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香不怕食肆小——红桦幽
时间:2021-05-20 10:17:37

  “王伯,你这是去哪呀?”
  “这不是想养鸡崽吗,我去村口跟白木匠家换点竹篾条,回来扎个鸡圈。”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这柴挺重的。”
  说着,夏鱼就去接王伯手中的柴。
  王伯坚决的摆了摆手:“我去就行了,你忙了一早上,歇歇吧。你要实在是想干点啥,就做点饭吧。”
  自从王伯吃过夏鱼做的饭后,就决定再也不下厨了。
  夏鱼看了看快亮的天色,便应了下来,她现在做饭,等会儿王伯回来正好能赶上吃饭。
  王伯一走,她突然想起屋里自己的被褥还没收呢,也不知道王伯看没见没有。
  她匆匆走进屋里,发现书桌上的被褥已经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池温文也洗漱完毕,正坐在床上整理着昨天王伯带回来的书籍。
  “自己把被褥收了,别影响我等会儿抄书。”池温文的声音不冷不淡的响起。
  夏鱼疑惑道:“这是你收拾的还是王伯收拾的?”
  “问那么多干什么?”池温文扫了她一眼,“我收拾的。”
  “哦。”看在他帮忙叠被子的份儿上,夏鱼就没再怼他:“王伯看见了吗?”
  “嗯,我跟王伯说你睡觉打呼噜,太吵了,就让你睡桌子去了。”池温文满不在乎地说着。
  夏鱼两眼一黑,这人怎么连找借口都这么气人!
  她眼中怒火熊熊,恨不得对着池温文一顿拳打脚踢:“你才打呼噜呢!”
  池温文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她认真道:“你昨晚真的有打呼噜。”
  看着他这般真诚的眼神,夏鱼竟然有点开始怀疑自我。
  她沉着脸色不再理池温文,跟这人多说一句话,她觉得自己就得少活一天。
  收拾了被褥,夏鱼开始忙活着早饭。
  饭还没做好,王伯就跟白木匠的儿子一人背了一捆竹篾条回来。
  白木匠的儿子将竹篾条立在院里的墙根处,道:“王伯,我先回去了,蔑条不够你再去俺家拿。”
  “行。”说完,王伯在菜地旁划了块地,准备扎篱笆。
  夏鱼做完早饭招呼着王伯吃饭。
  王伯忙碌了一早上,浑身汗津津的,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从自己屋里搬出一张小桌子:“阿鱼,我在这吃饭就行了,屋里热。”
  “王伯,我刚做完饭也嫌热,一会儿咱俩一起在院里吃。”夏鱼才不想跟池温文坐在一起呢。
  王伯没多想,应了一声就去洗手盛饭了。
  早上的饭很简单,南瓜稀粥,蒜炒青芽菜,还有昨天剩的四个南瓜包,再配个油煎面裹辣椒圈当小菜,特别过瘾。
  每次只要夏鱼生气,池温文的心情就特别好。屋里,池温文独自悠哉吃着早饭,突然一时恍惚,竟然有了在池府的感觉。
  曾几时,他也这样轻松自在,心中无杂事的吃着热乎美味的早饭。
  “哇!哇哇......”
  突然,从隔壁白小妹家传来一阵惨烈的哭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这不是我要的南瓜包子!我不吃!”白小弟扯着嗓子哭嚎着。
  余翠捡起白小弟扔在地上的包子,心疼坏了:“咋不是,娘做的也是南瓜包呀。你快吃了去上学吧,不然赶不上去隔壁村的牛车了。”
  白小弟抢过那个又黄又缩水的包子,扔在地上用脚踩的稀烂:“不是,就不是!你这包子馅不甜,馅稀的很,包子还硬,难吃!我就要吃昨天的南瓜包子!”
  说完,白小弟在地上打起滚来。
  余翠舍不得打儿子,只好把气出在白小妹身上:“谁让你昨天吃那半个包子的?就不会都留给你弟,小弟整天去学堂那么累,你就不想着小弟,你咋这么自私啊?”
  白小妹脾气也倔,不服气:“那是夏鱼嫂子给我的包子,我吃半个咋了。”
  余翠气得狠狠打了白小妹一巴掌:“给你的咋了,你在家啥也不干,还有脸吃包子?”
  白小妹捂着脸,委屈地哭道:“我咋不干了,猪圈我天天收拾,鸡鸭我也天天喂,家里的衣服不都是我洗的。”
  看着白小弟嚎啕大哭,余翠也心烦得很,她揪着白小妹的头发就打来:“让你干点活就这么不愿意?养你这么大有啥用!”
  最后余翠一把将白小妹推倒地上,烦躁地说道:“你去问池家媳妇再要一个南瓜包回来,让小弟吃了赶紧上学去。”
  白小妹哭道:“不去,你咋不自己去?”
  余翠拎着根子就往白小妹身上打:“让你去就去,啥都干不好,我养条狗都比你强。”
  白小妹撕心裂肺的哭声传了半个村子。
  夏鱼和王伯正在院里吃饭,自然将隔壁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最后,夏鱼实在忍不住了,拿了两个南瓜包子就走出门。
  哪有这样打孩子的,这余翠偏心的太厉害了。
  一开大门,夏鱼就看到白小妹蹲在自家的墙根抽抽搭搭地哭着,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有巴掌印子。
  夏鱼忍住想去跟余翠理论一番冲动,将白小妹扶起来,把包子递过去,心疼道:“拿回去吧。”
  她知道,自己找余翠理论后,白小妹可能会被打得更狠。
  白小妹擦了擦眼泪,只拿了一个包子,低声道:“谢谢嫂子,这一个就够了,拿两个我娘该得寸进尺了。”
  看着白小妹红肿的眼睛,夏鱼心里不是滋味,这么懂事的小姑娘怎么摊上这样的家人。
  她摸了摸白小妹的头发,小声道:“中午你家没人时,你来嫂子家,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白小妹望着夏鱼,“哇”的一声扑在她怀里大哭起来,最后哭得都断了气。从小到大,都没人关心过,在乎过她,跟别说给她做好吃的了。
  夏鱼知道,白小妹这些年肯定受了家里不少的压迫,全都包涵在今天的眼泪里了,她轻轻拍着白小妹的后背,任由她哭着。
  白小妹哭够了,朝着夏鱼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嫂子。”
  说完,她急匆匆地回家去了。
  今天她如果没拿到包子,白小弟闹着不去学堂,那余翠和她爹白成肯定又要拿她撒气。
  夏鱼回到院子里,再也没心情吃饭了。
  隔壁传来余翠不悦地声音:“小弟,拿着包子边走边吃,我送你去村口坐牛车,好好学,将来考个状元给娘长长脸。小妹,做好饭给你爹叫起来,别叫他睡了。”
  听着隔壁大门开开关关的声音,夏鱼气道:“这余翠也太不像话了,想要包子自己来要呗,看把小妹打的。”
  王伯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余翠记恨少爷。之前白小弟和白祥一起在少爷这启蒙,白祥能坐得住、学得进去,白小弟不行,来了一会儿就跑出院子玩去。少爷跟余翠说,让白小弟找点别的擅长的事做,别浪费时间。余翠就觉得少爷是因为白小弟没交学费,不让白小弟跟着学。”
  夏鱼无语,余翠这也不太讲理了。
  吃过饭,王伯抢着去刷碗,夏鱼就去屋里坐着歇一会儿。
  书桌被王伯搬到床前,以便池温文抄书时累了能歇一会儿。
  池温文今天的状态比昨天好多了,虽然还时不时地咳嗽,但是也能在屋里活动一会儿了。
  他坐在书桌前,研了墨,提笔抄录着书上的内容。
  夏鱼走过去将窗户打开,道:“也不嫌黑。”
  窗子一开,就听王伯在院里喊道:“阿鱼啊,窗户不能开。”
  池温文抿嘴笑着,看好戏似的望向夏鱼。
  夏鱼回他一个白眼,跟王伯道:“没事,外面没风,开窗户透透气,一会儿就关。”
  窗子一开,清晨新鲜的空气一下涌入房间,池温文感觉身子舒服多了。
  今天他要赶着抄书,没功夫跟夏鱼拌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池温文提笔沾墨,字迹游云惊龙,力透纸背,夏鱼还是虽然不懂毛笔字,但也看出池温文的字写得很不错。
  没一会儿,白大壮提着一条四五斤重的草鱼来到院里,喊道:“嫂子,我给你送鱼来了!”
  夏鱼急忙迎了出去:“这么大的鱼你们留着自己吃呀。”
  白大壮将鱼递给王伯,挠头笑道:“我家里还有一条呢。”
  夏鱼回身就要去屋里取钱:“你等会儿,我把鱼折成钱给你。”
  白大壮急忙道:“不用了,嫂子,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
  “我娘想去镇子上给大哥和白祥送点炸小鱼,你能不能去俺家一趟帮着炸鱼?”
 
 
第9章 鱼汤发糕
  夏鱼到李桂枝家时,大丫带着二丫在院里玩,枣芝和柳双清理着两大盆的小鱼,李桂枝则坐在一旁和白面。
  看到夏鱼来,一家人都特别欢喜。
  柳双赶紧招呼着夏鱼坐下:“今天你炸小鱼啊,我可得跟你学学,实在太好吃了,昨天那一盘后来都不够吃的。”
  “行,嫂子,一会儿我教你怎么做。”夏鱼爽快的答应下来。
  炸小鱼这种简单的东西,只要有心多试两次就能做出最好的味道,所以夏鱼也没必要掖着藏着。
  夏鱼端着一盆子处理好的小鱼,一边往里面加调料,一边跟柳双讲着要放多少的比例。
  柳双听得头都大了:“炸个鱼咋还有这么多讲究?不就捏里点盐就行了?”
  枣芝在一旁笑道:“怪不得阿鱼比咱做的好吃呢。”
  夏鱼把小鱼腌上,又教柳双调制面糊,柳双这下彻底不行了:“嫂子,你来学吧,我洗小鱼去。”
  枣芝知道柳双的性子就三分钟热度,笑着跟她换了位置。
  李桂枝说着柳双:“你不是要学吗?这就不干了?”
  柳双笑嘻嘻地凑过去:“娘,这不还有你跟嫂子嘛,我给你们打下手。”
  一家人其乐融融,看着就很幸福。
  调完面糊,枣芝接过小鱼负责下油锅炸,让夏鱼去吃点果子喝点水。
  夏鱼看到李桂枝拿着一个大南瓜,正发愁,就问道:“桂枝大娘,怎么了?”
  李桂枝招了招手,把她叫到身边:“妮啊,你那南瓜馅咋切的,那么碎,都能泥了?”
  夏鱼恍然,原来李桂枝是想做南瓜包子啊。
  她就把南瓜包子的做法和注意事项都跟李桂枝讲了一遍,听得李桂枝连连拍大腿:“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你做的包子有白又软乎。”
  看李桂芝家也没啥需要帮忙的了,夏鱼就起身辞别准备回家了。
  李桂枝拉住她,塞给她十文钱:“妮啊,拿住,你给周林做一锅包子五文钱,在俺家又做鱼又教我蒸包子的,这钱你拿着。”
  早上周林去娘家,还没出村,就到处跟人宣传夏鱼的生意,弄得全村人都知道可以拿钱找夏鱼做包子了。
  夏鱼当然不会收李桂枝的钱:“大娘不用了,大壮给我拎过去一条鱼,就当抵了。”
  回到家,王伯已经把鱼收拾干净了。
  夏鱼想了想,道:“王伯,今天中午咱们喝鱼头汤,吃发糕。”
  考虑到池温文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夏鱼就歇了做水煮鱼的念头:“晚上做砂锅焖鱼肉。”
  “行,正好刚才有货郎来卖豆腐,我买了一块,放一起炖。”王伯听着就直流口水,高兴的点了点头,这两天的日子真是比过年都好呢。
  两人说着话,屋里传来池温文重重的咳嗽声。
  王伯一拍脑门:“呀,忘了把窗户关上了。”
  王伯要关窗户,池温文却拒绝了,他觉得开着窗户挺好的,至少心里没那么压抑了,身体也放松了些多。
  “这不行啊,少爷。”王伯苦口婆心的劝道。
  夏鱼道:“王伯,开着没事,这都夏天了,不开窗子屋里闷人,池大哥的病更难好了。”
  王伯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抬头看树梢的叶子一动不动,只好作罢。
  眼看要中午了,夏鱼就去厨房里做饭了,王伯也跟着进去烧火打打下手。
  夏鱼一边将鱼头放进油锅里慢慢煎,一边问道:“王伯,池大哥这到底是什么病啊?”
  王伯拉动着风箱:“少爷起初是染了风寒,后来一直没好彻底留了病根,一直咳嗽,一见风就高烧。反复几次就把人折磨倒了。”
  看着鱼头煎的两面金黄,夏鱼添进去半锅开水,加入配料:“那没换个大夫瞧瞧啊?”
  “村里的大夫水平也就这样了,镇子里的大夫看病太贵请不起,就一直拖着。”王伯叹了一口气。
  夏鱼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在古代看不起病的穷人可不就得听天由命吗。
  但是,她可不能看着池温文的病一直半好不好的,她还得等他病好了和离呢。
  夏鱼眼神定了定,决定尽快把饭馆开起来,多赚钱给池温文看病。
  鱼头在锅里慢慢炖着,夏鱼将粗粮粉和面粉调在一起成面糊,在里面加入酵母上锅蒸成发糕。
  不多时,一锅香浓四溢奶白色的鱼头豆腐汤和饱满回弹的发糕就做好了。
  三人坐在屋里喝着鲜美浓郁的鱼汤,吃着松软的发糕,好不满足。
  池家人是吃的美滋滋了,可苦了周围的邻居们。
  “今天池书生家又做的啥?闻着馋死我了。”
  “要不咱去一碗尝尝?”
  “你就不怕被她打出来?”
  “咱拿东西换,不白吃!”
  说着,四五个人回家拿着自家种的菜,下得鸡蛋,敲着池家的大门。
  夏鱼一开门,看见门口气势汹汹围着五个人,吓了一跳:“大哥、嫂子们,你们有事吗?”
  为首的白三牛大声道:“妹子,俺们想跟你换碗吃的,你家做的饭太香了,闻着味我都吃不下自个儿碗里的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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