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护住领口不让碰,他就改为又拿手去蹭她脸颊,语气半真半假的调戏:“咱们俩现在应该算是没什么关系了吧?今晚你承了我那么大一个人情,总是要还的。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救命之恩,应该以身相许。”
崔书宁觉得他就是无理取闹加趁火打劫。
她双手死死的护着领口,翻了个白眼,直接反唇相讥:“要还救命之恩也该是赵雪明来找我的,关你什么事?”
赵雪明本来也没想要她的命,但是到头来却是她出面从沈砚手里抢出了敬武长公主夫妻俩的命。
虽然
崔书宁此时心中已经明了,她今晚遭遇的这场无妄之灾应该起因就是在沈砚身上,她只是因为跟他关系特殊才受了连累而已。
她倒也没怪他,就是这熊孩子越来越过分,她也忍不住要和他互相拆台罢了。
“赵雪明……”却不想,听了这话沈砚非但没吃味儿,反而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直接笑趴在她身上,“以身相许你也好好挑个人,赵雪明……哈哈哈……”
崔书宁被他笑的莫名其妙,隐约觉得这话里像是藏了某些猫腻。
她一时好奇心上来,加上沈砚压得她呼吸困难,她就双手推他肩膀把他强撑起来:“这话有这么好笑吗?你起来!”
沈砚重新抬起眼眸看她,方才笑得太畅快,眼角都隐约有了泪光。
崔书宁于是确定,他肯定是还知道些什么内幕消息,导致她刚才那话无意戳中了他的笑点。
她和敬武长公主如今的关系比去年那会儿又更深一步,对和长公主有关的事她就格外关心,好奇心被调动起来就追着沈砚问:“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还有些别的事情瞒着我的?是……和长公主夫妻俩有关的?”
床上的空间受限,光线又被遮挡的相对昏暗,这个环境本身就引人遐思,太容易滋生暧昧的气息了。
沈砚的眸色微微一深,望定了她,表情也略显严肃起来:“不说别人的事,还是继续说说咱们自己吧。崔书宁,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非你不可的地步,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你走的,所以……你还要继续跟我拧着来吗?”
崔书宁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直接拒绝讨论这个话题。
她不再理他,往旁边头一偏,闭上眼:“我困了,要睡觉。”
沈砚对她这样的态度也有点习以为常了,也不在乎受伤不受伤了。
她不理他,他就有办法叫她理,见她双手还压着领口保持了一个奇怪的姿势,伸手就去扯她领口。
崔书宁一惊,猛地睁开眼,再次一把死死的捂住,对他怒目而视:“干什么啊?”
沈砚于是冷笑:“你可能不知道,我私底下脾气向来也是不怎么好的,既然你不肯跟我好好说话,那咱们就一码归一码,你先把今晚欠我的人情还了,以身抵债算了。”
他埋首再来吻她。
崔书宁被他压在被子底下,本来就没什么力气了,本能的挣扒了两下也没什么用处。
她是真没想到这熊孩子会无赖到敢当面跟她来硬的,一瞬间就气到头脑发昏,七窍生烟。
但是左右挣不过……
就又再次躺平了。
沈砚就是有点刻意激怒她,见她这么快就妥协了,不禁奇怪,中途强行打住,撑起身子一看……
她那里脸通红,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
两手还死死的攥着领口不让碰。
沈砚这就有点怀疑她智商了……
既然都知道他习过武,她挡他跟螳臂当车无异,他要真想动她,她这样能挡得住?
他俯视她的面孔,看着她那表情跟看笑话一样。
崔书宁这就真有点跟他折腾不起了,无精打采的再次试图和他商量:“别闹了行吗?我今天真的很累。”
且不提她这一身伤本身就有够狼狈的,单看表情和脸色确实也不是装的,就无精打采的,透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这一点其实从沈砚把她弄回屋里那会儿就看出来了。
这女人向来胆子都不小的,就算说是被赵雪明吓着了,也不至于后劲这么足,今夜自从他找到她之后她就乖巧的不得了,几乎是全程懒散乏力的任由摆布。
沈砚也没太深想,见她护着领口不让碰他就偏要去扒:“那你就瘫着好了,这种事情难道还用你出力?”
崔书宁:……
这是什么熊孩子?
有种我养的纯情小白兔秒变大灰狼的幻灭感。
沈砚力气很大,她双手死命攥着领口,一边心一横索性也豁出去了,他逼她太急,她眼见护不住就带着哭腔喊:“那你先去把灯熄了。”
沈砚:……
沈砚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缓慢的再次垂眸看向她,确认道:“你说什么?”
“你不要脸不能叫我跟着你一起不要脸。”崔书宁有点跟他赌气,说话就又开始不讲究了,“不就是欠债还钱吗?这种事难道还要亮着灯才能办吗?我要脸,你别盯着我看,先去把灯熄了。”
沈砚:……
你要脸那你倒是捂脸啊,捂胸口做什么?
她知道崔书宁有时候说话情绪上来了会荤素不忌,但直白又直接成这样,又是在他明显失控的当口上……
她这真当他永远都是虚张声势跟她闹着玩的吗?
一开始沈砚是有点逗她的意思,但是被她言语一激就火了,她越是不让碰,他这就动了真格的就硬是要去扒她的领口。
崔书宁身体都蜷缩成一只虾米了,双手还是死死捂着领口不叫他得逞,眼见扛不住了,情急之下就又一口咬在他虎口上。
这一口下了狠劲儿,直接见血。
沈砚吃痛,动作一顿,她立刻又拉被子把自己脑袋以下全部掩住。
一大早出门赶路,身体还不舒服,晚上还被赵雪明偷袭吓丢了半条命,崔书宁真是觉得自己受不住这委屈了,现在再被沈砚折腾,她挣扎都没力气了,眼眶都气红了。
眼见着沈砚这里她控制不住,就顺手抓起床上的瓷枕砸出去。
桌上的宫灯被砸落在地,帐子中光线就立时一黑,之后她就一口气直松到底,索性什么也不管了,闭眼就睡。
沈砚那里是真被她整蒙圈了。
他俩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的,而且崔书宁大大咧咧,本来就不是那种扭捏的人,她不想跟他在一起所以不让他碰她,这他能够理解,这让碰却不让点灯……
这是个什么逻辑。
旁边崔书宁在被子底下蜷缩成一团,只管睡觉,再就不吭声了。
两人一番折腾,床上乱糟糟的,沈砚在黑暗中坐了有一会儿才宽下外袍,摸到被子一角试探着钻进去。
崔书宁居然也没太排斥不给他盖被子。
他躺好之后又把背对着他蜷成一团的崔书宁试着伸手抱过来,揽入怀中。
崔书宁不吭声,也已然没再见着挣扎抵触。
沈砚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凑近她试着探查她的情绪,下巴抵在她发顶蹭了蹭:“生气了?”
崔书宁闷不吭声,懒得理他。
终究还是他自己心虚,又讨好起来:“你既然累了就睡吧,我不折腾你了。”
崔书宁也不就是赌气才不理他,是她真的又累又乏,连多说一句话都嫌费劲。
因为她把枕头扔了,沈砚就搬起她的脑袋伸了条胳膊到她脖子下面叫她枕着,然后仔细整理好被子,以防漏风。
他是真的放弃折腾,不想再为难她了,但是夜深人静,温香软玉在怀,鼻息间又都萦绕的是她身上熟悉的馨香,他不知怎么就心猿意马,头天夜里那个不太真实的梦境里的香艳画面开始争先恐后的往脑子里过。
鼻息间萦绕的味道,怀抱里那个香软的女子身体……
每一样都是蚀骨一般的诱惑,任凭他怎样的想要摒除杂念,就邪了门儿似的居然完全做不到。
这又不是第一次他和崔书宁同榻而眠了,就是那个梦的怂恿,便像是打开了某种禁制一般,让他头一次知道一个人居然会有在清醒时也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身体本能的时候。
那种感觉……
心间欲望燃烧的疯狂又可怕!
崔书宁当时已经是个半混沌状态,半梦半醒间她隐约也能分辨出头顶沈砚的呼吸声越来越热,越来越重,以及他身体一些不安分的小动作。
无奈之余,她也懒得去管了,而且也没力气再应付他,索性就放平心态就一切随他去吧。
却就在她蛮以为今晚必定是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却感觉沈砚小心翼翼的又重托起她的脑袋,将她放平躺回了床上,然后只是克制的吻了吻她的脸颊就蹑手蹑脚的掀开被子下了床。
崔书宁困的睁不开眼,也不想动,迷迷糊糊间调动所有的感官,沈砚的脚步声放得很轻,赤脚走的她根本听不见,后来不一会儿再听见的就是哗啦啦的泼水声,声音传来的位置疑似就是房间里浴桶摆放的方位。
她一个现代人,这有什么不明白的?猜到他是做什么去了也没力气管,没撑一会儿就真睡过去了。
沈砚去泡了个冷水澡之后就没敢再往床上来,只捡起地上的披风拿着睡到门口那边的榻上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突然之间就失去了所有的自控力,夜深人静抱着那个女人在怀里就总按耐不住想要将头天夜里的梦境再重演一遍。
那种强烈的欲念因为完全控制不住,而叫他自己都感觉到了危险。
而一个人躺在睡榻上,又总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也是心烦意乱的不太好熬,最终一夜浅眠将就到天亮。
而赶在天亮之前有关夜里皇陵所发生的事,十分详细精准的密报已经摆在了早起准备去上朝的萧翊案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233章 争风吃醋
萧翊的人盯的自然是长公主,会连带着把崔书宁的行踪一一禀报了,不过是因为她和长公主有所接触。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顾泽的前妻,哪怕是朝臣之女,萧翊也一定没有印象她是哪个。
他拿着那份密报在手中琢磨片刻,表情一直略显玩味。
旁边的内侍管公公恭敬小心的解释:“这崔氏是昨日一早出城去的皇陵,说是和长公主殿下是旧相识,回京特去拜会的。昨日那边便就她行踪送了信回来,只是当时并无异样,看着只是普通的拜会,老奴就未立刻将这等琐事禀明陛下,可是昨夜又另起了风波,这才……”
萧翊又沉默了片刻,却没管密信上写的事情经过,只是询问:“赵雪明的伤势如何?”
“肩骨裂了,然后有些淤伤。”管公公道,“倒是没什么大妨碍。”
萧翊的表情这就开始有点意味深长了:“以他的身手,按理说不应该啊,一个毛头小子带着几个家里的护院就把他打伤了?”
管公公上了些年纪了,他是先帝时候就侍奉在侧的,算是先帝死后留给儿子的心腹,多年服侍,萧翊信得过他,他在萧翊身边的地位也颇高。
“呵呵……”管公公在萧翊面前并不怎么拘谨,也是含蓄的干笑两声,“说是一开始没好意思还手。这争风吃醋的事,拼的都是少年冲动,一股热血。驸马出身高贵,自是个难得的体面人,说是他当时在崔氏院中等候长公主,那小儿一个头脑发热,带着人冲进来就将他误以为是登徒子,不由分说就动手,驸马开始约莫还想解释一二,开始才没怎么还手,结果就吃了亏。”
顿了一下,又提醒:“何况崔家姐弟的关系不一般,昨夜不仅他二人举止亲密被撞见了,夜间还直接宿在一起了。年轻人,血气方刚的,会冲动行事……倒也不足为奇的。”
萧翊对崔舰的印象虽然不深,但总体印象还是不错的。
虽然高门大户的人家,家家都有不可对外人道的阴私,但是想想崔家的儿女弄出这种丑闻来,也是觉得荒唐又唏嘘。
眼见着上朝的时间快到了,萧翊就将密信塞回管公公手里,随口吩咐:“萧雅那里万不可掉以轻心,皇陵那边此次事件的后续继续给朕盯着,包括崔家那双姐弟,再顺便叫人查一下他二人平日的行事。”
如果只是一桩有悖人伦的风流韵事,他堂堂一个一国之君当然不会有这个闲工夫去过问追究,但崔书宁为北境军民捐粮的事,年前顾泽写折子回来的时候有给崔书宁报过功,并且最近梁景回京,也不止一次提过这件事。
这个崔氏的行事很有些气魄和格局,与一般的闺阁女子不同,却偏偏……
她还和敬武长公主有私交。
这就由不得萧翊不格外戒备几分了。
他甚至怀疑,那两人昨夜的亲密之举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故意做出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欲盖弥彰,那崔书宁这趟去皇陵见长公主的目的可能就有待深究了。
他由宫人服侍着更衣完毕,从寝宫出来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提点了管公公一遍:“从北境回来的梁景与崔家私交不错。”
“是。”管公公从善如流的应诺,“老奴晓得了。”
皇陵这边,桑珠一大清早就打好了洗脸水过来等着伺候,因为屋子里一直没有动静,她知道沈砚在里面,也不好贸然敲门,就把脸盆放在回廊的栏杆上,自己等在了院子里。
欧阳简大摇大摆的从大门口走过,从门缝里瞧见院子里的情况,登时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的就跑了进来。
桑珠属于做事周到谨慎却话不多的那种人,纵然和欧阳简共事多年已经很熟悉了,有时候私下也闲聊,但却绝口不提主子的私事的。
欧阳简盯着崔书宁那屋紧闭的房门观察半天,依旧难掩兴奋,就暗搓搓的蹭到她身边拿肩膀撞她,一边挤眉弄眼的说悄悄话:“哎,你说昨天晚上……他俩睡没睡啊?”
桑珠登时脸就黑了,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也没接茬,就闷声快步走到旁边去了,仿佛是怕白痴会传染一样的跟他拉开了距离。
欧阳简却像是不会看人脸色一样,紧跟着又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