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耳朵——一只甜兔
时间:2021-05-22 10:17:00

  渔萤咋舌:“她这个价格,还有人定床,这可真有钱。但小仙女蒙着眼睛做的那个手艺,确实值。”
  前两天谢瓷交货那会儿,和渔萤说了个数字,听得她好半晌都没缓过神来,但看到实物,她一个字都憋不出来,老老实实把钱交了,心想这要是骗回师门去,她发财指日可待。
  这更坚定了渔萤要把她睁眼刻不好的毛病给治好,她凑到谢瓷身边,和她一块儿挑挑拣拣地了一会儿,悄悄看了眼外头,缩回脑袋,小声问:“小仙女,你找到证据了吗?你未婚夫和你哥哥是不是一个人?”
  谢瓷在心里轻哼一声,朝她点头。
  渔萤:“!”
  真让她遇上了这种事!
  渔萤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几乎是用气声说:“那你和他说了吗?接下来怎么办?还分手吗,一定不分了吧?”
  谢瓷嘀咕:“要的。”
  他欺负她这么久,她可要欺负回来。
  渔萤:“!”
  更刺激了!
  不多时,谢瓷挑完她的宝贝,一行人准备上车。谢瓷抢在俞蜃开副驾驶前,自顾自地溜上后座,说:“那边路不好走呢,让渔萤给你带路。”
  渔萤一拍脑袋:“确实,那山里头七弯八绕的。你这什么车,我看看,上山可以,到时候不行我来开,走吧,我坐前面。”
  俞蜃微顿,没说什么,安静上了车。
  这些天,谢瓷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像是回到海岛那几天,那时候她偷听他和宋槐说话,之后仗着喜欢胡作非为,每天都骑在他脑袋上作威作福。这几天也是,说着说着就不理他了,心情好就过来亲他两口,一时让人琢磨不透。
  车开以后,渔萤念念叨叨的,也不怵俞蜃,偶尔和他说两句话,偶尔和谢瓷说两句,谢瓷缩在后座,还特地躲在后视镜看不到的那边,玩了一会儿,便自顾自地躺下睡觉,毯子一盖,谁也不理。
  等再醒来,车已开出洛京几百公里,下了高速,进入某个热闹的小镇,谢瓷揉了揉眼睛,探出头往车窗外看了眼,问:“我们快到了吗?”
  渔萤正咔嚓卡擦吃薯片,见她醒了,随口道:“早着呢,穿过这个镇子,再爬两座山,过一个采石场,就到了。诶,小仙女的未婚夫,吃完饭我来开吧,山路导航不准,一个岔眼就把你带沟里去,你上后头坐着去。”
  谢瓷鼓鼓脸,没阻止,心里想,一会儿可不能让他牵手,虽然她很想和他牵手,今天还没抱抱呢。而且这两天她可辛苦了,天天晚上闭着眼回想过去,但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老天似乎存心和她作对似的。
  他们的中饭是在一家当地特色面馆吃的,点菜这会儿,谢瓷小声问俞蜃:“我以前会吃辣吗?”
  俞蜃:“一点点。”
  谢瓷:“那你呢?”
  俞蜃:“会吃。”
  谢瓷:“......”
  他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怎么他就能吃,她就不能吃,看起来怪好吃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正说着,面端了上来,整个盘子都红通通的,看得谢瓷直害怕,渔萤把最红的那碗端走了,俞蜃的也差不多多少,谢瓷的是最后上的,瞧着清汤寡水,连红点都见不着。
  谢瓷:“......”
  她瞧了眼俞蜃碗里的,说:“给我吃一口。”
  不怪她好奇,实在是这面太香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炒的辣椒,比谢瓷闻过的都香,甚至还想让俞蜃去偷学。
  俞蜃瞥她一眼,挑了一根最短的,还把辣椒都蹭了,递到她嘴边,谢瓷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舔了一口,感觉还行,吃进嘴里,嚼了几下还没品出个味来就没了,舌尖麻麻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
  谢瓷嘀咕:“小气鬼,就一根能吃出什么。”
  俞蜃顿了顿,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这会儿多点了,谢瓷凑过脑袋,张嘴一口全吃了,吃到一半,刺激的味道直冲脑门,囫囵咽了,吐着舌头开始到处找水,眼泪差点儿掉出来。
  俞蜃去拿了瓶奶,又摸摸她的头,这下谢瓷老实了,继续吃自己的清汤寡水,也不惦记别人碗里的了。
  渔萤坐在对面,眼睛滴溜溜地转,这哪儿像是要分手的样子,瞧着黏黏糊糊的,脸上连愁闷都看不见了,比前段日子开心多了。
  吃完饭,一行人拎了几杯凉茶回车上。
  快夏天了,到处都热的很,谢瓷捧着一碗冰粉,黏在俞蜃身边,也不和人说话,吃完又开始睡觉,恨不得一路睡到地方。
  路途间,渔萤偶然抬眼,次次都能见到俞蜃在看谢瓷,拿着把小扇子给她扇风,安安静静的,竟然有点乖。
  她感到惊奇。
  这仙不仙,鬼不鬼,人不人的,到了谢瓷身边,居然变成乖乖巧巧的小动物啦,这是什么神奇的物种。
  渔萤没多看,因为视线停留的久了,那双眼便会抬起来,黑漆漆的,温度浅淡,又变成了那副模样。
  起初,上山的路还算平整,等过了采石场,忽然颠簸起来,谢瓷睡得迷迷瞪瞪的,从俞蜃怀里爬起来一瞧,霎时睁大了眼睛,叽叽喳喳地问:“这么大一片森林,里面树的种类多吗?你们都是用当地的木头?”
  迷蒙的雨雾间,挺拔树木耸立其间,苍郁的森林下坐落着一个小小的村落,远远望去像是人间仙境。
  渔萤得意地笑了一下:“这树只有我们这儿有,这树吧,生长期短,我们也不滥砍滥伐,不会无度满足市场需求。你一定得去看看,质地绵密柔和,纹理也漂亮,不硬也不会太软,平时木头藏在水底下,正好最近捞上来一批。”
  谢瓷顿时清醒了,问渔萤:“往外头卖吗?”
  渔萤:“不卖!”
  谢瓷鼓了鼓脸,也没多想,兴奋地和人聊木雕去了,俞蜃侧头,看向那片森林,静静地看了片刻,收回视线。
  上山这段路天还亮着,等到了山腰,天色全然暗下来。
  渔萤将车开进山腰处的村落,在一幢宽大的宅院前停下,说:“天太晚了,明天再带你去木雕车间看,今晚一块儿吃顿饭,玩玩木头。”
  谢瓷探头一瞧,这古建筑处处都是花样,她问:“你们世世代代都住这儿吗?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像是一个人刻的,咦,风格好多变。”
  渔萤点头:“清代康乾那会儿留下来的,那时候华侨、富商到处都是,都热衷于回乡建大宅子、祠堂,木雕在那会儿可盛行了,现在很多有名的木雕都是那会儿刻出来的。一会儿再看,先吃饭去。”
  谢瓷瞧了一会儿,问俞蜃:“为什么他们热衷于建这些?”
  俞蜃:“彰显自己有钱。”
  谢瓷:“......”
  等进了宅院,谢瓷还没来得及东看西看呢,前头忽然跑来一个小孩,跟阵风似的,满头光光,就后头留个小辫子,喊:“师姐,人我带走了!”说着就想牵上谢瓷,结果一转头,牵了个空。
  小孩纳闷地去瞧,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
  他也不怕他,眼珠子在他和谢瓷之间转悠一圈,喊:“哥哥,你把姐姐借我一会儿,我们着急看刻木头。”
  渔萤不高兴:“我都饿死了,不吃饭了?”
  小孩回答:“哪儿有心思吃饭呀,都等着看蒙眼雕呢!姐姐,你累不累?雕完我给你端茶倒水好吗?捏肩洗脚都成,你就和我去一趟吧。”
  谢瓷想了想,说:“就一小时。”
  小孩点头:“成,都打好坯了,就刻个形。”
  谢瓷看向俞蜃,小声问:“你和我一起吗?”
  俞蜃垂眼,牵紧她的手:“嗯。”
  两人跟着前头的小孩,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盏灯笼,拎在手里,啪嗒啪嗒往前跑,时不时停下来催他们。
  等到了地方,堂内乌泱泱地围了一群人,各个人眼睛上都蒙着布条,看得谢瓷一愣,过来个白胡子的老头,说:“姑娘,我是小萤儿的师父,我们不欺负你,都蒙上眼,和你一块儿做,你就当交流交流,别有太大压力。”
  说着,白胡子老头递了布条过来。
  谢瓷眨眨眼,有点那么点儿兴致。
  俞蜃微眯了眯眼,扫了一圈,人在工具台前都坐好了,不是随机挑选的位置,只剩下一个空位给谢瓷,他接过布条,牵着谢瓷坐下,说:“不怕,我就站在后面。”
  谢瓷睁着圆溜溜的眼,光明正大地看过去,这一圈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各个都蒙着布条,眼前的木雕只能看出来大概的形状,也没固定样式,似乎由自己随意发挥。她不但不怕,还兴奋起来,第一次有那么多人和她一起刻木雕。
  她转头看俞蜃。
  清俊的男人站在她身后,低垂着眼,厅内的光将他照得出尘,他哪儿都没看,只看着她。她知道,他这样看了她许多年。
  谢瓷抿唇笑了一下,说:“不怕,你给我蒙上吧。”
  俞蜃静静地和她对视片刻,抬手蒙住她的眼睛,绕过黑发,打了一个漂亮、精致的蝴蝶结,而后俯身,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
  渔萤可没管他们几个人,自己溜达去厨房吃了个半饱,回来一看,好家伙,这一群人拿一块儿在这欺负小仙女的。
  他们木雕车间的,每人都有自己的拿手活,同一样物件做得多了,闭着眼就能刻下来,这都十几年的功夫了,偏偏给谢瓷拿个她不熟悉的,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再看她师父,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谢瓷的动作,有时候觉得不可思议,还凑得老近看,完全无视了俞蜃凉凉的眼神。
  谢瓷刻得还挺开心,刻到一半,她停下来,好声好气地和白胡子老头说:“你离得太近了,木屑会飞到眼睛里去。”
  老头一顿:“你知道我在这儿?”
  谢瓷:“我可灵光了,鼻子,耳朵,眼睛,都灵光。”
  老头嘿然一笑,小姑娘还挺有意思。
  谢瓷收回注意力,专注在木头上,分给她的木头是黄杨木,色泽淡雅,方方正正的,长宽高各十厘米,分给她的形状极其严苛,底下宽,上面窄,能做的样式有限,理想状态是刻一座小山峰,但颜色限制了褶皱,做摆盘和花瓶有点儿没劲,全身刻人物又太费劲,她想了想,干脆把这些都结合起来。
  她看过南渚的海。
  从高铁站到眠湖,会经过一片极大的海域,碧澄澄的海面晃着灵光,许多小孩儿光着脚在上面捡贝壳和海螺,那时她就想,贝壳和海螺里或者都住着公主,就像哥哥给她讲的故事,她们都是海的女儿。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圈人陆陆续续都停了下来,摘了布条看着谢瓷,她下手的动作从不迟疑,不深一分,也不浅一分,底下的托座被她雕成了一颗饱满的海螺,边上用海草装饰以支撑,而在那海螺上的,居然是个半躺着的姑娘,撑着双手,弯着腰肢,迎着风远望,曲线自然起伏,顶上的光线成了天然的月辉,将这海螺姑娘的肌肤衬得光滑而有温度。
  太美了,像活过来一样。
  这是在场所有人一致的想法。
  白胡子老头沉着眼,这双手能雕琢朽木。
  他面上一派淡然,云淡风轻的模样,其实心里馋巴巴的,恨不得把人骗来,给他当徒弟,但他能教她什么呢,想想也就罢了,把这睁眼雕不来的毛病给人改改,就让人回去吧,外面还有更广阔的世界。
  谢瓷自己刻了个舒服,刻完也不管别人,把木条一摘,牵着俞蜃一块儿吃饭去了,叽叽喳喳的:“我刚刚厉害吗?他们都在看我。”
  俞蜃垂眼看她。
  宅院的灯笼下,她仰着脸,眼底兴奋未消,眼里都是映着晶亮的光芒,抿着唇笑,小小的梨涡又露出来,让人想戳一戳。
  “釉宝最厉害。”
  俞蜃攥紧她的手。
  俞蜃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谢瓷不会走了,不会再说分手,不会丢下俞蜃。可是为什么呢,他是俞蜃,不是她哥哥。
  谢瓷瞧他乌黑的眼,一眼就知道他又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凡是她看不明白的情绪,一律归为胡思乱想。
  她想了想,这几天她确实欺负他有点过分,最过分的一次,把人骗上床睡了半夜,然后把人推醒,一脸无辜地说俞蜃你自己去睡,他看了她半晌,一声不吭地就自己睡去了,第二天醒来还给她煮喜欢的面条。
  “俞蜃,我们悄悄接吻吧?”
  谢瓷眨眨眼,指了处灯笼照不见的地方。
  俞蜃侧头打量了一眼,指尖微动,上移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带,将人推在宽大而凉的柱子上,修长的腿微动,挤进她腿间,抬手没入她的黑发,抵住后脑勺,免得把人嗑疼,做完这些,低下头,盯着她。
  谢瓷:“.....”
  这是干什么,做完准备动作了,怎么不亲呢,还要催他吗?
  谢瓷抬头瞧,他们藏在黑暗里,他不再用以前那黑沉沉的眼看她,这两天,他看她的眼神总是乌亮透彻,那层雾被洗净,看她时安静又乖巧,像是趴在主人身边的大狗狗,她过去摸摸脑袋,他就高兴。
  谢瓷和他对视一眼,忽而踮起脚,柔软的唇向他贴去,才碰到那凉凉的唇,他倏地收紧力道,睁着眼,微侧过头,犬牙毫不犹豫地咬上她的唇瓣,另一只手松开的她的腰,去抬那截玉似的下巴,同时劲瘦的腰腹用力,将柔软的身躯完全抵在柱上。
  男人低着头,侧脸晃着一截黯淡的光。
  冷色的光照上染上欲念的桃花眼,往下鼻梁紧贴着白皙的脸颊,腮微微凹陷,尽情品尝牙下的猎物,凸起的喉结划过锋利的弧度,在半截光里若隐若现,颈间青筋缓慢起伏。
  谢瓷微蹙着眉,来不及吞咽的水渍溢出唇角,染上一层晶莹的光,口中的小鱼慢慢地成了大白鲨,都要把她吃下去了!
  她挣扎去捏他的耳垂。
  费了半天劲,才腾出手来。
  俞蜃终于闭上眼,那指腹像是某种信号,在她摸上来的瞬间,他忍不住开始颤栗,神经猛跳,微微松开她,唇一张,去咬她的耳垂,尖锐的牙刺过薄薄的肌肤,留下浅淡的痕迹,暗里透出潋滟的薄红。
  “呀——”
  谢瓷叫了一声,又捂住嘴。
  不远处,出来送灯笼的小孩一脸茫然,抬头问渔萤:“师姐,刚刚是什么声音?小猫又来找吃的吗?”
  渔萤听得起鸡皮疙瘩,这又娇又软的,这不是小猫么,秉着非礼勿视的想法,拎着小孩的辫子就往回走:“别找了,指不定都吃上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