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冷哼:“真恶心!这般轻浪,本宫叫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到可以用这种渣滓拖谢氏下水,夏氏心里才好受些,又道:“传话的舌头处理干净些。”
“娘娘放心,那舌头已经安排出宫了,保管死无对证。”
夏氏觉得很满意,今天实在太顺了,原本还头疼怎么把马场的人全撤了,谁能想到驯马司突然被派到东大营去交换马匹,这才让夏氏的人钻了个空子,把整个马场都控制下来,为谢氏和那驯马师制造出了很好的机会。
这时,夏氏派出去盯着马场的人回来了,给夏氏带回一个好消息:
“娘娘,贵妃和那番邦人去了饲料房。”
“好!”
夏氏惊喜起身,急急走下凉亭,准备来个‘捉奸在床’。
谁知走得有些急,转角的时候没注意,撞上一行人,夏氏定睛一看,吓得赶忙跪下请安:
“参见陛下。”
高瑨像是经过,看了一眼夏氏便微微抬手说了句:“平身吧。”
说完便从夏氏身旁经过。
夏氏脑中灵光一闪,真天助我也!看来老天爷也想一巴掌拍死了谢氏,这才在这个节骨眼上把陛下送到她眼前。
谢氏在马场的饲料房与驯马师偷情,若是能让陛下亲眼看见的话,岂非事半功倍。
“陛下慢行,臣妾有极其要紧的事禀报。”
夏氏喊住了走出去好几步的高瑨……
而另一边马场饲料房中,在谢郬的指挥和四宫婢不遗余力的努力之下,那驯马师终于二次昏迷过去。
谢郬大大呼出一口气,神清气爽,撩着袖子大手一挥:“走。”
四宫婢满头大汗跟着谢郬走出饲料房,谁知迎面而来的一行人让谢郬彻底愣住了。
只见雲妃夏氏领着高瑨及一帮宫人径直往饲料房走来,神色不善。
谢郬下意识就在背后使手势让四宫婢把饲料房的门赶紧关上,然后一边把撩起的衣袖放下,一边惊慌失措的上前给高瑨行礼请安,声音虚弱:
“参见陛下,陛下今儿怎么有空来马场?”
【卧槽!卧槽!卧槽!】
【狗皇帝怎么会这时候来!】
【完蛋了,完蛋了!里面的人要藏不住了!】
高瑨听到这些早已眉头紧锁。
第19章
“你在这里干什么?”
高瑨脸色黑如锅底,声寒如冰。
随着他开口,苏别鹤已经叫人将整个饲料房围得水泄不通,保证前后左右连苍蝇都飞不出去。
谢郬没想到出来是这阵仗,眼神有点飘忽,语调十分心虚:“臣妾,没,没干什么呀!”
【啊啊啊啊,怎么办!要被发现了!】
【真够寸的,狗皇帝要晚来一稍稍我就走掉了呀!】
“贵妃姐姐在饲料房里藏了什么?”
夏氏佯做好奇的问,谢郬往她扫去一眼,忍不住叹息:
【这女人要不要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啊?】
【嘴角都要咧上天了!】
【想笑就笑好了,非得弄得像面瘫晚期似的。】
“不会……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吧?”夏氏得寸进尺,就差指着谢郬的鼻子说她有问题了。
高瑨不等她开口,对身后苏别鹤使了个眼神,苏别鹤便领命上前,对拦在门边的谢郬拱手作礼:
“娘娘,得罪了。”
说完之后将谢郬从饲料房门前拨开,再用一记饱含侍卫统领威严的目光将谢郬身后的四宫婢给瞪走。
饲料房的门被他一脚踢开,几个宫廷侍卫接连入内搜查。片刻就有侍卫出来禀告:
“里面有个男人。”
谢郬捂脸。
夏氏狂喜。
高瑨愤怒:“拖、出、来。”
“哎,别了吧。”谢郬试图阻止。
侍卫却不听她的,谢郬只能无奈焦急的在一旁咬指甲。
夏氏看她这样,心中暗爽不已。
亲手把讨厌的人拉下马实在是太痛快了。谢苒可千万别怪她心狠,要怪就怪她自己水性杨花,什么人的表白都敢听,什么人的花都敢收!
苏别鹤从饲料房走出,满脸写着尴尬,来到高瑨面前:“陛下,人……带出来了。”
高瑨见苏别鹤这一言难尽的样子,心中又凉了几分,谢氏竟真的和男人在此幽会!他怒不可遏的将苏别鹤从面前拨开,看见了被两个侍卫半架半拖出来的……男人。
一个发如鸟巢,脸肿如猪,青青紫紫,全身上下没几处完好地方,像个被人残忍凌虐后的破布娃娃般的男人。
这是谢氏的幽会对象?高瑨满心质疑。
这人未免也……太惨了!!
见者伤心,看者流泪,连素日自觉铁石心肠的高瑨都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往谢氏看去,无力问:
“你干的?”
谢郬愣了愣果断摇头,指向缩在她身旁的四宫婢,实话实说:
“她们干的。”
四宫婢也是没先到谢郬会这么没有主仆爱,全都委屈巴巴的看向谢郬,而谢郬则选择抬头看天无视她们。
【虽然是我指使的,可人确实是你们打的呀!】
【我就刚开始‘轻轻’踢了他一脚而已。】
【老子立的是温柔贤良的人设,不能崩的呀!】
【我是仙女,仙女从不打人!】
【切记切记!】
高瑨从先前一直憋到此刻的一口气终于可以呼出来,莫名其妙悬了好几天的石头居然在看见那惨不忍睹的男人之后落下了,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夏氏看到那鼻青脸肿的男人时也愣住了,怎么好像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他,贵妃娘娘与此人在饲料房中……他……”
夏氏看着那奄奄一息,如破布一般的男人,‘和他偷情’四个字愣是说不出口。
在对上皇帝投来的质问目光时,夏氏脸色煞白。
**
半个时辰后,明泽宫。
谢郬和夏氏并肩立于殿上,谢郬为自己打人的行为忧心忡忡,夏氏则一脸惊恐,瑟瑟发抖。
高瑨坐在龙椅上,淡定自若喝茶的同时顺便扫了一眼谢郬和夏氏。
谢郬倒还好,反正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只要她咬死自己没动手,狗皇帝就怀疑不到她身上。
与谢郬相比,夏氏就不太好了,以至于高瑨放下茶杯轻咳一声,她就吓得跪地请罪:
“陛下,臣妾,臣妾也是听信了谣言,才,才会误会贵妃姐姐的。”
夏氏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她哪儿知道谢苒打个人神神秘秘搞得跟偷情似的,看来谢苒早就识破这件事,不过将计就计,引君入瓮。
心机太深了!
现在好了,皇帝一定觉得她在蓄意诬告谢苒。
谢郬猜不到夏氏的心理活动,追问:
“雲妃,你听信了什么谣言?误会本宫什么了?”
夏氏不断搅弄帕子,暗骂谢郬心理阴暗明知故问,面上却只能唯唯诺诺磕头请罪:
“都是臣妾不好,请娘娘恕罪。”
谢郬仍一头雾水,追根究底:“你得说清楚,让人恕你什么罪啊?”
夏氏几乎把下唇咬出血来,抬头看向‘咄咄逼人’的谢苒,知道若是自己今天不有所‘表示’,谢苒一定不会放过她。
猛地抬手抽了自己两个巴掌:“臣妾有罪,求娘娘原谅臣妾!”
谢郬看着突然打自己巴掌的夏氏,委实有点懵:
【她搞什么啊?】
高瑨看不下去,主动为谢氏解惑:
“她在半路拦着朕,说撞见你与人有私情,请朕一同去见证。”
谢郬很意外:
【私情?】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会武功的事儿被发现了呢。】
高瑨:……
他还真有点搞不懂这女人的脑回路了。
难道她觉得自己会武功的事儿曝光比被人误会与男人有私情更严重吗?
什么脑子!
“啊,私情……你为什么会觉得本宫与人有私情?”谢郬寻常问夏氏。
【私情我是真没有,误会也不怕。】
【武功我可是真会,不能被发现!】
高瑨对谢郬投去疑惑的目光,谢氏出身将门,会点武功其实并不奇怪,可为何她这么怕被人知晓?
夏氏脸上火辣辣的,皇帝丝毫不为她隐瞒把事情说了出来,夏氏想隐瞒也隐瞒不了,只得酌情交代,幸好她早就做好了计划失败的打算。
“妾身也是听信了谣言,近来宫中风言风语,说那驯马师当众对娘娘表白示爱,今日还约娘娘在马场赛马,妾身一时糊涂以为是真的,才有所误会,请陛下和娘娘看在妾身是初犯,饶了妾身这回。”
夏氏说得涕泪纵横,好不可怜。
谢郬却越听越纳闷:
【造谣一张嘴,特么有没有天理了?】
【那王八蛋什么时候跟我表白过?】
高瑨想起那日桩子回禀之事,那番邦人当众夸她像月亮,像星星,像草原格桑花……如果这都不算表白……
咦,等等。
高瑨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对谢郬问:
“你听得懂回纥话吗?”
谢郬摇头。
果然如此!
高瑨愣了一会儿后忽然就看着谢郬笑了起来。
弄了半天,是他高估谢氏了!
什么月亮,什么星星,什么格桑花,她根本一个字都没听懂!
所以高瑨这些天到底在气什么?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
谢郬看着高瑨盯着自己发笑,学渣的自尊心被激发出来:
【狗皇帝吃饱了撑的吧?】
【听不懂外语怎么了?】
【把你给能的!】
第20章
“右腿骨折,左手折断都算小伤,最严重的是当胸肋骨断了八根,所幸未伤及肺腑,好生养养不会致命。”
禀报完这些,苏别鹤都忍不住暗暗摇头:太惨了。
高瑨对那驯马师的死活没什么兴趣,反正是罪有应得,不过他的伤情倒是有点意思:
“当胸肋骨断八根……”高瑨疑惑:“那四个宫婢有这身手吗?”
“她们都是谢家安排来保护娘娘的,身手肯定不错。”苏别鹤说。
当初高瑨的成婚旨意颁布下去之后,谢家前后拖了有大半年的时间,就在高瑨耐心快要耗尽时,谢家把人送来完婚,唯一的要求就是谢氏宫里伺候的人都必须是谢家安排的人。
谢家没要求高瑨一定要立谢氏为后,也没提出别的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多几个伺候的人,在宫里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所以高瑨允了。
“那谢氏呢?身手如何?”高瑨问。
苏别鹤愣了愣:
“娘娘的身手没听说过多厉害,最多会点拳脚吧。不过倒是听说娘娘待字闺中时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十四岁写的一幅‘万寿图’赠与荣国公老夫人过寿颇得赞赏,引为流传。”
高瑨对于外界评价谢氏是‘才女’一事嗤之以鼻,尤其当他能听见谢氏心声后,更觉得谢氏和‘才’这个字没有丝毫关联,说她身体里住这了个粗犷老爷们儿还靠谱点。
“行了,朕知道了。”高瑨点头。
苏别鹤拱手告退。
看了一会儿奏折后,高瑨喊了万公公进殿,吩咐道:
“今晚在凝辉宫用膳。”
万公公领命:“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
谢郬坐在秋千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听姜嬷嬷念叨。
马场打人事件最终还是被姜嬷嬷知道了,她了解完前因后果后委实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除了谢郬差点暴露身份之外,还有就是雲妃摆明了设计陷害。
“都说宫中险恶,娘娘素日待雲妃不薄,倒养出她的野心来,竟算计到娘娘头上。”姜嬷嬷义愤填膺:“依老奴看,娘娘今后也不必对人多客气了。”
谢郬闭着眼睛靠在秋千上,闻言说道:
“雲妃如今降为美人,禁足半年,也算得了报应。更何况她是误会我与人有私情,才想顺水推舟的对我下手,今后只要我行的直坐得正,没谁能冤枉到我的。”
姜嬷嬷恨铁不成钢:
“娘娘,知人知面不知心,您以为咱们不犯事人家就冤枉不到咱们头上吗?”
“雲妃是降级禁足了,可这就能掩盖她做的那些事吗?”
“她买通了整个马场啊,还算准了时机将陛下请到当场,这份运筹帷幄的手段绝不可小觑。”姜嬷嬷越想越怕,一拍大腿:
“不行,不能就这样放任她不管了,从前没梁子她都能做到这地步,如今有了梁子,还不知道她要怎么报复娘娘呢,咱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姜嬷嬷如打了鸡血般的样子让谢郬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嬷嬷想做什么?”
姜嬷嬷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无声的对谢郬比了个‘封喉’的手势,吓得谢郬瞌睡都没了,拉着秋千边上的绳索坐起身子:
“嬷嬷别乱来。”
姜嬷嬷以为谢郬怕了,于是低声说道:“娘娘放心,咱们谢家处理个把人还是十拿九稳的。制造意外,绝不会叫人怀疑到咱们头上。”
谢郬:……
有点无语姜嬷嬷的画风突变,谢郬把想说干就干的姜嬷嬷拉住:
“回来!您别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