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护卫与娇蛮美人——禾页青
时间:2021-05-10 08:26:12

  “你别管我。”张志眼睛发红,明显是杀红了眼。他猛地甩手,想挣脱开,却发现对方力气惊人,根本甩不开。
  他略带诧异地回过头,却还是很固执地在挣扎,今日谁也别想拦他去为兄弟报仇。
  “砰—”一拳砸到了张志脸上,一下子把他打蒙了,半边脸红了一片。
  顾言身型高他少许,眸底不含丝毫感情地看着他。将军规制的软甲耀眼得刺到他不敢睁眼,而那张清俊的眉目此刻染上了寒霜。
  “你!”谁被打了都不会好受,张志张着臂,想要揪着顾言的衣领。
  顾言一个反手,擒住他,张志连他的衣角都碰不着,他这才意识到这个草包将军的力量如此可怕。
  可他不甘平白被揍一拳,正打算愤而出声,顾言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哑口无言。
  “这第一拳是为弟兄们打的,是你顽固逞气,才让这么多人死在了这里。”顾言冷声斥道。他拎着张志的衣领,让他看清眼前的一切。
  地上横横竖竖躺着已没了生气的尸体,可还在半个时辰前,他们还生龙活虎与他撞肩,喊他张兄,现在一个个都没了气息。
  那些血和黄土形成了死亡的颜色,成为他们的最后归处。
  还侥幸活下来的,都难免折了腿脚,一瘸一拐地互相搀扶着。
  张志面如死灰,舌头发僵,他没有脸去面对这些兄弟,没有脸面再在军中待着,他要如何面对活下来的兄弟的指责。
  “砰—”第二拳砸向他的右半边脸,张志低垂着眼,丧失了斗志,任由顾言打过来。
  “第二拳是为你张志打的,冲动而为,送死而去,就是你张志吗?”顾言尾音上挑,难掩语气中的失望。
  “当然不是。”听到充满失望的反问,张志不服气地反驳,他方脸竖眉,吼道:“你懂什么?他们可是我同甘共苦的兄弟,失去了这个机会,我日后怎么再有机会找到他们,为我兄弟报仇。”
  “难道你这样去,就能给弟兄们报仇了吗?就你一人,贸然追去,是想给他们再添一个刀下亡魂吗?”顾言也拔高了声音,把残酷的事实剥开,摆在张志面前。
  张志第一次见他曾以为的草包将军迸发出如此大的怒火,明明这个草包将军看上去没有他那么雄壮,可抓着他揍的时候,他却连闪躲都做不到。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像是蕴藏了爆发般的力量,让他无处挣脱。
  连这个他曾不屑的草包将军都打不过,他又怎么和敌军相抗呢?
  张志起伏的情绪缓下一些,顾言忽地松下攥着他衣领的手,张志一下失力,跌坐在地上。
  可顾言这次没有再看他,断然回头,只撂下两句话:“张志,你好好想想。想不清楚,就不用回来了。”
  将军银白的护甲越来越远,张志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他还能回去吗?
  “咳咳。”谢诗宛挥舞着手臂,试图把前面的沙尘挥开。
  她陆续看到有些士兵互相扶着从前面的山路走了出来,她带着一些强壮的士兵,帮忙引着伤兵走到后方军队暂先休息的地方。
  来来回回已经十几趟了,可还是没有看到顾言。谢诗宛有些不安,看着前面布满黄沙的山路发愁。
  伤兵都被转移地差不多了,也过了一个时辰,谢诗宛见已经妥善安置好的士兵,已经没有她的事了。她咬咬牙,想要试着往山路方向走。
  一个年纪稍小,还长着一副娃娃脸模样的士兵看出了她所想,鼓起勇气说道:“将军夫人,我陪你一起吧。”
  反正他从小也没有父母,刚刚是顾将军救了他,他几乎没有受伤,可将军却孤身进去又救了几人出来,而他本人却没有再出来。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帮忙照顾将军夫人。
  “好。”谢诗宛还是有些怕的,但有人陪着一起去,就好过她一人前去。
  里头风沙又起来了,吹得眼睛难睁开,迷迷糊糊地看不清楚。只能瞧见几块巨石散落在地上。
  谢诗宛心里害怕极了,拿着白帕子遮着口鼻,又一茬没一茬地和旁边这个娃娃脸士兵聊着:“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夫人,我叫杨一。”小士兵的声音充满少年气。
  “那你为什么要从军啊?”
  “我小时候没饭吃,就想来军队混个饭吃。”杨一挠了挠头,说道。
  谢诗宛沉默了一会,声音缓了些:“那你的爹娘……”
  “我就只见过我娘,不过已经过了很久了,她把我带到军队的,她说她养不起我了。”杨一说起来轻松,还带着些调侃,听着却让谢诗宛闷疼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突然谢诗宛一声尖叫。
  “怎么了?”杨一警惕起来。
  “我……我好像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谢诗宛语无伦次地说道。
  这触感……好像是她踩到了人。
  谢诗宛全身吓得发抖,她不敢低下头细看,正好模糊看到顾言往她这边走来。
  沙雾里,男子身子挺拔,似一把刃剑,不受周遭侵扰,破开尘雾而来。
  谢诗宛害怕到极致的心终于有了方向。
  顾言带着一身寒气,拧着眉大步往前走。他得快些走出这道雾障,宛宛那边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忽然一个软软的身子抱紧了他,贴在他心怀,可在他怀里还是不住地颤抖:“阿言……”
 
 
第81章 遇风波   都要好好的
  “宛宛?你怎么会在这?”顾言身上寒气未卸, 话音还是无可避免地稍冷。
  “我……”谢诗宛感到顾言这样的状态有些陌生,颤巍巍地抬起头,却不小心触及到后面的景象。
  巨石之下, 那些士兵被扭折了身子,呈现奇怪的姿态, 横陈在地上。由于死前过于悲惨,双目瞪得老大, 眼白翻出,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啊!”谢诗宛闭上眼, 不敢再看,双手拽着顾言的衣服紧紧的, 生怕他甩下自己。
  “别看。”谢诗宛突然感到顾言的手牢牢地按着她的后脑勺, 不让她再有心思看到周围的惨状。
  她能嗅到顾言身上细弱的青竹香, 紧紧地闭上眼, 跟着他的脚步,慢慢走出去。
  顾言锢着她的腰, 一步步迁就小姑娘的步子, 走出了这个乱石阵。
  而杨一早就出来了,有将军在,也不需要他什么事。
  顾言有些惊讶地看到那些伤兵早就安置妥当了,再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姑娘, 适才那些心底的压抑消去了一些。
  “阿言,那些人是……死了吗?”谢诗宛的声音弱弱的,似是不愿接受。
  顾言按着她的肩, 压低着眉说道:“宛宛,战场上就是生死无常。”
  “阿言,发生什么事了?”谢诗宛直觉感到顾言的情绪不太对, 阿言心性素来沉稳,很少有这般状态。
  顾言放开小姑娘,转为握着她的手。绷紧了下巴,看向不远处正在疗伤的士兵,沉沉地说道:“皇上这次是私召,却有人在我们去往芜城的路上设伏。这说明,翼王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行踪。”
  敌在暗,而他们却在明,这将处处对他们不利,这也是顾言一路在想的问题。
  皇上身边,应该安插了翼王的眼线,很有可能就是那些宦官。
  谢诗宛还未想到这一层,忽然被顾言一提,心中瘆得慌,原来从他们开始有这个计划起,对方却已经知道了。
  两人默不作声地沿着草地走了一段,快到营地时,两人颇有默契地同时停下了步子,转头对视。
  “兵分两路。”
  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办法,但其中至关重要的,还在谢诗宛身上。
  “……还是算了。”顾言错开眼神,放开手,打算放弃了这个办法。
  他答应了谢凌要好好照顾宛宛的,他自己也不放心让宛宛离开他身边。
  “阿言,你相信我一回。”谢诗宛重新抓住顾言将要落下的手,放在身前。
  “你就放心地去吧,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顾言低头看着小姑娘,她还是从前那般的笑颜,闪着亮光。尽管她脸上也沾了些灰,但却不妨碍她本身的耀眼。
  他眸底微动,心中唯一最软绵的地方轻易被小姑娘的一句话刺中。顾言忽然抬起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小姑娘的脸颊,一点点将脸上的灰尘抹尽。
  谢诗宛眼中含笑,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顾言突然的举动,但她相信阿言这一次会信她。
  女子脸上的灰擦尽,又仿佛还是那个京城里无忧无虑的女郎。
  “宛宛,这一路你受苦了。”顾言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抱紧了她,像是怕失去什么一样。
  他甚至不敢问她,后不后悔跟他来芜城,又……后不后悔嫁给了他。
  小姑娘自嫁给了他,几乎没有过上安稳的日子。自小矜贵的她却为了他穿上了软甲,来到兵甲交战的地方。
  也只有小姑娘愿意全心全意相信他,把她的一切都交到他怀里。
  他小时候没有办法体会有亲人的感觉,是小姑娘愿意一点点告诉他,何为之信任。
  “夫君,你就放心吧。”谢诗宛的手抚摸着男子的后背,说道。
  “这……将军……”张志站在两人身后已好一会了,见将军和他夫人情意深重,互诉衷肠,他不知该不该打断。
  顾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才松开了小姑娘,声音恢复了在人前时的冰冷:“想通了?”
  这不给半分情面的声音,直让谢诗宛都惊愕,原来阿言在别人面前能做到如此冷酷。
  “想……想明白了。”张志缩着脖子,气势短了一截,再无那时嚣张的气焰。
  “挺胸抬头,若不想让我看低你,就不要畏畏缩缩地进去。”顾言背过身,说道。
  张志握了握拳头,沉稳了下来:“好,我张志一人做事一人当。”
  他大步掀开营帐走了进去。
  谢诗宛好奇地揪着顾言的衣袖,从后头探出头,绕有趣味地砸吧了一下嘴,说道:“阿言,原来你凶人的时候是这样的啊。”
  刚才还冷面斥声的顾言登时脸边泛红,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几声,说道:“我没有那么凶吧?”
  “就是有,就是有。”谢诗宛与顾言嬉闹起来。
  看着小姑娘嬉笑的模样,顾言也被牵着有了些笑意,少了些忧恼,揉了揉她的头。
  “将军……”不知何时,营帐的布帘被拉开,一群士兵见这样的将军目瞪口呆。
  这……就是他们的将军吗?他真的会笑吗?
  谢诗宛一看到有其他人见,顿时就不敢这么大胆了,又躲到了顾言身后,两颊粉粉的。
  “嗯?”顾言回过头,淡淡地扫了一眼在那八卦的士兵。
  “啊,将军你们慢慢来。”他们自觉地一边捂着眼睛一边放下布帘。
  “我们进去吧。”顾言知道张志已经进去许久了,向小姑娘伸出手。
  谢诗宛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上,点点头,说道:“好。”
  顾言才刚一掀开布帘,里头的士兵齐刷刷单膝下跪,抱拳向顾言呼道:“将军。”
  几百个壮年男子的声音壮如牛,似掀起千涛骇浪,他们这次是心服口服了。而这最前面跪着的就是张志,他比任何人跪得都要笔直。
  顾言背过手,看了一圈,下令:“众将士,今日的伤亡,罪责最大的在张志,现在张志出列,领罚军杖二十。”
  “啊…这…”那些士兵们面面相觑,二十军杖可不把人命给打了半条。
  “是,将军!”张志没有怨言,从队伍中走了出来,示意两个士兵拿着木杖和布,趴在板凳上。
  很快一杖接着一杖打了下来,张志把布塞在嘴里,愣是一声未吭。
  下了板凳,张志的腿疼得厉害,脸上忍得胀红,可却还是挺直着走过来,单膝跪下,说道:“将军,已领罚。”
  顾言看了一眼张志,微不可查地露出了一些欣赏。说道:“接下来,剩下的人分成两部分,由张志来挑性子沉稳的士兵出列。”
  “将军,我…真的……”张志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可有异议?”
  “没有!”张志肃然回道。
  张志毕竟在队伍时间长,几乎对队伍的每一个人性子如何,家住何方了解的一清二楚。不过半晌,就分好了两支队伍。
  杨一带了一队跟着谢诗宛,张志带了一队跟着顾言。
  时间无多,顾言将张志带出去,大致说了一下计划,剩下的就交给张志如何交代给下边的人了。
  夜深人静,两队的领队还在操持着军队。今日一战,也让他们看清自己,与训练有素的翼王的军队相比,他们还差得远了。
  顾言和谢诗宛去到主将的营帐内,他拉紧了布帘,平添了一些紧张。
  谢诗宛坐在蒲团上,端坐着,显得乖巧极了。
  顾言确认无人偷听之后,才将袖中的一样东西放在谢诗宛手心中。
  “阿言,这是?”谢诗宛低头看向手心中的东西,同那时顾言第一次见这东西一样,瞳孔微缩,说道:“阿言怎么会有这个?”
  这东西正是谢凌交给顾言的令牌,上面是皇朝不出名的四皇子的章印。
  “嗯,若我猜得不错,谢凌支持的正是南阳王,而这个是可以调度杨城私军的令牌。”
  “可……”谢诗宛一下未反应过来,南阳王看上去资质平庸,为人随和,对权势无大追求的模样,为何哥哥会和他一同。
  “宛宛,知人不能只看面。南阳王看上去虽对争夺之事无甚渴望,但实则他是背后最大的赢家。”顾言摇了摇头。
  这些陌生的事情一下子涌来,谢诗宛低眉咬牙,犹豫了一会才问道:“那他会不会野心太大,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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