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只想飞升——明月像饼
时间:2021-05-25 07:27:49

 
 
第61章 谁死了?(一更)
  时翘醒过来的时候,胳膊火辣辣的疼,她缓缓抬起眼皮,眼前的朦胧逐渐清晰。
  入目的是一间非常简陋的木屋,屋子很小,一张小床,正对着一张小木桌。
  她慢慢坐起来,低头一看,自己的胳膊似乎剐蹭出不少伤口,虽然已经被白纱布包扎好了,然而还是很疼。
  少年掀开门帘,打了盆水进屋,见她竟然醒着,微微一愣,面色不变,表现淡然地发问:“你昏迷了三天。”
  时翘坐在床上,哦了声。
  然后开始回忆她醒来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时翘只记得自己和他被吊在悬崖上,她被寒风吹得头疼发作,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天。
  忽然之间。
  两人的身体随着剑身不断往下坠落,幸亏少年有点本事,用断了一半的剑刃又撑了一段距离。
  他们掉到了草丛里,时翘紧紧护着自己的肚子,在草丛里滚了两圈,后脑勺被石头磕着了,昏了过去。
  手臂上应该是被草木割出来的伤口。
  时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后面果然肿起了一个大包,她问:“我们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
  他难得好心发作,背着昏迷的她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找到这间被主人废弃的屋子。
  替她处理了伤口,心想最多七天,如果她还没醒,他就会丢下她,回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挤进去的宗门。
  今天不过是第三天。
  她就已经醒了。
  时翘面色稍许憔悴,苍白没有气色,嘴唇略干,她仰着喉咙喝了两大杯水,意犹未尽抿了抿唇:“我饿了。”
  三天没进食。
  刚醒就叫饿。
  少年早已辟谷,可吃不可吃。
  眼前的少女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他紧绷着脸转身去了厨房,里面还有些剩下没用的米面。
  少年又去院子里摘了些青菜,给她煮了碗是青菜肉丝面。
  下厨的动作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进厨房。
  过了一会儿。
  两碗冒着热气的青菜肉丝面被端上桌面。
  一人一碗,正对而坐。
  时翘闻着面的香味,感觉肚子好像更饿了,她坐下埋头吃面,没多久一碗面就见了底,连汤汁都不剩。
  面的味道比她想象中好太多,鲜香正好。
  她没吃饱。
  尴尬的抬起脸看着少年,目光盯着他手里的面,“你应该早就辟谷了吧?不然我帮你吃了?”
  少年看着她的眼神中仿佛写了“无语”两个字。
  他说:“厨房里还有。”
  时翘既不见外,也不客气。
  起身去把厨房锅里的面条盛进大碗里,连面汤都喝完之后,脸上终于餍足之色。
  时翘突然想起他们彻底掉下去之前,少年说过的话。
  她问:“谢闻衍没追上来吗?”
  “我躲开他了。”
  “你还有这种本事吗?”
  “我的剑还有我们的外衣都留在崖底,他应该会以为我们已经死了,尸骨无存。”
  “哦。”
  时翘鸵鸟似的藏起自己的脑袋,心想就这样吧。
  这样也好。
  大师兄爱的并不是她。
  他沉郁于过去。
  喜欢的是前世的他的妻子。
  他对她也不是爱。
  是扭曲的占有。
  宁肯伤害也不愿一时失去的偏执。
  时翘摸了摸肚子,抬起头,“那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少年抬眼看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自然是回宗门,好生学习,将来再寻机会,一个个报仇。
  时翘不认得他们现在身处的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怀着个孩子也不方便在仇家遍地的修真界乱跑,她说:“不妨我就先跟着你吧。”
  少年蹙眉,压根就不乐意,“我不要。”
  时翘打定主意先讹上他,“若不是因为你认错了人,我也不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少年没有任何负罪感,“只能怪你自己倒霉。”
  时翘:“.......”
  感情牌不好使了是吗!
  孕妇脾气也大,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明明是你自己眼瘸,还被谢闻衍痛揍狼狈掉崖,不然我可不用吃这种苦。”
  他捏了捏别在腰间的剑柄,“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走了。”
  时翘识相闭嘴。
  吃饱之后。
  她发现自己被他伤过的肋骨和手指头,也有些疼。
  时翘恨透了他,恨不得一脚踩爆他的狗头,姑且忍了下来,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甩脸不愿告诉她。
  时翘其实看见过他的名牌,应当是门派内部给他发的类似身份证一样的玉蝶,上面的名字很好认,叫——随辜。
  随辜不理她。
  时翘撇嘴,也没想着要继续烦他。
  她在想谢闻衍。
  想着她和随辜一同坠入悬崖时,谢闻衍大惊失色的神情,还有红的能滴血的眼眶。
  —
  又休养了几日。
  随辜准备要回山上了,这几日他已经把这块的地势摸清楚了。
  随辜还是准备把时翘带回去,不是出于好心,而是准备必要时刻再用来当作人质。
  两人在一个风雪夜里,回到了宗门内。
  随辜只是个新入门的弟子,即便被掌门收为亲传弟子,资历在师兄面前也不够看,所以他这些天消失不见,也不曾有人过问他的去处。
  只是见他回来,身边带着一位陌生女子。
  几道好奇的目光在时翘面前打转。
  性格活泼点的师弟忍不住问:“随师兄,这位姑娘是谁啊?”
  随辜性格沉闷,平日看着又有点阴森,人缘普普通通,在门派里没什么走得近的朋友。
  无论是练剑还是干别的什么,从来都是独来独往。
  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亲近的人。
  随辜的唇抿成直线,耳朵发热,他面色镇定,回复道:“我的未婚妻。”
  师兄师弟:OVO!!!
  时翘:......
  “随师弟,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位姑娘啊?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啊?”
  “这位妹妹好漂亮,看着就很有福气。”
  “是的,圆圆的好可爱。”
  时翘和以前相比,确实圆润了许多。
  随辜镇定自若回道:“我们自小就认识。”
  玄门中人,也没有那么八卦。
  知道个大概,便不打算刨根究底。
  他们也曾听说这位师弟在入宗门之前,行乞为生,日子并不好过。
  他们就没必要揭人伤疤。
  时翘便以随辜未婚妻的身份在修仙界第一大宗住下。
  因为随辜在修仙这条路上展露出过人的天资,宗主对他一向严苛,学的剑法,每日要练够八个时辰。
  日子渐渐过去,随辜再也没下过山,他的剑法又精进不少。
  招式杀气腾腾,一剑就能夺人性命。
  宗主对这名小徒弟很是满意。
  短短几个月。
  随辜便突破了筑基期,过不了多久他就能结丹了。
  时翘每日能见到他的时辰也不多,她心安理得霸占了他的主卧,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谁让他把她打伤了呢!
  她的肚子已经很明显,哪怕她窝着不出门,偶尔上门拜访的师兄弟也会撞见这位不常露面的姑娘,见着她的肚子,嘴巴张的老大,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一个比一个吃惊。
  渐渐地,整个宗门都知道,随师弟的未婚妻怀孕了!
  没想到,随师弟看着一本正经板板正正不苟言笑的人,不动声色就搞大了未婚妻的肚子。
  孩子都快要生了。
  真猛啊。
  随辜欲言又止,解释的话吞回了肚子。
  算了,被误会就被误会吧。
  这天他好不容易得了一天的假期,却也还是闲不下来,提剑下山去斩妖除魔了。
  回来已近黄昏,洁白的道袍上染着脏污的血迹,他裹着猎猎寒风回到偏峰,左手握着剑,右手提着顺路买的糕点。
  他看山下普通农妇挺喜欢吃这家的糕点,就顺便给时翘也带了点。
  时翘果然也很喜欢,不嫌甜腻,一连吃了五六个,满足的想在床上打滚。
  随辜盯着她的手看,“你的指骨还疼吗?”
  他不提这个事,时翘心情还算不错。
  提起来,她都恨的牙痒。
  “疼啊。”
  随辜说:“柜子里有药,你按时用。”
  时翘兴致不高:“哦。”
  随辜今日下山还探听到了一点消息,“谢闻衍还在找你。”
  时翘听见这个名字,握紧手指,抿唇不语。
  随辜又说:“他似乎不相信你就这么摔死了,一直都在崖底找你的踪迹。”
  时翘装不在意:“也许再过几个月他就会忘了我吧。”
  谢闻衍应该清楚她没有了金丹,从万丈悬崖掉下去,根本没有活命的可能。
  随辜似乎不想再说这个话题,目光停留在她隆起的小腹上,他问:“你什么时候生?”
  时翘没好气地说:“可能还要四五个月吧。”
  她随即补充:“生完孩子,我立马就带着孩子走,我们就此两清。”
  随辜板着脸:“我本来就不欠你什么。”
  时翘和这个后期大反派没有道理可讲,也不能指望他懂有债必还这个道理。
  —
  淮风几乎是和慕容泽一同收到时翘死了的消息。
  慕容泽没什么事,白天就去那天晚上看着她被人挟持掉下去的悬崖边上,面无表情吹着风。
  心里有点可惜。
  可又说不出哪里可惜。
  好像还有些后悔。
  那天晚上应该阻止那个杀气肆虐的少年将她掠走。
  慕容泽揉揉泛着酸疼的太阳穴,心中宽慰自己,死了就死了吧。
  他不是早就盼着时翘死于非命了吗?
  重伤还未痊愈的淮风当即吐了口血,额头青筋暴起,一只手紧紧握着椅背,不敢确认,嗓音沙哑:“你说谁死了?”
 
 
第62章 捅刀(二更)
  淮风那日架不住时翘边哭边哀求他去找意识不清的谢闻衍,被打成重伤,安顿好她之后才强撑离开。
  闭关休养这段日子,不曾收到过时翘的任何消息。
  只以为她好好待在谢闻衍身边。
  没想过自己一出关,听见的便是她坠崖身死的消息。
  淮风脸色煞白,猩红双眸紧盯着来传话的人,几个字仿佛像雷霆万钧般沉重,缓缓地从嗓子深处冒出来,他不可置信,“你说谁死了?”
  传话的弟子哪见过师尊这般失态,当即愣住,小心翼翼之中带着点畏惧,“小师妹......在栖霞镇被人挟持掉落山崖,尸骨无存,丧了命。”
  淮风压着喉咙口的猩甜血味,提剑飞身离去。
  他一路都浑浑噩噩,脑袋疼眼睛十分酸胀。
  淮风赶到栖霞镇,天还没黑,正巧是落日时分,天边橙黄的夕阳看着反倒像血红色。
  他气喘吁吁到了崖边,遇见熟悉的人影。
  慕容泽在崖边吹了一整天的风,这会儿正要回去,转身碰见自己曾经尊重敬仰的师尊,愣了愣,大概明白他是为何而来。
  慕容泽说:“师尊,你来晚了。”
  他似乎是好心说给淮风听,又好似是说给自己听:“时翘应该是死了。”
  这么高的山崖,修真大能掉下去都不一定能保证自己能万全。
  遑论时翘现在连金丹都没有了。
  淮风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还是不能够相信。
  慕容泽也清楚这位高贵清冷的师尊,唯有他的妹妹才能让他的情绪有丝丝波动。
  他语气轻松,“真的死了。”
  “她死了。”
  一遍遍重复,不知道在说给说听。
  其实别说是淮风,就连慕容泽自己也是有点不太相信的。
  哪怕他是亲眼看见时翘被那名阴翳的少年扼住脖子一同跳下山崖,哪怕他亲眼看见属于时翘的被树枝勾的七零八落的衣服,她的尸骨都不太全。
  好像慕容泽只有多告诉自己也告诉别人几遍时翘真的死了。
  这件事才有真实感。
  过去许久。
  淮风哑着嗓子问:“谢闻衍呢?”
  慕容泽觉着谢闻衍已经疯了,找了七八天,还固执在下面找。
  他说:“在崖底。”
  淮风的眼眶红的似乎在滴血,一颗颗的血珠好似下一秒就会掉出来,他咬紧牙关:“我不信她死了。”
  慕容泽说:“师尊,你还不知道吧,时翘的金丹没有了,修为作废,如常人无异,所以粉身碎骨,连全尸都找不到。”
  淮风的身体摇摇欲坠,毫无血色的脸,煞白的唇色,整个人如遭重击。
  漂亮的眼睛里透出几分清晰的痛苦。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件事,追根溯源和他脱不了关系。
  是他那时候为了救宋茵,让人给她吃了那些伤及根本的药。
  淮风说不了话。
  忍着痛楚站在崖边。
  这么高,摔下去一定很疼。
  时翘虽看着勇猛无畏,但她很怕疼怕苦,淮风记得她小时候,下台阶磕着了都要哭上好半天,要呼呼还要吃好几颗糖,才能止住眼泪。
  淮风至今记忆犹新,时翘那天哭的梨花带雨,求他去看看谢闻衍,求他不要在谢闻衍虚弱的时候,动手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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