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耳朵——一只甜兔
时间:2021-05-22 10:17:00

  “生日快乐,釉宝。”
  “哥哥抱一下,我们又长大一岁啦。”
  “嗯。”
  ...
  这一天,对俞蜃来说,还算是完满。
  晚上洗完澡后,他坐在书桌前,戴上耳机,又打开了今天早上的录像,一遍遍听谢瓷说的话。
  这样的宁静时光被向今的电话打破。
  他满是愁苦地说:“阿蜃,宋槐烦我一晚上了,跑到学校里来问你住在哪里,非要今天给你送礼物,就刚才放学还在门口等我,我没办法,说了个你们小区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她联系你没有?”
  俞蜃一顿:“我没看手机,等一下。”
  打开微信对话框,宋槐发了数条信息,询问他是否有时间,只需要十分钟,上一条是咖啡馆的地址,说她在那里等他。
  变成麻烦了。
  俞蜃想。
  十分钟后,俞蜃换了身衣服去隔壁看谢瓷,她正在听人讲鬼故事,晃着脑袋,听得津津有味的,竟也不怕。
  “釉宝,我要出趟门。”
  “嗯?”谢瓷按下暂停键。
  “我要出去一趟,最多二十分,很快就回来。”
  谢瓷眨了眨眼睛,去摁小报时钟——“现在是晚上九点四十七分。”
  “这么晚要去哪里?”
  她问。
  俞蜃本想说实话,想到今早,便换了个说法:“同学来送晚上发的试卷,在外面等我。”
  “是谭立风吗?”
  “嗯。”
  “那你去吧。”
  “......”
  咖啡馆。
  门被推开,小风铃叮叮当当一阵响,宋槐倏地回头,是俞蜃,黑色风衣中和了他温和的气质,显得有些冷冽,那双漆黑平和的眸看见她,平静无波。
  她咬住唇,胸口闷闷的,又酸又涩。
  俞蜃径直走到位置边,嗓音轻淡:“抱歉,晚上在忙,一直没看见信息。这么晚过来不安全。”
  宋槐:“我只是想和你说生日快乐。”
  “这是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我们是朋友,你不要拒绝我。”
  俞蜃轻声说:“宋槐,礼物我可以收下,但我不能收下你的心意。女孩子的喜欢很珍贵,我看不到,会有其他人看到。”
  宋槐的眼眶瞬间红了:“可我只喜欢你。我...我一点都不着急,可以等到毕业,可以等到你妹妹长大。”
  听她提起谢瓷,俞蜃的眸光微暗。
  他不打算长期耗下去,直言:“我的人生计划里,没有恋爱这一选项。我会一直带着谢瓷,不论她愿不愿意长大。”
  宋槐怔住:“一直?可是...那你的人生呢?”
  俞蜃起身:“这是我的事。太晚了,我送你上车。”
  俞蜃拎着礼物盒看着宋槐离开,转头看了眼咖啡馆门前的摄像头,避开后,他随手将盒子丢进了垃圾桶,而后穿过马路,转过几个弯,回了眠湖。
  在俞蜃走后,有人从角落里走出,捡回那个被当成垃圾的礼物盒。
  .
  俞蜃回到水屋,来不及脱风衣,去房里看谢瓷,她换了个姿势,还在听鬼故事,听到吓人的地方,还会笑起来。
  他安静看了片刻,轻扣了扣门:“釉宝,我回来了。”
  谢瓷朝他招招手:“哥哥,你快来听,这个故事好好玩。这家女主人生病死啦,男主人和快就再娶了,然后女主人却天天上来看他,他就不敢和新妻子一起睡觉,总觉得边上有人看他!”
  俞蜃:“......”
  谢瓷说着又笑起来,直到俞蜃在床边坐下,她忽而停住,关掉广播,侧头轻嗅了嗅,清新香甜的少女香,她在宋槐身上闻到过。
  “哥哥,你拿试卷了吗?”
  “嗯,这儿呢。”
  俞蜃提前准备了试卷。
  谢瓷:“谭立风一个人来的吗?”
  俞蜃微顿,侧头在领口闻到了香水味,他微蹙了蹙眉,说:“不是,宋槐和向今也在,来送生日礼物。”
  她问:“礼物呢?”
 
 
第17章 刺梅   把刀刺进了王子的胸口。……
  ——“礼物呢?”
  礼物在垃圾桶里。
  俞蜃神情和语气皆自然:“太贵重了, 我没有收。请他们在咖啡馆吃了蛋糕,下次带釉宝一起去。”
  谢瓷:“这周谭立风来写作业吗?”
  俞蜃看着她没什么情绪的小脸,唇线往下压, 说:“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不用问谭立风。”
  谢瓷不管他:“哥哥叫他来写作业吧。”
  气氛凝滞一瞬。
  半晌,俞蜃说:“知道了。”
  “今天听什么故事?”
  俞蜃抬手至领口,拉链“呲”的一声响, 脱下风衣,随手丢进垃圾桶里, 口吻散漫冷淡, 一听心情就很差。
  谢瓷跟他赌气似的:“听广播, 你去睡觉吧。”
  话音落下,房间半晌都没声儿,谢瓷竖着耳朵听,没有说话声、走路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哥哥呢?
  谢瓷抿抿唇,不安地喊:“哥哥?”
  俞蜃垂眼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今天听什么故事?”
  床上的女孩鼓了鼓脸, 一把丢了收音机, 掀开被子往里面钻, 躺好才恹恹道:“听海的女儿。”
  俞蜃在从她的故事书柜里挑出安徒生童话,语气已恢复如常:“在浩渺无际的海底深处……”他缓慢讲述着,待讲到海巫婆给了小美人一把尖刀, “小人鱼吻了王子的额头, 然后把刀刺进了王子的胸口。”
  嗯?嗯嗯嗯?
  谢瓷睁开眼,纳闷地问:“王子死啦?”
  俞蜃:“死了。”
  谢瓷:“......”
  她嘀咕:“骗人,小人鱼明明把刀丢掉了, 然后跳进海里变成泡沫啦,以前都听过好多遍了。”
  俞蜃:“如果釉宝是小人鱼,会刺死王子还是会变成泡沫?”
  “那我才不要丢掉尾巴呢,我要把王子拐到海底去,让他变成哑巴,长出鱼尾巴来,我们就能在一起啦。”
  谢瓷昂着下巴,想使坏。
  俞蜃:“船上是我呢。”
  谢瓷一愣:“是哥哥?那我……咦,那去海底还是岸上呢,感觉海底也很热闹,美丽又自在。但哥哥是王子,还有国家,会娶邻国公主。我救哥哥,不去岸上,好不好?”
  他淡声应:“不好。”
  谢瓷闷声说:“你都有公主啦,要釉宝干什么?”
  “谁说我要公主?”俞蜃放下书,靠近床侧,指尖微微蜷缩,轻拨了拨她的睫毛,“明明是釉宝说的。”
  谢瓷:“本来就是,以后我不要你管。”
  俞蜃:“你怎么说的,‘我只有哥哥,哥哥也只有我’是不是釉宝说的?”
  谢瓷侧过身,背对着俞蜃,小声说:“你会长大的,会认识好多好多人,会有喜欢的女孩子,如果她不喜欢我,我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俞蜃:“不会。”
  “不会有什么?”
  “除了釉宝,不会有任何人。”
  谢瓷静了片刻,转身回来对着他,声音轻轻的,试探着问:“不会有喜欢的人吗?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我很害怕,哥哥。”
  俞蜃凝视她许久,俯身靠近,唇很轻地触碰她的发:“别怕,哥哥只有釉宝,永远都不会丢你一个人。”
  谢瓷细声细气地应:“那我不怕了。”
  她顿了顿,抬手搂上俞蜃的脖子,小声道歉:“我对哥哥发脾气了,对不起。今天我不开心,过生日不能不开心的。”
  俞蜃垂眼,低声问:“还叫谭立风吗?”
  “......”
  “小气鬼,不叫了不叫了!我要睡觉!”
  .
  十二月过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俞蜃都没再见谢瓷闷着脸的模样,她每一天都过得开心快乐,脸上总是挂着笑,连带着他也是。
  “阿蜃,你最近心情不错啊?”向今朝他挤眉弄眼,手肘一推他胸口,“放寒假干什么去?”
  俞蜃:“去海边。”
  向今“哇”了一声:“去海岛啊?”
  “嗯,和釉宝一起去。”
  向今羡慕极了:“我和我姐要回乡下过年,山里可太无聊了,不过也还行,还有压岁钱拿嘻嘻。诶,谭立风,你呢?”
  他戳戳前面的人。
  谭立风:“我就在南渚,和平常一样。”
  向今:“你不洛京人么,不回洛京啊?”
  提起洛京,谭立风下意识看了俞蜃一眼,说:“不回,寒假...我报了补习班,暑假再回去。”
  “什么补习班?”
  “防身的。”
  “我靠,你打算转路子了?”
  前几天,俞蜃递给他一张名片,上面写了名字和电话,还有一串地址,并和他说,教练只教他一个人,会很辛苦。
  谭立风不怕辛苦。
  向今叽喳地问了会儿,又来烦俞蜃:“阿蜃,寒假作业你早点写完,我回来要来问你拿,可不能给别人了。”
  “嗯。”
  向今在教室里到处问,跑了一圈,总算问完大家寒假都去做什么,回来美滋滋地和俞蜃分享,寒假也在他的日复一日的念叨中到来了。
  放寒假当天,教室里充斥着欢声笑语。
  俞蜃神情轻松,收拾完,朝他们摆摆手,不紧不慢地走出教室,刚出门,撞上宋槐她们一行人走过来。
  女生们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我们来找向今,约了一起去吃饭。”
  “俞蜃,下回喊上妹妹!”
  俞蜃笑了一下,温声应:“好,她一定很开心。”
  她们都和他说话了,只有宋槐没有。她想,以前他不对她们笑的,这次说起谢瓷就笑了,似乎只有谢瓷能让他高兴。
  宋槐低下头,和他擦肩而过。
  俞蜃到了眠湖,没急着回家,去不远处的画室看了一眼,工程已完成大半,等入春,院子里种了花,谢瓷就能按时去学画画。
  谢瓷最近也挺忙,赵阿姨店里推出了产品定制,接了几个大单子,谢瓷刚开始接触大物件,特别新奇,晚上恨不得住到隔壁去,一时间都想不起来自己要学画画的事,甚至连去海边的事都忘了。
  距俞蜃放寒假七八天后,饭桌上,他问谢瓷:“想什么时候去海边?海岛上有我们家的酒店,沙滩附近有民宿,想住哪儿?”
  谢瓷一呆,想起来:“呀!都要过年啦,我都不记得了。住我们家的酒店,爷爷知道说不定会来看我们呢!我算一算。”她掰着手指头算起来,“明天我就能修好床边的小石榴啦,后天就可以出发!”
  谢瓷从没正经去过海边,顶多在边上吹吹风,听听声,小时候她不常出门,一出门俞蜃就容易生气,因为别人总在背后谈论她。
  这还是头一回,她可新鲜了。
  这新鲜股劲儿一直持续到出发前一晚。
  谢瓷蹲在衣柜边,指使俞蜃给她挑衣服:“我要海风吹起来,裙摆都鼓鼓的,不能太紧,还要跑步呢。还要漂亮的吊带和裤子,裤腿宽宽的,风能吹进来,呼呼呼——”她凑到俞蜃脑袋边,模拟一只鼓风机,企图把他吹跑。
  俞蜃站在那儿,温热的气息尽数往颈后去,皮肤渐渐有了反应,他问:“裙子要什么颜色的?”
  谢瓷消停下来,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玫瑰色。”
  和哥哥在一起,她也是玫瑰色的。
  谢瓷想着,弯着眼睛偷偷笑了一下。
  她看不见——俞蜃停住动作,侧头盯着她弯起的眉眼,鼓成汤圆的脸颊,能放珍珠的小梨涡,慢慢的,那平直的唇线向上弯曲。
  他的眼里有了光亮。
  一如谢瓷在他身边的每一天。
  .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热带岛屿,得坐飞机前往。
  谢瓷在飞机上蔫巴巴的,捂着耳朵哼哼唧唧,一下飞机就活了,牵着俞蜃到处瞎跑,上了游览车也舍不得安静下来,脑袋转来转去,恨不得上下左右都长着耳朵。
  “哥哥,我听到路边有人在卖花!”
  “黄色的,五朵花瓣,她们夹在头发上。”
  “哇,那我也要。”
  “到了给你买。”
  谢瓷得了花,安静下来,趴在椅背上,细细聆听海风,对俞蜃说:“和南渚的海风不一样,这里的风胆子大一点儿。”
  俞蜃:“釉宝胆子会不会变大?”
  谢瓷想了想:“可能也会。”
  俞蜃:“带你去海里捉鱼。”
  谢瓷:“...我是胆小鬼。”
  俞蜃顺了顺她被风吹乱的发,眼角眉梢挂着点点笑意。少年俊朗的面容在光束下熠熠生辉,来往的路人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宋槐也同样,她摁着心跳加速的胸口,将帽子往下拉了点,居然真的遇见了俞蜃。从放寒假听向今说,俞蜃要和谢瓷去海边玩,她就一直在筛选,排除了不可能的海岛后,最后只剩下两个,人都相对少,但其中一座海岛,上面有一家酒店的主人姓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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