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媚香撩人——丸子炒饭
时间:2021-05-26 10:12:51

  好歹他们两个是婚前见过面的,太子对她也有几分喜爱,不至于婚后疏离冷淡,阿姊生了孩子也只是良娣,越不过她去。她头上没有婆母,连日常问安的规矩都不用立,比起多数女子已经舒心百倍了。
  莫说是天子,就是平常人家今年多收了几成庄稼,还会谋划着再纳一房妾,寻常人家的郎君待她也未必就比身居高位的太子强些。
  管后院的妾室是管,管理六宫内廷也是管,正妻本就有管教庶子的责任,她嫁谁也是一样的,与其叹息阿姊生下了长子,还不如把心放宽些,留着与殿下的情分,日后管教妾室也有几分信心。
  “泰山也是有几分才学的,现在是七品,以后就是坐到正三品也是应当的,阿笙何必妄自菲薄?”
  太子瞧她坐在石凳上蹙眉,轻声安抚她道:“英宗贵妃是因为开罪皇后才使令尊不得高位,来日阿笙成了我的妻子,说不得还要加封苏家国公爵位呢。”
  历代帝王对皇后母族都有加恩,并非他一人主意。高.祖的发妻早亡,又值国家百废待兴,因此除追赠皇后位外,给后族的赏赐其实算不得多。文皇帝敕封温家世袭英国公,皇后之母赐郑国夫人号,赏地千亩,后来又拜皇后之弟为司空,孝皇帝除了晋了江家的国公爵位,还给皇后的十余位堂兄弟封官,几位姊妹赐封国夫人,连大圣皇后本人都觉得太过了些,劝谏皇帝不要过分封赏。
  太子妃固然不如皇后能得到的赏赐那样多,但是苏父的官位确实该提一提。
  国家公器虽不可轻动,但君主也有馈赠给自己心爱女子的权力。门第低了可以提,文皇帝还曾经为了打乱士族垄断而修订氏族志,出于对皇后的私爱,将温氏列在了除皇族之外的第一等人家。
  现在除了那有名的几家,姓氏高低取决于官位,只要苏承弼升迁,苏笙的出身也就一样提高,他作为储君也有相应的尊荣权势,总不能叫阿笙为了苏氏的门第发愁。
  “殿下说什么呢!”
  苏笙听他说晋封国公时就明白他说的那得是他继位之后的事情,拿团扇轻点,止住这个危险的话题:“殿下,咱们须得提防隔墙有耳,这样的话您不要在宫中说。”
  附近都是东宫与锦绣殿的人,哪里值得她这样小心,但太子仍是从善如流:“好,我不说了。”
  “阿笙不许我说这个,那说些别的也成,等到诏书下来,阿笙是不是也该改口唤我三郎了?”
  她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转头用团扇遮掩住自己面上的红意,她从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就入了宫闱,几乎没有见识过除太子以外的男人,姑姑教她如何尽心侍奉夫君,但真的落到实处,太子让她换了敬称,又难免有些难为情.。
  太子将那团扇拨开,故意逗弄着她,“阿笙,这个可以说吗?”
  苏笙有些羞赧,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轻声问他道:“殿下,苏良娣也这样唤过您吗?”
  太子怔了一下,旋即明白她是有些吃醋,不觉莞尔,“她是知道分寸的,嫡庶有别,良娣不敢,也不能逾越她的本分。”
  他是庶出子,对嫡庶之苦感知深切,如今到了自己的身上,却也更重视正妻嫡子,“这样阿笙放心了吗?”
  无论苏笙对他的感情如何,他这样说确实叫人心里舒服多了,也不枉费她停药的事情,“口说无凭,那也得等殿下真的请下了圣旨,我才能改口呢!”
  他也不恼,只是瞧着远处的元宵在扑蝴蝶,猫要是金贵起来,看着它的人比嫔妃出行仪仗的人还要多,“阿笙很喜欢它吗?”
  深宫寂寞,后宫女子常常会养些爱宠,无非就是猫狗鹦鹉、画眉一类的,苏笙出来了有一会儿,面上倦意渐显。见到元宵高兴,自己也会高兴,这应该也称得上是喜欢,“元宵可爱柔顺,我当然喜欢。”
  锦绣殿中与她年龄相仿的侍女不是没有,但身份规矩带来的束缚,使她也没有几个可以交谈的人,而元宵则没有人的思想,整日无忧无虑,喜欢谁才叫人来顺它的毛,人为万物灵长,但她有时候也会向往做元宵这样的猫。
  “那以后我就在东宫置一间猫舍,给阿笙养许许多多的猫,阿笙会高兴吗?”
  太子站起来自己斟了一杯茶,借着袍袖的遮掩与她悄声道,“我知道你在锦绣殿不大容易,父亲在位时贵妃便有些骄纵跋扈,你同她住在一处也不自在,阿笙平日得多敬着她些,不要忤逆她的意思,等以后你到我身边,就无需再理会她了。”
  苏家将女儿献给皇室,又不是出自一片拳拳忠君之心,苏良娣说家里庶出的姑娘被调.教后再与权贵结亲,族中的嫡女或许还好一些,像是贵妃那样被花鸟使相中,入宫做父亲的嫔妃,苏承弼与元配妻室所生的那个女儿也被她引荐给父亲。
  贵妃得宠后,苏家从最开始的商人,变成了低品官员,然后一步登天,做了东宫的岳丈,日后或许还能做国公,权势熏天。成为外戚,是臣子晋升的终南捷径,但也是富贵险中求,只是苏家连续几次都赌对了棋,还没有输过。
  阿笙的身上有一种可爱的笨拙,青涩和妩媚同时展现在她的身上也不会显得矛盾,叫他没有办法把她同那些传闻中的扬州瘦马混为一谈,她虽然总是笑着,但眼眸中总有一层挥之不去的愁雾,他每每望着这双美丽的眼睛,总想着有朝一日,叫她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不用去管别人的想法。
  然而在没有坐上那个位子前,他们须得小心谨慎地生活在这个内廷,按照别人的标准做完美无缺的储君储妃。
  “殿下如此待我,阿笙不知道要如何报答才好。”苏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她面前的这个少年郎向她许诺了权势地位,母族的恩荣,她应该学会知足的。
  绝对的权力可以使帝王拥有数不尽的女人,在没有任何外力制约下要求夫君的独爱是自取其辱,高.祖一生有许多皇子,除了文皇帝与顺圣皇后,也只有荆王是娶了一位南氏王妃,其余或多或少都有妾室,而英宗皇帝余下的成年庶子中也只有东宫的妻妾最少,几个外放出去的皇子自知继位无望,较着劲地纸醉金迷。
  她想品尝到权势的甜美,就得接受随之而来的辛酸苦辣。
  “阿笙要是真想报答我,你就多笑一笑。”
  太子欣赏着美人的手足无措,他俯视着苏笙,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去抚摸她的头发,“我听英宗贵妃说起你的几个兄弟,过几日我想着奏请阿耶,将他们作为太子属官,阿笙将来要是想和家里说话会方便一些。”
  他不是不想提拔与阿笙一母同胞的兄弟,奈何苏夫人就没有生养过郎君,只得她这么一个宝贝,要是想抬高苏氏的门楣也只能提拔苏承弼元配与庶出的几个儿子。
  苏笙不曾想阿耶和姑母如此心急,新妇还没有进东宫,就已经想着安排官员到东宫,男女七岁不同席,她记事之后与那几个异母兄弟几乎没什么接触,因此太子这份好心,她注定要辜负了。
  “我知道殿下提拔他们是为了我好,但若是要说话就不必了。”
  她起身与太子相对而立,面上浮现出一点笑意,“我在宫中,不能与外男多通消息,进宫这么些年我也只知道盯着锦绣殿眼前的一点地方,姑姑说要我写家书,我都不知道能写什么。”
  亭外的景色如画,而亭中的少年男女也融入了这片秀丽静谧的临水亭阁,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殿下与苏家的娘子可真是一双璧人啊。”
  中书令正躬身与皇帝说起今年各地奏报上来的吉兆祥瑞,忽然抬头见远处那抹淡黄色的襕袍,心中大惊,转瞬又平静了下来,东宫应该没有胆量调戏属于皇帝的内宫女子,要是与女子相会也只能是与那个传闻中的苏氏在一起。
  所幸麟趾楼与悠然亭隔得远些,圣上应该看不清这女子的面容,就算这姑娘不是苏家的女儿,她现在也可以是。倘若是哪个宫中的美人,被圣上撞见东宫与内闱女子厮混,这还了得。
  圣上原本是站在麟趾楼的窗边听他说话,早就注意到了亭中人的一举一动,只消瞧见那人的大致轮廓,也知道这姑娘是谁。
  他之前奇怪英宗贵妃这般娇媚的女子为何养出来的姑娘会是块木头,亏太子也受得住,可原来这人无趣木讷也是分情况的,对着他时便惶恐不安,规矩呆板,与太子在一处时言笑晏晏,轻松自在得很。
  “郑公,朕比起太子,要更骇人些吗?”
  圣上突然问了这样一句,中书令还当是自己刚刚的震惊被皇帝瞧了去,倒没有联想到什么,“圣人虽然仁和,但天子九五至尊,自然不怒而威。而殿下毕竟年轻活泼些,不及陛下沉静自持。”
  他是天下人的君父,年长这姑娘好些,又没怎么与她相处过,当然不如太子这样的少年郎讨姑娘的喜欢。
  所以说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对自己本没什么意思,却又酒后失德乱性,无意间撞上了自己,偏她现在将前事忘得干净,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遇见了却有些不自在。
  “元韶,你一会儿亲自送郑公归府。出去的时候吩咐仪仗过来,朕今日往太极殿去用膳。”
  圣上负手而立,见清风过处,亭中女子的衣带飞舞,有飞燕临风,飘飘欲去之感,“既然太子这个时辰还没有出宫,便和苏氏一同与朕用膳吧。”
  宫中最不缺少的就是佳肴珍馐,他也不曾克扣过锦绣殿的用度,也不知道她这么能吃的人,怎么会这样瘦。
  内侍监亲送自己出宫,这是圣上的恩典,不过中书令也替太子捏了一把汗,圣上这样做,必然是要见到那女子真容,万一真是太极宫中的其他女子,也不知道圣上是否会一笑了之。
  晚风悠悠,调皮地掀起了少女的衣裙,苏笙觉得今日的御园景色似乎也比往日美上许多。太子命人为东宫大婚请旨行纳采礼,也就意味着最迟明年自己就能从锦绣殿搬出来,到一个不一样的地方重新生活,成为那座青宫的主人……甚至可以说是天下中最具权势的女子。
  她瞧着金乌西坠,想劝太子早回,忽然一阵头晕,像是被谁冷不防砸了一下似的,头痛之余还有些想要作呕的先兆。
  但是在东宫面前,苏笙不好失态,低头去饮内侍送来的薄荷茶提神消暑,压制那种恶心的感觉。
  “阿笙,你今日是有些不舒服吗,是不是热到了?”太子瞧她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当她是中了暑气,叫人去取了一壶止热消暑的绿豆汤过来,温存地递到她手边。
  内侍从膳房拿来了用井水湃过的绿豆汤饮,仍退到离悠然亭稍远的游廊中去,远远地候着两位贵人的吩咐,太子与未来的正妃叙话,不会喜欢他们过来打扰。
  苏笙称谢,勉强为自己斟了一杯饮下,太子说的也没错,她最近是有些中暑的症状,午后最热的时候常常心烦意乱,原本她的肌肤冬暖夏凉,夏日并无半分汗意,日子逍遥自在得很,但近来断了那药,却常常会感觉到暑热内侵,懒懒地不爱动弹,但今天又严重了一些,身上酸疼,手心也冒了冷汗,还头痛得厉害,吃不下什么东西。
  多亏圣上那日做了守礼的柳下惠,否则她肯定要怀疑自己这症状是不是已经珠胎暗结。
  她这样想着,忽然听见御园外有仪仗传来的声响,这时候应该是皇帝在集贤殿结束了经筵,往太极殿去用膳,听见宫车行过的声音也属正常。
  “殿下不用忧心,您回东宫才是要紧。”苏笙努力压住胃里那阵不适的翻涌,但却是更加头晕眼花,“今天热的厉害,我午后还喝了几碗梅子汤解暑,可能是两物相冲,现在才觉出不适。”
  他在圣上那里复命过后却没有及时出宫,又不是亲生的父子,难保皇帝不会多心。
  太子也有些歉疚,他觉得外面的热意尚可忍耐,但姑娘家或许有些受不住,“我不知阿笙怯热至此,修竹,去太医院请吴太医过来,他从前是给良娣瞧过病的,尤擅女科,我用轿送你回去,让太医直接去锦绣殿候着。”
  阿耶胸襟开阔,待他也还不错,并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他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没必要遮遮掩掩。
  她现在还没有资格乘坐代步车轿,但是太子可以在宫中乘轿,只是他寻常不用罢了。
  藏珠和碧荷听到太子忽然要传太医,知道是娘子身上不爽利,也没有心情再一左一右地夹着元宵给它当护法,让猫奴拿了项圈给元宵戴好,急忙过来搀扶着自家娘子。
  碧荷想起贵妃的嘱托,又看着桌上的汤饮,大概知道娘子是怎么回事,她倒是带了要用上的东西,但太子就在面前,这种女人家的私密物件不好拿出来。
  “四娘子,锦绣殿也不算太远,您稍稍忍耐一些,过些时候就好了。”她拿巾帕擦拭苏笙额间细汗,让娘子稍微倚着藏珠一些,对太子行礼禀奏,“是奴婢一时疏忽,四娘子平日是喝不得这些东西的,今日却忘了提醒,还请殿下责罚。”
  阿笙自己都不知道她能不能喝这些,这个时候责罚人又有什么用处,太子知道她是锦绣殿的宫人,让碧荷一道跟着出来,但却不想叫她听着自己和阿笙说话,怪不到她身上,“你是她近身的人,这些却也能疏漏过去,孤罚你也无益,回去好生伺候四娘子,多经心些。”
  苏笙在太子面前从未这样狼狈过,又添一层难过。即便是绝色的美人,疼痛起来也不见得怎么好看,太子不嫌弃归不嫌弃,但她不希望自己在夫君面前有一星半点的不完美。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着红内侍见了太子在这边,连忙过来问安。
  太子这时候的注意力都在苏笙的身上,哪有心情来管内侍问安,但这内侍却是圣上身边的人,他轻慢不得。
  “钱力士是今日不当值么,不在太极殿服侍圣人,倒有闲情雅致来这里赏景。”
  太子笑着叫他起来,钱力士见苏四娘子似乎有些异样,但这是圣上的旨意,他只管宣旨就是,“奴婢冒昧叨扰太子,是因为圣人有口谕给您和苏娘子。”
  周围的内侍和宫娥都跪了下去,钱力士却阻止了太子和苏笙,“圣人吩咐,不是什么要紧事,您二位不必跪下听旨。”
  这倒是件好事,苏笙悄悄倚着石桌,低头听旨,也没什么妨碍。
  “圣人口谕,太子今日祭祀辛苦,诏东宫与苏氏往太极殿与朕同膳。”
  夏日的傍晚,太子听了这旨意后,只觉背生寒凉,“力士,阿耶知道我与四娘子在一处?”
  他倒是不怕圣上晓得这件事,但阿耶知道得也太快了一些,皇帝端坐在太极殿,竟还有闲心来听小儿女的事情,还要叫他们一同到太极殿去?
  不过圣上能想起阿笙也是一件好事,说不得阿耶也不用朝臣上表提醒,自己便要给他和苏氏女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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