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荷——你太牛逼了。”
阮姐喜极而泣,“天呐,我打电话给先生报喜!”
这话提醒了江倾,他立马掏出手机,迫不及待拨出一个号码,也不知他什么意思,报喜跟示威挑衅一样,对着那头,“恭喜你当爷爷了,双胞胎——”
然后按断通话,两手捧住纪荷脸,狂亲。
“对不起……我高兴坏了……我爱你……和孩子们……”不忘表白,亲得狂热,眼神似燃似爆。
纪荷蹙眉。
“我爱你们。”江倾吻上她眉心,狂喜过度般的哽了一声,“怎么办,分三个我爱你,够不够?”
第68章 蛊 醉酒晚归的大男人。
这天晚上江倾酩酊大醉。
在酒桌被人吹捧可能是龙凤胎时, 高兴到找不着北,得意忘形喝了一斤半五粮液,下桌时被两位保镖扶着, 从走廊出去,整个脸到脖子通红。
夏夜的风一吹,连眼神都泛红起来。
沙黎婷之前伺候乔开宇, 乔开宇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喝了酒会嗑药玩女人, 有时候性趣大了,在公共场合如野兽一样犯浑。
初初得知自己被派给江倾, 她着实震惊了一下子,立即打电话给那个人。
那个人说江倾不会对她怎么样, 他对酒色没有乔开宇沉湎,属于一般正常男人的节奏。
今晚上一见哪是正常, 他喝酒上脸,第一杯就开始脸红, 但酒量、酒品绝对高于多数男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就是这会一离开酒店, 整个人沉默阴沉到可怕。
好像刚才的热闹全都假象,真正的他在人后才真实展露。
沙黎婷想提前打电话给那个人, 却在一上车后,被过度的寂静与某种一触即发情绪,骇然到动也不敢动。
到达澜园。
保镖先行下车, 绕过车头开门。
沙黎婷也早早下车,到那边要扶他。
江倾身上都是酒气,将两边人推开, 自己走直线的上台阶,老远喊“纪荷”。
声音因酒精暗哑,夹着徐徐笑意却如晚风和煦。
径直往前,中途突然插出来一个人。
原来是一道门,直长的走廊,他醉意上头竟然要走到尽头去。
“你丢不丢人?”纪荷瞪大着眼,在门口拦住他,喝酒后他身上都是烫的,一把好腰被她揽住,生气地猛烈掐了掐那里的肉。
江倾吃痛,剑眉轻轻簇,“不要打我。”
“谁打你?”纪荷感到好笑。手上好心松了力道。
“纪小姐,我来吧。”保镖要上手。
“不用。”纪荷将人打发,“你们都回去吧。”
乔开宇出事后,三番两次被请去市局喝茶,前天更迎来被拘捕的命运,今天早上纪荷在医院喜迎双胞胎,乔开宇那边才被取保候审,现在回到他在南山的住宅。
澜园因而空旷。
将保镖打发走,又让杵在门口的阮姐去准备解酒茶,瞬时只剩下醉酒趴在她肩头小睡的江倾,和拎公文包兢兢业业站着的沙黎婷。
“我扶吧,你毕竟怀孕。”沙黎婷毕业于斯坦福,从小家境优越,后来父母破产才不得已出来打工。
她有一个妹妹,做过乔开宇的女朋友,五年前失踪。
这就是沙黎婷一直在乔开宇身边忍辱负重的原因。
纪荷阴差阳错和对方搭上线,七问鸿升的稿子也得对方帮助。
两人的目标一致,到泰国,这个全球人口贩卖中转站去一探究竟。
“对不起,我没法儿帮你了。”纪荷拒绝掉对方的帮助,开门见山提。
沙黎婷谨慎看了江倾背影一眼,不敢开口。
纪荷笑,“他烂醉了,没关系。”江倾卧底的事,纵使是沙黎婷也不可能轻易告知。
在沙黎婷眼中,纪荷是一个为新闻不惜背后捅鸿升一刀的人。
且算有一个正义的名头撑着,形象才不至于太坏。
“后天跟他去东南亚,麻烦多多照顾,”此刻,纪荷像是临终托孤,“虽然不能和你一起去,但把你放他身边,到了那边,想走想留都可以直言,他会尊重你意见。”
“如果妹妹找不到,我留下来,至少要看着那帮人被绳之以法。”
“别天真了。”原本该告诉对方,你眼前就站着一位警察,一切都会得到正义的解决,但是,纪荷得泄对方气,“都是中转站了,你妹妹失踪五年,早到世界各地。这里我也不多说,有时候人不能执念。”
沙黎婷心灰意冷,“我不想她和尤欣一样,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得罪乔开宇,就被利用到最后一滴价值不剩,悲惨死在异国他乡。就算死,我也要有她的尸体。”
“沙秘书,你很好。”纪荷说,“但我只能到这里了,对不起。”
“没关系。”沙黎婷低下头,手在公文包袋上绞着,泄露不安情绪。
原本是要和纪荷一起去,借着鸿升二小姐的名头,在那边如入无人之地。
现在,两眼摸黑,似失去一盏明灯。
纪荷说,“回去休息吧。到了那边,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他。当然生活上麻烦你多费力。”
“好。”事已至此,沙黎婷必须从长计议,恭敬颔首,拎包离去。
纪荷看着对方刚正不阿的背影,无限唏嘘。
人人都有执念。
沙黎婷有。
自己也有啊。
要找到黄岚音的来历,和做一票震惊国际的大新闻,获得普利策奖,然后拿到雁南坟前喝酒庆祝。
现在全因肚里两个孩子,化为泡影。
纪荷颓废一天,一点没有怀了双胞胎的喜悦,此刻还要强打精神,扶江倾到楼上。
好在他并没有深醉,在她肩上像模像样装了一会儿后,与她手牵着手,脚步踉跄往楼上走。
“乔景良呢……”他问。
“去看乔开宇了。”纪荷面无表情说,“警方似乎掌握到证据,挺麻烦的样子。”
“你和沙秘书挺厉害。”江倾笑着夸赞,声音很轻。
“你是想夸沙秘书厉害吧。”纪荷懒得说他。
江倾听这口吻不对啊,笑着斜睨她一眼。
她面无表情,头垂着看楼梯,发全剥去那边,这边向着他的脸颊莹润光洁如玉。
“纪荷……”扶他到了床上,纪荷将他扔下去,一边辛苦的指使他抬脚脱掉鞋子。
他不听话,动也不动,一双含情眼冲她笑。
纪荷蹲下身,直接替他脱鞋,他眸光就随着她蹲下去的幅度,一寸寸下降。
后来,整个人坐起,两手往后撑去,垂首看着她别了下耳际的发,细白手指捧住鞋跟慢慢脱了下来,之后是袜子,小心温柔,像他是一件瓷器,而不是大男人。
还是醉酒晚归的大男人。
江倾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翘,等她全部弄好,又起身过来,清脆一声响……
由刚在一起时的需让他教导,到现在,像点一根烟这么简单,一两下就解决。
扔地上。
俯身,又看他裤子不顺眼。
江倾配合,接着,对他上衣下手了。
乖乖抬起两臂。
伺候的差不多了。
纪荷推他,似笑非笑,“去洗澡。”又说,“衣服拿好了。”
“你帮我洗。”江倾得寸进尺,倏地一把搂住她腰,不盈一握,他爱不释手按紧,惹得她皱眉催,“快去……身上全是酒味。”
江倾笑了笑,想起医生说的,目光晃了晃,微哑问,“吐得厉害吗?”
医生说双胎比单胎反应大。她也确实证实这一点,才一个月就出现人家两个月才有的妊娠反应。
早上只喝了半碗粥,中午晚上他都不在家,不知道吃得什么情况。
看这腰又小了一寸,想来后面会越来越艰难。
江倾心中一痛,闭上发红的眼睛。
她手指在他发里摩挲,声音轻淡,“还好……这和你洗澡没关系,赶紧去。”
“我下午逛了商场。”他突然说。
纪荷微张唇,惊诧,她以为他在忙公事,结果跑去逛商场?
马上就要分隔两地,他心思这么清闲的?
却听得他笑。
“我将孩子们的所有用品买齐,送到江南区的房子,”他笑,“应有尽有。本来凤凰城想替你找好装修公司,可一想,那边没有好的学区房,不如孩子出生,户口挂在江南。以后,你们就在那儿,等我回来?”
“我更喜欢凤凰城……”
江南区那套大平层,纪荷只在重逢那天去过一次,睡了一夜,除了夜景恢弘,房子很大、很豪再没别的印象。
凤凰城虽然破,但有发展空间,买房那天售楼处说了绿化做好,就全部到位,到时候也有邻居,那边房子也大,她还想做一个柴火灶。
像小时候一样,烧大锅饭,产喷香的锅巴。
“我还要种点菜,青菜、生菜……这些无公害摘了洗洗就能吃的……”
“土到极致。”江倾叹气,抬首,高挺鼻梁在她肋骨上磨蹭,闭着眼笑,“难以想象,你在别墅里装柴火灶,我到哪给你弄柴火?”
“家里人多,你和两个孩子上山砍。”
江倾乐了,抱着她腰,又是摇,又是晃,动作不大,但撒娇样儿十足。
“我问问他们同不同意……什么?同意了?嗨,老爸被你们害死了。”
纪荷终于笑了,笑地身体都颤,后来悲从中来,想问他为什么提前买好孩子们的东西,是不是怕自己回不来……
又觉得太过悲伤了,悲伤到她能当场哭出来。
真是奇怪啊,孕激素不但让人疲累,无法参与行动、和他并肩冲锋在战场,还能改变她脾气,让变得多愁善感。
当时决定和他结婚时可没这些多愁善感,只想着反正要死一起死,天不怕地不怕。
没想过,她和他之间竟然还有生离。
原以为十年前那次就够了。
“洗澡吧……”
今天医生科普,女人生孩子会经历十级以上的阵痛,江倾当场就拧眉头,不过他再担心都于事无补,到时候他不在身边。
纪荷没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问了,徒增烦恼。
就和此刻的情形一样,难过了就转移话题。
拍拍他背,再次催促,“去啊……”
“让我再抱一会儿……”江倾说着将人抱上床,自己近乎不着一物的,毫不在意,将她压着。
“肚子……”纪荷被压着,满鼻尖的都是他味道,醇香的高粱酒香,和他身体本身好闻的荷尔蒙味,她皱眉,为了孩子,让他远离一点。
江倾抗议,“我没有。”他虚压着呢,又气笑,“这才怀就讨厌我?”
“你没有,你拿那个什么那个着我?”纪荷捶他一拳。双手捂住脸,不想和他说话。
偏偏有的男人脸皮厚,冠冕堂皇,哪怕证据确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一次很痛吗?”
“十年前?”
“不然呢。”
“很痛。”纪荷坦言,“痛到怀疑人生。”
江倾眸光被她这话说热了,低头带着酒香的吻,覆在她下唇,轻咬了咬,缱绻温柔。
纪荷脑袋发热,听到他意犹未尽的声音,“我们可不可以那样……”
哪样?
她笑了,不忍心拒绝,说可以。
江倾反而摇头。真答应他了,他自己又打退堂鼓。
两人深深拥抱,连带夏季薄被在身上牵扯,最后变成麻花,将他们捆在一起。
“我能跟你去东南亚吗。”被面颜色雪白,像十年前在酒店那晚,雪山一般的沉醉色。
纪荷搂着他,亲吻他性感抬起的下颚,那里冒出一点点扎痛人的胡渣,纪荷唇部皮肤在这些点上停留,语气拷问,眼神清明。
他眼眸微磕,半醉半清醒,“不行。”
斩钉截铁。
“乖乖在家给我生孩子。”
“我要不乖呢?”纪荷眼眶泛红。
现实和理想总有天壤之别。
理想是拒绝他,根本不会和他开始,现实是被他步步紧逼,从重逢到结婚生子只有四个月。
理想是并肩作战,无论刀山火海,生死倚靠,现实成了各自单飞。
他就如一只被放出去的风筝,他会告诉她线一直在她手里,却因为太阳刺眼,白花花一片看不清,一根线只成徒劳安慰,真正风筝在哪里,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靠猜、靠等,这就是纪荷后面的路。
至于是不是结局,她都不敢想。
此刻威胁显然不抵用。
男人一旦得手,骨子里的高高在上认为她需要依附,而不是挺着大肚子与他冲锋。
江倾甚至告诉她,乔开宇昨天被拘捕,是他施压的结果。
“他是一颗定时炸.弹,放在你身边,我寝食难安。”揽着她腰,江倾往上移了移,立时听到她猫咪一般的软音,他维持着不动,很考验自己定力的折磨她,也折磨自己。
江倾笑,剥开她汗湿的发,咬耳朵问,“爽吗。”
纪荷猛摇头,却甩下几滴汗珠。
那档子事怎么说呢,新婚燕尔,一碰即着火,大约干燥秋季的草原,突然扔下一颗火星,这么燎原起来。
“我走了,不准想别的男人,无论多久等我回来。”
“十年呢?我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