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奸妃之女——漫步长安
时间:2021-05-18 10:06:36

  “…大公主不会生气吗?”苏宓小声问道。
  “我们王府的事还轮不到大公主插手。”
  司马延的话,如同给苏宓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王府会在这样的情形下护她。
  她眼中的泪水终于滴落,“谢谢郡主,也谢谢王爷和王妃。”
  红岭心道表姑娘又胆小又怕事,还单纯爱哭,要不是那个王妈妈太嚣张太欺人太甚,表姑娘这样柔弱的姑娘家怎么会打人。
  人说兔子急了还咬人,说得真没错。
  苏宓哽咽问,“郡主,那个王妈妈…”
  “敢以下犯上的下人,王府岂能再留。”
  王妈妈昨天一头血地跑到忠亲王妃面前哭诉,说苏宓如何诬陷她,又如何打了她。她哭得那叫一个凄惨,说得那叫一个可怜。
  至于那个张婆子,如苏宓所料一问三不知。只说自己看到秦嬷嬷的时候对方已经摔倒了,如何倒的她没有看到。
  这些年来,忠亲王妃对于她和大公主的关系向来装作不知情。对于她帮着大公主为难苏宓主仆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公主的所作所为陛下不可能不知道,既然陛下默许,或许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只要苏宓性命无忧,她不可能违背皇帝的意思。
  然而王府内宅到底是她的地盘,自己的地盘被别人横插一手,换成谁心里都会不痛快。她多年来隐忍不发,是拿不准陛下的心思。
  如今陛下有了准话,不仅召见了苏宓,还授意她给苏宓相看人家。在她看来,陛下对苏宓已无杀人。
  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容忍自己的府中有别人的眼线,且那个眼线平日里十分猖狂。
  苏宓一听王妈妈被送走了,当下破涕为笑。
  “真的吗?太好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欺负我和嬷嬷了。”她哭哭笑笑,“郡主,你真好,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大恩不言谢,我都记在心里了。如果日后郡主有用到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好。”司马延凤眼深沉,“会有那么一天的。”
  苏宓觉得天也蓝了,草也绿了。
  仿佛是心头压着的石头被移走,说不出来的心情舒畅。原以为面临的会是狂风暴雨,没想到是风和日丽。
  司马延这个人,真是值得深交。
  如果有一天对方需要她,她义不容辞。
  “郡主,我真是太喜欢你了,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这样的朋友,再来一百个不嫌多。
  司马延看着她,“日后但凡有人欺你,你打回去便是。你要记住你是王府的表姑娘,是我司马延的人。”
  “我记下了。”苏宓笑得极甜,有司马延这句话,她在这个世间多了一层厚厚的保障。“以后再有人欺负我,我就大声告诉他们。我可不是一个好欺负的,我有郡主给我撑腰。”
  *
  秦嬷嬷知道王妃非但没有怪罪自家姑娘,还把王婆子送出王府后很是激动,拉着苏宓的手问了好几遍。
  “姑娘,王妃真的把王妈妈送走了?”
  “是的,嬷嬷。郡主亲口说的,还说王妈妈不过是王府里的一个下人,处置她是王府自己的事,与大公主无关。”
  “王妃…这是站在姑娘一边了。”秦嬷嬷喜极而泣,苍老的脸越发显得老态,“老奴放心了,真的放心了。”
  姑娘如今和郡主交好,王妃又愿意给姑娘脸面。就算她现在走了,姑娘也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她泪如泉涌,连连说了几个好字。
  苏宓握着她的手,“嬷嬷,郡主也好,王妃也好,她们都不是我的亲人。我的亲人只有你,如果没有嬷嬷我…我似乎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姑娘,你说什么胡话。嬷嬷一个下人,能陪姑娘这么多年已经心满意足了。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姑娘以后的路还很长…”
  人生是很长,越是孤单就显得越长。
  苏宓眼眶红得厉害,“嬷嬷,你知不知道,以前有很多次其实我都不想活了。我舍不得嬷嬷…如果没有嬷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原主那么生无可恋之人,如果不是舍不得嬷嬷,怕是早就不在了。
  她在这个异世之中也没什么眷恋,秦嬷嬷是她唯一的牵挂。人活一世总得有个寄托,若是连寄托都没了,活着不过是游荡人间。
  秦嬷嬷听到她那句不想活了,老态的脸上既震惊又悲苦。
  “姑娘,你千万不能有那样的念头。你要是有个什么事,嬷嬷也活不了。嬷嬷从来不知道这些…你为什么不讲?”
  是啊,为什么不讲。
  是因为讲了也没有用,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唯一的亲人跟着担心。哪怕是绝望到极致,哪怕是到最后烟消云散,秦嬷嬷也是原主唯一的牵挂。
  “那时候我总在想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大公主要那么对我。后来我知道,不是我的错,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所以以后我不会再那么想了,我要好好活着,嬷嬷也要好好活着。我会好好孝顺嬷嬷,将来接嬷嬷出去住大宅子。”
  秦嬷嬷心疼到揪成一团,她的姑娘到底经历过什么。
  “姑娘,这些年你受苦了。都是老奴没用,是老奴没有护好你。老奴有负娘娘的托付,哪有脸去见她。”
  “嬷嬷,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原主也没有怪过秦嬷嬷。
  如今她成了原主,必将遵循原主的心愿好好孝顺秦嬷嬷。
  “我只要嬷嬷好好活着,其它的我都不求。”
  秦嬷嬷悲苦点头,“嬷嬷不会有事的,姑娘放心。”
  苏宓哪能放心,李长晴不敢伤她,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但是嬷嬷不是她,李长晴不会有顾忌。在所有人眼里,嬷嬷不过是个下人,便是王妃也不会过多照顾。
  李长晴在王府收买了一个王妈妈,谁知道还有没有李妈妈刘妈妈。
  还有那个张妈妈,竟然上门了。
  她跪在地上不起,“表姑娘,奴婢在王妈妈手底下做事…有些事不得不听她的吩咐。这些年秦嬷嬷是知道的,奴婢可没有帮你们。这次的事,奴婢也是万不得已…”
  “张妈妈放心,我知道妈妈的难处,断然不会迁怒你的。”是非恩怨苏宓分得清,她不会为难张婆子。
  张婆子得了准话,这才放了心。
  苏宓看着对方拿来的几个白鸡蛋,想了想收下了。张婆子见她收了东西,这才一脸放心地离开。
  鸡蛋是煮过的,还热着。
  秦嬷嬷叹息,“她也不容易,男人死得早,无儿无女的。这些年她多多少少帮过我们,这次的事不怪她。”
  “嬷嬷,我心里有数。”
  苏宓剥开一个鸡蛋,突然脸色大变。
  鸡蛋上有字!
  她呼吸一紧,秦嬷嬷更是目瞪口呆。
  所有的鸡蛋全部剥开,每个上面都有字。
  万老三,可信。
 
 
第42章 别怕,有我。
  万老三是谁?
  苏宓不认识。
  秦嬷嬷想了很久, 才想起王府后门守门的门房有一个姓万的,好像就叫万老三。那个万老三脾气古怪,为人最是不通情达理。
  后宅的丫头婆子们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要私自出府, 别的门房塞些钱或许能行个方便, 轮到万老三当值定然是行不通的。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那样一个人可信吗?还有那个张婆子, 鸡蛋是她送的,她知道鸡蛋里面有字吗?给她们递话的人到底是谁?
  一连串的疑惑盘旋在苏宓的心头,她想不出有谁会在暗中帮自己。
  秦嬷嬷也想不出来。
  张婆子是杂扫婆子,平日里不怎么起眼。她是府里的家奴, 像她这样年纪的婆子大多混得不错。不说是做了管事娘子,起码也不用亲自干活。
  她是个例外,可能是她没有依靠,也可能是她为人实在不太机灵。总之她只是个打扫的, 做的还是那种最辛苦的活。
  春日落花、夏日草长、秋日叶落、冬日积雪。哪个时节打扫的下人都不好过, 起早贪黑是常有的事。
  她扫打的地方正是竹林一带,是整个王府最偏的地方。
  竹子的落叶一年四季都有, 张婆子正在埋头打扫。突然她感觉有人朝这边走来,抬头一看却是苏宓。
  苏宓环顾四周, 这个地方确实偏,而且打扫的并不能算好。
  她之前卡住的那个狗洞也好,还是嬷嬷出事的废弃屋子也好, 周围都是枯草丛生。竹林的边上, 枯草混着新冒出的绿芽随处可见。
  “表姑娘,你找奴婢?”张婆子有些紧张。
  苏宓道:“你送来的鸡蛋,我嬷嬷吃了。她让我告诉你,那天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她没有怪你。”
  “吃了就好,吃了就好,奴婢也没什么好东西…”
  苏宓像是不经意地问道:“我嬷嬷说张妈妈你送过去的鸡蛋很新鲜,不知妈妈是从哪里买的,能不能再给我捎一些?”
  “表姑娘,鸡蛋还不都一样的味,反正奴婢吃着觉得都好。”
  这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苏宓心里拿不太定,塞了一块碎银子到她手上,“妈妈,我嬷嬷年纪大了,她想吃点什么我怎么能不顺着她的心意,麻烦妈妈再帮我弄一些那样的鸡蛋。”
  张婆子不肯收她的银子,“表姑娘是个心善之人,奴婢真为秦姐姐感到高兴。这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奴婢给表姑娘再弄些便是。”
  “托人办事,哪有不给钱的道理。”她自是不愿占这样的便宜。
  一个要给,一个不肯收,自有一翻推让。推来推去那块碎银子掉在地上,正好掉在一丛新长出来的绿草中间。
  张婆子捡起银子,吹吹上面的灰土,最终收下了。
  许是注意到苏宓一直在看那丛绿草,张婆子解释道:“表姑娘,奴婢可没有偷懒。这些草是王妃娘娘吩咐过的,就让它们长着别拔。”
  忠亲王妃喜欢杂草?
  苏宓心头的疑惑一闪而过。怪不得之前就发现王府的园子里随处可见野花野草,原来是这个原因。
  张婆子说:“以前是没有这些杂草的,奴婢那会儿就是府里的打扫丫头。有一年府里设宴,来了好些个夫人姑娘。那些姑娘们花枝招展地游着园子,突然有个姑娘指着一棵小草说我们王府的下人懈怠。那长了杂草的地方,正是奴婢打扫过的。奴婢当时吓坏了,心知自己出在大差错必是要受到重罚。”
  “那天的宾客特别多,王妃左右为难。这时一个姑娘站出来,说小花小草虽然难登大雅之堂,却是极好的附衬之物。若是天下皆是繁花似锦,万物皆是精心雕琢而成,岂不少了许多惊喜和野趣。还夸了咱们王府景致雅俗并存,既有大雅之景,亦有小俗之处。王妃一听很是赞同,此事便一揭而过,奴婢也因此逃过一劫。”
  苏宓心下一动,深深看了张婆子一眼。
  没过两天,张婆子确实弄了一小篮子鸡蛋送来。
  鸡蛋全是生的,煮熟后一个字也没有。
  秦嬷嬷一直反反复复地嘀咕,“蛋里面怎么会有字呢?”
  苏宓垂眸,她知道鸡蛋里的字是怎么进去的。那个人心思一定十分精巧,才会想出那样的法子。
  “嬷嬷,我娘她还有没有留下过什么话?”
  除了她的生母,她想不到还会有人给她安排后路。
  “没有。”秦嬷嬷也想到了这一点,又觉得不太可能,“娘娘怀你的时候一直被人严加看守,她再是心有谋略也算计不到王府。”
  如果不是她的生母,还能有谁?
  “姑娘,那个万老三性情怪异,这么多年老奴也不曾和他说过一句话,他怎么就可信了?这送信之人不知是谁,更不知是敌是友。后宅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引人入套的陷阱更是一个接一个,你千万不能中了别人的圈套。”
  秦嬷嬷是宫里出来的人,听到的见过的龌龊事不知多少。她担心这是大公主的计谋,故意设计害自家姑娘。
  王妈妈的事,李长晴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她在王府里对方不好动手,也不能动手。如果她被引出王府,那在王府外面出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苏宓一直在想张婆子说的那件事,张婆子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还是无意为之。对方口中的那个姑娘是谁?
  还有鸡蛋藏字的事,怎么想都觉得有种淡淡的熟悉感。
  “嬷嬷说的极,那人藏头露尾,我们不如静观其变。”
  秦嬷嬷叹息一声,“看似牢笼,却是屏障,何其讽刺!”
  这话原是娘娘说的,以前她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如今倒是明白了。世间最无奈之事,莫过于逃不开挣不脱。
  苏宓望向外面,正是春光灿烂的好时节。
  看来离开王府,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这几天鹤园那边派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吃的用的皆有。明眼人都有看得出来,苏宓这个表姑娘今非昔比。
  下人们惯会见风使舵,再也没人敢克扣她们的份例。
  如此风平浪静地过了几日,宫中终于传来了消息。李长晴召司马延进宫,指明让司马延带上苏宓。
  苏宓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秦嬷嬷知道她要进宫,担心得一宿没睡好。如今的兴宁宫早已易主,不是秦嬷嬷熟悉的那个地方。秦嬷嬷不知道宫中那些人的底细,心中更是焦虑。
  天还未亮,主仆二人便已起来。
  一宿没睡好,秦嬷嬷的脸上越显苍老。她说了很多宫里的忌讳,说了很多宫里的规矩,反反复复地叮嘱着,生怕自己漏了什么。
  她这般忧心,苏宓反倒显得比较轻松。
  “嬷嬷,有郡主陪我,不会有事的。”
  “郡主到底是臣下之女,大公主真要做什么她不可能以下犯上。”秦嬷嬷哽咽道:“姑娘,你切记少说话。不可乱走不可吃那里的东西,你不知道那些人的手段…”
  “嬷嬷,这些话你说很多遍了,我都记下了。你放心我保证不吃一口东西不喝一滴水,我时时跟在郡主身边不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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