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没有从他身边离开,就结果而言明明是他对你感到厌烦,让你滚的。你只是选择在四魂之玉失效前先识趣地早做打算罢了。
“为什么你要对我说那么过分的话,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我等了三天你都没有来见我……我身上一点多余咒力都没有,到处都是可怕的咒术师和诅咒,我没有办法驱使你给我的咒灵,也没有家可以回……”
“然后醒过来的时候,世道就变了。我为了能恢复咒力……做了一点不好的事情,就是那种‘浮世绘’。里梅本来就不太喜欢我,他知道后更讨厌我了,我好害怕,也不敢去见他。”
“然后我就被咒术师发现了……”
为了获得宿傩的庇护,当时的你付出了所有。
那么作为宿傩给予的宝物的化身,大椿、神乐若是走入他的视线,是否也要和你一样沦为凶神的祭品呢?
怀着这样的担心,你当初做陶艺的时候就没敢主动捏女性的躯体。
如今在叙述里,更是避重就轻跳过了和她们的参与,想方设法把问题推给了里梅,企图把错误撇的一干二净,把自己的感情说的真诚而动人。
宿傩对此不置可否。
在发现“反转咒术”也无法使得咒纹颜色淡去后,他就移开了手指,转而将它埋入你的发间,慢悠悠地梳理你的长发:
“你可真麻烦,千方百计做出咒骸就用成这样……”
“里梅是会‘好好说教’你一顿呢。你应当好好跟他道歉,感谢他的关心。”
宿傩对“秽土转生”的结果兴趣不大,他开口时带着满脸的漫不经心,问出的问题一针见血令你心头一阵一阵发凉:
“还有呢?跟我说说那个没用的小子是怎么回事。”
骗人的秘诀就是把自己也骗进去。
当提到夏油杰的故事时,你跟着眼泪的流淌,感受到了真心实意的难过:
“为了活下去,我只能乖乖做式神。为了证明我是值得活下去的……我能做的都做了,如果不想办法用酒让那些人活下去,如果不以别的方式稳住他的心灵,那位咒灵操纵使就会坏掉、会叛逃,带我一起被其他术士追杀。”
“……您给我的手指也被夺走了,然后‘盤星教’的人就用咒具刺穿了我的灵核。”
“我当了那么久好孩子,我好累,我还是什么都没有。”
因为夏油杰鼓励说你可以,你便竭尽全力地去做一个他理想中的“好孩子”,在那段梦幻的日常也中体会到了短暂的快乐。
但作为内心空洞的、害人害己的诅咒。你哪里能助人解脱呢?
最后除了无法复原的伤口,苟延残喘的死体,还有灵核深处的疼痛,你什么也没有得到。
“他们……要抛弃我,会祓除我,还欺骗我。”
“一直都很痛、一直都很饿。”
无穷无尽的饥渴,患得患失的失落。
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好孩子活下去已经很难了,为什么还要再承受“想要被爱”的诅咒呢?
既然你注定得不到,为什么要给你那种欲望——
“不如叫我去死好了。”
你悲切地擦拭着眼角不断溢出的眼泪,在那一刻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个事实。然而比起绝望,不断涌出的委屈和愤恨几乎吞没你的心灵。
不甘心。
说是去死,你其实早就死了。
偌大一个地狱没人陪你,而为了实现愿望去拥抱活人,一定会五条祓除。
好在宿傩也在这个地狱,这个没人权的诅咒被五条打得够呛,你灌他酒也不会引来任何非议。
如果说这愿望注定要祸害别人,那要祸害就去祸害宿傩好了……
你需要他。
“但那样我也太可怜啊……我再努力一次吧,就这一次吧。”
“那位和六眼是好友,后面六眼找到了禅院当家的转世。让我去做他的养母。我想这两个人都转世了,大人您也应该回来了。”
“所以我还是选择了大人您……”
“我也在他的影子里找到了您的身体。”
“我都这么努力了,您怎么可以怪我呢?”
在倾听你解释的时候,宿傩的手指时不时会轻轻点上你的头皮,耐心又柔情。
或许酒真的对他起到了一些作用。
比起无情地嘲笑你的痴心妄想,冷言冷语叫你认清事实,宿傩甚至发出了一声低低的轻笑。
可这笑容浅得无法进入人的心底,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眸里还藏着更深沉的东西,冷冽冽地叫人心惊。
“‘盤星教’啊……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天元那老头是有那么一把咒具,名字应该叫‘渴食’来着。”
“我说怎么普通的治疗不起效果。”
“原来在封印我的魂器之后就马上下手了么?他的手伸的可真长。”
第76章
难道会用咒具伤害你并不是一起偶然事件, 而是天元出于某种目的刻意为之么?
明明比起需要复杂的“反转术式”才能修复身体的人类,作为负面情绪聚合的咒灵只要拥有足够咒力便可以实现再生。
但在十年前你执行任务被教众袭击的那个午后,这柄咒具却结结实实刺穿了你的灵核。
即便作为特级的夏油杰当机立断, 为你供给了足够多的咒力用以修复伤口, 随后赶来的五条悟也让硝子帮你再处理了一次“死体”上的伤痕。
你小腹处的红椿还是逐渐变为了和指甲一样的黑色。
它不断传出干渴的疼痛, 催促你寻找人填补你的空虚。
如今, 就连能用“反转术式”将你从死亡线拉回的宿傩, 看起来也拿这个伤口“毫无办法”——
宿傩以粗糙的指腹摩挲着你灵核周围的皮肤, 慢条斯理地向你解释说:
“你这是被打开了。”
“里梅应该有教过你, 你这种由死魂诞生的诅咒强度和生前的愿望有关。愿望越是得不到满足越是会强大。”
“所以有人就利用这点制造出了‘渴食’这把妖刀。只要一刀,在灵核上划一个口子就够了。”
“无法满足的饥渴、无法愈合的伤口会提升式神的上限。然而越是进食, 灵核的空缺反而会被撑得越大……最后到底会怎么样,我也好奇。”
“不过你本来就是个不知感恩、不知满足的女人。在我看来倒是没什么差别。”
……
能在两面宿傩脑海里排上号的咒具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能让他好奇的走向也一定无法善终。
宿傩倾听你讲述过往经历时表现出的耐性,以及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均在这刻得到了解释。
谁会跟一个因为过往选择,已经走上绝路的人一般计较呢?
临终关怀般的“柔情”让你的眼泪扑扑簌簌地滚了下来。以脸颊贴上宿傩的胸膛,你十分委屈地发出疑问:
“那我要死了么?”
“明明好不容易才熬到现在,才见到您的……”
本来以为终于能抓住什么,终于能不受苦的。
但就要这么结束了么?
然而回应你呢喃的是宿傩满不在乎的笑容:
“瞧瞧你这副可怜的样子。就算那么期待地看着我, 这个咒也解不开的。”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我现在只回收了十分之一的力量啊。”
宿傩固然可以因为“口嚼酒”的效力,收敛骇人的杀气, 选择留下你的性命,同你维持耳鬓厮磨的关系。
但“酒”到底无法改变他那糟糕透顶的性格。
宿傩说了“现在”,那就意味着僵局只是暂时, 从那副游刃有余的表情来看,他分明有办法解除你的诅咒,也对“老朋友”天元的计划有所了解。
“毕竟那可是非常麻烦的咒具……”
触及妖刀的危害时, 宿傩的嘴能一张一合说个不停,制造出许多会让你做噩梦的噪音。令你恨不得搂住他的脖子,狠狠亲吻他的嘴唇,将他变成一个英俊可爱的哑巴。
然后等到触及应对方法时,那两片性感的嘴唇就紧紧地闭上了,显露出一个恶劣而无情的笑容。
——坏的要命。
宿傩眯着眼眸,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你窝在他怀中,除了被吓得瑟瑟发抖外毫无办法的模样:
“不过考虑到你的确做出了一些努力,在我回来前没有死在别人手上。我可以给你一个奖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以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身侧的骸骨,发出“哒哒”的响声。在收集足够的乐子之后,终于仁慈地给予了你选择的权利:
“所以要向我许愿么?”
“就像过去那样,为了你的愿望,把你能给的东西全部交到我的手上。”
生得领域中的两面宿傩还用着虎杖悠仁的身体。
不同于百年前线条分明、威不可侵的英俊,少年人的面庞在微笑时,猫一般上扬的眼角,以及微微抿起的嘴唇,均充满了难以形容魅力,即便正在好整以暇等待对方献祭灵魂,也带着诱惑的甜蜜:
“你之前为了那个咒灵操术的小子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因为他弱小需要你保护?”
“既然你更爱我,我现在只剩两根手指了。为了我,你不应该更加尽心尽力了么?”
“证明给我看看吧……”
如是说着的少年,将摊开的手掌递交到了你的面前。
“诅咒之王”的尊称当之无愧。十年了,在作为当事人的五条悟也没有解决恶疾的情况下,宿傩不过听了一会儿你的描述就找到了症结所在。
眼下你只能寄希望于他。
所以现在要怎么向他证明你的真心呢?
如同对待鲜花,对待蝴蝶,小心翼翼以用双手捧上神明的“恩宠”,你将脸颊放上宿傩温热的掌心。
以颤动的睫毛扫过肌肤的纹理,以柔软的嘴唇留下缱绻的细吻,以湿润的舌贪婪地吞下宠爱。
自掌心至指根。
羊一般驯服、猫一般妩媚。
“正如您所愿,我的大人。”
暂时收下所有的小心思,向他俯身、为他倾倒,露出脆弱的脖颈,将生命和尊严一并交到他的手上。
“这才对,这才是我的乖孩子。”
如是发出低笑的暴君翻转手腕,以手掌托住你的面腮,微微施力示意你向一边转动脖颈。
为此柔滑的长发沿着如水的肩线滑落,整齐地垂在胸前一侧,露出了白腻的颈子。
滚烫而不讲道理的吻如同繁密的雨点般落了下来。
愉快不断堆积,在你情难自已,低低发出喘息后。他便像野兽标记自己的猎物那样,以尖锐的虎齿抵上你的后颈的皮肤:
“如果我死了的话,你脑袋也会一起掉下来,就像开败的椿花那样。”
好似在证明他所言非虚,你太阳穴上属于宿傩的咒纹传来一阵一阵的热意。
“你只能为我流泪,向我祈求。”
……
你需要他。
他也需要你去完成一些事情。
你们的命运真正意义上绑在了一起。
第77章
两面宿傩的领域由血海中野兽的头骨堆叠而成, 它们既是他无尽杀戮的战利品,也是他那尖锐性格的绝佳体现——
头骨上漆黑如墨的犄角散发着森森的冷意,光是它看一眼, 就能感受到即将被刺穿眼珠的恐惧。
你坐在宿傩的大腿上同他对话时, 因注意力集中尚不觉环境恶劣。
这会儿宿傩欺身将你压在身下, 托着你后脑勺的手不断下坠, 欲将放手的时候你便如梦初醒一下想起了这茬。
原本因情。欲而涣散的眼眸扫向身下的骸骨, 在看清矗在其下的尖角后瞬间涌出了泪花。
你下意识地抓住了宿傩有力的手臂。
宛若落水的旅人环抱求生的浮木, 你将面颊贴上少年小臂上鼓胀的肌肉, 一边小心翼翼地蹭他,一边向他露出了求助的表情, 轻声商量道:
“请,请不要这样。让我先服侍您吧……”
既然宿傩刚刚坐了那么久都不觉得难受,还是让他躺在那里比较好吧?
作为相处七十年的“夫妻”,对于你那点小把戏所暗含的心思,宿傩实在再清楚不过了。
“哦,差点忘了,你这个一点委屈都受不得的性格还是老样子呢。”
似乎是被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取悦到了, 宿傩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相当玩味的笑容:
“我记得你喜欢红色对吧?”
“当初给让里梅给你选了那么多红色和服……”
他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说着亲昵的话语, 但是就是让你没理由地察觉到了一丝隐秘的不怀好意。
但介于那张年轻的脸,这个笑容坏也显得可爱迷人, 令你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节奏,表现出感于他细心的欣喜,回复说:
“是, 是喜欢的。”
反应过来的时候,宿傩已经怀抱着你落到了骨山脚下,将双足没于那片浅浅的血泊之中。
“那不是很好么?”
“马上你身体也将染上这个颜色了, 所以再笑得开心点吧。”
以轻快的口吻如是解释,宿傩松开了托住你身躯的双手。
……
生得领域内的一切都是宿傩咒力的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