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成亲后心机王爷失忆了——琢玉郎
时间:2021-05-17 10:28:28

  元思蓁出了晋王府便直奔城东边的春明门而去,此时各坊门已落下,大街上除了巡城的武侯,便只伶仃几个来不及入坊,只能在躲着武侯游荡的倒霉家伙。
  虽然身上有令牌,可元思蓁仍是躲着武侯走,还不忘施障眼法,不到不得已的情形,她并打算借用龙武军的身份。
  春明门挨着兴庆宫,守门的武侯极多。元思蓁借着夜色直接攀上了兴庆宫最高的屋檐,在高处观察守门武侯的行进路线,以及适合放置阵眼的地方。
  她歪着脑袋思索了许久,还是觉得城门顶上最是合适,边上没几个比它高的地方,不易被人察觉,又卡着入城的要道,效果极佳。
  选定了阵眼后,元思蓁不再犹豫,直接祭出莲花灯点燃灯芯,手指飞快掐了个法诀,目不转睛地盯着武侯的动向。
  莲花灯中的紫火随着法诀慢慢变小,到完全熄灭时,一缕青烟从灯芯中冒出,缠绕在元思蓁身边。
  她趁地上武侯交接换岗之际,从兴庆宫的屋顶一跃而下,那青烟便托着她往城楼顶飘去。
  这种凌空的术法虽看着烟雾缭绕仙气飘飘,可元思蓁却极其嫌弃,不仅施法慢,飘得也慢的。远不如凌霄驭伞和花鳞扬扇起风来得快。
  待她稳稳落到城门顶,便立刻在正中心摆上一面八卦镜,以此为圆心,用朱砂在屋檐上绘制纷繁复杂的符咒。
  布阵并非简单地将阵法画完便可,这过程中还需凝神引气,判断此处风水变化,不停修正。
  元思蓁每画几笔就要停下念咒掐诀,心里头始终吊着一口气不敢松懈,待她终于将最后一笔画完,竟已过了两个时辰。
  她最后在飞檐四角贴上符纸,这一个还算精妙的聚阳阵才算是草草完成。
  原本放在中心八卦镜只是起着定位修正的作用,阵法布完便可收回。
  谁知元思蓁一时手滑,刚拿起八卦镜又从手中跌出,“砰”的一声砸在了屋顶上。
  她连忙止住八卦镜滚落的势头,屏气凝神留意着下边武侯的动向,额头上不由渗出几滴冷汗。
  “什么声音?”底下的武侯果然留意到。
  另一个懒洋洋地声音打了个哈欠,“别在意,年头久了经常有这样的响动,前些日子也总响。”
  “可听着像是什么东西砸下来,我去看看。”那人说完,元思蓁便听到他的脚步声往城楼中去,似是要从里头的□□上城楼顶查看。
  她看着一屋顶刚画好的阵法,那朱砂在月光下还闪着淡淡红光,情急之下立刻祭出莲花灯紫火将屋顶的几块瓦片烧成粉末洒在朱砂上,又飞快施了个障眼法。
  那武侯掀开门板探出头来,见城楼顶上空无一物,只是比下头稍稍热了一些,便挠了挠头下了屋顶。
  “如何?”
  “咳咳,确实是年头久了,灰挺大的。”那武侯说道。
  “我就说嘛!别不信老人言!”
  元思蓁见下头再没了动静,才艰难地从飞檐后边攀回了城楼顶,她刚要松口气,却见那被她烧掉的瓦片下隐隐约约也露着一点红色。
  她皱着眉走到那处,蹲下身子用手指摸了摸,厚重的灰尘被抹去后,元思蓁不由心中一惊。
  那点红色竟也是朱砂汇成的阵法。
  她连忙又小心翼翼地掀起边上瓦片,可仍旧不能看清阵法的全貌,想必这藏在第二层瓦片上的阵法与她的聚阳阵一般,布满了整个城楼顶。
  元思蓁不愿坏了刚布好的阵法,便不再掀开瓦片,只就这一角仔细端详。
  那朱砂的痕迹暗淡,这阵法至少已有十年,可单看一角,实在是难以辨别是个何种阵法,再加上画阵的手法老练,必是极擅此道之人。
  她心中惊疑不定,聚阳阵画在春明门上,是为聚阳气驱阴邪,可这个阵画在这城中要道,所谓何意?
  元思蓁没有时间在此多停留,匆匆便往东南角的芙蓉园而去,她猜测,兴许这十年前的阵法,也与她的思路一般,设在了长安城八个方位,说不定能在芙蓉园中瞥见全貌。
  这段日子圣上极少踏入芙蓉园,因此园中守卫并不算多,此处的地形简单,又引黄渠入曲江池,再流进长安城,那曲江池接通城内外,又占着最东南的方位,便是布阵最是恰当的地方。
  元思蓁却在曲江池中心岛上迟迟不动,一直聚气凝神观察着池面,还让紫火探入池地掀起沉沙,可并未再瞧见那旧阵法。
  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心想那阵法未摆满八处,或许只是个普通的小阵,十几年前那个道士降服城楼不知哪儿来的吊死鬼用的。
  因着这事的耽搁,元思蓁刚绘完芙蓉园的聚阳阵,便听到了卯时的打更声,不得不动身回王府。
  她原本想着今夜能布好三个,谁知事与愿违,只能在明晚抓紧些了。
  待她回到王府之时,见李淮的书房还点着灯,从外边看去还有两三个人影,想必是即将启辰,他也有不少要提前安排妥当的事务。
  李淮也是一夜未眠,这一路的随行官员、辎重、银钱、日程都要他来决策,到武昌后还要防着李渝给他使绊子,不得不多些心眼。
  他此行除了必要的七部官员和医官,还必须点上几位武将,做好与前朝余孽打交道的准备,尉迟善光便在他的名册中。
  事情商议妥当后,李淮的几个心腹都作揖退下,而孟游刚要从书房中退出时,却又被李淮喊住。
  “今日御药房来送药的太监你可有印象?”李淮面无表情地冷声问。
  孟游想了一想,摇头道:“只知姓花,瞧他制式与年岁应是才入宫不久。”
  李淮闻言却不再问话,手指轻轻敲了敲案卷,垂眸思索了半晌,才语气幽幽地说:“盯着他。”
  “是。”孟游不敢多问,他直觉这姓花的太监与那日偷入王府的太监有些联系,不然王爷岂会忽然重视一个打杂的小奴才?
  想到此,孟游不由有些愤愤不平,不过一个太监,还敢起这样的心思?
 
 
第63章 女扮男装     元思蓁草草睡了一觉,等……
  元思蓁草草睡了一觉, 等到第二日晚上,又夜行出府,去布剩下的两个聚阳阵。
  她这回全部的心思都在布阵上, 并未仔细探寻旧阵的踪迹,因此比前一日快了许多, 到达与花鳞约定的金光门城楼顶时, 离着子时还有小半刻钟。
  她仰躺在城楼顶上等花鳞前来, 夜晚的凉风吹在面上惬意的很, 忍不住欣赏起了长安城的夜景。
  “师姐好兴致。”元思蓁等了许久,耳边终于响起花鳞的声音。
  “你怎么比我还慢?”她随手施了个消音的术法,撇撇嘴, 调侃地看着花鳞道:“阵法你不是比我厉害嘛,居然还让我等了这么久?”
  花鳞面无表情的脸在夜色下更是看不真切,她语气淡淡地说:“方才遇到点事耽搁了。”
  “哦?你也发现了?”元思蓁以为她也看到了旧阵, 连忙坐起身问道。
  “也?师姐也有人跟着?”花鳞微微皱眉地说。
  “有人跟着你?”元思蓁微怔, 朝她来的方向看去。
  花鳞摆摆手,也坐到她身边, “甩掉了。”
  “可知是何人?”元思蓁心中疑惑,花鳞在御药房做小太监, 还能惹了什么仇家不成?
  “不知,我一出宫就跟着,几次想反抓他,都扑了空, 想必是极其擅长此道之人, 武义轻功也都是上乘。”花鳞望着皇城的方向眯了眯眼,冷静地分析道。
  “可会道法?”元思蓁又问,“如果不是道门中人, 有这本事,只怕是皇城中人。该不会是你的身份露馅了?让宫里的金吾卫盯上了?”
  花鳞轻哼一声,“不可能,我极其谨慎,这几日在宫中也并无异常,应是宫外之人。”
  元思蓁皱眉想了想,复又笑道:“明儿就要去武昌,你若想到去的法子,那人兴许就跟不上来了。只是不知,师妹究竟要用什么办法?”
  花鳞嘴角微微勾起,只看了她一眼却不接话,那意思便是让元思蓁自己去猜。
  “不好玩。”元思蓁叹了一口气,“你跟凌霄都不好玩,还没李淮有意思!”
  “你若觉得他没意思,又怎么会跟他成亲?”花鳞若有所思地说:“师姐成亲后,还想着要继承祖师道统吗?”
  元思蓁咧嘴一笑,“那是自然。”
  “你我都知,继承祖师道统,便是继承师父的掌门之位,开派以来,掌门都是不惹红尘之人,你这还怎么争?”花鳞疑惑地问,这话憋在她心里头许久,一直不敢问出。
  元思蓁心想,这还不容易,到时候功德圆满,她便一脚踹了李淮,回到门派中,还不是与凌霄花鳞一般,没有世俗的婚嫁牵绊。
  只是面上她对花鳞说的却是:“规矩都是用来打破的。再说,功德我是要积攒的,说不定到时候王爷厌弃了我,我不得有个退路。”
  “我看不像。”花鳞郑重地摇了摇头,“晋王殿下对你很好,不像喜新厌旧的人。”
  元思蓁轻笑一声,也不反驳,“那还不是你师姐有本事,把他的心牢牢抓在掌心。”
  她心中想的却是,李淮是不会抛弃她,他恢复记忆后,怕是想把她牢牢抓在手中折磨一番......
  两人不再深聊此事,又一同绕着长安城将八个阵法再一一检查了一遍。
  到春明门时,元思蓁将花鳞带到掀开的瓦片处,指着旧阵问道:“可看得出是何阵法?”
  花鳞俯下身子细细查看,许久才摇了摇头,“不曾见过。”
  “居然连你也不知道?”元思蓁皱眉道,“看来这阵有些来头。”
  “不对。”花鳞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刀刮了刮瓦上的朱砂,凑到鼻下闻了闻,面色凝重地说:“是人血。”
  元思蓁心中一惊,以人血绘制的阵法大多凶悍,有不少还是用在邪门歪道之上。
  两人对视一眼,元思蓁便肯定花鳞心中的想法与她相同。
  人血阵布在这么一个咽喉之处,背后之人必定有所图谋,可她俩都要离开长安城,聚灵阵不能破坏,便只能等到从武昌回来后,才把这城楼顶全掀开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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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时辰后,晨鼓从承天门上传遍长安城,一百一十个里坊陆续打开。
  这些日子生意兴隆的淮南记才刚打开正门,店小二便震惊地看着外头立着的高大背影说:“郎君,还未到小店迎客的时候。”
  高大男子转过身来,店小二一看竟然是熟客尉迟善光,连忙陪不是道:“原来是尉迟郎君!还请入内,我这就去喊三娘。”
  尉迟善光虽说不上日日都来,但隔三差五总是有的,还时常在店里敲打那些闹事的流氓,而管事娘子尤三娘又总以此为由,做些答谢他的吃食,一来二去,店里的伙计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有那么一点意思。
  尤三娘如往常一般只带了个木钗,笑吟吟地迎向尉迟善光道:“郎君赶这早作甚?只能喝凉水了!”
  尉迟善光也咧嘴一笑,朗声答道:“凉水便凉水。”
  尤三娘微微颔首,亲自提尉迟善光斟茶,“逗你呢,我这好歹也是家饭馆,怎会没有茶水?”
  “多谢三娘。”尉迟善光看着她温柔的眼神,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地错开脸。
  “可是有什么急事?总不会真的来用早膳?”尤三娘又问。
  尉迟善光这才记起自己来此的缘由,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沉声说道:“我要离开长安城一段时日,今日就要启程,特来向三娘告辞。”
  “这般着急?”尤三娘微微一愣,又问:“是要去哪儿?”
  “随晋王殿下一同去武昌。”尉迟善光答道。
  谁知尤三娘添水的手竟一抖,将热水洒到了尉迟善光衣袍上。
  “啊呀!”尤三娘赶忙放下手中的茶壶,拿出帕子替他擦拭,“是我莽撞了!”
  “无事!”尉迟善光原本是想甩甩袖子,可见尤三娘替他擦拭,便没将手抽开。
  尤三娘边擦边问:“去武昌,可是为了水患一事?”
  尉迟善光的目光都在她握丝帕的手上,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可你不是龙武军的左郎将,这事怎么会轮上你?”尤三娘将水擦干后收回丝帕,不解地问。
  尉迟善光虽不想对尤三娘有所隐瞒,可机密要事确不得随意透露,便只含糊地说:“想必是怕灾情之下出了乱子。”
  “如此。”尤三娘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压低声音说:“我听人说那里出了个前朝的皇陵,可是会有前朝余孽,所以才让你们去?”
  尉迟善光没想到她一猜便中,只好眼含笑意地看着她也不答话。
  尤三娘见此叹了口气,秋水剪瞳中布上忧愁,“那郎君可要小心,我这淮南记可少不了郎君坐镇。”
  她这话一出,尉迟善光心里头没来由地一阵失落,他在心中自嘲,尤三娘自然是担忧他不在没人能挡那些宵小,难不成还是担忧他不成?
  “三娘不必忧心,我自会交代府衙,我不在这些日子,多来巡视巡。”尉迟善光闷声说道:“我就是来知会三娘一声,现下也要回去收拾行装了。”
  说罢,他连那杯茶水都未喝完,便起身往店外走。
  尤三娘没想到他走的这般急切,慌忙追在身后喊道:“郎君等等!”
  尉迟善光这才堪堪停住脚步,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尤三娘扶着门框喘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个小香囊,轻声说道:“这是我亲手绣的香囊,里头塞着个求来的平安符,赠与郎君,望你一路平安,早日回长安。”
  尉迟善光接过那香囊,见上边的针脚整齐细密,面上秀的是迎春花,边角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光”字,不由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笑容,将塞进了衣襟中。
  “我一定好好保管,三娘等我回来。”他郑重地说道。
  尤三娘淡淡一笑,将他往店外一推,“快去吧,还要收拾行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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