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香不怕食肆小——红桦幽
时间:2021-05-20 10:17:37

  眼看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水果糖葫芦马上就被吃完了,颖公子急忙道:“给我也留一口尝尝。”
  张茂学看了看他手中的那串山楂糖葫芦,道:“你不是说你的好吃吗?再说了,我的是橘子,荀虎的是苹果,我们两个都没吃过对方的口味才互相交换的,你用啥交换?”
  颖公子把自己的山楂糖葫芦递过去:“这串送你们俩了。”
  张茂学和荀虎同时摇了摇头:“不稀罕。”
  颖公子眼巴巴望着两个人:“那你们说怎么办?”
  张茂学指了指这桌子酒菜:“除非这桌你请客。”
  颖公子登时就不干了,本来今天就是因为张茂学跟他打赌输了,才请他吃的饭,怎么最后要讹他掏钱了?
  张茂学拿着竹签敲了敲盘子,惋惜道:“不想吃就算了,我这橘子糖葫芦的橘子可能真是老板用贡桔做的,花点银子尝尝贡桔可不亏呢。”
  荀虎跟着点头附和:“是啊,这橘子比我家的贡桔还好吃,很可能是贡桔中的极品。”
  颖公子听得有些心动,他早就听说京城的贡桔又甜又水,因为数量少,价格贵,只能那些大官人家才能购买。
  谁若是吃过贡桔,那说出去可就是炫耀的资本啊。
  夏鱼在柜台后听到这两个人不打草稿的吹嘘,心虚的头都不敢抬起来,悄没声地进了厨房。
  这橘子就是食客来吃饭时送的,被他们吹得天花乱坠。
  张茂学继续忽悠着:“你看,你要是吃了这串橘子糖葫芦,那就约等于你吃过贡桔了,以后你也是吃过贡桔的人啊!”
  “行!这顿算我请客。”颖公子一咬牙,抢过张茂学手中的那串橘子糖葫芦就吃起来。
  甜滋滋地汁水充盈着口腔,让人不禁眼前一亮,这味道可比酸溜溜的山楂糖葫芦好吃多了。
  “果真比平时吃的橘子要甜的多。”颖公子连连点头夸道,“这顿饭请得值!”
  最后,颖公子不但请了客,还多给了夏鱼十两银子的小费,可把夏鱼高兴坏了。
  有钱真好,连小费都是按两给的!
  见几人喜欢吃水果糖葫芦,夏鱼便琢磨着明日多买点水果,做成水果糖葫芦带去书院,让池温文和夏果也尝尝鲜。
  把这事交代给负责采买的白小妹后,夏鱼又想起要做九宫格用的火锅。
  她找来一张纸将图样画好,然后交给了洪小亮,让他明天去铁匠铺打几口锅子。
  安排好了几件事后,夏鱼这才放松了下来。
  她看着窗外被雪映得发红的天边,叹了一口气,每天要顾着食肆的大小杂事可真不容易啊,要是池温文在就好了。
  第二日,待夏鱼做好了水果糖葫芦,正要去书院送一趟,白庆就来找她了。
  夏鱼立刻请了白庆进食肆大堂:“白大哥,我正想着去完书院再去找你一趟呢。”
  白庆搓了搓冻红的手,道:“有信了,明儿个上午,你去知府柳大人的府上,跟门童知会一声就有人带你去里头商量铺面的事。”
  夏鱼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打听道:“要买阳香酒楼的人多吗?”
  “还行,带你一共仨。”白庆握着热乎乎的水杯暖手,“一个是文从事的亲戚,一个是史教头媳妇的妹家。”
  夏鱼对这两个人有些印象,文从事笑面虎,和高太守的关系最为密切,城中的人都不敢得罪了他。
  史教头行事高调,常年不在家,每次回家都要骑马在城中狂奔一圈,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回来了。
  白庆又跟夏鱼讲起这两家要买铺面的人:“文从事那个亲戚家里是开布庄的,做了有二年的布庄生意吧;史教头媳妇妹家是开客栈的,早就有意想再开家酒楼。”
  夏鱼点了点头,心里有了底,也不知道知府大人明天会用什么形式把阳香酒楼卖出去。
  说完酒楼的事后,夏鱼特意支开王伯,将食肆的门关上,跟白庆说起昨日自己的所见所闻。
  “慧云?看着挺弱的一个女子,没想到......”白庆听后惊诧不已,脸色立刻绷起了严肃:“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盯着的。”
  把这件事给白庆交待后,夏鱼便安下心去书院了。
  今日,她不仅做了橘子和苹果的糖葫芦,还做了葡萄、山药豆和豆沙的糖葫芦,足足装了一大篮子呢。
  到了竹暄书院的门口,夏鱼跟门童说明了来意,门童都没去通报,直接让夏鱼去范龚的院子等着。
 
 
第76章 好运来
  五颜六色的糖葫芦摆在盘中, 看着就叫人喜欢。
  范龚像个老顽童一般,盯着一盘糖葫芦左看右瞅,不知道该选择哪个好, 最后, 他捡了一串看起来比较朴素的山药豆,悠哉悠哉地吃起来。
  薄脆的糖壳咯嘣咬碎后, 其次便是软绵沙甜的山药豆。
  范龚稀奇地转着签子,看了半晌道:“山药豆还能做成糖葫芦吃?”
  夏鱼点头道:“只要您想吃,什么都可以做成糖葫芦。”
  范龚现在最爱吃的就是溜肥肠,他认真思考了片刻, 问道:“能把肥肠做成糖葫芦吗?”
  夏鱼惊得手一抖,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后世的辣条糖葫芦和青椒糖葫芦的样子。
  她竖起大拇指夸道:“范先生您真是商业奇才,这想法太独特超前了!”
  不去卖糖葫芦真是可惜了。
  范龚乐得大笑起来:“不瞒你说,我的愿望就是老了以后摆个小摊卖零嘴。”
  “然后睁眼开始吃, 吃到晚上睡觉?”熟悉的清冷声音从门外传入。
  “对对对, 你怎么知道......”范龚突然发觉不对,立刻望向门外。
  颀长的身影逆光立在门口, 周身晕着光环,叫人看不清眉眼, 只能感受到从他周身散发的淡漠疏离气息。
  见到屋里娇小灵巧的人,他嘴角弯起一抹笑,眸中的薄冰释然, 顷刻间化成三月间的暖风。
  夏鱼心头一动, 迈步走过去,笑着将他拉进屋里,双眼弯成月牙问道:“果儿和白祥呢?我刚叫门童也去叫他们来了。”
  “他们还在上课,上午是过不来了。”池温文揉了揉她的头顶, 又长高了。
  “尝尝,我做的糖葫芦。”夏鱼笑盈盈地递去一串豆沙糖葫芦。
  池温文上次吃糖葫芦的记忆还是在小时候,此刻拿起这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又恍惚间回到了小时候。
  “快尝尝这糖葫芦,可好吃了。”范龚高兴的像个小孩。
  几人谈话间,夏鱼突然想起夏果的功课,便问道:“范先生,夏果最近怎么样?”
  说到这个,范龚自豪一笑:“我发现那小子有学医的天赋。”
  天下再没有比做伯乐更有趣的事了。
  前几日,范龚例行去院子里抽查学生背书,无意间看到在翻医书的夏果,便随便问了他一些书上的知识。
  没想到夏果背的一字不差,对各种草药也是辨认的很清楚。
  虽然夏果说是因为自己从小去山上挖草才有幸识得的,但范龚觉得这或许就是冥冥中的巧合。
  于是,他在书库里找了许多医书给夏果看,那些常人觉得枯燥的内容,夏果读得是津津有味,废寝忘食,这让范龚更是对他留意了几分。
  范龚生怕夏鱼知道了夏果适合学医,不让他再继续读书了,忙道:“现在还是先让他留在书院读书,等到了合适的机会,再给他找一个好师父学医。”
  这对夏鱼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她就知道,夏果这种踏踏实实学习的孩子也是有自己的闪光点的。
  “好。”夏鱼自然不会拒绝。
  更何况,竹暄书院的绝版存书很多,在这里多读些书也没什么坏处。
  范龚吃完糖葫芦,一拍手,道:“对了,我去饭堂跟于婶说一下,中午多加俩菜,丫头你也留这吃饭。”
  范龚其实很馋夏鱼的手艺,但他是个识趣的人,也知道这小两口已经好久都没见面了,还是给人家留点私人空间吧。
  本来之前池温文都已经跟他商量好了,五日歇一天回家。可是后来不知道怎地池温文突然变了卦,疯了似的挑灯夜读,也不提回家的事了。
  可让范龚感叹了好一阵。
  范龚出了门,叫了扫雪的小厮一同跟着去了前院。
  小厮回头望了一眼屋子,高兴地问道:“先生,我今天不用再跑腿送书信了吧?”
  范龚啧了一声,瞅了他一眼:“怎么不用跑腿了,你不是还得去一趟给我买卤肉吗?”
  小厮一下子蔫了,耷拉着脑袋,兴致缺缺道:“哦。”
  范龚敲了他脑袋一下:“回来给你分两块。”
  小厮又一下子有了干劲:“行!”
  屋里,池温文和夏鱼对坐在桌子两侧。
  夏鱼兴奋地跟他讲起最近的办卡活动,还顺带提了一嘴张老夫人赏梅会的事情。
  池温文望着对面充满活力的姑娘,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心疼。
  失落的是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心疼的是夏鱼一个人也能挑起食肆的所有事情了。
  “阿嚏!”夏鱼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池温文摸了摸她冰冰凉的手,皱眉道:“怎么不穿厚一些?”
  夏鱼翻着自己的袖子,道:“你看我都穿了两层棉衣,再穿厚点都没法走路了。”
  池温文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在她身旁坐下:“喝点热水。”
  夏鱼摸了一下滚烫的杯子,险些将热水泼出去:“烫......”
  池温文眉眼含笑,没再说话,默默拉起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胸膛里。
  暖和的温度让夏鱼渐渐反应了过来,她恍然大悟,又气又羞道:“你是故意的!”
  他早就知道这水烫得入不了口,趁机拉着她暖手。
  池温文把她涌入怀中,闻着她发丝间的清甜气味,这些日子的疲惫被一扫而光,他沉声道:
  “明日你多加小心,文从事和史教头都是难缠之人,若是他们亲自出面,你不必争抢。再辛苦一阵子,我会加倍补偿你的。”
  夏鱼伏在他的胸膛,传出闷闷的声响:“好。”
  等他考完试,她一定要让他天天劈柴干活,以解这些日子来的相思之苦。
  知府柳大人府上。
  在偏厅等候的除了夏鱼,还有一个白胖的男子和一对精瘦的夫妻。
  白胖的男子逢人便眯起笑眼,一副憨态,看起来很平易近人。
  他彬彬有礼地朝着几人行了个礼,开始介绍着自己:“鄙人姓文,家里是做布庄生意的,相聚便是缘,希望以后能跟各位多有来往。”
  伸手不打笑脸人,夏鱼对着他回了一笑:“幸会。”
  那对夫妻冷冷一笑,男的拔高了嗓门道:“我们是史教头的亲小姨子,客套话不必多说,今日咱都是冲着阳香酒楼来的,就不必假惺惺的打招呼了。”
  说完,便不再理会一脸尴尬的文金贵。
  文金贵瞧着夏鱼也是一人,便凑了过来打探底细:“小娘子是哪家介绍来的?”
  夏鱼道:“衙门的一个衙役。”
  语毕,史教头的小姨子牛花轻蔑道:“原来是沾着我们的光来拍酒楼的啊。”
  这次提出把阳香酒楼优先卖给自己人的是史教头。
  他在军中一早接到媳妇的来信,说小姨子想买下阳香酒楼,就快马加鞭奔回东阳城,跟上头人提了意见。
  跟着附和的便是文从事,他家的表亲刚在东阳城站稳脚跟,正想换间大些的门面,他便怂恿了几个关系好的老爷一起同意了这个提议。
  文金贵一听夏鱼背后没什么势力,默默往后挪了两步,表示着自己的态度。
  夏鱼无所谓地坐在椅子上,目光盯着门口,等着柳大人的到来。
  一炷香后,就在牛花夫妻俩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柳大人带着两位穿着常服的中年男子一同走进屋内。
  夏鱼三人一齐朝着柳大人行了一礼。
  夏鱼暗暗打探着那两个穿常服的人,只见他们身穿缎面衣袍,脚蹬皂靴,腰间系着枚价值连城的羊脂玉佩,一看就大有来头。
  她觉得这两个人八成就是京城来暗访的。
  柳大人客气地让几人坐下,然后交代了下人奉茶。
  牛花随口抱怨道:“柳大人你这有什么事啊,让我们等这么长时间!”
  因为史教头在军中颇有势力,牛花早就习惯了仗势压人,而且柳大人据说是个没有背靠关系的孤官。这会儿她对着柳大人说话也是没有半分的客气。
  柳大人脸色一僵,也不太好发脾气,耐着性子解释道:“方才临时有些要紧事处理。”
  牛花的男人早就等得烦躁不堪,这会儿一点也压不住脾气,怒道:“啥事啊,是家里死人了,还是出门被马车撞了?有事你就不会让人过来通知一声,就让我们干等着?”
  这暴脾气跟史教头是十足的像。
  柳大人阴沉了脸:“我看这酒楼也轮不到你们买了,二位请回吧。”
  “凭什么?”牛花不服气地嚷嚷道,“我姐夫哥都说了,这是官家给的福利,为了让自己人以后办事更卖力。你凭什么不让我们买?”
  牛花的男人跟着道:“就是啊,小心我们告诉史教头,说你不公正!”
  跟着柳大人来的两个男子相视一望,默契的点了点头。
  他们一看牛花夫妻,便知史教头有问题。如果没人撑腰,他们是断然不敢如此放肆的。
  两人暗暗记下了名字,决定等下回去一定要好好查查这个人。
  柳大人注意到两个暗访人的小动作,冷着脸唤来下人,将牛花夫妻赶出了府邸。
  文金贵是文从事的表侄,与文从事一样惯会看人眼色,他也注意到了今日柳大人身旁的两个人。
  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从京中来的贵人。
  思来索取纠结了一番后,文金贵起身拱手道:“柳大人,鄙人突然想起家中还有要紧事,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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