像确实不错, “那有劳了。”
小二见商安歌轻点头，一声喏, 就换了壶茶。
施知鸢随手把杜褚的杯盏放一边，又自作主张地把宁夫人的茶盏也拿过去，“母亲也尝尝吧。杯里有其他茶, 串味。”
妇人看见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差一点！就差一点！！
没事换什么茶品？！还换茶盏做什么！！
那可是西域的鹤·顶·红, 沾嘴就死的剧·毒，一克千金，就这么没了？！
暴殄天物！
妇人背着他们的脸一片哀色, 强忍差点就成功的悲愤，还有机会，还会有机会的。
今日那么长, 总会有机会的！
宁夫人闻了闻新倒好的茶，清香有余，可还有些许涩味，“哪有那种好喝？”
“你喝一口嘛！”施知鸢卖关子地俏皮笑。
哎，宁夫人抿一口，透心的清香过后果真是淡淡的涩，可涩口细品竟是甘甜。
甜而不浓，却是绕口不消。
“我没推荐错吧。”施知鸢得意道。
杜褚也连连点头，“确实好茶。公子这的茶都是小众又好喝的难得好茶。”
“一般一般。”商安歌平平道，“买的多，总会碰见几个好的。”
“……。”
杜褚失笑道，“有钱真好。”
商安歌含笑道，“我在，用不完的钱袋便在。”
看着施知鸢、杜褚的眼眸里闪着光，明晃晃地写着出门在外必备佳品：商安歌，请勿忘携带。
“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