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延眸子微挑,见她服了软,也不再继续欺负她了。只拿着手中的帕子,仔细将她脚上的水珠擦干净。
温以菱仰躺在松软的棉被里,直直地看着床顶,慢慢平复呼吸。一双腿就大喇喇地搭在齐延的膝上,随他摆弄。
齐延本是一门心思在帮她擦脚,眼神不可避免的落在了女子的脚上。
温以菱的脚生得颇为玲珑,刚好能一掌握住。因为刚刚才在热水里泡了,原本白皙的皮肤自内而外的透着粉色,摸起来柔腻无骨,让人爱不释手。足弓的线条流畅,脚踝也很是纤细,就连脚趾都要圆润些。
齐延的动作不知不觉就慢了下来,要不是担心温以菱会着凉,他现如今恐怕还舍不得松手。
齐延尴尬地咳嗽几声,然后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脚背,催促道:“好了,快到里面睡觉吧。”
温以菱犯了懒劲,慢腾腾地答应了一声,也不动弹。
齐延眼眸微眯,手指曲起,作势要挠她的脚心:“我挠痒痒了啊?”
说时迟那时快,温以菱迅速抽回自己的双腿,然后一个翻身,直接滚进了床里侧。
就在这时,她耳尖地听见身上传来“刺啦”一声,像是什么地方的布料被撕裂了。
温以菱的小雷达当即竖了起来,连忙坐起,迅速脱下身上的外衣,寻找着破裂之处。
果不其然,在外衣的下摆,发现了一个长达十几厘米长的口子。
温以菱猜测应该是她坐在床沿的时候,下摆不小心勾在了什么地方,然后她又是翻身,又是滚的,这才会出现这么长的裂口。
不过……
温以菱偷瞄齐延一眼,暗忖:这不就是瞌睡递枕头,来得正是时候嘛!
为了引起齐延的注意力,温以菱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哎呀!我的衣服!”
齐延刚把木盆端到外间,便听到声响,扭头看了过来。
温以菱瘪着嘴,将衣服上的那个裂口展示给他看,故作心疼道:“你看,都被刮破了,呜呜呜……”
齐延见她哭戏实在拙劣,只是尚且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敷衍道:“明日就到平江府城了,到时候再买。”
温以菱抓住机会,趁机教育道:“齐延,你怎么这么浪费呀!我们要勤俭持家,更何况这衣服刚买没多长时间,不能扔,我得把它给补好。”
话毕,当场从荷包里掏出早就备好的针线,假模假样地开始补起衣物来。
齐延眼底闪过诧色,这话从温以菱的口中说出,听起来怎么这么违和呢?
心中虽是这般想,面上却不显。
齐延将木盆放到外间的架子上后,就转身回来。到了床边,看清温以菱手上的动作后,哑然失笑。
温以菱十指纤纤,两手各自拿着针线,然而过了这么久,结果连针都没穿上。
齐延委婉点评:“技艺还是有些生疏了。”
温以菱一脸正色,厚着脸皮怪东西不好:“都是因为这线太粗糙了,这针也不行,把我给连累了。”
齐延等了好一会,实在看不下去了,才道:“我来吧。”
温以菱抬眸,试探性地将东西递给他,给自己找补道:“屋里的光太暗了,我眼神不好,你来试试吧。”
齐延拿着线,到烛台上燎了一下,然后轻易地穿入针孔。
两人目光交汇,温以菱干巴巴地笑道:“哈哈哈,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齐延没说话,只将手里的东西还给了她。
温以菱拿着穿好的针线,再三观察着衣服上的那道口子。她以前虽没正正经经地缝过什么东西,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温以菱屏住呼吸,抬起手来,准备下针。
齐延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嘴,还是出言打断道:“线还没打结呢……”
温以菱愣住,然后开始打起哈哈来:“我知道,我就是考考你。”
齐延:“……”
温以菱笨手笨脚地打好了结,见齐延还在盯着她,紧张道:“你赶紧躺下睡觉呀,我很快就能缝好了。”
话音刚落,温以菱抱着手上的东西,往床里侧挪了挪。
齐延对她明显有些不信任,又看她此时没穿外衣,便将轮椅上的毛毯拿了过来,让她披在身上,腿则是用被子盖住,这样起码不用担心会着凉了。
温以菱倒是还算配合,只是把补衣服想得过于理想化了,手上拿着尖利的针,一脸焦灼地在布料里戳来戳去。
齐延人虽躺下了,但心里却始终放不下,嘴上不住提醒着要小心。
温以菱闻言,动作越发束手束脚起来。
过了好半晌,温以菱终于舒了口气,朝齐延显摆道:“看!我终于缝好了。”
谁知她一把衣服抬起,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目光往下一看,却发现她缝衣服时,有好几针都缝到了被面上,此时一扯,情况简直惨不忍睹。
两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齐延不禁劝道:“要不……还是算了,你要是实在喜欢这件衣服,等明日到了平江府城,叫别人帮你把衣服补好吧。”
温以菱一脸纠结,还在努力维持自己的人设:“那多浪费钱呀,我自己可以做到!”
齐延不知她抽的哪门子劲,又劝了几句:“那等明天再弄,赶紧睡觉吧。”
温以菱也有些困了,只是不甘心,咬着牙继续坚持。
齐延见自己说不动她,心念一转,将枕头垫在她的腰后:“你靠着枕头,也不至于太累。”
温以菱往后一躺,果然舒服了不少。
她将之前好不容易缝好的全部拆掉,准备重新再来一次。
时辰越来越晚,远远超过温以菱往常睡觉的时间。她很快就有些熬不住了,意识逐渐昏沉。
齐延一直在旁注意着,见她脑袋一点一点的,便立刻将她手中的针拿走,然后轻轻托着她的腰,让她躺了下来。
温以菱闭着眼睛还在嘟囔:“我还没弄完呢。”
齐延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哄了几句:“已经弄好了,睡吧。”
温以菱便再没言语,放心睡了过去。
齐延替她把被子掖好,目光又慢慢落在温以菱睡前还念念不忘的衣服上,想到她之前的举动,心中有些费解。
就这么喜欢这件衣服?
————
翌日清早,温以菱被齐延给叫醒了。
坐起来穿衣服时,就见床上放着她昨日还未来得及完工的衣服,此时正整整齐齐地叠在她的右手边。
温以菱有些奇怪,伸长了胳膊将衣服拿了起来,看了看下摆处,就见衣服上的裂口竟然被补好了。
温以菱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她还有些印象,昨天夜里,她的针线活明明就特别歪歪扭扭,现在却被一道平整的接缝给代替。
温以菱抬头,看着齐延,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这是……你帮我弄的?”
齐延耳根有些发烫,昨天夜里他倒不觉得有什么,结果温以菱这一问,他莫名觉得窘迫。
温以菱见齐延不吭声,当即明白过来,脸上是又惊又喜。
她原是坐在床上,此时整个人突然跳进齐延的怀里,搂着他的脖颈,然后猛亲他脸颊,大胆表白道:“齐延,我好喜欢你!”
“你这么贤惠,就算你是个穷光蛋,我也愿意养你,还要永远和你在一起。”说话时,她的眼睛极亮。
齐延:“真的?”
温以菱重重点头,然后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啦,有钱也很好。”
对方的真心话,恰好触及齐延心底的柔软,他眉眼舒展,嘴角不可抑制地扬起。
第76章 进城
此刻, 齐延周身那股生人勿进的冷淡气质尽数消失,望向温以菱的目光中只余宠溺。
在这样的眼神下,迟钝如温以菱, 也后知后觉地有几分脸热。
齐延见她害羞, 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以示安抚之意。
温以菱眼眸澄净, 一瞬不瞬地看着齐延,里面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恋。她喜欢这样跟齐延亲近,此时轻蹭他的鼻尖,格外的亲昵。
齐延端坐在轮椅上, 见温以菱姿势有些别扭地骑在自己身上,料她过一会可能会腿麻,便道:“好了,不撒娇了, 快起来把衣服穿好。”
温以菱摇了摇头, 有些不舍得下来,反倒曲着腿往前蹭了蹭:“我不。”
齐延的呼吸骤然一紧, 扶在温以菱腰侧的手也忽然变得滚烫起来,他克制地偏开了头, 提醒着:“下来。”
温以菱还全然不知危险,噘着嘴,娇声娇气地继续发嗲:“还要亲~”
她说这话时, 嗓音黏糊糊的, 尤其是最后的尾音,还夹杂着一丝勾人的意味。
齐延内心深处的城墙轰然倒下,大手掐住温以菱盈盈一握的腰,陡然站了起来。
突然的变故, 把温以菱吓了一大跳。两条笔直纤细的长腿迅速盘在齐延的腰间,手臂箍着齐延的脖子,花容失色道:“你干什么呀?”
齐延一声不吭地抱紧她,然后直接将她整个人摔进软绵绵的床榻里。
温以菱不知缘由,刚准备发脾气,就见上方的齐延也紧跟着压了下来。
两人视线交汇,温以菱直直撞入齐延的幽深瞳孔中,而此时,里面翻涌的皆是令她心惊的复杂情绪,仿佛想活活吞了她一般。
这个念头刚起,齐延就好似能听见她的心里话,果真往她的唇上咬去。
两人唇齿相抵,齐延看着花一般娇艳的女子,决定放纵自己一回。他的手指轻轻拨开女子的洁白中衣,沿着细软的腰肢摸了上去。
当他不再克制内心深处的阴暗念头时,爱意汹涌而出,被笼罩在身下的女子完全招架不住。
温以菱清澈的双眸不可抑地泛出了泪光,她吃力地抓住齐延的衣襟,因为对方的动作太过强势,只能无力地攀附着对方。
她大口喘着气,却还是呼吸不上来,要不是齐延偶尔给她渡上几口稀薄的氧气,她现在只怕早已经被憋死了。
在事情彻底失控之前,齐延的余光瞄见了女子垫在身下的淡青棉被,呼吸一窒,抬眸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斑驳掉漆的木床,微微发黄的墙壁,没有大红喜被,没有红烛,什么都没有……
齐延看着身下正在绽放的绝美女子,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经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急切地扯过一旁的被子,将温以菱裹住后,嗓音暗哑:“等回家了。”
温以菱被吻得七荤八素,全身还轻飘飘地浮在空中,听后,不甚明了他话里的意思。
齐延见她神情懵懂无知,伏下.身体,贴在温以菱耳畔哑声道:“等回家了,再把今天未做完的事做完。”
温以菱回过味来,顿时面红耳赤,嘴唇翕动,好半天才从口里吐出几个字。
“你……你耍流氓!”
齐延不置可否,只隔着被子将温以菱给拥在怀里:“你我本就是夫妻,这事早晚都要做,你不会不知道吧?”
温以菱被吓住了,直愣愣地发问:“早晚?这……有点太多了吧。”
齐延挑眉,虽然知道对方这是误会了,不过他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语焉不详道:“适应了就好了。”
温以菱小脸通红,自觉自己纯洁的小心灵被玷污了,自欺欺人地捂住自己的耳朵,道:“我不要再听了,你好脏!”
齐延将温以菱的小模样全部看在眼里,轻笑一声,只觉对方就算是骂人,也可爱极了。
————
这一大清早,两人在房里耽搁了许久,周平默契地不过来打搅。
虽然晚了许多,不过还是在商队出发前,和队伍顺利会合。
大家现如今的位置,离平江府城已经是非常接近了,众人归心似箭,中途鲜少停车。
时近黄昏,终于遥遥地看见了平江府城的城门。队伍就此散去,大家自行排队进城。
前两日温以菱还奇怪着呢,他们此行是为了庄子的事,并不需要跟着众人往平江府城跑一趟,还不如直接往庄子上去,还能节省些时间。
齐延倒是解释了几句:“我们人太少了,怕是震不住下面的庄头和管事。先到平江府城休整个两日,再让周平到城中雇些打手撑撑场面,我们到时候做起事来也省力许多。”
温以菱听后,觉得齐延所言有理,也就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今日和众人一起进城,场面倒是十分热闹。车马井然有序地排成两列长长的队伍,依次进去。
温以菱就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排队时也不会嫌烦,间隙的时候,便趴在车窗上,伸长了脖子四处打量。
这平江府城,已经是温以菱穿越后,见过最大的城了。城墙高耸,戒备森严,看着很是气派。
温以菱去年匆匆出城,走得太急,对这里的印象并不深刻。原主倒是在这里住了多年,只是被困于后宅之中,也无太多特殊的记忆。
温以菱这次,倒像是第一次来,东张西望,乐不思蜀。
齐延见她感兴趣,难得说起了当地的一些趣事哄她开心,温以菱自是十分捧场。
两人的兴致都很高,气氛越发融洽。
而在不远处,一辆雅致的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对面。
楚小姐原是在车内小憩,只是眼看就要进城了,才坐了起来醒神。她打开窗户,准备透口气,谁知正好看见温以菱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为了防止再生事端,她本该立即将车窗给牢牢关上。可不知为何,手上的动作一顿,鬼使神差地留了一条小缝。
她藏在窗后,像一只躲在暗处的老鼠,偷偷窥伺着对面那人的一举一动。
车窗不大,只有温以菱时不时伸出脑袋左顾右盼,而另一人坐在车内,连片衣袖都看不到。
楚小姐心里有些失望,又隐隐松了口气。正准备结束自己这鬼鬼祟祟的行为,就发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车内伸了出来,直接摸上了窗边女子白皙的脸颊,然后轻轻捏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