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情人节这么多女生送你巧克力诶!”
“之前那个七班的,叫徐薇,还每天中午吃饭在饭堂门口守着!”
主要陈星渡也想知道。
之前徐薇给他又是送情书,又是送巧克力,傅司予表面虽然拒绝,可徐薇一直不死心。
俗话说得好,好男怕女缠。
陈星渡追问:“以前在省实验也没谈过吗?”
“没有。”傅司予侧眸睨她一眼,“我发现你挺八卦。”
陈星渡挑眉,“那当然,八卦谁不爱听呢?”
其实众人大致也能猜到,学神回回周测月考都拿第一,且遥遥甩出第二名几十分的距离。
在他们眼中,傅司予的地位都快神化了,神永远都是站在神坛之上,天天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像谈恋爱这种需要打入凡间的万恶行为,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临近十二点,距离包房到钟还有十几分钟时间,大约还能玩上几局。接下来都由张子染转酒瓶,几乎把到场同学挨个指了一遍。
外面服务员来催,最后五分钟。
张子染说:“最后一局了啊。”
他推了下瓶身,酒瓶骨碌碌地开始旋转。起初转得飞快,中途碰撞到谁放在桌上的骰盅,原本眼看着要往李音方向指的瓶口,倏然减速,踉跄地在桌上转了半圈,竟摇摇晃晃地停在傅司予和陈星渡之间的位置。
张子染眯眼量了半会儿,“我看这瓶口,还是离渡爷比较近。”
陈星渡面无表情:“瞎眼了吗?明明是离他比较近。”
张子染一秒意会。
他笑嘻嘻地对傅司予说:“不好意思傅哥,多有得罪了。”
最后一条问题,玩完散伙回家,张子染掂量着傅司予之前救他的情分,没下狠手出刁钻古怪的问题。
而是中规中矩问:“傅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这题应该很多人想知道答案。
大家只知道学神没谈过恋爱,看起来也没有谈恋爱的兴趣。然而是人就免不了俗气,青春期的大小伙子,哪怕暂时对恋爱没有心思,心里总归会有点想象。
陈星渡莫名提起点精神,竖起耳朵听。
傅司予大约想了一两秒,而后开口,有些随意地说:“长发,温柔一点的吧。”
-
从KTV出来,凌晨十二点的时间,深夜里的风寒凉,推开门的一瞬间,穿心似地从外面窜进来。陈星渡整个人被吹得一个激灵,脑袋里仅存的那点酒劲彻底散了。
大家在KTV门口挥手告别,有的结伴打车回去,有的坐自家的车。
张子染家的司机先到,坐上车,张子染把后座车窗降下来,跟他们说再见,随后司机踩一脚油门,轿车扬长而去。
张子染今晚也喝了不少,人在玩游戏的时候还能保持清醒,出了KTV的大门,那股后劲才上来。
陈星渡倒挺意外,傅司予喝了这么多,还能一直维持清醒。
傅家的司机还没把车开过来,陈星渡和他并肩在马路边上等车,夜晚风凉,她出来时只穿一件单薄的裙衫,虽说是长袖,但她没穿丝袜,此刻一双光洁小腿全露在外面。
风一吹,她身体便一颤。
傅司予把身上外套脱下来,递过去,“给你。”
陈星渡垂眸,说:“不用,我不冷。”
十字路口,不知道突然哪来一阵妖风。
陈星渡抖得跟筛子似的。
傅司予说:“穿上吧,不然明天会冻感冒。”
陈星渡这才接过。
她把外衣扬开,胳膊往袖管里面钻,将他衣服套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他骨架真的比她大上许多,袖管里面空出一大截,能牢牢把她指尖都遮住,像甩着水袖。
穿着他的大外套,像套着一件裙子。
陈星渡吸了吸鼻子,站在外面一会儿的工夫,车巠口勿确实有点着凉了。
陈星渡问:“你不冷吗?”
“我还好。”傅司予淡淡地说。
他这人永远一副淡淡的神情,淡淡的语气,仿佛天崩地裂、末日海啸、冰川来临,也动摇不了他半点情绪。
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衫,显得很单薄。
轿车从不远处开过来,陈星渡被车灯晃了下眼睛。
车在他们面前停下。
傅司予过去,拉开车门,示意让她先上车。
陈星渡坐进车里,望着他从外面进来,想起刚才在KTV里面的场景,忽地没头没脑地问:“既然喜欢长头发性格温柔的女生,你为什么不接受徐薇?”
傅司予从外面坐进来,把车门关上。
望着前面,语气很淡地说:“她很好。”
第29章 烈火与冰原(5) 我自己走
“她很好。”
陈星渡还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然而傅司予已没了下文。
他吩咐前座的司机道:“回悦府公馆。”
一路上,傅司予靠在椅背里闭目养神,陈星渡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车窗降下来半截, 凉风从外面吹进来, 吹醒混沌的思绪。
傅司予今晚喝了不少酒, 陈星渡不确定他此刻是不是酒劲上来,有些醉了。他仰头靠在椅背里,呼吸间有淡淡的酒气。
那句“她很好”不像同学和朋友之间的仰慕夸赞,倒像平淡地陈述一件客观事实。
陈星渡不知道傅司予到底喜不喜欢徐薇,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人, 也搞不清这件事情的原委。
KTV距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深夜道路畅顺,不过十几分钟时间,司机便已将车开到楼下。陈星渡拉开车门,一只脚落在外面地上,回头望里面的人。
傅司予闭着眼, 仿佛已经睡着了。
陈星渡轻声喊:“傅司予?已经到了。”
傅司予没有回应她, 微仰头靠在椅背里,呼吸平稳而缓慢,长睫覆在下眼睑, 随着气息轻轻颤动。
陈星渡把脚缩回来, 屁股稍朝他那边的位置挪过去一点,脑袋凑过去,好奇地打量他:“傅司予,你睡着了吗?”
陈星渡正想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试探虚实。男生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陈星渡吓得一个激灵,没来得及把手收回, 被对方一把握住。
男生的指节修长有力,像一把牢固的锁,稳稳地握在她不安分的手腕上。女生的腕骨纤细娇弱,像是一捏就碎。
他下意识的反应,因此没有收住力道。
陈星渡被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时,手腕被他捏得生疼。
她挣扎地喊:“傅司予!”
傅司予把手松开。
“对不起。”
他刚醒时的样子像一头沉静的野兽,于深度睡眠中被唤醒,眸色比平常更深,像凌晨晚上最深浓的夜色。
就着外面落进来的一点路灯,陈星渡看见他两侧颧骨上的潮红。
他好像真喝醉了。
有的人喝酒快,反应快,但过后酒劲也散得快,不会上头。陈星渡就属于这种人。
有的人反应慢,喝酒不会上脸,当下没事,过后反应却极大。
看起来,傅司予似乎是后者。
陈星渡站在路边,看着傅司予从车里面出来,动作很慢,身体似乎还有些摇晃。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判断直线。
陈星渡好奇地问:“傅司予,你喝醉了吗?”
“没有。”傅司予冷淡地回应,看也没看她,从她面前过去。
陈星渡跟在他身后,慢慢悠悠地走,在心里想嗯,果然喝醉的人都爱说自己没醉。
两人搭乘电梯上楼,电梯里面空间小,又只有他们两个人,陈星渡更加清晰地闻到傅司予身上的酒味。
一定不是她的,她的早散了。
陈星渡跟着他上23楼,没按自己的楼层,傅司予居然也没有拒绝。
从电梯出来,陈星渡跟着他往他家门口的方向去,傅司予在门前停下,伸手点亮门口的密码锁,然而并没有第一时间按下密码,目光望着上面10个闪着光的数字,眼里空荡荡地像是在思索。
陈星渡眨眨眼,脑袋凑过去,“你忘记密码了吗?”
“不要吵。”傅司予五指撑开,按在她的脸蛋上,把她八卦的小脸推开。他目光空茫地盯着面前的密码锁,脑海里绞尽脑汁地思索,那串密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越想,头越疼。
陈星渡在心里偷着乐,这人肯定是喝醉了,刚才在KTV里拼酒,果然她才是赢家。
陈星渡说:“想不起来不要勉强,我帮你。”
陈星渡趁傅司予还没反应过来,把他往前推了一把,点开人脸识别系统,然后两手托住傅司予的脸,对准镜头说:“你看那!”
显示器上映出傅司予的样子。
他盯着自己的模样半会儿,忽地,绽出一抹标准露八齿的笑容。
“扫描成功!”
显示器上提示。
陈星渡:“……”冰山笑了。
大门应声而开,陈星渡把傅司予推进去,然后对他说:“那我走啦,你好好休息。”
她脚底打旋,还没转身出去,听见身后的人喊她:“进来。”
陈星渡:?
陈星渡疑惑回头。
傅司予望着她,看起来像真喝醉了,“我家没人。”
陈星渡:“……”
陈星渡跟在他身后进去,今晚傅明礼和陈娉婷留在医院值班,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傅司予进到客厅后,便靠在椅背里,单手撑着额头,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陈星渡觉得他想吐。
陈星渡忙说:“你别吐在这里,我给你找垃圾桶!”
陈星渡手忙脚乱起来,在客厅找了好一阵,才看见放在沙发边上的一个垃圾桶。
她急忙抄起,塞到傅司予怀里,“你吐这里!”
傅司予抱着垃圾桶,头低下去,开始昏天暗地地呕吐起来。
陈星渡微微皱眉,没见过他这副阵仗,走到他身后,用手轻轻给他拍抚后背,想让他舒服一点。
把胃里的东西几乎清空,傅司予整个人舒服不少,只是看起来更不清醒了,靠在椅背里,拿手撑着头。
陈星渡在冰箱里找来一瓶冰水,拧开,想劝他喝下去。
哪知还没送到他唇边,便被傅司予一把打开,“别管我。”
陈星渡:“……”
陈星渡瞪圆了眼,“谁想管你啊?不是你叫我进来的吗?”
“那你出去。”傅司予说。
陈星渡:“……”
陈星渡觉得这人简直无理取闹到了极点。以往谁说她脾气不好,对比这人,她简直温柔得跟天使一样。
陈星渡懒得跟醉酒的人置气,见他坐在轮椅里,身体摇摇晃晃像是随时会倒下,她皱眉说:“要不我扶你去沙发上躺一会儿吧,那样会没那么难受。”
她走上前,想去扶他的胳膊,可指尖才碰到他衣服,被他条件反射般一把甩开。
紧接着,面前的人两手撑住轮椅的扶把,踉踉跄跄地从轮椅里起身:
“不用你帮忙,我自己走!”
陈星渡:“……”
第30章 烈火与冰原(6) 使坏
陈星渡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 只见那人支撑着自己从轮椅里起来,尽管动作很踉跄、很吃力,但他仍凭借着自己的能力, 离开了轮椅。
他像所有的醉酒人士一样, 双脚像踩在一团棉花里, 使不上力气,单手撑着墙壁,摇摇晃晃地往卧室方向走。
陈星渡震惊、不可置信,整个人呆滞地站在原地,手脚不知作何反应。
直到眼看他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到, 身子一歪,即将朝旁侧倒下。陈星渡才愕然回神,着急地喊:“傅司予!”
她匆忙上前扶住他,提醒道:“你小心一点!”
指尖刚触碰到他胳膊,却被他用力甩开:“不用你帮忙!”
陈星渡被他一推,脚下不稳, 朝后踉跄几步, 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身体晃了两晃,随后直直地朝地上栽倒。
“傅司予!”陈星渡愣住了。
陈星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男生从客厅的地上, 一路拖回房间。男生很高, 平时坐在轮椅里不觉得,他身高至少有一米八几,站起来足足比她高一个头有余。骨架子又重,人在喝醉时是毫无意识的,陈星渡架着他两条胳膊往卧室里拖的时候,像在拖着一块千斤重的铁石。
饶是她有体育锻炼的底子, 也吃不消,险些把自己腰给折了。
好不容易把傅司予拖进房间,他已然昏睡过去,全没了意识。陈星渡靠在床边急促地喘气,那么凉的夜晚,却硬生生将她热出一身大汗。她看一眼趴在床边的人,心想还得再费一次力气,把他弄到床上去,总不能让他在地上睡一晚。
“你刚才那么能耐,现在怎么不站起来?”陈星渡深提一口气,走到他背后,两手架住他胳膊,把他往床上拉。
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咬牙切齿地说:“傅司予,你沉得跟头猪似的。”
男生个高腿长,好不容易半个身子上去了,一双长腿还垂在外面。陈星渡把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在枕头上躺好,又抱着他的两条腿,将他整个人移到床中央平躺着。
终于完成任务,陈星渡累得是一点力气也没了。
她坐在床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拿手背抹了抹额头的汗。目光盯着床上熟睡的那人,神情幽怨地道:“明天上学我就要你好看。”
此刻已经快一点了,窗外蝉鸣寂静,只有一点昏黄路灯从外面照进来。卧室内开着阅读灯,视野里昏昏黄黄的,像隔了一层模糊不清的纱。四周安静,能听见耳道里轻微的鸣响。
男生闭着眼,在床上熟睡,仿佛对一切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