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掌中雀飞走了——庄生公子
时间:2021-05-27 09:27:51

  外面朔风冷月,街上行人渐稀,而马车内情潮汹涌,逐渐攀升的温度烧得顾菁菁呼吸发滞,钗环鬓松。到最后她放弃了挣扎,哑着声求他:“王爷快些了事,天色不早了,菁菁还要赶着回府。”
  她攥紧元襄的衣襟,等着承接那一刻磨人的涩痛,然而他却停下来,双臂撑在她头两侧,剑眉紧蹙,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适。
  顾菁菁望着他难受隐忍的样子,吱唔问道:“怎……怎么了……”
  元襄并未答她,短暂的沉默后翻身而下,打起窗边幔帘。
  寒风呼啸而入,顾菁菁借机坐起来,拉紧半松的衣襟,愣愣看吐酒,唇角随着他痛苦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欢畅勾起。
  吐吧,把那颗黑心吐出来更好。
  守在外面的宁斌听到动静,迅疾上前察看,“爷,您没事吧!”
  “没事……”元襄吐了个底朝天,接过宁斌递来帕子擦去嘴上污秽,复又端来矮几上的清茶漱了漱口。
  这一折腾,人回到马车内立时泛起了迷糊,只身躺在了软垫上。
  顾菁菁见他阖眼要睡,不由松口气,迅速穿好凌-乱的衣裳。正准备开溜,他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使劲一拽,她登时跪在毡毯上,上半身扑进他怀中。
  “别走,陪着我。”
  元襄将她的脑袋叩在肩头,下颌蹭了蹭她娇俏的眉眼。
  顾菁菁动弹不得,只能保持这个姿势待在他怀里。直到身子僵酸,他的呼吸才平稳下来,手臂上的力道随之减轻。
  她借机逃离元襄的钳制,盯着他沉睡的面容看了一会,下手解开了他的中衣。
  朦胧的火烛下,他露出的肌理健硕有型,肩膀和心口处还留有她啃咬抓挠后的疤痕,历久弥新。
  顾菁菁眸色黯了黯,将两边的窗幔各自卷起一条寸把长的缝隙,朔风登时穿堂而过,冻的她打了个寒颤。
  下马车后,她对面生忧虑的宁斌说道:“王爷醉得厉害,已经歇下了,你们快回府罢,记得弄些醒酒汤给他。”
  “是。”
  宁斌未再久留,当即翻身上马,引着马车往王府行去。
  如顾菁菁所愿,翌日起来时元襄只觉全身乏力,宿醉还发起了高烧。府医过来诊治,俨然是着了风寒,需要好生调养几日。
  饶是朝里事多,可元襄昏昏沉沉,难以集中精力,只得告病在家休养生息。
  喝完汤药,他甚是后悔昨晚的放纵,叫宁斌进来问话:“从芙蕖轩出来,我去哪了。”
  眼见这是断篇了,宁斌如实道:“爷去找顾娘子了。”
  元襄额角一跳,沉郁的神色中透出一丝紧张,“然后呢,我干什么了?”
  “爷跟顾娘子在马车里说了会话,具体属下就不知晓了。后来爷醉的太狠,吐了,顾娘子照顾了好大一会子,快宵禁了才回府。”
  元襄躺在雕缡紫檀榻上,反复斟酌着“照顾”二字,心尖有一丝微妙的悸动。
  她何时这般好心了?
  “爷,功业未成,您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宁斌望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容,迟疑道:“若爷舍不得顾娘子,不如换个人选,把她收房吧。”
  元襄立时回神,冷朔的眸子紧盯着他,“宁斌,你在教本王做事?”
  “属下不敢。”宁斌半跪在地,谦卑恭顺地说道:“属下只是感念爷的提携之恩,这才多言一句。当局者迷,属下只怕水到渠成之后您再——”
  “闭嘴!”
  元襄面露愠色,径自打断了他的话,心头被他的进谏搅地乱七八糟。
  顾菁菁乃是尚书嫡女,自是不甘为妾,而他尚未有娶王妃的想法,如何将她收房?当初要了她只是心仇作怪,纠缠至今,不过玩的顺手罢了。
  何况顾菁菁对他没有分毫情谊,除了隐忍就是怨怼,乖巧温顺皆为假象,他不会为了镜花水月放弃眼前的大好良机。
  她跟了皇帝,替他做事,最后恩仇泯灭、各奔前程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也不知是否因着病气缠身,元襄只觉心里憋堵,头亦疼的厉害,索性背过身去阖眼小憩,“你去告诉顾菁菁,既然已经请君入瓮,机不可失,让她赶紧准备侍寝。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元衡一定会让她进宫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宁斌一怔,叹气道:“是。”
  等他退出去后,元襄复又折起身,自床边矮柜中取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支华贵的金累丝嵌螺缀珠簪,乃是外邦朝贡之物。
  他盯着簪子略微失神,随后行至窗边推开窗棂,将其远远扔出去。
  噗通——
  锦盒落入结冰的池子,泛出一阵细碎涟漪。
  原本他想将这个发簪送给顾菁菁当作新年贺礼,可事到如今,这些虚来虚往都已变得不重要了。
  待她成功侍寝,他便不会再碰她。
  再说,她亦不稀罕他的馈赠。
  -
  这个年头顾菁菁过的不甚安稳,元襄派人送信,让她在上元节那天想办法空出了一个晚上,预备皇帝留她侍寝。
  百般无奈之下,她只能用手帕交刘玉姝坐挡箭牌。
  恍恍惚惚到了上元节,顾菁菁起了个大早,装扮了将近两个时辰,大到衣履头面,小到胭脂香粉,各个都是用了些小心机的,就连亵衣都换成了修身撩人的蝉翼纱。
  侍弄完,她望着铜镜中柔媚的身影,对元襄怨念愈深。拜他所赐,她现在与那些放浪的妓子无甚区别……
  原本要到傍晚才出门,可过了晌午元襄便派人送信,邀她到汇江楼一聚。
  她和水桃匆匆出门,并未留意顾盈在后追望。
  甫一看到姐姐这身狐媚打扮,顾盈便知她一定约了旁人,唇边不由携出轻蔑的笑意,“等着看好戏吧。”
  顾菁菁到达汇江楼时,元襄正抱手站在轩窗前,向下漫无目的地眺望,通身靛青襕袍,宽袖圆领,戴皂色幞头,俊朗的面容稍显清瘦。
  见她进来,他徐徐将目光挪过去,挑眉道:“我病了那么久,也不见你来府上看看我,你有没有心?”
  劈头盖脸的诘责让顾菁菁手足无措,她微咬嘴唇,心虚的垂下眸子,“这些时日菁菁一直忙着给陛下通信,实在分身乏术,还望王爷不要怪意。”
  这番话让元襄一哽,竟挑不出什么茬子,心里的憋堵随之重了几分。
  他抿唇走到顾菁菁身前,在她惊愕的低呼声中直接将她抱上桌案,茶盘里的器具被他的宽袖扫落在毡毯上,横七竖八,一地狼藉。
  圆桌不大,顾菁菁的身子微微后仰,不禁抓紧他的衣襟,眼尾飞红的瞳眸惶然地望着他,“王爷……”
  元襄噤口不言,灼灼的眸光打量着身下之人。她今日打扮成熟妩然,高鬓飞髻,身着琥珀色厚襦长裙,肌肤清透红润,衬着面颊上艳丽的红妆,看起来像是熟糜的桃子,让人忍不住想尝上一口。
  自打宁斌说完“收房”之事,他总是梦到顾菁菁,像是着魔一样。
  直到今日相聚,他不得不坦诚面对内心,他对她还有些许迷蒙的眷恋。
  迷蒙的光影下,顾菁菁很快衫垂带褪,露出内里的蝉翼纱亵衣,薄薄一层衣料,清晰透出香肌玉体,惹得人心尖震颤。
  没想到她竟然刻意穿了这种衣裳……
  元襄一愣,乌眸中卷起汹涌欲-念,心头却萦绕着一团难以抑制的怒火。若不是他没有打女人的习惯,非得连皮一块给她扒下来不可!
  他捏紧手骨直起身来,沉着脸问:“你穿着这个,可是为侍寝准备的?”
  顾菁菁脸颊臊粉,嗫嗫“嗯”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沉默让她窒息,如同溺入黑冷深渊。
  少顷,元襄一把扯碎那薄如蝉翼的衣料,盯着她惊惶不安的模样,眉眼间浮出一丝嘲弄,“没想到你还是里外两幅面孔,能穿着这种衣裳服侍别人,跟我装什么矜持?”
  他探头贴近她耳畔,一字一顿道:“你可真是孟-浪。”
 
 
第15章 上元节共度良宵
  低沉的声线砸进顾菁菁的耳朵里,化为无形的利刃,一直刺进她柔软的心头。
  她咬紧唇心,鼻尖涌起一股酸意,直言道:“分明是王爷让我好生预备侍寝,怎就突然说我孟浪了?”
  元襄被怼一句,愈发恼火,不由抬高声调:“我的确让你准备侍寝,但没说要让你穿这种衣裳!”
  好嘛,一来二去又变成了她的错?
  顾菁菁不吭声,含嗔带怨地叮住他。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毫无顾忌的碰撞,谁都不肯退让。她在那张端正肃然的面孔上看出了对自己的鄙夷和嫌弃,除此之外,还慢慢品出一些旁的味道……
  她眼波一晃,大胆的念头在心里破土而出,软声细语问:“王爷可是吃醋了?”
  面前的女郎一脸纯真无邪,惹得元襄心头咯噔一声,顿时慑出一层鸡皮疙瘩。在女人身上他从没办过拈酸吃醋之事,之所以介怀亵衣,不过是觉得郁郁不平罢了!
  他只觉可笑,咬牙道:“顾菁菁,你他妈没带脑子?”
  摄政王在外面一直端着道貌岸然的模样,鲜少像这样言语粗鄙。顾菁菁见他拧着眉头寒着脸,伸着脖子瞪着眼,斗鸡一样,俨然就是恼羞成怒,不由想起闺房密友的一句传教——
  「这男人呐,一旦你猜中了他的花花肠子,就像踩了他的狗尾巴,保准得被反咬一通。」
  顾菁菁思量片刻,出其不意地环住他的脖颈。
  耳畔暗香喷涂,元襄一晃神,只觉那身娇躯向他贴的更紧。
  顾菁菁偎依在他耳畔温侬软语,嫣红的唇若有似无地碰在他的耳珠上,“这种衣裳,菁菁委实不想穿,亦不想服侍旁人,不如王爷把菁菁留下罢。以后菁菁再也不装矜持了,这些衣裳只穿给您看,可以吗?”
  话音末尾,柔柔坠着一尾小钩子,撩的人酥了半边身子。
  元襄先前就有体会,这小丫头主动起来委实让人心痒难耐,当下他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高涨起来。
  “怎么,想让我收了你?”他凝向那双流媚俏眼,右臂死死箍住她的腰,“我可给不了你名分。”
  经过皇帝那边的锤炼,顾菁菁的面皮似乎厚了不少,饶是心里厌烦,身子依旧软绵绵的攀在元襄怀里,少了以往的惊惧,多了几分甜蜜的柔妩。
  “菁菁不要名分,等您玩够了,就放菁菁离开长安,好不好?”她那双俏眼荡着春意,引着他的手覆上心口丰腴,继而顺着自己的腰线向下移去,“菁菁全身上下,可都是王爷的……”
  元襄的掌心摩擦着她的衣料,那抹温热徐徐滚沸着他的血液。
  她说的没错,从发丝到指尖,她身上的寸寸厘厘都是他抚弄过的,若被旁人占了去,除了可惜……
  蓦然间,他心尖竟生出一抹酸意。
  突如其来的微妙情绪让他赫然一惊,难以置信后,留给他的是深深的恐惧,他怎么会对她产生这种悸动?
  定是让那些梦魇弄糊涂了!
  “有功夫在这里勾我,不如把心思用给陛下!”元襄有些咬牙切齿,手掌在她臋上狠狠打了一下,“时辰不早了,收拾收拾,赶紧滚!”
  顾菁菁吃痛,本能地松开他,屋内撩人的鸳色登时烟消云散。
  她自是不想委身与他,但与卷入权斗相比,两害取其轻,不过是个权宜之计。既然他不肯松口,她也只得作罢,脸上连个假意的笑容都没了。
  滚就滚,这破地方她才不想多待!
  一炷香的功夫,宁斌送来了新的亵衣,款式规规矩矩,连绣花都是清新的玉兰。
  顾菁菁放眼打量,自嘲地笑了笑。
  元襄未再碰过她,沉默地坐在圆桌前呷茶,见她收拾利落,沉声道:“那种衣裳以后不许再穿。”
  顾菁菁本就烦着,冷冷掀眸看他,“王爷还是要我去服侍陛下吗?”
  “要不然呢?”
  元襄放下茶盏,径直迎上她的视线。
  针锋相对,顾菁菁冷不丁生出一丝逆反情绪,让她做着没脸没皮的勾当,凭什么还要对她管三管四?
  她小嘴一撇,没好气道:“既然王爷非要让我当婊-子,那我何苦再立什么贞洁牌坊,自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王爷说过,男人就喜欢荡的,您若想成事,那就别当我的绊脚石。”
  说完,她妩然笑笑,转身离开了厢房,徒留元襄怔愣坐着。
  绊脚石……
  顾菁菁竟然说他是绊脚石?!
  好半晌他才清醒过来,“咚”一声放下茶盏,阔步追出去,发誓要好生治治她那矫揉造作的模样!
  可行到廊外,哪还有人影?
  “死丫头。”他宽袖一震,侧头对宁斌吩咐道:“把人都撤回来,这段时间本王不想听到顾菁菁的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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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汇江楼出来,顾菁菁没有回府,在马车里安静待了两个时辰,适才赶往约定之地。
  天幕泛黑时,长城人烟阜盛,正是盛朝最热闹的时候,顾家的马车挤不进人潮,只得停在边缘地带。
  顾菁菁携水桃在人群中穿梭,好不容易才找到浮澜亭。
  本以为来的尚早,不料容色清淡的少年早已站在亭子里,手挑一盏俏丽花灯,黑发规整上束,挽着紫金螭龙冠,沉澈的眸光肆意眺望,似在人群中寻睃着什么。
  江风晃动亭子六角的灯笼,摇曳的光影落在他的缭绫襕袍上,百蝙刺绣流光溢彩,通身明艳似火,更衬得他风姿如玉。
  顾菁菁顿住步子,而元衡亦在人群中找到了她。
  两人的眼神交缠在一起,她的心逐渐失控起来,跳地愈发没有规律。
  游人不停推搡着,水桃催促道:“娘子,这边人太多,咱们赶紧过去吧。”
  “嗯。”
  顾菁菁深吸一口气,缓解着紧张的情绪,款款行至浮澜亭边。
  驻守的精壮青年们认出她,即刻放她进了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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