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现在要的是权力。应城是她的,那就是她说了算,就是她的东西。
是她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碰,谁敢碰她就杀了谁。城中之人,要么臣服她,要么滚。
她会在这里得到绝对的自由,谁都不能阻碍。
杭拾甫听出了阿青这话背后的意思,心神一凛,旋即他向后退了一步,身子一矮就跪在地上,对阿青俯首称臣:“下官杭拾甫拜见城主,望城主护佑我应城!”
大宁治下从未有过城主这么个官位,有的只有府官。
而今阿青想当应城的主,她便是城主。
应城不反,但另有主子,这就是往后应城的态度。
阿青念了两遍城主这个称呼,很是满意。
她满意自然也就高兴,所以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对杭拾甫说:“你不用跪我,你只要臣服我,听我的话就好。”
“是。”
杭拾甫从地上爬起来,他脸上紧绷的肌肉总算松了下来,心里的大石头落到了实处。
他又拱了拱手问到:“不知道城主的名讳是何,下官好通告全城的百姓。”
问到名字这事阿青少见的有些头痛。
因为她并没有名字,她有的只是一个编号。所以她现在是不是应该给自己取一个?
阿青神色一变,杭拾甫脸色也跟着变了,他道:“城主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阿青点点头,微微皱眉道:“我在想,得给自己取个什么名字。”
杭拾甫听这话,一时有些错愕,给,自己取名?
难道她没有名字?
正当他想着时,阿青突然眉头一松,语气略有欢快地说:“嗯,应青,我应该叫应青。你说这个名字怎么样?”
阿青眉眼带笑地问。
杭拾甫点点头,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正好应城随我姓。”
其实应该是她随应城姓,毕竟朋友先有应城再有应青这个名字的。
但这个时候杭拾甫聪明的没有开口。
他只是转而说到:“城主,城中的百姓还在外面,你可要见见?”
第13章 最终阿青没有去……
最终阿青没有去见那些百姓。
她让杭拾甫给她找了个房间倒头就睡了,她现在是又累又饿。
食物杭拾甫说已经让人去运回来了,所以她现在只能等,既然是等,那索性就睡一觉好了。
阿青一觉睡到下午天快黑了才醒过来。
但这一觉醒来,她还没干什么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阿青打着哈切,掀起眼皮看着在她面前磨蹭半天的人,疏懒着身子靠在椅子上也不说话。
两人这么耗着已经有段时间了。
而来人正是杭拾甫的女儿,杭筝。
杭筝的性子本就急躁,她最终还是没有耗过阿青,忍不住先开了口:“你,你真的把城外的叛军杀光了?”
阿青:“要不要带你去看看?”
“不不不……”
杭筝打了寒颤,她已经听说了,光听着都瘆得慌,她哪儿还有胆子去看。
“你,你不怕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杭筝好奇的问。
当闫遏率兵攻打应城时,她就想抄起剑陪她爹一起上城墙上抗敌去,但她娘拉着她就躲了起来,死活不让她出去。
等再她们出来时,阿青的事已经传的满城都是。到现在府衙门口还站满了人不愿意走,想要一睹眼前这人的风采。
就在一个时辰前,她爹站在府衙门口对着满城的百姓宣布,阿青成了应城的城主。
这一下,简直让杭筝的好奇达到了一个奇高点,所以这才偷摸着,趁她爹不在,来看看阿青。
阿青这边听到杭筝的问题,看了她一眼,接着她抬手往旁边的茶几上一放。
只听见啪地一声,她旁边的桌子直接碎成了七零八块的样子。
杭筝被这声响吓了一跳,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她惊异不定地看着阿青。
阿青似笑非笑地说:“就是这么做。”
说着她把手举到面前翻来覆去看了一下,而后起身走到杭筝面前,用手指轻点着她的心脏处说:“我能用手在你这里留下一个窟窿。我就是这么杀人的!”
杭筝听她说着,只觉得心脏一阵痉挛,有些闷痛,她的脸渐渐白了,脚不自觉地往后连退数步呐呐地不敢再开口。
看把人吓住了,阿青眼睛里藏着笑,又上前几步靠近杭筝,压低了声音说:“你要不要试一试?我下手很稳,不会让你很痛的。”
杭筝直接吓得腿软,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眼睛里满是恐惧,脸色刷白。
她想起了城里的传言,他们说,阿青一巴掌就能把人脑袋拍碎,一脚能把人踢死,一跃更是能跳到几丈高,从城墙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都没摔死。
杭筝又想想自己,怕得更厉害了,生怕阿青真把怎么样了。
阿青看杭筝被吓傻了的模样,又坐回了椅子上,笑了起来。
真有意思,她以前也没遇到过这种小姑娘,这么不经吓,一吓,可怜兮兮地瞧着你的模样都快哭了。
杭筝也不傻,她看出了阿青眼睛里的戏谑,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她气恼地从地上爬起来,咬咬牙说:“你耍我!”
“嗯哼。”
阿青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往后一倒靠在了椅背上。
反正无聊,有人送上门来给她消遣,她还能拒绝?
“你,你……”
杭筝脸都气红了,想骂人,但看着旁边碎了一地的茶几那话在嘴边转了几圈又被她给咽下去了。好歹她还是知道的,面前这人惹不得。
这边阿青逗着小姑娘打发时间,另一边,杭拾甫和陆旷之却眉头紧锁,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件十分棘手之事。
“杭大人,那些叛军我仔仔细细看了看几遍,他们的真的有问题。”
陆旷之道,
“我瞧着他们不像是乱民,倒像是军营里出来的。”
这话一出,杭拾甫一惊,心脏狠狠跳了一下:“可有证据?”
陆旷之点点头:“起先我去收编叛军余孽时,发现这些人军纪严明规整。后来,我又发现他们穿的战甲,用的刀具,都有问题。不像是民制的,倒像朝廷制式的。”
北方的豪族手底下怎么可能出现训教如此规整的军队。这些人说白了不过是一届白身,能拉起的叛军也不过是招募青壮再训教些时日,或者直接起兵丢到战场上。
怎么也不可能像是正规军队出来的。
这差距太大了,根本不可能。
杭拾甫问:“能确定吗?”
“八九不离十了,我还特地找了一个活着的问过了,是有问题。”
杭拾甫捏着手,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看来这一次乱民作乱就是一个幌子,这背后必定有某位诸侯的手段。”
或许原本他并不是真的要起兵造反,而是另有打算,可没想到会栽在他们应城。
所以换一个角度来说,应城在无形中可能已经成了某位诸侯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杭拾甫能想到这一点陆旷之自然也能想到。
他脸色一变,看向杭拾甫:“杭大人!”
“别慌。今时不同往日,我们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人这边正商量着,就见杭筝的娘邹氏满脸急色地冲进书房:“老爷,筝儿她,她去找那位城主了。”
杭拾甫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自己女儿的性子他最了解,冲动,急躁,最易惹祸事,上一次连侯的事还没吃够教训这一次居然找到那位头上去了。
早知道阿青和连侯可不一样,这一位动不动就能要人命的。
“杭大人快去吧,叛军之事我再去查。”
杭拾甫额上喘息了一下,拱手道:“麻烦陆大人了。”
说完杭拾甫急急忙忙地就冲出了们,邹氏紧跟其后。
两个人在路上一番胡思狂想,心里担忧愈盛。邹氏更是泪眼涟涟只恨自己没有把女儿看住了。
可是等真正到了的时候,两个人却结结实实地愣在原地。
之间厅内,阿青似醒非醒地坐在那儿,杭筝一脸兴高采烈地围着她叽叽喳喳。
也没见阿青烦,隐约间还能看见她嘴角上扬,挂着笑。
杭拾甫和邹氏出现的时候杭筝还没发现,嘴里还继续叭叭个不停。
还是阿青先睁开眼开张杭拾甫问到:“东西都运回来了?”
杭拾甫进了门,拱手行礼,恭敬地回到:“回城主,粮食都运回来了,可供城内百姓吃好几日。城主的饭食灶上也准备上了,约摸一刻钟就能上桌了。”
杭筝见自己爹娘来了,立马起身高兴地迎了过来:“爹娘。”
杭拾甫轻声应了一下,随后又对阿青道:“小女不懂事,叨扰城主了。”
看这父女两的模样,阿青却忽然笑着说:“她和你一样有趣,我很喜欢。”
两人一愣,杭筝有些不高兴地看向阿青。
还说喜欢她明明除了开始吓的时候,和她说了两句话,后来就不理她,随她怎么说,就是闭着眼在哪儿睡觉。
可不爱搭理人了。
但没想到目光一触及阿青那双带笑的凤眼,她脸却控制不住的一红。
虽然,这位新城主说话挺吓人的,但长得是真好看。
杭筝自己就是被人从小夸但大的,但比起阿青而言,她还显得太过稚嫩,漂亮的可爱。但比不上阿青那美得极具冲击性的模样。
“多谢城主厚爱。”
杭拾甫回过神来,又行了一礼。
第14章 “行了,把人领回去……
“行了,把人领回去吧。”
阿青懒洋洋地瘫坐在椅子上说。
“是。”
杭拾甫忙转身对邹氏和杭筝使眼色,让两人先走。
邹氏脸上一喜,拉着杭筝的胳膊就把人往外拽。
但杭筝却是不愿的,最后还是杭拾甫极为严厉地瞪了她一眼,杭筝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娘离开。这走,也是走得一步三回头的。
邹氏一出门,浑身冷汗都吓出来了,她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杭筝的脑袋,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胆子。
那可不是什么寻常人,一尊杀神样的人物,她也敢往上凑,简直是不知死活。
杭筝倒是不这么认为,满不在乎与她娘犟嘴,将邹氏气得不轻。
……
阿青盯着还立在原地的杭拾甫挑眉问:“你怎么还不走?”
杭拾甫闻言忙转身行礼道:“城主,下官还有要事禀告。”
“你说。”
杭拾甫得了令,立刻把他与陆旷之发现的俘虏一事一一详细道来。临了又将他们担忧也一并说了出来。
“城主,这俘虏既然是有主的,你看我们要不要先把人放了?”
这也是杭拾甫犹豫的地方。
若只是乱民作乱,这残兵败将收就收了,可要是真是某位诸侯的人,那留下这些人,就危险了。
毕竟好端端的这诸侯假借北方豪族的名义造反,这背后有何阴谋定是不为人知的。
所以杭拾甫担心这会为应城招来祸端。
也是因着如今应城论兵力,论财力,论人力,样样都是最末等的,现今最应该做的就是休养生息,不易生事端了。
“放什么?不放!”
阿青立时否定了杭拾甫的这个提议。
杭拾甫:“城主说的是,确是不应该放。但这诸侯要是来犯……”
阿青忽而慢吞吞地站起身来,走到杭拾甫年前笑吟吟地问他:“你是在试探我吗?”
杭拾甫心下一虚,但嘴里却道:“下官不敢!”
阿青笑着回身又走回了主坐,而后她转过身来单手叉腰,下巴微昂,指了指杭拾甫说:“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杭拾甫大约知道阿青的喜欢指的是另一个意思,这应该也是她愿意跟自己回府衙的原因。
可是杭拾甫自认平庸,实在不知道阿青为何三番两次说喜欢。
“是下官得城主厚爱了。”
阿青道:“你,聪明,灵秀,正直,善良,温厚,有责任心,不虚荣,一个人,应该具备的优秀特质你都有。
你这样的人,很难再遇到第二个。”
杭拾甫被夸得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城,城主,谬赞了,下,下官担不起,担不起。”
说完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任谁被人这样一本正紧地夸赞,都受不住。况且杭拾甫一个接受的是儒家谦逊的教育思想的古人,现在更是觉得不好意思。
“我看人,向来很准。”
阿青笑着又坐回了椅子,接着说,
“所以,你这样的人,才适合做应城的府官。”
做她应青的府官。
“我会省很多的事。
所以你只管,管好应城就是,我告诉你的事,你照做就好,其余的都不用管。不该你操心的,也不用操心。明白吗?”
杭拾甫听阿青这话一说,也大致明白了她的态度,当下便鞠了一礼,老老实实地说:“是。”
这下他算是把心放进了肚子里了。
“好了,去厨房催催,我快饿死了。”
她是真的饿,饿得都快没劲了。
“是,下官这就去。”
杭拾甫急忙忙地直奔厨房去了。
就这么过了几天以后,应城慢慢生机重现,虽然还是有几分冷清,但并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
街上开始人在走动,摊贩,客店也陆陆续续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