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风掠境——艾鱼
时间:2021-05-24 06:13:03

  他的右手摁在左肩上,正要试图活动左肩的肩膀。
  陆染皱紧眉,抓住他的左胳膊,制住他。
  她眼眶通红地问:“你的肩膀是不是又伤到了?”
  林有期冲她笑了下,安抚说:“没事,就被抻了下。”
  “我们去医院,”陆染的声音哽咽,眼泪落下来,她拉着他的手要走,心疼地哭着说:“我们去医院……”
  就在这时,男孩子的母亲终于心慌意乱地找了过来。
  一个穿着藏蓝色旗袍的女人急匆匆地出现,她在看到安然无恙的儿子后,她语气心有余悸地喊:“思为!思为你有话好好跟妈妈说,不想补课我们再商量,你为什么要乱跑!”
  人群中有人对她说:“先别训孩子啦,照顾一下他的情绪吧,刚才要不是有人及时拉住了他,现在你儿子都跳江了。”
  沈清澜紧紧握着儿子的手,抹了下眼泪问大家:“是哪位好心人?”
  林有期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意外了下,很快神色就恢复如常。
  他不想再多呆,刚转过身,拉着陆染快速走了没两步,就被围观群众指出了他就是救人的那个人。
  沈清澜立刻拉着儿子小跑着追上来,感激不尽地道谢:“谢谢……”
  话刚出口,她就看到了林有期的相貌。
  剩下的话瞬间梗在了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染满心都是林有期的伤,根本没在意对方的母亲是谁,这下看到眼前的这张脸,她才蓦地想起,她曾经在照片上见到过。
  尽管容貌不再艳丽,但依然很好辨认。
  尤其她也穿旗袍。
  林有期平静地看着沈清澜,摁在伤肩上的手慢慢地自然垂落下来。
  他的话语无波无澜:“不谢。”
  说完,他就牵着陆染的手要继续走。
  沈清澜还没说话,那个叫思为的小男孩察觉到了他刚才一直摁着肩膀,急忙问:“哥哥,你的肩膀是不是伤到了?”
  因为后怕,他说话还带着颤意。
  沈清澜慌乱地问:“伤到了?哪只肩膀?疼不疼?我带你去医院。”
  林有期还没说话,陆染就冷淡道:“不用,我们有车。”
  而后,陆染拉着林有期去了他们停车的地方,她从林有期手中拿了车钥匙,开车带他去医院。
  在拍了片做完检查后,确定是旧伤复发。
  只因为救那个孩子。
  而狗血的是,对方还是他亲生母亲和别人生的另一个孩子。
  陆染越来越为林有期意难平。
  被医生用护具固定好,又拿了些消炎消肿的药,两个人从科室出来,等在外面的沈清澜就立刻拉着小男孩凑了过来。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沈清澜问道。
  陆染抢在林有期前面回答她:“旧伤复发。”
  “旧伤?”沈清澜皱紧眉问:“什么时候有过旧伤?”
  林有期没答,只是问她:“你怎么会来沈城?”
  沈清澜舒了口气,回道:“思为今年小升初,成绩不太理想,我带他过来找个教授。”
  然后才意识到什么,连忙往前拉了拉小男孩,说:“思为,叫哥哥。”
  小男孩乖乖地喊了林有期一声哥哥。
  林有期没应。
  然后小男孩就仰起头来,疑问:“妈,你和这个哥哥以前就认识吗?”
  听他们说话像是很早之前就认识的。
  沈清澜的目光躲闪,尴尬地扯出一丝笑。
  随即,林有期和陆染就听到她吞吐而轻飘地说:“哥哥是……是妈妈朋友的儿子。”
  林有期的脊背线条瞬间绷紧。
  随即,他的喉间溢出一声低促的笑,像讽刺沈清澜,又仿佛在自嘲。
  陆染气得杏眼圆睁,愤愤地怒瞪着沈清澜。
  眼前的女人虽然年龄将近六十,但风韵犹存,确实如林星浅所说,是个旗袍美人。
  可是,真的很丑。
  丑死了。
  林有期没再说什么,握着陆染的手转身就走。
  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都不愿意承认他这个儿子,那他从此以后也只当他母亲早就死了。
  陆染却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在走出去几步后,陆染突然将手从林有期的掌心抽离。
  她飞快地折回来,气冲冲地停到沈清澜面前,声音清亮,言语犀利,几乎字字诛心:“这位女士,你真的不配做妈妈。”
  “把活着的亲生儿子当成死去的另一个儿子的人,不肯承认儿子身份的人,根本没资格被人喊一声妈。”
  陆染红着眼,紧紧攥着拳头,冷冷地绷着脸说完这番话,就转身朝等在原地的林有期走去。
  男人半侧身,偏头望着她,深色的眸底情绪翻涌成浪。
  他直勾勾地望着她。
  陆染走回他身边,主动把手塞进他宽厚温暖的掌心。
  而后,女孩子仰起脸,泪光闪闪地冲他扬起一抹灿烂的笑,话语明朗道:“林有期,我们回家呀!”
 
 
第56章 赖着你09   陷入暮色陷入你,奔向山海……
  两个人牵手到了停车位, 陆染刚用钥匙开了车锁,人就被林有期给搂住,抱了个满怀。
  本来就心疼他心疼得要哭的小姑娘瞬间破了防, 在他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出来。
  她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身,明明自己哭得很难过, 却还在哽咽地安慰他:“你别难过, 她不配让你难受。”
  林有期无奈又好笑, 温声回她:“我没有难受。”
  当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别哭了,”他叹气, “没什么好哭的。”
  陆染吸吸鼻子,勉强止住眼泪。
  她在他怀里仰起脸来,眼睛红红地望着正低眸瞅她的男人。
  陆染踮脚,主动在他的薄唇上轻吻了下。
  而后绽开笑,再次将他抱紧。
  林有期的嘴角浮出淡笑。
  笼在心头的那抹阴霾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她弹拂消失。
  被这件事一闹,两个人连饭都没吃,就回了家。
  林有期本想做饭,被陆染制止。
  他无奈道:“不是不能活动,又不碍事。”
  陆染根本不听, 就不让他乱动。
  他又不放心她炒菜,怕她再次被油滴溅到烫伤。
  最后只能叫个外卖吃。
  简单地吃完饭, 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提到了沈清澜和那个叫思为的孩子。
  陆染被林有期拥着坐在卧室的飘窗上,仰脸说:“那个小孩叫思为, 你哥哥叫有为……”
  思为, 难道不是思念有为的意思吗?
  “嗯。”林有期说:“我也察觉到了。”
  “她很不公平。”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那个叫思为的男孩。
  那个孩子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
  沈清澜是做了高龄产妇,在四十五六岁冒着巨大危险生下了男孩。
  也真够可以的。
  陆染轻轻叹了声, 呢喃:“不知道我爸妈如果活着的话,对我好不好。”
  她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父母。
  陆染这些年对“父母”这两个角色一直很陌生,也没感受过父爱母爱。
  林有期笃定道:“肯定会对你好。”
  陆染茫然地望向他。
  “他们很爱你,叫你七七,陪你玩捉迷藏,给你精心准备礼物,送你惊喜。”
  “你小的时候还把你爸妈留给你的礼物分给了我。”
  “诶?”陆染很好奇:“什么礼物?”
  林有期笑:“大白兔奶糖。”
  顿了顿,他又说:“要是他们活着,他们肯定把你捧为掌上明珠。”
  陆染莞尔,“是嘛?”
  林有期嘴角轻勾,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吻,“现在是我的。”
  “什么?”她小声问,没反应过来。
  “宝贝。”
  男人的嗓音低沉浑厚,性感的不像话。
  这声“宝贝”,把陆染叫的浑身酥麻。
  她的脸一下子就泛起了红晕,长睫扑闪几下,不甘示弱地说:“你也是我的,”
  停顿一秒后,一字不差地回他:“宝贝。”
  林有期抬起她的下巴,亲上来。
  手也不老实。
  陆染一边想放纵沉沦,一边又担心他的肩膀。
  最终还是推开了呼吸浓重的男人。
  陆染把他拉出卧室,林有期以为她想跟他去他住的那间屋做。
  谁知,小姑娘把他拉出来后就要关门,一本正经对他讲:“好好养伤。”
  说完,房间门就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林有期:“……”
  他和跑过来的小猫大眼瞪小眼,只能无奈回房间。
  小家伙跟进去,被林有期嫌弃,“去把你妈给我叫来。”
  小猫无辜地瞅着他,喵呜了声,就趴在了他的身边。
  林有期低叹,抬手摸了摸小家伙。
  .
  林有期回部队后,陆染就回了南城。
  国庆节剩下的几天假期,她都在陪着陆民安。
  假期要结束的时候,陆染又一次带陆民安去做体检,身体还是不大好,血压一直没降下去。
  陆染问他是不是偷偷抽烟喝酒了,陆民安笑说:“在戒。”
  他确实在戒烟戒酒。
  但跟了一辈子的习惯,哪那么容易说丢了就丢了,况且烟酒都有瘾。
  陆染有些生气道:“你别不当回事啦!这两次体检血压都高,没听医生说嘛,高血压容易引起很多病,况且你本身就有旧疾,多注意点。”
  被孙女说道了一通的陆民安乐呵呵的,一点都不恼。
  从医院回来,陆民安让陆染陪他去了趟墓地。
  他依旧换上自己那套老军装,穿着锃亮的皮鞋,去见已故多年的爱人、大儿子、还有大儿媳。
  随着年岁越来越老,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陆民安心里门儿清,自己这把老骨头,来一次少一次。
  ……
  从南城回到沈城的第二天,陆染正在学校上课,就收到了版权编辑发给她的消息。
  《陷入你》和《奔向你》的影视版权最终以千万的价格卖了出去,对方公司就是上次买她《你是我的荣光》的那家。
  江阔旗下的影视公司。
  虽然已经敲定了,但版权费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到手。
  不过这不耽误陆染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陆民安。
  她下了课就给陆民安打微信电话,开心道:“爷爷,我又卖影视啦!这两本的各种版权加起来一千多万!再加上我手里的存款,等我拿到钱就在沈城看房子,快的话明年就能弄好一切接你过来!”
  陆民安比陆染还开心,夸赞:“我们染染果然是最棒的!”
  然后又特别骄傲地说:“我养大的小闺女呀!”
  陆染笑着附和:“是是是,您养大的!”
  “多亏爷爷教育的好,谢谢爷爷。”
  .
  因为林有期的肩伤复发,导致日常很多训练项目和演习任务他都无法上阵。
  但也因此,他拿手机的时间多了点,所以和陆染联络的也比较多。
  十月底,指导员霍阳开车带林有期出来复查,陆染得以和他在医院短暂地见上一面。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刚复查完。
  陆染小跑着奔过来,眉心拧着,担心地问:“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恢复的还好吗?”
  林有期一把搂过她,低笑道:“挺好的,护具都摘了,没什么事。”
  霍阳没打扰小情侣,对林有期指了指药单,去药房给他拿药去了。
  林有期捧住陆染的脸,轻轻揉了揉,微皱眉说:“怎么又瘦了?”
  陆染并没觉得,很茫然地问:“有吗?不跟原来一样嘛。”
  林有期掐着她的腰掂了掂,“轻了。”
  陆染惊怕地担心道:“你干嘛!你的肩膀……”
  “你这么轻,”林有期笑说:“累不到我的。”
  再轻也是八·九十斤的人呢!
  陆染不高兴地噘嘴,眼角微微泛红,嘟囔:“你能不能在意一点你自己?”
  他低叹,应:“好。”
  说完,林有期就拉着陆染往走廊的尽头走去。
  陆染没反应过来,疑问:“干嘛去呀?这边绕远……”
  她的话音未落,男人就推开了消防通道的门。
  下一秒,陆染被他抵住,肆无忌惮地亲吻。
  将近一个月没见,陆染也格外想他,此时被他搂着,她特别顺从,甚至还会尽量跟着他的节奏回应。
  安静的楼梯间轻轻响着他们暧昧的亲吻和交缠的呼吸。
  十月底的天气已经很冷,消防通道更甚。
  但陆染却被他燎了原,浑身泛热。
  她发软地靠在他怀里,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不稳地呼吸。
  好一会儿,她都不愿意松开他。
  霍阳的电话打进来。
  在林有期接起来的那一刻,陆染抿抿唇,懂事地松开了他,声音染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哭意,轻轻道:“你去吧,我……”
  她还没说完,林有期就抓住了她的手。
  想转身离开的陆染没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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