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门妾——夏有青青
时间:2021-05-11 08:35:56

  他本以为阮明姝又要与他没完没了地怄下去,没想到等他换好里衣,沉闷躺下时,阮明姝竟转过身,环臂抱住他。
  陆君潜喉咙动了动,头一次知道“受宠若惊”是什么感受。
  大手穿过她的颈下,试探着爱抚她柔嫩的耳侧、温热的肩颈......
  昨夜虽也互相拥抱,但两人心里都赌着气。漫长混乱的夜晚,身子倒有欢愉的时候,但神智清醒时,更像是互相折磨。
  所以此刻阮明姝主动示好,一派任君爱怜的模样,瞬间叫陆君潜精神抖擞,因政事争斗带来的疲倦一扫而光。
  他稍显粗暴地掰过阮明姝的脸,叩开唇齿吻她。直到阮明姝受不住般直推他,才意犹未尽地将人松开。
  “将军。”阮明姝眼波流转,美色无边。
  她喘息了一会儿,差点没把陆君潜魂儿勾去。
  气息平复后,阮明姝才问:“老太太说,您马上要去秦州了,是么?”
  她低头,将脑袋埋进陆君潜温热强健的胸膛,掩住眸中决意。
  陆君潜皱了皱眉,语气有些无奈:“嗯,有要紧事,会去好久。”
  他抚着她柔软乌黑的秀发,被她撩人的体香弄得心猿意马,人还没离开京城,倒先舍不得她了。
  “我带你一起去吧。”他突发奇想,对阮明姝道。
  阮明姝身子一僵,旋即又回复如常,嗔笑道:“将军瞎说什么呢。秦州远在千里外,你们定然日夜兼程、驰马不歇,我可受不了。”
  陆君潜也知他这突然的提议不靠谱,便不再勉强。
  他又亲了她一会儿,温热的吻落在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上。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像是在安抚她。思绪却有些飘忽,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阮明姝闭上眼,只余呼吸之声。纤细的五指分开,温柔抚摸着他黑硬发亮的青丝。
  气氛正是温存,带着离别前的缱绻,阮明姝却忽地推开他。
  “疼,胳膊昨儿都被你掐青了!”她咬牙切齿恨恨道。
  陆君潜在她身上作乱的手慌忙停下,借着帐子外微弱的光线一看,阮明姝莹白娇嫩的肌肤上,尽是他昨夜发狠留下的印记,青青紫紫,红痕交错,可怜坏了。
  “禽兽。”他低骂一声,恨不得跑回昨夜狠狠揍自己几拳。
  轻柔地将她衣襟敛上,陆君潜重新躺回去,将人搂在怀里,在阮明姝额头、鼻尖上落下一连串温柔潮湿的吻。
  “对不起.....”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
  阮明姝心脏抽痛,贝齿却狠狠咬着唇,逼回眸中泪水。
  “将军何时启程去秦州?”她用脸颊蹭着陆君潜问。
  “过几日,年关后吧,”陆君潜努力平复躁动的身体,深邃的眸子半阖着,“再陪陪你。”
  阮明姝嘴角勾起点冷笑,是等颜丽娘进门后吧。
  “你舍不得了,不想我走?”陆君潜因这个发现而高兴起来,精悍的肩臂紧紧箍住阮明姝纤细腰身,勒得她都疼了。
  “嗯,奴婢舍不得将军。”
  阮明姝柔情若水,陆君潜觉得自个儿要化了。
  “那你在家乖乖等我。”陆君潜又狠狠啃了她一口,在她雪白的脸颊上印了一圈齿痕。
  末了,他又为安心般,向阮明姝确认道:“你......不生气了?”
  阮明姝眼帘微垂,看不清眸中情绪:“奴婢要是还生气,可不会问将军这么多。”
  陆君潜满意了,得意了。若不是顾及着阮明姝身子还肿着,恨不得立刻将人按在身下,从后面疼她。
  “以后不许这样闹了。”他绷着脸训道。
  “好,不会再这样了。”阮明姝回他,还浅浅笑了下。
  陆君潜更舒坦了,心道:江寒原这小子说得对,女人,果然不能一味娇宠放纵。我如今不过要再纳个小妾,她就慌得不敢再闹了。
  “你只要乖乖的呆在我身边,其余什么都不用想,”他搂着阮明姝承诺道,“她们都比不上你。”
  这天晚上,陆君潜已经安睡良久,阮明姝尚睁着眼,出神望着帐顶。
  她好像,真的找不到留下来的借口了。
  阮明姝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等她睁开惺忪睡眼时,窗外天光大亮,陆君潜早已离开了。
  她没叫墨兰柳芽儿,赤着脚下了床。
  径直走到博古架旁,拿起格子中摆放的白玉罐子,从里面摸出几粒药丸,正是她托洛云西找的避子药。
  青罗送来那日,她独坐许久,到底没有勇气服下。
  前天夜里陆君潜那般折腾她,她昨早醒来后该吃的,可药到嘴边,心中却是又怕又涩,最终寻了许许多多站不住脚的借口,又将药丸藏了回去。
  然而现下,她却半分犹豫也无,一口冷水饮下,两粒药丸随之入肚。
  她用得急,水又凉,憋不住弯下背咳嗽起来。
  外间墨兰很快听到声音,匆匆走进来。见阮明姝只穿着薄薄里衣,赤着脚坐着,不由责备道:“小姨娘身子弱,再急也该披件衣服啊......”
  “无妨。”阮明姝淡淡道。
  “小姨娘,少爷定是气消了,今儿院门外的侍卫都撤了。”墨兰忙将好消息告诉主子。
  阮明姝并不意外,只点点头道:“好。”
  “打些水来吧,我收拾一下,去见老太太。”她深呼一口气,感到那药丸似乎熔了,小腹一片冰凉。
 
 
第72章 
  老太太见阮明姝来了, 放下手中茶杯,淡淡道:“我正要叫你过来呢。”
  说罢,挥退左右, 以往慈爱富态的脸上此刻半点笑意也没有。
  阮明姝垂首站着,心中大概猜到些。
  果然, 等丫鬟们全部退下,屋内只余她们二人时,老太太开口道:“王姑姑昨儿来了一趟, 跟我说起前些日子渊哥拿着避子药去她那儿。”
  她说到这儿,有意停住, 去看阮明姝反应。
  没想到阮明姝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抿着唇沉默站着。
  老太太心头发冷,火气又大了许多,语气更显严厉:“明姝,那药是你的么?”
  “是。”阮明姝没脸说谎否认。
  老太太气得捂住胸口, 阮明姝见了,慌张起来,要去扶她。
  “不用!老婆子我一时半会还咽不了气!”老太太推开她,“渊哥儿是因这事罚你的?”
  阮明姝只能再次点头。
  “那你不冤!”老太太冷着脸斥道。
  阮明姝鼻子发酸, 眼眶红热。她已下定决心要走, 事到如今, 只觉得愧对老太太。
  可她就是这般无能自私, 没有办法做到自个儿舒服,别人也高兴。
  她只能为自己想了。
  “我们家哪里对不住你了!”老太太越想越不对味, 气消了些,委屈又上来了,“你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怎么作出这样的傻事呢?给我们家做小,缺你什么了?渊哥儿配不上你了?生下孩子能委屈了?”
  “老太太,”阮明姝哽咽一声,“您和将军对我、对我们阮家,只有我们欠贵府的,没有贵府对不住我们的,是奴婢自己不行。”
  “但是,”她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收了回去,“奴婢来陆府前,也是和您有约定的。”
  老太太眉头皱得老深,若有所思地望向她。
  “您答应过,只要将军有新人,无论是娶妻还是纳妾,奴婢都可以恢复自由身,离开陆府。”阮明姝平静下心绪,缓缓道,“这话,应当作数吧?”
  老太太良久不语。
  阮明姝知道,她作出这样的事,老太太也不想留她,只是担心陆君潜处不好交代罢了。
  “奴婢身子弱,避子药吃得许多。将军夜夜宿在奴婢那儿,奴婢肚子也没有动静,也许......”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老太太脸上怨气更重。
  “奴婢进府这些日子,您也看到了,同将军不知闹了多少次,弄得大家都不舒服。不若放奴婢走,各生欢喜。回家后,奴婢会日日为您和将军祈福的。”阮明姝接着说服道。
  “作数自然是作数的,”老太太终于开口了,瞧着阮明姝说,“只是我说作数,渊哥儿不愿怎么办?”
  “老太太,您只要写张放奴婢回家的条据,其余的,自然是奴婢来同将军说。”阮明姝忙道,“条据落款可以写上奴婢入府前的日子,这样老太太也不必担心将军同您闹脾气。”
  “你是打算趁渊哥儿回秦州,离了我们家?”老太太问。
  阮明姝也不隐瞒:“是。”
  老太太是过来人,阮明姝的心思,她大概猜到了。而她那宝贝孙子,怕已经情根深种不自知。明姝丫头做个妾可以,但做正妻,不说家世,这心性气度便不行。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孙子走上他爹的老路......
  “你自然可以走,”老太太沉下语气同她说道,“但是明姝,你要想清楚了。我陆家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这次走了,日后便是渊哥叫你回来,老婆子我可是不许的!”
  阮明姝攥着的手又紧了紧,淡淡笑了下:“是,奴婢想清楚了,奴婢要走。”
  *
  阮明姝坐在案前沉思。
  陆君潜年初四离京,顺利的话,三月初回来。
  今年的会试定在二月初一,殿试则是二月二十二......
  未免出差子,她会在二月初一后离府,殿试放榜、陆君潜回来之前去别处暂避风头。若是祖宗保佑,爹爹高中了,那她就放下心,一个人走;若是爹爹再落榜,索性带着他一块儿出去。
  想来想去,天下之大,也只有江南佳丽地,陆君潜肆意不得。而她恰好早有去苏杭扬州等地游历一番的想法......
  陆君潜离开前,定会嘱咐云拂等人跟紧她,还有裴星洲,搞不好她还没坐上运河码头的船,先叫他逮住了。
  得小心行事,一一想法子应对才是。
  她正思索时,柳芽儿蹦蹦跳跳走进来,脸上都是笑意。
  “小姨娘。”她年纪小,性子憨憨的,阮明姝见到总是会想到自己妹妹,因而平日里对她很宽厚,并不责怪她有些冒失的性子。
  阮明姝心中有事,听她唤了一声,只回过头,一时并未答应。
  “小姨娘,你有心事么?”柳芽儿好奇问。若是往常,小姨娘看到她笑嘻嘻地跑进来,一定会主动问她什么事这么高兴的。
  “啊,没有。”阮明姝随意笑了下,“怎么了?”
  “奴婢刚刚去隔壁新姨娘的院子瞧了瞧。”柳芽儿笑眯眯说。
  阮明姝闻言脸色沉了沉,语气更淡:“哦,去哪里作甚。”
  “因为大少奶奶派了老多人在那拾掇,大张旗鼓的。奴婢忍不住想看看,怕她们偏心太多......”她小声说着,偷偷瞧了瞧阮明姝脸色,才继续道,“然后奴婢就碰上大少奶奶的丫鬟锦秋,她好猖狂啊,说话阴阳怪气的,奴婢都要气哭了,但是奴婢嘴又笨,大少奶奶又在旁边......”
  “然后呢。”阮明姝如今已打定主意要走,再听到这些事,心中波澜不  惊。
  “然后少爷正好路过,就过来了!”柳芽儿低沉的语气一下子欢快起来,小脸都是得意的神情。
  “哦?”阮明姝有些意外,“他回来了,怎么不见过来。”
  “少爷正要过来时,他院里的小厮松杉跑来,说秦州又来人了。少爷就又回正院了。”柳芽儿回道。
  阮明姝点点头:“嗯,那他走之前和你还有锦秋说什么了?”
  “少爷见到那么多人跑来咱们这儿,眉头皱得都能夹死飞虫了!”柳芽儿学着三少爷凉凉的语气,“他说,谁让你们来这的?”
  “然后大少奶奶就跑过来,说是老太太让她安排的,要收拾好院子,迎新姨娘。”
  阮明姝冷笑一下,却是冲的陆君潜。
  “然后呀,少爷就问,谁说他要人来这儿住的?大少奶奶惊得眼睛都睁圆了,问少爷,不住这住哪?少爷说,后面园子那么多空房,随便找一间,哪里不能住。还让大少奶奶快些把人带走,以后没他的话,别带人过来。”
  柳芽儿高高兴兴说完,觉得十分解气,低头一看,自己主子却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小姨娘,奴婢说错话了么,”她有点迟疑着,“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
  “没有,”阮明姝摇摇头,朝她笑笑,温声道,“柳芽儿是个好孩子。”
  柳芽儿小脸发烫,有点不敢看她。
  世上怎么会有小姨娘这么好看的人,还这样温柔、和善。
  可惜,都有这样仙女一般的人儿了,少爷还要纳别人......
  “柳芽儿,你以前服侍过别的小姐主子么?府外还有家人没有......”阮明姝虽在陆府呆得不长,却与自己屋里几个丫鬟感情甚好,尤其是墨兰还有柳芽儿。她想在临走之前,看看有什么能帮帮两人的。
  也不枉,相识相扶一场。
  *
  权臣、名妓、小妾、夺爱......
  这些字眼儿扎在一起,十足十的坊间谈资。
  从卫敬攸欲纳颜佳人为妾,到陆君潜横刀夺爱,颜佳人终归陆府,街头巷尾的热议一天多比一天。
  阮家人自然也听得许多。
  这一日傍晚,阮文举搁下手中书卷,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发昏的眼睛,到外间用晚饭。
  赵奚这几日总不见人影,因而桌上只阮文举和几个女眷。
  他胃口很好,一筷接着一筷,旁边坐着的阮明蕙和几个丫鬟,却都愁云惨淡。
  “怎么了,都不饿?”他明知故问,眼皮都没抬一下。
  阮明蕙深吸一口气,不想和他置气。
  阮文举偏不依不挠:“我早说了,陆君潜不过见色起意,花言巧语玩弄你姐姐,你们都不信。一个两个跟我说什么爱不爱的,现在看清楚了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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