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赖——小乔木
时间:2021-05-14 09:38:23

  桑白低头看了眼屏幕,果然显示被划走金额一亿四千万,余额仅剩0.02。
  陆慎声音似乎也掺杂着无力:“只是在你这里暂住几个月而已,等情况好一点我就走。”顿了顿,他补上句,“你的钱我也会还你。”
  “钱的事以后再说。”桑白有点烦,“你没有其他男性朋友吗?你住在我这里实在不方便。你家里呢?你可以回家住。”
  “我爸病了,我不想让他担心。”
  “那林睿诚呢?你可以暂时借住在他那里。”
  “他?”陆慎冷笑一声,“不接我电话很久了。”
  “……”
  桑白惊诧:“他是这种人吗?”
  陆慎认真点头:“我以前眼瞎。”
  看桑白仍旧不信,他再度把手机扔过去:“不信你可以打过去试试。”
  桑白还真是想确认一下。
  她拨出林睿诚的号码,传来一阵声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陆慎淡声:“这话我听着熟,应该是被拉黑了。”
  “……”
  似乎是话里有话,暗指她当初拉黑他。
  桑白没空跟他回忆往昔。
  她有点烦躁地抓了下头发。
  林睿诚居然这么靠不住?
  夏桐当初是怎么看上这人的?
  桑白把手机还给陆慎。
  陆慎垂眸,看到她指尖上一抹酒红色,亮得刺眼。
  以前这抹亮色常在他胸膛前跳跃。
  “那你也不能住我这儿。”
  听见声音,陆慎回神。
  “你等一下。”桑白像是下定决心,小跑进卧室,关上门。
  她一离开,陆慎舒展了胳膊,开始欣赏屋内摆设。
  屋子虽然小,但很温馨,电视墙两边是内嵌的书架,挤满了《平阳公主》的漫画,沙发一角堆了几个长缨的玩偶。
  凌乱却也不失美感。
  不到两分钟,桑白推门而出。
  她没看他,直接走过来,拎起黑色箱子走到门外,冷眼看他:“出来谈。”
  陆慎眼神一暗,还是走了出去。
  “你要谈……”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
  桑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手里丢了一张卡,然后飞快地溜了进去,把他锁在门外。
  陆慎沉着脸,差点直接把手里银行卡捏断。
  隔着门,小姑娘清脆的声音从另外一头传过来。
  “你去附近找个酒店,卡的密码我微信发给你。”
  这句话说完,传来“咔哒”一声,门被从里头锁上了。
  桑白这会儿才松了口气,翻开手机,把银行卡密码给陆慎发过去。
  陆慎铁着脸,回了条微信。
  S:【我被限制消费,住不了星级酒店。】
  桑桑子:【快捷酒店不能住人吗?】
  S:【你让我住快捷?】
  “……”
  桑白真是服了。
  他已经破产了懂不懂?还这么挑三拣四的?
  而且作为前女友,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是真的、完全对陆慎住进来这件事有种莫名的害怕,也不想再领教他那种高高在上、理所应当的控制欲。
  桑白回了条语音过去:“我是不可能让你住进来的,你死心吧,随便你去哪儿,总归饿不死。我要睡了,再见!”
  说完这句话,她把客厅灯关掉,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钻进被子。
  *
  听着那句决绝的“我是不可能让你住进来的”,有那么一瞬间,陆慎有种自己真破产了的错觉。
  大晚上不睡觉跑人家里卖惨,还被人赶出家门。
  真是闲的。
  他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种气。
  想起林睿诚说的“千万要死缠懒打,她要是不让你进门你就在门口等,等一夜她肯定心软”。
  陆慎冷笑一声,让他在门口等一夜?做梦。
  他转身拎着行李箱进了电梯,下楼。
  夜朗星稀。
  地上是斑驳的树影。
  陆慎孤零零地拉着箱子走出一截路。
  轮子碾过水泥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想起之前每次出差回家的时候,桑白都会跑过来主动接过他的行李箱,帮他脱掉外套挂好,再给他热一杯牛奶。
  而如今,她把他连人带箱子赶出来了。
  陆慎抬头,十楼的窗户还亮着。
  他轻闭上眼,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心。
  只要她对他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在意……
  陆慎摸出手机,给平鹏打了个电话。
  休假不到一小时的平鹏实在没忍住:“老板,你是已经又东山再起了吗?”
  “……”
  陆慎冷声:“给我把攀岩的设备送过来。”
  平鹏一小时就到了,带来了安全带、下降器、安全头盔、攀岩鞋和运动衣物。
  陆慎检查了遍,确认无误后,说:“去顶楼。”
  平鹏惊愕道:“不是老板,您真要爬啊,这还是晚上,也太危险……”
  陆慎掀起眼皮往上扫了眼:“要不是怕吓着她,这点儿高度,我绳子也不用。”
  平鹏:“……”
  夜里凉,顶楼的风冷飕飕的。
  平鹏直打哆嗦,看着陆慎换好衣服,把绳子拴好,慢慢滑了下去。
  平鹏没忍住:“老板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这么高薪水的助理工作真的不太好找……”
  *
  桑白躲在被子里好久没动。
  夏桐最近忙着拍戏很辛苦,她也不能因为这事儿烦夏桐。
  但陆慎——不会赖在她门口不走吧?
  她摇摇头,应该不会吧,她都这么赶他了,他这么骄傲的人,早该翻脸走了。
  但她又拿不准。
  万一陆慎觉得住快捷酒店更丢人怎么办?
  那也不能真就把他锁门外一晚上吧?
  桑白烦躁地蹬了下被子,想了想,光着脚起身悄悄摸黑来到客厅门口。
  从猫眼里看,门外一片漆黑,人应该是走了?
  桑白试探地哼了两声,门外声控灯亮起,空无一人。
  她松了口气,安心地回到卧室里躺下。
  也不知道陆慎去哪儿了。
  他会不会觉得她把他赶出去很冷血啊?
  管他怎么想。
  桑白没再去想这件事,关了卧室的灯,闭上了眼。
  还是被这件事干扰了,很久都没睡着。
  好容易迷糊起来,却蓦然听见窗户那儿传来“咚咚”敲击声。
  桑白瞬间醒了,她吓得嗓子发紧:“谁?”
  她一边抱着被子往后退,一边正想在手边有什么能保护自己的工具,万一是小偷砸窗而进……
  对,报警。
  她摸出手机,正要报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别怕桑桑,是我。”
  陆慎???
  桑白嘴巴张成O型,她按开灯,果然看到窗帘外有个黑色人影轮廓。
  她手臂轻轻颤抖着,拉开窗帘一条缝隙。
  陆慎的脸出现在10楼窗外。
  他已经换了运动装,手臂趴在不到3厘米的窗沿上,手背紧紧绷着。
  桑白看着他,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稍微有个动静会把他吓得掉下去。
  陆慎却一点没有紧张的样子。
  相反,他脸上还透着一种游刃有余的轻松。
  他勾了下唇,像个无赖。
  “开个窗呗?”
 
 
第15章 陌生又熟悉的电流从唇角……
  15
  光影交错落在他脸上。
  一半明亮, 一半昏暗。
  他一双标准眼眼皮掀了掀,眼尾似乎轻轻上挑几分。
  桑白浑身僵硬,呼吸都快顿住。
  怕他真的掉下去, 她不敢拖延, 紧紧攥着手,闭起眼把窗户从里面打开。
  陆慎手上稍稍一用力, 整个人毫不费力地跳了进来。
  他摘掉身上系的绳索和灰色攀岩手套,往地上一扔, 一抬头, 桑白一张小脸煞白。
  她像是吓坏了, 嘴唇都在发抖, 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陆慎心里生出点悔意,低声说:“没事, 这点程度……”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桑白几乎是尖叫出声:“你不要命了?”
  陆慎给她打的偏过头,右半边脸火辣辣地疼。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打他。
  他沉着脸,抬手扶了下黑色磨砂镜框。
  好半天, 桑白才回过神,意识到——她给了陆慎一巴掌。
  “……”
  她不由自主往后退了步, 有点害怕地看了眼陆慎, 生怕他下一秒会直接扇回来。
  陆慎撩起眼皮看她一眼, 从床头柜抽出张纸巾, 慢条斯理地摘掉起了白雾的眼镜擦了擦:“手劲儿挺大。”
  “……”
  还好, 没打算回扇她一巴掌。
  陆慎把擦掉眼镜后的卫生纸扔到角落垃圾桶里, 淡声:“放心, 我惜命得很,带了绳子,不会有危险。”
  桑白点点头——是啊, 他是陆慎,攀岩技术很好的,不是桑柔。
  刚才那一瞬间,她是害怕得失去理智了。
  她松了口气,垂头看了眼身上的真丝镂空吊带儿睡裙和露在外头的胸部线条,身体再度一僵。
  睡衣睡裤穿着不舒服,她睡前给换了。
  察觉到她动作,陆慎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偏开头:“行李还在楼下,我去拿上来。”
  桑白:“……”
  他倏地转头:“你应该不想让我再爬一次窗了吧?”
  那意思,等会儿她得给他开门。
  桑白伸手护在胸前,无奈点头:“知道了。”
  陆慎终于出去了,客厅传来关门声。
  桑白飞快地重新换上睡衣睡裤,她想了想,把胸衣也穿上了。
  稳住心神后,她才意识到刚才陆慎爬窗进了她房间来找她!
  爬窗!
  矜贵的、清高的、高高在上的他是怎么干出来这种事儿的?
  他脸呢?
  *
  陆慎打发走平鹏,拎着行李箱再度敲响门。
  桑白咬唇,走过去帮他打开门,看到他手上的行李箱极为自然地弯腰去接。
  指尖恰好碰到他手背。
  陆慎动作一滞,抬眸看她。
  两人视线在半空相交。
  显然是都想起了以前的事。
  桑白触电般收回手,有种被PUA深入骨髓的感觉。
  她把门开大,声音很冷:“自己进来。”
  陆慎垂眸,看了眼手背刚才被她触碰到的地方,很轻地“嗯”了声,把行李箱拎进来。
  这不是自己会拎行李箱吗!
  以前干嘛非要让她拎!
  桑白用力把门关上,回头看他:“我们谈谈。”
  陆慎坐在沙发上:“行,再去给我倒杯水。”
  又是这理所当然的语气。
  桑白恼了:“自己倒!”
  声音有点大,像是乖巧的小猫炸毛了。
  以前她在他面前的乖得跟什么似的。
  陆慎没怎么看过她这面,这会儿看着倒也觉得新奇。
  他点头,起身找出来刚才用的玻璃杯,在净水器那儿接了杯水,重新坐回沙发:“你说。”
  这不是自己倒水也能倒得很好吗!
  以前干嘛非得使唤她!
  桑白按捺住心中的烦乱,试图跟他好好商量。
  “你真的不能去住快捷吗?快捷也挺好的,干净舒适,就是小了点儿。”
  陆慎喝了口水:“不能,有记者在跟我,被拍到会很丢脸。”
  ——破产就不丢脸吗?
  桑白找到拒绝的理由:“那万一拍到你跟我也很危险啊?我们都已经分手了——”
  陆慎打断她:“这个小区安保比快捷严格。”
  桑白接着劝:“但我这儿屋子太小,次卧都被高定堆满了根本没法儿住人。”
  陆慎扫了眼客厅:“我住沙发也行。”
  “这沙发又不是别墅那套,这就是个单人沙发,这么小你怎么睡?”
  陆慎抬眸,看了她一眼。
  “是有点儿小。”
  “是吧。”像是终于看到说服他的可能,桑白也没探究他眼神里那点儿深意究竟是什么,正想继续劝,听见他说:“那我睡地毯也行。”
  “……”
  桑白有点儿受不了。
  破产给人带来的改变就这么大吗?
  原来那么讲究的人现在非要来她家睡地毯?
  桑白看他。
  陆慎放下水杯,脱掉拖鞋去踩地上的毛毯,又滑又软的触感扫过肌肤。
  “挺舒服。”
  桑白真无语了。
  真是弄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耍赖似的非留在她这儿。
  她站到他面前,影子落到他半张脸上。
  “你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我打了一笔钱给你,让你觉得我还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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