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楚将手中的鞭子丢到地上,嫌恶的看了一眼身上一片污浊痕迹的赫连延,几欲作呕,大步朝殿外走去。
外面的守卫似是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并没有拦他,反而对这位好好的从殿内出来的美人十分的礼遇。
到了安全角落的秦姒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与她同样表情的花蔷,“你这些日子叫人盯着他可有什么异常?”
花蔷摇摇头,“他差不多整日与你待在一块,并未有什么异常。就是期间见过南疆的大妃两次,不过也只是说了几句话,当时在场的还有大妃身边的婢女,其余时间两人并未单独见过面。只是,他们说的话实在晦涩难懂,我的人一句话也未能记下来。对了,世子曾给过那大妃一样东西,是个碧绿的小瓶子。”
“此事为什么不早说?”
十一慢吞吞的说:“殿下这几日与齐世子好的跟一个人一样。同进同出,同塌而眠,属下等人若不是极为紧要的事情,根本不敢打扰殿下。”
剩下的话十一没有说。那个齐世子实在是太黏人了,只要没人的时候,就对殿下搂搂抱抱,有好几次,她都撞见了,哪里好意思上前。
秦姒仔细一想,也觉得自己这段日子与他实在是太过于亲近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齐云楚一靠近她,她就脑子混乱的很,一心只想要跟他腻味在一起。
秦姒仔细想想,这一次他来之后,就处处透着诡异。原本死活不肯叫她近身,醉酒之后又开始说一些事是而非的话惹她不高兴,第二天又开始又开始撩拨她。二人和好之后,他有好长时间却不肯与她亲热。
这根本就不是齐云楚的作风!
她一开始只是以为这不过是齐云楚欲擒故纵的一种手段,当作是乐趣倒也有意思。如今想来,齐云楚比着上次单枪匹马去燕京城找她,性情大变。
她按耐住心中的慌乱,扫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花蔷,你找个记性好些的跟着他。记住,事无巨细,全部记下来。尤其是他与那大妃说的话,想办法也要记下来。”
花蔷点点头。
“你们先下去吧。”秦姒只觉得头疾发作,回了暂住的宫殿。
宁朝见她回来,愤愤不平,“殿下这是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秦姒从他眼里看见了担忧。
她觉得这样的宁朝叫她安心。
只是她现在累了,实在不想多说什么。
红袖见她面色不大好看,又见她身上湿嗒嗒,赶紧使了一个眼色给宁朝,转身找了干净的衣裳过来。
宁朝冷着一张脸出去了。
秦姒换好衣裳捂着额头一脸痛苦,“姐姐我头疼。”
红袖连忙上前替她按摩太阳穴。
“你这些日子煎药的时候他可曾有瞧见?”
她同齐云楚在一起后就没断过药,眼下须得谨慎才行。
红袖摇摇头,“奴婢就是担心世子瞧见,回回都是瞧他出去之后才端给殿下的。 ”
“那就好。”秦死点点头。
红袖做事一向谨慎小心,齐云楚应该发现不了。
怔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秦姒看了一眼红袖,红袖立刻上前开了门。
果然是齐云楚站在外面。
红袖退了出去。
齐云楚浑身湿嗒嗒的,一见到她,声音疲惫委屈,“姒姒,那个老东西实在太讨厌了。”
他说着见自己湿衣裳脱下来丢到一旁,换上了干净的寝衣,这才过抱秦姒。
秦姒将他拉坐在椅子上,解了他的头发,拿了一块干净的丝帛一点点的替他搽干净发丝。
齐云楚环着她的腰,仰头一脸信赖的看着她,弯起嘴角,笑起来时与他冷艳绝伦的面孔截然不同,一脸的少年稚气。
秦姒心思复杂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冲她眨眨眼,纤细浓密的眼睫毛挂着一滴水珠,湿漉漉的眼神显得无辜可怜,鼻梁上那颗骚情的痣立时生动起来。
他花瓣一样的唇水润嫣红,无一处不诱惑着她。
这是她最喜欢的模样。
这张美人面孔同从前一模一样,甚至,比她刚认识他的时候更胜一筹,至少那个冷漠无情,生性多疑的齐世子可不会对着她露出这般惹人怜爱的可怜相。
齐云楚见她一直这样瞧着自己,微微歪头,十分不解的看着她,“姒姒为何这样看着我?”
秦姒瞧着他左耳上戴着一只鲜艳欲滴的红宝石坠子,随着他侧脸的动作微微晃动,在他雪白的面庞画出微微的弧度,映着他雪白的一张面孔,摄魂夺魄。
这耳坠本是一对,他今日着女装时死活不肯带。秦姒哄了他好半天,他才勉为其难的在左耳处带了一只。到现在他才被穿透的耳洞还微微有些红肿。
秦姒突然觉得有些不认识他了。或者,她从前太过自信,总以为这世间的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无论是云清还是齐云楚,她现在想起来,她真的了解他们吗?
比如云清跟了她这么多年,她真就了解过他吗?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未来的帝王。身为一个帝王,只需要宠爱自己的后宫,至于他们想什么重要吗?
无论他们想什么,都要对自己忠心耿耿,否则只有死了才能令人放心。
可同样的是,她不该付出真心。这样,遭遇背叛的时候,才不会舍不得下手。
如兰景,这些年她都念念不忘,愧疚至今。
她心里一阵后怕,只觉得这段时日被情爱冲昏了头脑,许多事情看得并不那么真切。
她得好好理一理自己的心,免得到时候铸成大错,死到临头都不知晓。
思及此,她将心中的不安的情绪藏起来,柔声道:“他刚才欺负你了吗?”
齐云楚摇摇头,起身从后面将她圈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透着狠辣,“真想杀了他!”
若不是怕坏了她的大事,他进去屋子的第一件事便想用匕首解决了他的性命。
秦姒轻轻抚摸着他滑腻光洁的脸庞,“小齐哥哥,你回云都的这小半年,可曾发生了什么事?”
齐云楚身子一僵,蹭蹭她的脸颊,“何处此言?”
她问这个问题都已经问了好几遍,齐云楚觉得很奇怪。
是他有什么变化吗?
果然,她道:“我只是觉得小齐哥哥变了许多,似乎有了许多的秘密。”
“是吗?”齐云楚温柔的亲吻她的脸颊,“你不喜欢现在的我吗?我觉得姒姒更喜欢现在的我。”
这世上人人都有秘密,有的人一辈子也不会叫旁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齐云楚觉得自己就是这种人。他永远都是她最爱的小齐哥哥,在她面前的他永远都是她最喜欢的模样。
至少,她现在会对这他害羞不是吗?从前她总是喜欢哄他,骗他,什么事情都不肯告诉他。到头来,他不过是想要杀一个人,她便与自己翻了脸,说了绝情的话。
齐云楚至今一想起那些绝情的话自她口中说出来都心如刀绞。他不介意她在云都离她而去,可他非常介意她为了旁的男人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是那么喜欢她,拿命来喜欢她。到头来,被一句“不过是床笫之间拿来哄人”的话伤的心都碎了。
乌兰朵说的对,这世上有些女子太会骗人,你要比她更会骗人才能够留得住她的一颗心。
而现在,他不过是用了一些手段,她便什么都愿意告诉他。虽然只有一部分,但他相信,假以时日,她会对他更加的坦诚。
至于她东宫里藏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这次等他回去,他一定会好好的替她清理干净,
她不舍得没有关系,他偷偷的做。这一次他有了经验,一定会做的非常干净利落。
无论如何,这辈子她都只能爱他一个人!
秦姒瞧着他无辜的神情,挣出手来,捧着他的脸柔声道:“我只是想要更加了解你。”
齐云楚心中一动,缓缓道:“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从前不明白的事情。”
他这次不待秦姒回答,在她冰凉手上的轻吻,抬起水光潋滟的眼眸看着她,“你还记得言先生吗?”
秦姒点点头。那样的人物,自然是叫人过目不忘的。
“言先生喜欢我母妃,可是他一生都未得到她的爱,却心甘情愿的留在她身边给他的情敌,也就是我的父王做一个幕僚。后来,我母妃重病,临终对他托孤,他更是二话不说应了下来,待我如亲骨肉一般教导。”
“我小的时候,一直在想,为什么言先生那样的人我母妃不喜欢呢?我甚至想,若是言先生若是我的父亲就好了。”
秦姒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脑海里似是出现了三个人的爱恨纠葛。
齐云楚眼神微变,“后来我遇见了你,我才知道,这世上的人,并不是你好,她就一定会喜欢你。如我父王 那样的人,我母妃一开始也是不喜欢的,可照样做了他的王妃,生下了我。言先生克己守礼了一辈子,当得起我一声亚父。可是那又怎样,最终得到了我母妃的人是我父王。那个年轻时南征北伐,戎马一生,性情暴虐,偏执如狂的男人。”
秦姒瞧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偏执的光芒,“他自幼便教导我,喜欢的东西就应该抢回来,得不到的就应该毁掉,免得自己日夜惦念。从前我只觉得他歪理一大推,如今想起来都是至理名言!”
秦姒只觉得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起了那个生的的龙章凤姿,一身戾气就连佛堂也无法净化的男人。
这个变态的男人,把好好的儿子都教成了什么样子!
秦姒想起齐王心中不免生气。可她浑然忘记了,她认识齐云楚的时候,他虽然脾气不好,疑心病重,可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之所以变成这样,不过是三番五次受了她欺骗,性情大变而已。
齐云楚并不知她今晚因担心他出事,特地跟了出去,瞧见了甚至连齐三都未必见过他暴虐残忍的一面。
他捧着她的脸,盛满星辰的漆黑眼眸里饱满期待,“姒姒,你答应过我,从此以后都不会再骗我对不对?”
第74章 这世上有没有一种药,叫……
秦姒哪怕是再好色,再喜欢他,在未弄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之前,心中不免对他也怵得慌。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靠过来,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一颗心又开始“砰砰”跳得厉害,根本无法拒绝他的诱惑,本能的点点头。
“我就知道姒姒待我最好。 ”
齐云楚似乎对她的表现非常的满意,多情的眼直勾勾盯着她,替她将额前的发丝拨到耳后,“不是叫你在床上等我,你怎么下来了?”
“我担心你。”
齐云楚听她如是说,心里高兴,圈着她的腰有一下没一下的低头轻啄她的鼻尖唇角,有心想要取悦她,“微臣为了殿下宁死不屈保住了清白,殿下不奖赏我吗?”
秦姒见他如今的谎话张口就来,也不拆穿他,心中却想:你怕不是差点拼死把赫连延打死?
不过她想起当时赫连延那副嘴脸,分明是愉悦极了。
秦姒执政数载,什么龌龊腌臢的事情没听说过。这种房内有特殊癖好的朝中大臣中就有一两个,且他们平日里瞧着都是高风亮节,张口就是圣人如何的清高模样。
还有些甚至有断袖之癖,专门挑一些美貌少年养在后院供自己狎褻取乐。
她手底下有一群暗卫便是专门的盯着朝中对她有异心的人,记载下来的各种污秽事件没有百桩也有七八十桩。可纸上见到耳朵听说的,哪里比得上亲眼所见来的刺激。如这样亲临现场的,她倒还是头一次。
她冷眼瞧着眼前女装打扮,对着她乖巧讨好的齐云楚,不知道为何脑子里浮现出他身着女装,手持马鞭顶着一张冷艳绝伦的面皮,却做着最邪恶的事情,整个人散发出邪魅气质,心中竟然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刺激感。
她也跟着赫连延一块变态了吗?
她情不自禁的抬手抚摸他白皙耳垂上戴着的,垂在他下颌处映着灯光光彩夺目的红宝石耳坠,嗓子涩的厉害,“你想要本宫怎么赏你?”
齐云楚喉结攒动,眼神逐渐腾起欲望的火苗。
他捉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指含在嘴里舔·弄,白皙的耳尖红得滴出血来,湿漉漉的眼神巴巴望着她,眼里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秦姒手指的痒意一直痒到了心尖处,只眼瞧着这样邪恶如妖的齐云楚心中暗自后悔:早知道不该叫他着女装!
他这个模样莫说是赫连延,就连她自己心中都生出一种念头:只要眼前的美人开口索求,任何东西她都舍得捧到他的面前来,只为博他一笑。
不仅如此,她还想□□他,摧残他,听他为自己喘息疯狂……
秦姒顿觉内心龌龊,心跳乱作一团,脸烧得厉害,根本不看再看他。
齐云楚这时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进了内室。
他不晓得哪里来的精力,借着夜里有着屋外的雨声替他遮羞,对她索求无度。
她有好几次想要拒绝他,可一瞧见他耳旁的宝石坠子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便没了拒绝他的力气,便由着他去了。
且他不知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花样,缠着她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她哭得嗓子都哑了,直到浓稠得如同墨汁一样漆黑的夜里透出一丝光亮,他才肯放过她。
事后。齐云楚将她抱在怀里,只觉得身心满足,抱着她亲了又亲,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际响起,“姒姒,我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秦姒已经懒得搭理他。
他埋在她肩膀处吃吃的笑,“你害羞了。”
秦姒恼羞,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直咬得他开口求饶才肯放过他。
齐云楚大抵也是真的乏了,一会儿的功夫传来轻微的鼾声。
秦姒虽然疲惫,此时此刻却没什么睡意。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只见他眼下一圈乌青,一张脸就这么毫不设防的对着自己,一时有些心乱如麻。
她沾了一些旁边放置着的用来消肿的药膏轻轻替他揉捏着戴着红宝石耳环的那只微微肿起的耳尖,心想:这次自己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麻烦?
不过转念一想,齐云楚并未作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他那么喜欢她,事事为她着想,为她卖命,对她是实打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