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耳朵——一只甜兔
时间:2021-05-22 10:17:00

  俞蜃把谢瓷当作常人,他也不该因此而为难、觉得她可怜。
  宋槐反应了一会儿,问:“看不见?是她眼睛……”
  向今:“嗯,我和谭立风都知道,你和她们打声招呼,把她当成正常人就好,不用特别小心翼翼。俞蜃特别疼她,听不得别人说她可怜。”
  宋槐怔怔的,说不上话来。
  ...
  半小时后,向今一行人齐齐看向蜿蜒的小路。
  场地在一片矮林里的草坪上,石子路像放纵的缎带镶嵌在地面,路面上落着几片碎叶,不远处,俞蜃和谢瓷到了。
  俞蜃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被他牵着的女孩,不似她们想得那样安静、内向,相反,她很活泼,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摸摸石子、落叶,还要凑到树边闻味道,上空掠过的鸟都能占据她的心神。
  走到近处,她又一次停下来,仰起脸,指着天和俞蜃说话,离得近,她们都听见了,她说:“哥哥,小鸟如果看不见,它还能飞吗?”
  “呜,我心碎了!”
  “我也是,这是什么小可怜。”
  女孩们捂着嘴,唯恐让她听见。
  向今盯着谢瓷,心中漫上钝钝的疼,让他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他尚且如此,更何况与她朝夕相处的俞蜃。
  谭立风不去看,继续准备食材。
  而宋槐,看着俞蜃,感觉很陌生。或许是因为过分喜欢他,她敏锐地觉出不同,和妹妹在一起的俞蜃,忽然变得很轻。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他像……像是云,被谢瓷网住了。
  俞蜃垂着眼,说:“釉宝能走路,它也能飞。”
  谢瓷:“幸好!不能飞就太惨啦,那么美丽的翅膀。”
  俞蜃:“釉宝也有翅膀。”
  谢瓷:“我才没有!”
  说话间,他们到了。
  向今首先迎上去,磕磕巴巴地自我介绍,而后几个人先后主动和谢瓷说话,谢瓷眨了眨眼睛,说:“我认识你们。”
  几人一愣。
  谢瓷能准确叫出他们的名字,声音对名字,一个都没错,她笑眯眯地解释:“两个男生,谭立风我能认出来,那这个就是向今啦。女生嘛,那天在体育馆,我就坐在你们身边,记得你们的名字。”
  女生们:“......”
  尤其是宋槐,她忽然红了脸。
  那天她们居然当着俞蜃妹妹的面,肆无忌惮地讨论怎么和俞蜃告白的事,这太令人羞耻了。
  俞蜃带谢瓷丈量了距离,说清地形,便没再管她,站到烧烤架前准备给她做晚餐,还将排骨汤分给了众人。
  因为谢瓷没当众说出她们的谈话内容,三个女生都对她心生好感,当即就和人聊了起来,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连鸟都嫌烦,不愿停留。
  “听向今说,你叫谢慈,是慈爱的慈吗?”
  “瓷器的瓷。”
  “超美诶这个名字。平时俞蜃照顾你吗?”
  “嗯,哥哥照顾我。”
  “......”
  女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只有宋槐一直安安静静的,悄悄打量谢瓷——这是个特别美的女孩子,充满好奇心,活泼健谈,笑起来还有梨涡。
  幸好这是俞蜃的妹妹,宋槐想。
  两人只当宋槐是不好意思,毕竟她喜欢俞蜃,一合计,一起跑去外头买奶茶,留下宋槐和谢瓷一起。
  谢瓷轻嗅了嗅,说:“你香香的,花漾甜心的味道。”才说完,意识到不对,忙闭上嘴,生怕让另一边的俞蜃听着了。”
  宋槐轻声应:“你也是香的,是铃兰花。”
  “你喜欢吗?”
  “嗯,有时候会用香水。”
  两人就有的没的说上一阵,宋槐终是没忍住,试探着问:“之前我在夜市看见俞蜃了,你们一起吃夜宵吗?”
  谢瓷眨眨眼:“我穿着哥哥的校服。”
  宋槐一滞,谢瓷这么就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她或许知道告白的事,这个念头冒出来,她不由有些难堪——俞蜃会怎么和妹妹说这件事,用怎样的语气、表情,他们会在背后怎么谈论她……
  “我...我去趟洗手间!”
  宋槐忽然起身,匆匆跑开了。
  谢瓷微歪着脑袋,对着脚步远去的方向,她能听出宋槐话语间的羞恼,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想不明白,她就不想。
  几步远,俞蜃抬眼看向谢瓷。
  她蹲在草坪上,低着头,双手轻轻地往草上放,掌心与草尖尖相触,毛茸茸的触感轻而细,抬起又落下,反复几次,摸到了不一样的草。
  那是一朵小而矮的花,混在草丛间,非肉眼可见。
  谢瓷换了个姿势,跪坐下来,俯身用鼻尖轻轻嗅着花间的味道,就像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小动物,东嗅嗅西嗅嗅。
  “釉宝,饿不饿?”俞蜃问。
  谢瓷想过去闻味道,但俞蜃不让,只好慢吞吞地说:“一点点。”
  向今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话,连忙说:“我烤了蔬菜和肉,你...你饿的话可以先吃。”说着,他看向俞蜃。
  俞蜃没什么反应,垂着眼,专心翻烤。
  于是,向今挑了几串烤得最好的,小心翼翼地递给谢瓷。
  谭立风看着俞蜃没什么表情的侧脸,莫名升起一股紧张的情绪来,他咽了咽口水,说:“我去趟洗手间。”
  谢瓷“咦”了声,她有一个惊奇的发现,大家找借口溜走,都喜欢用去洗手间。
  “不、不好吃吗?”
  向今紧张兮兮地问。
  谢瓷晃了晃手里的烤串,提醒他:“我还没吃呢。”
  向今微微红了脸,不敢看谢瓷,但也不走,磕磕巴巴地说:“那个……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一副纯情少男的模样。
  谢瓷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自己刻了个小木雕给他,她问:“你带着吗?”
  向今:“带着!就挂在钥匙上。”着急忙慌地拿出来,叮叮当当响了一阵,把木雕球鞋褪下来,递给她,“在这儿呢。”
  谢瓷一手把烤串递给他,一手朝他摊开掌心。
  几步外,俞蜃行云流水的动作忽然停住,他眼看着谢瓷将那木雕球鞋攥到了掌心,缓缓收拢。
  向今傻站着,直到两个女生回来,随手把他手里的烤串拿走,问:“喝奶茶吗,要喝什么味的?”
  他如梦初醒:“...喝,都行。”
  谢瓷手里也被塞了一杯奶茶,女孩子温温柔柔地和她说:“妹妹,多放了一份果肉和奶油,特别大杯,慢慢喝。”
  她抿唇笑了一下:“谢谢。”
  两个女生去烧烤架边凑热闹,顺带着把向今也拎了回去,念叨他:“就让俞蜃一个人烤,你是不是故意偷懒?”
  “我没!”
  “那就别愣着!”
  “......”
  谢瓷听了一会儿,放下奶茶,低头摸着手里的木雕,指腹缓慢地抚过,和木头相处了三年,每一道走笔她都了然于心,只摸了一遍,她就知道,这不是她刻的。
  俞蜃注视着谢瓷。
  她只把玩了一会儿,就将木雕放到一边,转而捧起奶茶来,小口小口地喝着,神色如常,看不出丁点异样,他看了片刻,移开视线。
  俞蜃没看见,在他低下头后,谢瓷看向了他的位置。
 
 
第15章 苦药   釉宝可以永远天真无邪。
  洗手间离树屋不远, 边上是小溪。
  谭立风站在溪边,重重地叹了口气,越和俞蜃相处, 他越是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甚至有点后悔招惹他。
  吹了片刻风,谭立风朝洗手间走,经过拐角, 忽然撞上人,他忙说抱歉,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宋槐, 她眼睛红红的, 看见他顿了下,匆匆跑了。
  他一愣,这是哭过了?
  谭立风想起她告白的事,烦恼地挠了挠头,而后默默地走开,就当没看见,他最不该做的就是多管闲事, 尤其是和俞蜃有关的闲事。
  宋槐回到场地时, 神情已恢复如常, 扫了一圈,俞蜃和谢瓷却不在,她问:“他们人呢?”
  “喏, 趁着天还亮, 去溪边玩了。”女生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溪,“这小镇,周末还挺热闹, 还有人在里面抓鱼,说得我想吃烤鱼了。向今!鱼好了没?”
  “快了!”
  宋槐轻咬着唇,犹豫片刻,说:“我去拍几张照片。”
  等她走后,两个女生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比烧烤和奶茶更吸引人的,当然是喜欢的人啦。
  溪边,俞蜃挑了处无人的河道,在谢瓷腰上绑了根救生绳,然后不许她动。谢瓷坐在溪边,也不着急,侧着耳朵听潺潺流水。
  俞蜃脱了鞋袜,下水将这一圈尖锐、方正的石头翻出来,一块块替换成平滑的圆石,躲在底下的小鱼小虾四处窜逃,远离这只恶霸般的庞然大物。
  谢瓷听着“咚咚”的沉闷声响,好奇道:“哥哥,你在干什么?”
  俞蜃:“捉鱼。”
  谢瓷:“......”
  她不喜欢捉鱼,也不想和小鱼玩儿。
  俞蜃:“把它们都赶走,釉宝就看不到了。但回去你要吃一条鱼,刚刚说好的,不可以反悔。”
  谢瓷:“我才不会。”
  俞蜃替换完,看溪水从浑浊变为清澈,问:“要不要下水玩?”
  “...有小鱼吗?”谢瓷难得在玩的方面有些迟疑,“我很乖的哥哥,也可以不下去,水里多凉呀。”
  “没有。”
  “那我去玩儿!”
  俞蜃:“......”
  “不可以走太远。”俞蜃握着她的脚踝,脱下她的小皮鞋和袜子,露出雪白的足,“一拉绳子就不能往前走了。”
  “知道知道。”
  “站起来。”
  谢瓷撑着俞蜃的手臂试探着往水里踩,一碰到水就喊:“哇,凉滋滋的,像夏天的汽水,小鱼一定在底下吐了很多泡泡。”
  “走两步,慢一点儿。”
  “咦,哥哥,这里的石头好圆,一点儿都不疼。”
  “我松手了。”
  “快点儿!”
  俞蜃缓慢地松开手,握上绳子的另一端,谢瓷每往前走一步,他跟一步,往后退一步,他退两步,那根绳子始终没被拉直。
  宋槐站在树后,双目发怔。
  看着这一幕幕,她忽而嫉妒起谢瓷来,虽然看不见,但被俞蜃如珠如宝地捧在手心,他不外露的温柔尽数给了她。
  俞蜃拒绝她和谢瓷有关系吗?
  或许……或许他怕没时间照顾她,又或许谢瓷不希望俞蜃被抢走。
  她不可抑制地胡思乱想。
  没多久,林间视线渐渐暗了,向今过来喊人吃饭,偷看的被迫回去,玩水的被迫上岸。向今探头往溪边一瞧,乐了:“这可爱的,跟牵小狗似的。”
  暮色四合后,树屋周围亮起灯来,像森林里落满了星星。他们围坐成一团,在嬉闹中度过这美好的一餐。
  谢瓷捧着小碗,拿着勺子慢吞吞地吃,碗里都是俞蜃从铁签上扒拉下来的,丝毫没有吃烧烤的乐趣。
  她小声反抗:“哥哥,我想自己吃。”
  “不可以。”
  “我可熟练啦。”
  “上次是竹签。”
  谢瓷托腮,幽幽地叹了口气,天真无辜的模样总让人忍不住往她身上瞧,尤其是向今,眼睛都要黏人家身上去了。
  谭立风扯他,压低声音:“别看了!”
  向今不情不愿地收回视线,说:“我也想有个妹妹。”
  谭立风心想,这话要是让俞蜃听见,也不知道你以后怎么死,才这么想着,视线一转,他瞥见宋槐,她坐在俞蜃对面,偷偷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生怕被发现,胆小又谨慎的模样,就像以前的他,卑微地仰视着旁人。
  .
  星子跃入半空时,树屋顿时有了烟火气息,出去游玩的人们陆续回来,携手并肩,低声耳语或放声大笑,安静的林间一时变得喧闹。
  “我们先回去了。”
  俞蜃牵起谢瓷。
  此时不过九点,他们刚结束一轮游戏,但听俞蜃说要回去,都没开口拦,还和谢瓷道了晚安。他们住的地方就在场地对面,宋槐眼看着俞蜃和谢瓷进了同一间树屋,她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他们一起住?”
  向今:“她一个人住不安全,摔倒怎么办?来之前,我还特地让他们把里面边边角角的地方都包起来了,危险易碎的东西也没敢放,家具还是按照他们家里摆的,尽量让她走得轻松点。”
  “妹妹这样的情况,正常吧。”
  “两张床呢,肯定也不睡一起。”
  说着,女生们还有点唏嘘,感慨谢瓷平时生活肯定很不容易,不过幸好还有爸爸妈妈和哥哥。唯二两个知道俞蜃家世的人,都没出声。
  “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去外面吃点夜宵。”
  “听说这里糖水不错。”
  “晚上胖死你!”
  “......”
  .
  树屋内,谢瓷好奇地摸索着新环境,确认门窗的位置后,开始沿墙摸索,速度极慢,偶尔碰到也不疼,脸贴着玻璃往外看,似乎能看到这浪漫的夜色。慢慢的,她在悬空处摸到一把树藤扎的楼梯。
  俞蜃说过,屋里两张床,上下各一张,显然,她不可以睡在上面。
  可是睡树屋,怎么能不睡在上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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