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耳朵——一只甜兔
时间:2021-05-22 10:17:00

  又匆忙下楼去。
  走廊里,三个人面面相觑。
  谢瓷贴在墙侧,听着那咚咚咚的脚步声,一脸好奇地问:“赵姨,茉莉,向老师在干什么?”
  她们答不上来。
  向葵见谢瓷整理过工具,在廊下的柜子里找到了锤子,正准备上楼,门口响起开锁声,俞蜃回来了!
  向葵瞳孔微缩,拎着锤子快步朝二楼奔去,直直停在储藏室门口,高举起手重重地砸向门锁!
  赵阿姨睁大眼,王茉莉下意识拉开谢瓷。
  楼下,俞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终于,“咚”的一声闷响,门把重重落在木质地板上,门锁被破坏,门在众人眼前渐渐打开。
 
 
第14章 球鞋   我不需要别人。
  宽敞、昏暗的储藏室内, 叠满了琳琅满目的木材,有新有旧,有长有短, 淡淡的木质香气难得见着天光,争先恐后地跑出来。
  除此之外,里面什么都没有。
  向葵怔怔的,大脑一片空白。
  楼梯口, 俞蜃疑惑看着这混乱的场面,视线落在那把锤子上, 问:“发生什么事了?釉宝, 过来。”
  谢瓷乖乖地走过去。
  向葵看向并肩站立的俞蜃和谢瓷, 陷入茫然,怎么会这样?
  ...
  十分钟后,楼下客厅。
  向葵如实说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发现,而后紧张地盯着众人,她们绷着脸,听她说完后终是没绷住,哈哈大笑。
  一时间, 客厅里都是两个阿姨的笑声, 她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无理取闹的小猫咪, 是善意而友好的。
  向葵愣愣的:“...为什么笑?”
  俞蜃弯唇,温声道:“向老师,你误会了。我们雇佣你, 自然是因为上一个老师被解雇了, 解雇原因是她欺负釉宝看不见,在家里偷东西,摄像头是在那之后安装的。王阿姨担心监控太明显, 老师会更紧张,于是放置了一个小型的。”
  “抱歉,没能提前告诉你。”
  向葵:“......”
  俞蜃:“至于那个木雕亭子,是我买来给釉宝的,她喜欢看别人的作品。店里卖的,你可以问赵阿姨,一直由她负责。”
  赵阿姨笑眯眯的:“小葵,你想多啦。那些买家五湖四海的都有,怎么会是阿蜃买的呢?釉宝不要的那些练习品都丢给他了,他要来做什么?”
  “那钥匙……”
  向葵已经羞愧难当了。
  俞蜃:“我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钥匙。这趟回来,我是来拿练习册的,早上出门的急,忘记带了,上课要用。向老师,是你用来开储藏室的钥匙吗?”
  向葵默默地把钥匙递过去。
  俞蜃诧异道:“这把钥匙怎么会……?这是我们班主任职工宿舍的备用钥匙,有时候我会帮他去拿东西,他经常忘带钥匙,就把备用的放在我这里。”
  “...我记得它在我笔盒里?”
  向葵:“......”
  原来俞蜃根本就不知道钥匙丢了,她一个人脑补了这么多,不但惹了事端,还把人家的门给砸坏了。
  她涨红了脸:“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给你们添了麻烦。我……可能不适合再继续给釉宝上课了。”
  俞蜃:“只是一场误会,向老师别放在心上。釉宝很喜欢你上课,你是她目前遇到最喜欢的老师。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你就离开了,那太可惜了。”
  谢瓷眨眨眼,咦,哥哥不使坏啦?
  她真诚道:“向老师,你留下来吧。”
  “是啊小葵,没多大事。”
  “向老师多可爱啊,真没事儿!”
  赵阿姨和王茉莉都劝她留下来,不过是一个小误会,青春时期原就因为真挚和冲动而变得更为可爱。
  向葵看着众人,难以言喻心中的感觉,只起身弯了个腰:“给大家添麻烦了,我...我会去找人来修锁的!”
  “不用不用,阿蜃就会修!”
  “对,阿蜃什么都会,可厉害了。”
  “......”
  闹剧散场,补课自然没能继续下去,俞蜃也没再回学校,王茉莉端出烤好的饼干,乐得自在地下班回家去了。
  水屋只剩俞蜃和谢瓷。
  谢瓷这回学聪明了,没叹气,问俞蜃:“怎么把向老师留下来了?”
  俞蜃:“不麻烦了。”
  俞蜃心情大好,一次性解决了两个麻烦。对他最重要的是,谢瓷在这件事上立场坚定,向葵已不足为惧,与其再面对未知,不如把她留下来。
  谢瓷咔嚓咔嚓咬着小饼干,一口一个,含糊道:“以后她就不怕你了。哥哥,她的钥匙是哪来的?”
  俞蜃:“向今拿的。”
  谢瓷:“哇,姐弟俩一起欺负你。”
  俞蜃:“就是这样。”
  谢瓷忙拿起小饼干凑到他嘴边:“哥哥真辛苦,一个打两个,快吃一块玛格丽特,可好吃了。”
  俞蜃就着她的手,慢吞吞地吃,在她那儿一口一个的饼干,在他这儿能吃上五六七八口,恨不得吃不完。
  “今天没上成课,那我们干什么?”谢瓷百无聊赖地问,“不想刻木雕了,也不想玩水,外面怎么不下雨呢?”
  俞蜃:“去修锁,听吗?”
  谢瓷:“听的!”
  谢瓷最喜欢的就是听声音,听各种各样的声音,只是这样叮叮当当的声音过于吵闹,俞蜃不肯让她离得太近,于是她搬了把小板凳,坐在房门口听。
  “哥哥,我要和茉莉学做蛋糕。”
  谢瓷托着腮和他闲聊。
  “很危险。”
  “就做一次,给你过生日。”
  “我陪你。”
  “那你不许动。”
  “嗯。”
  .
  隔天,六班教室。
  向今耷拉着脑袋,蔫了吧唧地和俞蜃道歉:“我错了阿蜃,不该偷偷摸摸地怀疑你,还拿你钥匙。”
  俞蜃:“没关系,是我没说清楚。让你们误会了。”
  向今猛地抬头:“你不生我的气?”
  俞蜃温声说:“不生气。”
  向今一把扑上去,揽住俞蜃,伤心地诉说自己的纠结与挣扎,这一路的心路历程恨不得都让他知道。
  谭立风简直叹为观止。
  俞蜃真是绝了,这是下了什么药?
  由于俞蜃的宽容大度——向今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心无芥蒂,于是他立即恢复了往日的热情,问:“一中那边这星期考完,我们约了周末去烧烤,一起去吧?叫上你妹妹,我姐说她喜欢爱出去玩,这次没几个人,一中三个女孩,我们俩再喊上谭立风,怎么样?”
  向今只是试探着问,没抱多大希望,一旦牵扯到谢瓷,他总是会拒绝的,但今天不一样,安静片刻后,俞蜃说:“我回去问问她的意见。”
  他一愣。
  谭立风也是一愣。
  晚上,俞蜃回到家,果然问了谢瓷。
  谢瓷正在和碗里的牛排打架,没听清他说什么,停下刀叉又听了一遍,有点呆:“和你的同学一起去烧烤?”
  俞蜃“嗯”了声:“向今和谭立风,还有几个女孩子。”
  谢瓷忽而紧张起来:“...我也去吗?”
  俞蜃看着她:“釉宝想去吗?”
  谢瓷抿抿唇,半晌没应声,又拿起刀叉来和牛排作斗争,只是这次动静小了很多,嘴里嘀咕:“木头我都搞得定,更何况你。”
  这样的反应出乎俞蜃的意料。
  比起他,谢瓷并不在意看不见的事,热衷于出门玩儿,时常让他邀请同学来家里,可他出门见同学时,她几乎没提过也要一起去。
  俞蜃见她不肯提,没再问。
  谢瓷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照旧牵他出去散步、回来看电影或是刻木雕,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周六。
  周六下午,俞蜃放学回家。
  进门没看见谢瓷,王茉莉指了指廊下,悄声说:“水边坐着刻木雕呢,这两天看起来不太高兴,总喜欢一个人呆着。锅里炖了排骨玉米汤,别忘了带走,姨走了。”
  俞蜃丢下书包,单手拉下拉链,校服外套像断线的风筝落在沙发,他跨过客厅,径直往廊下走。
  晴光洒落,木板上缀着光影。
  谢瓷独自坐在围栏边,握着针凿雕琢着手里的小像,没带助听器,躲在自己安安静静的世界里。
  俞蜃靠着边沿坐下,长腿半曲,耷拉着眼看她。
  她坐在那里,像天鹅的颈垂落,眸子半睁半合,如能视物一般,针凿灵活游走着,每一笔都精准无比。
  直到阳光缓慢倾斜,她停下笔,戴上助听器,整理完,摁下边上的报时钟——“现在是下午四点整。”
  “四点整……哥哥回来了?!”谢瓷习惯性转头,往屋里喊,“哥哥?”
  “这儿。”
  懒懒淡淡的男声在左侧响起。
  谢瓷鼓鼓脸,拿小报时钟往他腿边重重一放:“回来也不叫我!可以喝汤了吗,闻起来好香。你抱我,走不动了。”
  俞蜃“嗯”了声,将她打横抱起,问:“去烧烤吗?谭立风他们在路上了,不去就在家里吃。”
  谢瓷闷闷的:“你自己去。”
  俞蜃:“釉宝呢?”
  谢瓷不说话。
  俞蜃把人放下,盛了半碗排骨汤,说:“王姨炖的汤,让我们带去喝。烧烤的地方是个小镇,有小溪和桥,还有花园和橘子树,我们晚上睡在树屋,能听到风声和虫鸣,很热闹。釉宝不想去吗?”
  谢瓷恹恹地抬眼,问俞蜃:“他们以后不愿意喊你玩儿怎么办?”
  她看不见,耳朵还不好。
  他们会在背后说俞蜃,会嫌他带着小麻烦。
  空气寂静一瞬。
  俞蜃攥紧拳又缓慢松开,轻声说:“釉宝,哥哥不是因为这个才不带他们来家里,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
  “你在身边,我不需要别人。”
  谢瓷思索片刻,认真问:“不和别人玩儿也可以吗?”
  俞蜃盯着她的眼睛,说:“可以。”
  “我想住树屋,和哥哥一起吗?”
  “嗯。”
  “那我们去烧烤吧!”
  谢瓷的烦恼一扫而空,捧着碗小口喝着汤,俞蜃上楼整理行李,等下来时,她早已换了新的小皮鞋等在门口,是上次白色那双。
  “哥哥,我好看吗?”
  她仰着脸问。
  俞蜃轻“嗯”了声,视线落在乌黑的发上,说:“给你扎辫子,扎两个还是一个?想用什么样子的头绳?”
  “要坠着铃兰花那个!”
  “过来。”
  谢瓷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哼了几声,又开始叽叽喳喳地问:“我也可以烤吗?早上会有很多小鸟叫吗?我可以去小溪里玩吗?”
  俞蜃:“不可以,有,可以。”
  三个问题,两个都合她心意。
  谢瓷暂时消停了。
  “好了,我们去坐车。”
  “想买两根棒棒糖,路上吃。”
  “......”
  .
  雨山镇位于南渚西北部,是难得少雨、多晴日的地方。
  向今一行人先行到树屋,他收到俞蜃的消息的时候,忍不住怪叫了几声:“我靠!俞蜃带妹妹过来了!”
  谭立风一怔。
  居然真的带出来了,不像他。
  其中两个女生看向宋槐,说上次那个果然是俞蜃的妹妹,让她趁着这个机会,和妹妹聊聊俞蜃,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宋槐轻抿着唇,没告诉她们告白的事。
  他们各自放好行李后,宋槐单独找了向今。
  向今正拿着手机拍个不停,拍完就发给俞蜃,生怕他半路后悔不带妹妹来了,见着宋槐,没多想,随口说:“我们先去场地?”
  宋槐见左右无人,问:“俞蜃有喜欢的女生?”
  向今一愣,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宋槐可是和俞蜃告白过!他偷偷看见了,不但看见了,还知道那封情书的下场!
  他噎住,含糊道:“...没吧?听谭立风说他不喜欢女的。”
  宋槐呆住,面色古怪:“不喜欢女的?”
  向今:“诶,不是这个意思,字面意思懂吧?也不喜欢男的!我总结一下,他不喜欢人类,这总明白了吧?”
  宋槐:“没有。”
  向今:“......”
  他真编不下去了。
  宋槐:“那天我看见了,他和一个女生在夜市吃夜宵,穿着二中的校服,是你们学校的女生。向今,你是不是骗我?”
  向今纳闷:“你确定没看错?他真没喜欢的女孩,我给算算你时间。首先,他根本不上晚自习,到点就回家,平时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办公室,然后这次他又是年级第一,我和你打赌,肯定比你们学校的分数高,每天这么忙,哪有时间?”
  宋槐笃定道:“我没看错。”
  世界上,大抵不会有人认错偷偷喜欢了那么久的人,久到记忆里每一个画面都清晰,那天的天气、温度、味道,她都记得。
  向今不懂少女情怀,想了想,说:“可能是他妹妹。她……”他顿了顿,而后语气如常、坚定地说,“她看不见,俞蜃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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