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果冻橙
时间:2021-05-18 10:02:02

  ”这样啊……”
  阮胭埋头吃饭,一不小心吃撑了,溜达了好几圈,也无济于事。
  外婆笑话她,“你说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找的,你怪谁?”
  阮胭捂着肚子笑,“还不怪你啊,老太太,谁让你做的煎饺那么好吃。”
  “呦,还怪上我了”,外婆笑着,把厨房垃圾递过来,“去外面转两圈,消消食,没准好受点儿。”
  “您就是想让我去扔垃圾吧。”
  没等老太太出口骂她,早一溜烟儿跑出去了。
  阮胭丢了垃圾后,沿着胡同胡乱的走,她从小在这里长大,往哪个方向走,路的尽头通到哪里,再从哪条路穿回去,都熟的不能再熟。
  天色渐暗,雨却停了,青色屋檐在往下滴水,湿透鞋面。
  阮胭的脚步顿了一下。
  胡同口的路灯旁,停着一辆黑色宾利,他们在说话。
  陆矜北旁边站着一个保养极好的女人,短发,中山装,两人有着极其肖似的眉眼。
  只一眼,阮胭做出判断,应该是他的母亲。
  一个言辞犀利,一个漫不经心。
  她母亲似乎对他很生气,有教养的忍住了破口大骂。
  他支着双臂,神情要多散漫多散漫,“陆女士,你消消气,骂我有什么用呢,你自个不也知道,我根本不会听你的,不是么。”
  陆林希突然电话来访,要谈公事,来不及与陆矜北说教,启车离去。
  黑色宾利呼啸而过,溅起泥点子。
  陆矜北望着一个方向,眯了眯眼,“出来吧,别跟那儿躲了。”
  阮胭愣了愣,从电线杆后出来。
  她没有要窥伺什么,也没有好奇,装不出来的平静,出乎陆矜北的意料。
  就像他也没有问过阮胭,为什么与外婆住在一起。
  两人沿着胡同往里走,一路无话。
  没有风,没有灯,前前后后这条路,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一重一轻。
  到门口时,陆矜北让阮胭先进去,他要抽支烟。
  厨房搁着的外卖早就凉了,面都陀成了一团,不能吃了。
  阮胭倒掉后,又去冰箱里翻出来冻着的青椒肉饺子,开火下锅,煮熟后盛到盘子里,又往小碟子里加了醋,一并放到餐桌上。
  她告诉自己,只是人道主义的关怀而已。
 
 
第12章 " 怎么就更疼了呢”……
  陆矜北在胡同口抽完整支烟,晾了晾身上的烟味,才推门进来,路过堂屋,直接上了二楼半层,他似乎想起什么,转身朝下面望了望。
  热气腾腾的饺子摆在堂屋正前面,旁边还放着蘸料。
  盯了一会儿,他下楼,坐到餐桌上,用筷子夹了一个送入口中。
  青椒肉馅的,肥而不腻。
  他蘸了点儿醋,接着吃了第二个,不知不觉,一盘饺子大约得有二三十个,被他吞入腹中。
  去厨房洗干净盘子后,他上楼接着干活,下午那会儿,他给错误代码挑了出来,傅砚池正在赶程序。
  见他上来,问道,“陆姨走了?”
  陆矜北点头,插兜看他敲代码。
  在北京的时候,他们针对老年痴呆症的软件已经试行一次,但因为资金问题,被迫中断。
  傅砚池一边敲代码,一边问:“厨房的外卖,见着了吗,你去了这么久估计早冷了,要不要再订一份?”
  对方迟迟没应。
  傅砚池回头:“想什么呢?”
  陆矜北想起他在外面抽完烟,进来关门的时候,靠西边墙角的房间,灯刚好熄灭。
  “没什么”,他笑,傅砚池却搞不懂。
  ***
  十月二号,阮胭赶早出门,去书店窝了一天,太阳落山才回来,走到家门口,她站了大约有一分钟,踮着脚往二楼瞅了瞅,看见窗户关了,才掏钥匙开门。
  不巧,门同时从里面推开。
  傅砚池叼着烟像出来,捂着自己心脏大叫,“操操操,阮妹妹你吓死我了。”
  陆矜北望见门口的阮胭,朝傅砚池说,“把你烟掐了。”
  傅砚池狐疑的看了陆矜北一秒,掐了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儿。
  阮胭握着铜质的钥匙,微凉。
  她看向傅砚池,指了指里面说,“我先进去了。”
  “嗯呢,快进去吧。”傅砚池往边一站,让出道儿来。
  路过陆矜北旁边时,阮胭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脑子里禁不住的想,他到底抽了多少支。
  她走到院子里,外婆在厨房忙碌,门口传来他略显沙哑的声音,朝傅砚池说的。
  “——走吧。”
  十月三号到五号,阮胭去给谢诗蕴上了两节课,过去的时候,听刘老师说小黄毛上周生物测验考的很不错,非常感激她。
  阮胭问谢诗蕴想要什么奖励,小黄毛支着头若有所思,随后试探的看了眼阮胭,“老师,要不你再带我打局游戏?”
  阮胭敲了敲他的额头,“当然可以啊。”
  “你别骗我,老师,我都被你骗的有阴影了,我幼小的心灵仿佛受到了一万次伤害。”
  阮胭噗嗤一笑,随即登了账号,“我现在就陪你打。”
  谢诗蕴一打开游戏界面,就开心的嗷嗷叫,“等一下啊,老师,矜北哥也在,我邀一下他,让他跟我们一队。”
  “矜北哥打游戏可厉害了,这下我们肯定会赢。”
  小孩子的崇拜大抵就是这样,无论见到谁,都要忍不住的说一次,再说一次。
  阮胭盯着手机界面,等他进来。
  不过三五分钟,陆矜北进来,他跟谢诗蕴解释说刚才有事。
  谢诗蕴开玩笑讲,他倒是没什么关系,就是麻烦老师跟着他一起等。
  这下,轮到陆矜北那边顿了下,他周围似乎有说话声,随后一阵脚步声,估计是找了个僻静的地儿,他才问:
  “你老师也在?”
  小黄毛看向阮胭,“对啊,老师奖励我考试考的好,所以才陪我打游戏。”
  隔着手机,阮胭都能听见他在取笑她。
  “你老师还挺懂赏罚分明,不错。”
  游戏开始后,阮胭扛着枪往深山老林里走,陆矜北跟她后面,捡了把98K,问阮胭要不要。
  阮胭说不要,他说好,然后就把98K扔给了谢诗蕴。
  一路打死几个人,出了林子后,阮胭进了房子里。
  她刚在箱子里看见一款狙击枪,结果被别人捷足先登。
  是陆矜北。
  他拿走之后,继续问阮胭要不要。
  这次阮胭没理他,转头上了二楼。
  打到最后,每捡一把枪,不管阮胭要不要,陆矜北都要问。
  谢诗蕴着急,“哥,你直接给我不就得了,为什么每次都要问我老师啊?”
  “你老师啊”,陆矜北望着阮胭的头盔,“因为她是女孩子,所以我们要保护她。”
  ……
  一局游戏结束,大家各忙各的。
  最后检查了一遍谢诗蕴的假期作业,阮胭从谢家出来,又倒了两班地铁,夜色渐暗的时候,才走到家门口。
  老太太拄着拐杖,在胡同口排队买油条。
  “矜北在家呢,我做了点豆腐脑儿,配油条正好。”
  阮胭拉着她胳膊,“我陪你。”
  老太太笑着催她,“现在粘上我了,但不行啊,锅上熬着烫呢,你得回去看着点锅。”
  “行,那你回来慢点。”
  还是那条胡同口,还是上次那个女孩子。
  隔的远远的,阮胭又见到了那只阿拉斯加。不过这次他很乖的,蹲在陆矜北面前啃骨头。
  姜涧朝他吐苦水,“舅舅,你家的狗实在太叼了,我天天在家里给他喂进口狗粮,也没见他啃的这么欢啊。”
  陆矜北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发,看了眼天色。
  “不早了,估计要下雨,你带着它先回去。”
  姜涧朝 :“你今晚不回去了?”
  陆矜北:“嗯,晚上跑程序,得有人看着。”
  “啊”,姜涧朝纠结来纠结去,眼巴巴的说,“那舅舅,能不能让旺财在你这儿待一晚啊,我同学叫我去唱K,今晚我不想回家。”
  “你妈知道吗?”
  “……”,夜不归宿这种事怎么能跟家里人说。
  姜涧朝去拉陆矜北的外套下摆,“舅舅,你就通融一下呗,我去的地方很安全的,经理早认识我,他不敢让我出事的。”
  “别撒娇,这招儿对我没用”,陆矜北往边移了移,抬头瞥见往胡同里面走的纤细背影,“也不是不让你去,这儿有人怕狗,放不下。”
  那天在小南门,她眼神里的求助,他不是没看见。
  ***
  阮胭推门进去时,二楼的灯还亮着,家里却没有一个人。
  厨房里的灶台上冒着热气,逐渐模糊了少女的一张清秀面庞。
  她低头看着锅,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刚才在胡同口见到的那个女孩子,是他的新女朋友么。
  阮胭不知道,或许是的。
  那他又为什么若有似无的来撩拨她,还是说他浪荡随性惯了,对谁都是这样。
  更可怕的是,阮胭觉得自己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从未有过的感觉。
  门咣当一声,拉回了她的胡思乱想,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锅都快熬干了,她连不跌的去揭锅,却忘记了这时候的锅盖到底有多烫。
  陆矜北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咣当咣当的声音,铁质的锅盖摔在地板上。
  阮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拉着拽到洗手台边,他握紧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任由冰凉冰凉的水冲上去。
  她闻到他口腔里的烟味。
  “傻站着当活菩萨吗?”
  受伤的明明是她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陆矜北反而比她更生气似的。
  他皱眉,又问:“疼不疼?”
  阮胭很不习惯示弱,十分的痛,她也会说成三分。
  “还好。”
  “你就嘴硬吧”,他嗤了声,“家里有药膏吗?”
  有是有,但被外婆放在了哪里,阮胭也不知道,她说:
  “用牙膏也行。”
  陆矜北又去浴室拿过来牙膏,“抬手。”
  阮胭以为他只是帮自己挤出来牙膏,毕竟她一只手不太方便。却没想到在她伸出左手后,他瞥了一眼她,随后直接捞起被烫到的右手,放到自己跟前。
  她愣了下,然后听他朝自己说:
  “忍着点儿疼。”
  这是他第二次对她说这样的话,第一次是在小南门,帮她解缠在他扣子上的头发。
  阮胭皮肤薄,平时稍微磕着碰着,都要疼一会儿,就更别说被烫破一层皮,还起了小燎泡。
  他的手指刚挨上她烫着的地方,阮胭就疼的差点掉出眼泪,她仰着头往上看,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刚涂了一只手指,陆矜北就扔了手里的牙膏,“你站这儿别动,我出去一趟。”
  “嗯。”
  话虽是这么说,阮胭知道,他是没耐心了。
  老太太提着黄澄澄的油条回来的时候,阮胭正自己挤牙膏,往指尖上涂,疼的她咬着自己的舌头好几回。
  一听见拐杖声,阮胭立马把手伸到背后。
  “外婆,你回来了。”
  老太太放下油条,哼了声:“藏什么呢,我都看见了。”
  “你说说你到底会干什么?”
  她回屋翻出烫伤膏,给阮胭一点点涂抹在指尖上。
  “老太太?”
  “忙着呢,别喊我。”
  “你生气了。”
  “疼的又不是我,我生什么气。”
  “你心疼我呗。”
  陆矜北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祖孙俩人拌嘴但又和谐的画面。
  老太太在给阮胭上药。
  他指腹捏了捏手里的烫伤药膏,看了一眼后,扔进外套口袋,双手插兜上了楼。
  阮胭在厨房里,看见门前一道影子经过。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烫伤的指尖,怎么就更疼了呢。
 
 
第13章 “这下知道我有没有女朋……
  阮胭事先不知道陆矜北会留宿,所以当老太太让她拿一床被子送到二楼的时候,她还反应不过来。
  “他今晚不回去?”
  老太太往前伸了伸耳朵,光顾着看电视没听清。
  “你说什么?”
  阮胭笑,“算了,您继续看吧。”
  “嗳,注意烫着的地方别碰上水。”外婆后知后觉想起,着急的搁后边嘱咐。
  阮胭上到中间,从楼上探出半个头,“您太啰嗦了,老太太,早点看完回房间休息。”
  “知道知道,看完这集我就去睡了。”
  老太太也嫌她啰嗦,赶着她去干活,“你看看矜北缺什么,下来再给他拿。”
  “嗯。”
  阮胭抱着被单进去的时候,陆矜北正盯着电脑屏幕,在改程序,手边夹了一根烟,有一下没一下的抽两口。
  二楼中间隔成了两个房间,外面是工作室,放着五六台电脑,再往里面走,是一个小卧室。
  她没进去,问电脑桌前坐着的人,“东西给你放哪儿?”
  陆矜北灭了烟,烟灰缸里躺了很多烟头,又加了一个,不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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