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奸妃之女——漫步长安
时间:2021-05-18 10:06:36

  有疼爱孩子的人家赶紧买一个给自家孩子,孩子们爱不释手都不舍得吃。附近铺子的掌柜打趣张老汉想出了新花样,张老汉憨憨地笑着,含含糊糊地搪塞了过去。
  张家人收留了苏宓,苏宓自是想还报一二。教起洪氏与郭氏来极为细心,不厌其烦地演示一些技巧。
  洪氏和郭氏学会后,便不肯让她再动手,于是她只能带着心娘在院子里玩。
  心娘特别乖巧,也特别懂事。
  “姑奶,你长得真好看。”
  “姑奶,你吃点心。”
  “姑奶,我给你梳头。”
  苏宓每次听到她叫自己姑奶,都觉得自己极难为情。张家人帮她,她反倒在辈分上占这样的便宜。
  隔壁的沈家最近倒是热闹,那位沈公子为人应该颇为世故,才会结交众多的好友。这些天来,沈家几乎天天都有客人来访。
  那些人和那天来的人一样,都认定沈家兴已经得了王府的另眼相看,平步青云是迟早的事。沈母先前还遗憾儿子当不成郡马爷,这一听儿子以后前程无量立马喜笑颜开。
  沈家的酒肉香日日可闻,苏宓心道幸好当初没有选择沈家兴,她可不喜欢这样的吵闹的生活,也幸好司马延阻止及时。
  司马延为什么会那么做?她以前从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如今对方转变了身份,这个问题似乎变了性质。
  她不敢往深处想,及时抽回思绪。
  “沈兄,你家这地风水好,才出了你这么个有出息的子孙。”墙那边有人道。
  “没错没错,你家肯定风水好。”又有一人附和,“你家的香火也灵,所以才会让你有这样的好运道。”
  这些人说来说去,将一切都归功于风水和运道,没有一人说是因为才华。文人同窗之间相轻比罗是常有的事,好在沈家兴是一个颇为世故之人,便是心中略有不悦也不会表现出来。
  “那位贾兄不知怎么也交了好运,不过他那个人…”有人摇头,“他和贾兄比不了,我看他日后必定不如沈兄前程好。”
  “这话可不敢说。”沈家兴连忙谦虚,这话要是传出去,贾公子必会给他摆脸子。
  “沈兄你何必自谦,就你家这香火这风水,他哪能和你比。”那人又道:“你家就是左邻右舍晦气了些,那张家不是还有一个疯婆子嘛,沈兄没被那疯子吓过?”
  沈家兴道:“这倒没有,张家人地道,把人看得极紧,鲜少会跑出来吓人。”
  他心想这么多年了,他一次也没见过张家的那个疯子。这张家人很是识趣,相邻多年两家没有龃龉。
  那日搜查,他听到那疯子的尖叫声。算起来那疯子年岁不小,应有四五十岁了,想不到声音听着还挺年轻。
  送走朋友后,他下意识看向张家的。张家的后门常年紧闭,数十年如一日地留人在后院守着那疯子。
  恰在这里,郭氏开门倒水。
  半边门开的间隙中,他看到院子里有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那女子身形较瘦小,坐在那里小小的一团。明明是灰扑扑的衣着,他愣是看出些许娇态来。
  郭氏一见门外有人,赶紧关门。
  苏宓抬头往外面看去,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沈家兴。沈家兴本就在看她,两人的视线顿时撞在一起。
  如果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疯子,如果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年纪已经很大了,他不会怀疑自己眼花。
  那是什么样的一双眼,清澈如水,状如杏核。这不应该是一个疯子的眼晴,也不应该是一位妇人的眼睛。他正疑心自己看错,想再看时那女子已经低下头。
  张家的门关上了,将他的好奇隔除在外。他甩甩头,觉得自己今天可能喝得有点多,要不然怎么会眼花得如此厉害。
  郭氏生怕被他看出什么,脸色不是很好。
  接下来两天平安无事,她这才算是放了心。
  洪氏心细,生怕苏宓在家里闷坏了,让儿子在院墙上凿一个小洞,以便苏宓能从洞口看到外面。
  张家后院的外面是一条小巷子,巷子不宽,行人也不多。
  偶尔有人经过,也大多是脚步匆匆。即便如此,苏宓还是觉得多了许多乐趣。她会研究那些人的穿着猜测他们做的营生,或是听他们说着家乡话猜测他们说的意思。
  心娘喜欢和她挤到一起,两人排排坐在洞口前。
  她听到有人报怨说盘查太严,出城极为不便。还听到有人说堂堂王府世子,居然会领一个城门巡守的苦差事。
  以司马延的身份,他有很多的选择。
  他为什么会选择做一名城门巡守,应该还是为了找她。她有时候想他的执着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如果是陛下的意思,她能理解。如果是他自己的意思,他为何这么做?
  有些答案,不是她能碰的。
  他身份尊贵,有着世人艳羡的锦绣人生。她生来有罪,是李氏王朝见不得光的忌讳。他们不是一路人,以前是她拼命靠近他,却不想可能会害了他。如今她已离开王府,他们之间注定陌路。
  市井的日子如水一般平淡,纵然城门的盘查依旧严格,百姓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
  张家的动物点心打出了名头,听说还有大户人家的丫头婆子寻来买。整个巷子里的孩子都喜欢新出的点心,许多孩子会缠着家中大家每天买一个解馋。
  安静祥和的巷子,与朝天城交错纵横的巷子一样,热闹之中处处都是市井的气息。这样的巷子不同于城中的繁华之处,往来一般都不是什么显贵人氏。
  突然出现的两抹白,是青砖灰墙之外最为特殊的色彩。
  尤其是那白衣男子,容貌俊美非凡,神情冷峻出尘,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还有那只大狗,通体雪白无一杂色,也没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
  这一人一狗出现在巷子里,巷子里忙碌来往的人们仿佛有一瞬间的定格。所有人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如此人物,与市井格格不入。
  司马延这些天不知走过多少街巷,从东到西,从北到南。跟在他身边的是与他同进同出的百岁,身后是青峰并几个侍卫。
  那个丫头出门不过几回,每一次他都相陪。他清楚记得他们走过的每个地方,他想如果她自己躲起来,肯定会藏在曾经去过的某一处。
  经过张家点心铺时,他凤眼微眯。
  记得上次他们来时,这家点心铺子旁边放着一块木板。那木板虽不起眼,上面的一句诗倒是有几分意境。
  他停下来的时候,张老汉身体僵了一下。
  捧着点心的孩子从他身边经过,他的视线落在那些栩栩如生的点心上。这样的憨态可爱的造型,似乎与她给他做的那只毛绒狗有异曲同工之处。
  就在张老汉以为他在问话时,他牵着百岁继续往前。
  张老汉大大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一人一狗消失在巷尾,有妇人这才敢开口议论,“天爷啊,这是哪家的公子,长得可真俊哪。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就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我都快入土的人了,我也没见过这样俊的公子。你才活了多大,就能有这样的眼福,你可知足吧。”有那颤危危的老妇人道。“刚才我应该问问那公子身边可缺人服侍,我家孙女年岁正好。”
  “婆婆你可拉倒吧,人家贵人可不缺服侍的人。我听人说那些大户人家的丫头都养得跟小姐似的,哪里会看得上你家的孙女。”
  “你知道什么,我孙女脸盘子圆有福气,屁股大好生养。”老妇人这一恼怒,招来好几个妇人的嘲笑。
  笑闹声中,突然有人惊疑大喊:“我听人说王府世子生得极好,又喜着白衣,这位公子不会是那位世子爷吧?”
  “咦?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我也听人说过,说那位世子爷养了一条大白狗,见天的带出门做客。怕不正是那一位?”
  一时之间,人们议论得热火朝天。
  院子里的苏宓隐约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其中不时出现王府世子等字眼。她赶紧从洞口望去,只见两个妇人正说得眉飞色舞。
  她心下一惊,转念一想司马延应该是无目的到处乱找,并不是知道她藏在张家。她这才般想着,便听到一声惊呼。
  其中一位妇人目瞪口呆,另一位妇人赶紧把同伴拉走。
  “这是不是那位贵人公子?”
  妇人颤抖的声音惊呆了苏宓,苏宓默念着不会吧,司马延怎么会到这样偏僻的后巷来?她不置信地往外看,突然瞳仁猛缩。
  一抹白色出现在苏宓的目光所极之处,她看到了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那人白衣飘逸清雅至极,神情高冷凛然如冰。
  她下意识想逃,身体却像是定住一般。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涌出来,铺天盖地将她淹没。她痴痴看着他,直到百岁突然跳起来。
  狗爪子挠门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肉跳,她猛然猜到他为什么走到哪里都带着百岁,这分明借用百岁的鼻子找她,百岁应该是闻到了她的气息。
  她慌忙跑进屋,洪氏闻声出来。
  百岁挠不开门,开始横冲直撞。
  洪氏抱着心娘不知所措,这门肯定不能开。
  惊慌过后的苏宓冷静下来,对她说,“去开门吧,该来的躲不掉。”
  “苏姑娘,你可想好了?”
  “他既然找到了这里,我便躲不掉了。“苏宓发现自己出乎的平静,甚至还有一种隐蔽的窃喜。或许在她的潜意识中,她也是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
  洪氏还是不敢动,她不知道找来的人会不会对苏宓不利。她放下怀中的心娘,心娘撒腿就往前院跑。
  这样的事,她一个妇道人家处理不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真是祸,只当他们一家人还了赵小姐的再生之恩。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去开门。
  苏宓制止她,“我去吧。”
  门一开,恍若隔世。
  “郡…主?”
 
 
第55章 不放手
  从王府离开后, 苏宓不敢去回想过去的事。然而在梦里她不止一次梦到过司马延,梦中的那个他时而女装时而男装,间或又化成一头大白狼。她如同被他追逐的猎物, 总是无处可逃。
  他女装时雌雄莫辨, 有着超出性别的气势和惊艳。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男子,仿佛容貌也跟着硬朗许多, 完美的下颌棱角分明,古雕玉刻般俊美无双。她有些恍惚起来,眼前这个无比出色的男子,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位王府郡主吗?她到底是有多眼瞎, 才会一直没有怀疑他的身份?
  她从未想过他们还会再见,冥冥之中又觉得他们会有这么一天。这种感觉像是悬在头顶的那块石头落地,惊起无数尘灰。尘灰纷纷扬扬,无数碎片在光影中斑驳, 然后渐渐开始清晰。
  在这一刻, 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他真的是男人。他们之间似乎出现一条明显的隔阂, 不过半月时间不到,竟是如此的生分。
  他缓缓走进院子, 洪氏立马将院门关上。
  苏宓下意识往后退,“我听人说你…你…真的是男子?”
  “是。”
  百岁围在两人身边打着转,摇着尾巴无比骄傲的样子。
  这时张老汉带着儿子孙子齐齐赶到, 一家人护在苏宓跟前。苏宓很感动, 冲张老汉轻轻摇头。
  “无事的,他不会伤我。”
  是啊,她是多么的笃定司马延不会伤她。
  “我们进去说话。”她对司马延说。
  院子里到底说话不太方便。
  两人进了屋子,她关上了门。
  “郡主…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世子?”她怯怯开口, 仿若他们初识时的模样。
  司马延看着她,灰扑扑的衣着无损她的身姿,散乱的发也不减她的绝色。明明数日不见,却像是多年一般漫长。他不知道这几天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找到她。
  或许是分开了几日,他像是重新认识她。若是从前,他必以为她这副样子是真的害怕和忐忑,然而经过此次之事,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是很了解她。
  她真的懦弱胆小吗?
  怕是未必。
  真正胆小的姑娘不会自己偷跑出来,更不会有这般慎密的心思。她并不是他看到的那般单纯浅显,反而是深藏不露。
  只是这又如何,她还是她,依然让他不可能放手。
  “叫我司马延。”
  “啊?”苏宓喃喃,“这不好吧。”
  司马延凤眼微眯。
  她无比伤感地道:“我不值得你这么找的,我离开了对大家都好。吴姑娘跟我说过,她说我要是还留在王府,谁护着我谁就会倒霉。嬷嬷死了,我在这个世上没了亲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你出去。”
  “我和你说过,我不可能去和亲的。”
  “我知道,但是我听说你受伤了。那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再是厉害也不可能时时提防。我真是怕极了,我害怕失去你这个朋友。我宁愿离开,远远地祝福你,也不想留在你身边连累你。”
  “你离开王府,才是真的害我。”司马延凤眼微红,不知是多日不眠不休还是真的情绪外露。他朝前走一步,苏宓往后退一步。
  一进一退,苏宓很快没了退路。
  男人和女人,还是有着本质的不同。面对同为女子的郡主,苏宓能做到理智平常。可一旦对方变成了男人,便是哪哪都感觉不对。
  “那个…我错了,我就是太害怕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我知道在那些人眼里,无论做都没有用,因为我少活着就是错的。他们恨我娘,恨不得我在这个世间消失。我想偷偷躲起来,逃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自生自灭…”
  她杏眼满是泪水,泪珠子从脸颊滚落。被找到了还能怎么办?自然是重新博得对方的同情。眼下再躲是不可能的,不回去也是不可能的。
  张家人为了她冒着如大的风险,她不能害了这家人。
  “这家人是好人。他们看我一个孤身女子流落在外收留了我,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们实情,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是你们要找的人。你能不能别怪罪他们,这件事情也不要声张出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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