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吱,阿吱——Uin
时间:2021-05-25 07:23:09

  打到个边。
  何沣悠闲地靠在木箱上看着她与枪靶,“继续,先让你练练,再多给几颗子弹。”
  谢迟砰砰砰又打了好几枪,最多只到了三环。
  何沣看不下去了,突然握住她的胳膊。
  谢迟肩一抖,刚要缩手,何沣把她胳膊往上提了提,“这里绷紧,肩膀别松松垮垮的,”他摆弄着她的手,“枪是这么握的,看准了再打,明白没?”
  “嗯。”
  何沣稳住她的手,“放一枪试试。”
  谢迟打了出去,正中红心。
  何沣松手,“算你这一枪,继续吧,还有两枪。”
  “不用,我可不占你便宜。”
  青羊子笑出声来。
  何沣也笑,“行,有志气。”
  谢迟按照他刚刚的指导,又发出一枪,靶心擦边。
  何沣点头,“嗯,好多了。”
  接着又是一枪,正中靶心。
  青羊子鼓起掌来,“可以啊。”
  谢迟换上弹夹,接下来的五枪都准打靶心,何沣有些意外,但欣慰更大过于意外。这小娘们资质不错,有两分自己当年的风范。
  谢迟停了下来,仰视着他,“六枪靶心,不用打了,你早输了。”
  “认输。”
  谢迟开心地笑了起来,何沣看着她的笑脸,怔愣片刻,直到她开口,“枪还你。”
  何沣挪开目光,“送你了。”
  青羊子惊了,“啊,那可是你最爱的。”
  “一把枪而已。”何沣卸下枪套,扔给她,“拿去玩吧。”
  谢迟也不跟他客气,“那谢谢了。”
  “说吧,想要什么?”何沣又倚靠着木箱,“下山?”
  “不是。”
  “怎么,爱上我了?舍不得走了?”
  “是啊。”
  何沣鼻间轻哼笑了声,“信你才有鬼。”
  “我要新衣服。”谢迟张开手,她穿的深蓝色麻木大褂子,是个大娘的衣服,“不想穿这种,丑得很。”
  “可以。”
  “要漂亮的。”
  “没问题。”何沣笑着看她,“还有呢?”
  她竖起两根手指,“两套。”
  “可以。两件事,这算一件,说另一件。”
  谢迟突然举起枪对着何沣的脑袋,青羊子吓得赶紧挡过来,警告谢迟,“诶,你干嘛?你可别乱来啊!小心走火!”
  何沣将他推开,“边去。”
  谢迟淡笑着看何沣,“任何条件都答应?”
  “废话。”
  “那好。”谢迟歪了下脸,“你去给我当靶子。”
  青羊子不可思议,“阿吱!”
  “别吵。”何沣斜眼看向青羊子,“站远点。”
  “三哥!”
  “滚。”
  青羊子不情不愿地站到三米开外。
  何沣摊了摊手,“可以啊。”
  谢迟放下枪,“像之前你对我那样,找根鸡毛插头上。”
  何沣抹了把头发,“您瞧我这头发,怎么插?”
  “简单。”谢迟扯下绑头发的黑布带,“把这个绑在头上,就可以插了。”
  何沣接过来,“愿赌服输。青羊子,去找根鸡毛来。”
  “三哥,她才刚学会!不能这么玩。”
  “去。”
  “我不去!”
  何沣抬手要揍他,“去。”
  “算了。”谢迟看向左边的树,“我没你那么恶俗,不用鸡毛也行,你去找片树叶吧,你用手举着树叶,站远点。”
  “……”
  大男人说得到做得到,何沣就不用树叶,坚持让青羊子去找了根鸡毛插头上。谢迟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丝毫不怕伤了他,冲着那鸡毛咔咔几枪。
  何沣纹丝不动,反倒是把青羊子吓得魂都快掉了。
  ……
  到饭点,谢迟回了院里,何沣和青羊子被李止安拉去喝酒了。
  直到深夜,何沣才回来。
  谢迟还未睡着,只听到外头青羊子与他的交谈声。
  以及,脚步越来越近。
  咚咚咚咚——
  这力气,快把门砸穿似的。
  “阿吱。”何沣唤了她一声。
  谢迟不想搭理他,翻身面朝墙装睡。反正门被她锁上了,大不了拆了去。
  谁料何沣从窗户翻了进来。
  谢迟还在装睡。
  何沣一身酒味,走到她的床边,重重地推了她的肩膀一把,“别装了,起来。”
  谢迟翻过身看他,“大半夜又干嘛?”
  “给你个好玩的。”
  “什么?”
  话音刚落,何沣抬起背在身后的手,拎着青蛙腿朝她靠过来。
  谢迟失声叫了出来,躲到床里头,“拿开它。”
  何沣摇了摇青蛙,“叫什么,吓我一跳。”
  谢迟紧紧地抱着被子,不敢看它,“你快拿开,我讨厌这个。”
  “又跟我装?”
  “没有装,我真的怕。”
  何沣单膝跪到床上,就要朝她爬过来,“我不信。”
  谢迟见他靠近,拿着枕头就砸了过去,“走开,别过来。”
  何沣见她害怕成这个样子,更加兴奋,整个身子全上了床,朝她爬过来,“多可爱,你摸摸,滑溜溜的。”
  谢迟没处躲了,脸埋进被子里,“别过来,别过来。”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忽然呜咽起来。何沣愣住,拽了拽她的被角,“哭了?”
  谢迟抽泣起来。
  何沣把手背到身后,“好好好,我走我走。”
  他下了床,连连往后退,“真走了。”
  谢迟听到关窗的声音,缓缓抬起脸,往外瞄一眼,见人真不见了,嗤笑一声,淡定地理了理头发和被子,躺下继续睡觉。
  何沣脚步不稳,郁闷地往外走,忽然停在了院中央。
  他高高提起青蛙,戳了戳它的肚子,埋怨道:“都怪你。”
  “吓着人家了吧。”
  “吃了你!”
  ……
 
 
第17章 小白狼
  正午,王大嘴给谢迟送饭来,两人一桌吃。
  院外人声喧闹,谢迟问她:“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这月底大当家的过寿,下面的人来送礼。好像是青寨的人,刚才看到宋二当家了,带着人推个大笼子,用红布盖着,也不知道藏了个什么东西,估计几兄弟都来了,每年都这样,提前好几天来送礼。”
  听到他们的名字,谢迟顿时变了脸色,手也僵住,筷子杵在碗边,“宋青桃也来了?”
  “那就不知道了,我也没敢去仔细看。”王大嘴见她不高兴,“没事的,就算来了,她也不敢再来这里。”
  嗬,谢迟倒巴不得她过来闹事,正好一枪毙了她,还省了自己想着法子去找。
  她继续探话,“大当家过寿是不是会来很多人?青寨的人都会来吗?”
  “青寨和雷寨有名有姓的必须都到,其他寨里也会来很多人,还有镇上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满山都是人,热闹的不得了。”
  那样,宋青桃应该也会来。
  谢迟笑了笑,心情大好,夹块菜给王大嘴,“多吃点。”
  “欸,我自己夹,你才要多吃点。”
  正说着,有人叩门。
  两人一同看向门口,是个陌生面孔。
  王大嘴端着碗迎上去问:“你找谁?”
  男子一手抱着长型卷状物品,一手提着袋子,“这是少当家的让送来的,怕小姐无聊,用来打发时间。”男子看向谢迟,“请问放哪里?”
  谢迟指了指墙边的桌子,“那里吧。”
  男子走进来,将东西放在桌上。
  谢迟转动轮椅过去,问:“是什么?”
  “打开您就知道了。”男子将袋子里的物品取出来,小心拆开,一一摆好。
  是笔墨纸砚。
  谢迟看着它们,眼里顿时发了光。
  男子拆放完毕:“您看看,还有什么缺的,告诉我一声,我再去给您添。”
  谢迟摸着笔毛,是狼毫,品质还不错,“很齐全,谢谢你。”
  “您不用谢我,我就是跑腿的,该谢少当家的。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慢走。”
  “欸。”
  王大嘴这摸摸那看看,“这是写字用的?这么多纸!得用多久啊?”
  “画画用的,这些半个月我就用完了。”谢迟铺开一张宣纸,纸张略薄,有些糙了,不过也能将就画。
  她迫不及待地往砚台上滴了几滴水,拿着墨条便开始磨墨。
  久违的墨香,太好闻了!
  “要我帮你吗?”王大嘴没使过这东西,觉得稀奇。
  “不用了,您去忙吧,我自己弄就好。”
  “你现在要画画吗?”
  “嗯。”
  “我也没啥事,看你画一会。”
  “好。”
  “你都会画啥?”
  “山水,人物,花鸟,都可以。”
  “那能画我吗?”王大嘴傻笑起来,“算了算了,我这丑人。”
  “可以,那我就先帮你画一张。”
  ……
  谢迟这一天都在画画,她让王大嘴将桌子搬到窗户口,透过窗刚好能看到远处连绵的青山。傍晚,厚重的云雾缠绕在山间,大片大片,忽聚忽散,是她最喜欢的景。
  天快黑的时候,王大嘴把晚饭送过来,谢迟只吃了几口匆匆应付,便急着再去作画。
  灯光被她的身体挡住,谢迟只好点上蜡烛照明,对着白天记录的小草稿继续默画。
  后来,蜡烛燃尽了,谢迟摸着黑想再去点上一根,未曾想柜子空空,没有多余的。
  今夜有乌云,不见星星也不见月,屋里黑漆漆的。谢迟小心转轮椅出了房间,想去别处找些蜡烛来,却见各房门紧闭着,整个山寨安静的只剩下风声。
  谢迟孤零零地坐在院中央,看着乌漆嘛黑的夜空叹了声气。
  已经深夜了。
  真是画糊涂,连时间都忘了。
  ……
  谢迟太久没画画,有些精神亢奋,辗转反侧许久方才睡着。
  后半夜,她被咯咯咯的声音吵醒,原以为只是风大,吹的门窗发响,并未放在心上。迷迷糊糊又睡过去,忽然感觉到风吹了进来,窗似乎是开了。
  谢迟翻了个身,拉着被子盖过头,却被那声音吵得睡不着。她转回来,想去将窗锁上,刚坐起,看到窗上两个绿光点。
  谢迟愣住了。
  那东西蹲在窗户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谢迟没敢动弹,瞪大了眼睛盯着它。夜太黑,虽看不明切,但这身形准没错,是头狼。
  这是深山,有狼很正常。
  谢迟不敢乱动,更不敢乱叫。那狼忽然站了起来,跳下窗户,朝她走过来。
  谢迟手摸向枕下,想拿枪。
  狼越走越近,直接跳上床,弓着腰俯着头打量她,谢迟举枪,刚要扣下扳机,屋外一声呼唤,
  “白哥。”
  是何沣。
  狼听到声音,转身迅捷地跳出了窗。
  谢迟松了口气,一身冷汗。
  谢迟挪到轮椅上,到窗边往外探了眼,只见何沣蹲在地上,正摸着那狼,青羊子站在他们身后,一口一声“白哥”叫着,
  敢情这个悍匪还养了头狼?
  这么乖的狼,像条狗一样,他是怎么驯服的?
  真是匪夷所思。
  何沣注意到她,带着狼走过来,谢迟拉上窗上了锁,故意冷落他。
  从前偶然听刘姨娘说过一句话:男人就是贱,你要让他得到,却又得不到,若即若离,才最挠心。
  ……
  谢迟昨夜失眠了,满脑子都是何沣与那头白狼。
  第二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继续画画。画到一半,听到远处有人唱歌,清脆的少年声,嘹亮绵长。
  谢迟望着碧蓝的天空,听着山歌,恍了恍神。
  前段时间在济南写生,曾在一个山民家吃过几次饭,那家的小儿子特别喜欢唱山歌,是她听过最好的嗓音。
  如果没跟四哥来山东,没被抢进这山寨,九妹没有死,那该多好。
  一只黑色的鸟飞过。
  墨从柔软的笔尖滴落,在宣纸上晕开。
  她画了个女子,正是宋青桃。
  谢迟看着纸上的人,蘸了笔朱红,在她脑门上使劲戳下去。
  离何长辉的寿辰还有六天。
  就快来了。
  “想什么呢?”
  谢迟心里一吓,抬眼看着来人,“没想什么。”
  “画的什么?”
  谢迟乘他没看清,赶紧揉了纸,随手扔到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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