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沦陷——江幼
时间:2021-05-27 09:30:05

  “跟了徐世民就别他妈想回头的事,老子嫌脏。之前没动你是我仁慈,别他妈厚着脸来找存在感。”
  “真他妈以为天底下所有好事都让你占了?你他妈是死是活关老子屁事,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骂完,傅津南提着衣服离开。
  “唐晚呢,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大学生,凭什么能跟你在身边?听说她之前跟丁嘉遇走得挺近,你难道不怀疑她跟——”
  “砰”地一声,傅津南一脚踹翻一旁的垃圾桶。
  一时间,垃圾到处都是,一股难闻的气味蔓延开来。
  傅津南一把扣住曲舒的后颈,凑她耳边,冷着声问:“你有什么资格跟她比?”
  “我——”
  “就凭老子爱她,老子对她有生理反应,她就配,懂吗?”
  曲舒忽然愣住,像风筝断了线,没了方向,在风中横冲直撞,最后掉落泥泞,满身污秽,无处遁形。
  她不相信。
  不相信傅津南这样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人停留,甚至愿意把爱给她。
  怎么可能呢。
  他这辈子明明应该孤独终老,谁也不爱的。
  —
  出了酒吧,傅津南漫无目的开着车。
  他内心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理智全没,毫无思考力。
  开到一半,傅津南踩下刹车,解开安全带,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尼古丁的味道让他的理智逐渐回笼,可越是清醒,傅津南越后怕。
  后知后觉是这世界最恐怖的事。
  他一点都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是舞蹈室那道曼妙动人的背影,还是校庆上那句“能不能请你签个名?”,又或是周县葬礼他扶她那一刻手心柔软的触感?
  或者晚一点。
  看电影跟个小孩似的哭得稀里哗啦,抬起头却满眼都是他的那刻?是送花时的满眼期待?还是送尾戒那天要哭不哭的可怜样?
  什么时候,这小白眼狼在他这已经成了刻骨铭心的存在?
  得,还真他妈是劫。
  躲不掉了。
 
 
第60章 只剩这点温柔
  六月初,北京升温迅速,日头成功进入酷暑。
  街头树叶被太阳晒弯了腰,耷拉着脑袋没有半点生气。
  唐晚刚走出教室,一股磅礴的热潮迎面而来,热得她鼻尖直冒薄汗。
  拿手扇了扇风,唐晚挎着书包一言不发往行政楼走。
  走出教学楼,唐晚挤在人群里一点一点挪动。
  周边女孩们穿着短裤短袖,尽情露出那双漂亮笔直的大腿。
  唐晚一眼看过去,全是白花花的大腿。
  嫌太热,女孩们打着太阳伞,不停抱怨这鬼天气热得让人受不住。
  走了一段路,唐晚举着太阳伞与说话的女孩往相反的方向走。
  她要去傅建安办公室交一份保研资料。
  到了饭点,行政楼空荡荡的,没几个人在办公室。
  唐晚走到门口,收下伞折叠好小心放进包里,又从包里翻出资料拿手里。
  重新检查一遍资料,确认无误后,唐晚松了口气,伸手按下电梯。
  电梯门慢慢上行,唐晚无事可做,抱着资料、后背贴在电梯壁发呆。
  滴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唐晚站直,抬腿走出电梯。
  绕过电梯口放置的绿植,唐晚径自走向傅建安办公室门口。
  砰砰——
  唐晚伸出脑袋看着办公椅上的傅建安,小声扣了扣门。
  傅建安听到动静,抬起头往门口看了眼。瞧见唐晚,傅建安推开椅子笑了笑,招手示意她进去。
  “傅主任,我是来交资料的。”唐晚朝傅建安鞠了下躬,礼貌说。
  傅建安指了指右上方堆叠的资料,说:“就放那儿。”
  唐晚点头,顺势将资料放在了最上面。
  放资料的间隙,唐晚无意瞥了眼下面那份儿,看到魏琳的名字唐晚神情短暂地顿了半秒。
  “傅主任还没吃饭吧?”放好资料,唐晚无话可说,随便找了个话题问。
  傅建安头也没抬:“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
  唐晚撇了撇嘴,顺势说:“那我不打扰您了。”
  傅建安似是想起什么,出声叫住唐晚:“等等。我这有样东西忘了给你。”
  唐晚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傅建安扶了扶眼镜,拿起一旁的公文包翻出一封黄皮信封递给唐晚。
  “差点搞忘了。”
  “傅主任,这是?”唐晚摸了摸信封,满脸好奇。
  “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小子塞我包里的,让我务必交给你,说你看完就懂了。”傅建安从上到下看了遍唐晚,笑着摇头。
  不用猜了。
  是傅津南。
  唐晚捏了捏信封,将这烫手山芋退了回去。
  傅建安诧异:“这是?”
  唐晚低了头,说:“抱歉傅主任,临近毕业,我不想考虑学习之外的事。”
  走出行政楼,太阳晃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唐晚打开伞,转身往校门走。
  —
  晚九点,门口响起一道重重的敲门声。
  唐晚刚洗完澡。
  听见动静,唐晚裹紧睡衣,拿起吹风机往门口走。
  砰砰砰砰砰,敲门声不断。
  唐晚透过满眼没看到人,攥紧输好110的手机,唐晚打开一条门缝。
  隔着门缝,唐晚看到了傅津南。
  “不请我进去坐坐?”傅津南双手揣兜,抬腿踢了脚门,问。
  唐晚扶着门框,摇头:“不方便。”
  傅津南笑着嘶了一声,手抵着门沿,弓着腰凑她面前,邪里邪气问:“哪儿不方便?”
  唐晚无言以对。
  傅津南今晚兴致很高,没强行破门而入,就杵在门口,边抽烟边跟她说好话:“满满,两个月不见,就不想我?”
  唐晚瞥他一眼,没吭声。
  傅津南得到答案,笑得十分浪荡:“真不是故意的,这两月跟我姐出了趟国。她限制我人身自由,我是真没办法联系你。”
  “好不容易抽出机会请二叔给您送封信,您倒好,原封不动退给我了。”
  “知道我今晚怎么来的?”傅津南吸了口烟,语调四平八稳问。
  唐晚:“……”
  傅津南喉咙溢出轻叹,说:“我翻/墙出来的。你是不知道我姐有多狠,一回国就把我关起来,还派人监视我。”
  “啧,就怕我出来跟祝政鬼混。”
  唐晚虽然身处圈外,多少也从关洁那儿听到点风声。
  比如徐家快出事了,计家也受了牵连。
  又比如祝政最近忙得晕头转向,DEMON酒吧可能经营不下去了。
  至于傅津南,关洁只说他出国了。
  唐晚分不清傅津南的话几分假几分真,他话里话外没有一丝破绽,甚至为了让她同情,还用了苦情计。
  傅津南扒开衣袖,露出上面的伤痕说:这就是翻/墙弄的。还有我这衣服,你看看,多脏。
  唐晚喉咙堵得慌,盯着傅津南看了几秒,唐晚扯动嘴唇问:“不是不让你出来吗?你出来干嘛?”
  “见你呗。”傅津南弹了弹烟灰,答得十分顺口。
  空荡荡的走廊,两人无声对峙了两分钟。最终,唐晚往后退了一步,让出空间等傅津南进来。
  傅津南掐了烟头,嬉皮笑脸打趣:“早知道您吃这一套儿,我该早点用。”
  唐晚懒得搭理傅津南,关了门,拿着吹风机走进浴室继续吹头发。
  头发吹完,唐晚放下吹风机走出浴室。
  傅津南跟个大爷似的,人躺在沙发,抱着她的玩偶不停□□,还时不时捏一把兔子耳朵,嘴上吊儿郎当说一句:“跟你妈一个样。看着单单纯纯,心黑得狠。”
  唐晚翻了个白眼,汲着拖鞋走到傅津南面前,伸手抢过他怀里的玩偶不让他碰。
  傅津南睨她一眼,懒洋洋说:“至于吗您。”
  唐晚不为所动,将兔子抱在怀里,说:“我要睡了。”
  傅津南坐起身,丝毫没有走的迹象:“睡呗,又不是不让你睡。”
  唐晚咬了咬牙,抱着兔子走进卧室,反锁了门。
  半夜,唐晚出来喝水。客厅漆黑一片,唐晚举着手机往厨房走。
  喝完水,唐晚刚想回去睡。一抬头就瞧见门口站了道黑影。
  吓得唐晚叫出声。
  “胆子这么点儿?”手电筒晃得傅津南满脸惨白,傅津南摆了摆手,避开光,迎着光走进厨房。
  凝了眼惊魂未定的唐晚,傅津南勾了勾唇,伸手一把将人带进怀里。
  手电筒的光打在天花板,晕出一圈弧度圆。傅津南捏了捏唐晚的腰,说:“瘦了。”
  湿热的气息席卷全身,唐晚被傅津南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咬了咬唇,唐晚提着声问:“你怎么还没走?”
  “不有门禁,怎么走?”
  傅津南不为所动,手上动作没停。唐晚洗完澡没穿内/衣,嫌天热又穿了宽松的睡裙,正好给了傅津南方便,一路畅通无阻。
  差点在厨房失了火。
  傅津南替她整理好睡裙,搓了搓手指,漫不经心问她:“去旅游?”
  唐晚惊魂未定,听到傅津南的话,唐晚当场瞪大眼:“你说什么?”
  傅津南充耳不闻,推着她往卧室走,边走边说:“换套衣服,拿上身份证,马上走。”
  有病。
  唐晚没搭理傅津南,自顾自掀开被子躺了回去。
  傅津南啪地一下打开灯,睨了眼床上摊着不动的人,傅津南似笑非笑舔了下唇。
  疯了吧???
  唐晚咬了口牙,推了两下傅津南的肩膀,忍着气喊:“傅津南!你这是强买强卖!我不去!你放我下来!”
  傅津南无动于衷。
  食指勾着唐晚的身份证,抱着人强行往车里塞。
  大半夜,这人开车直往机场赶。
  不顾唐晚的反对,傅津南拿着两人的身份证订了两张去往兰州的机票。
  六点五十五分,飞机起航,唐晚坐在头等舱里差点把牙咬碎。
  傅津南这人做事不按常理,想一出是一出。
  亏他想得出来,大半夜跑过来找她去旅游,攻略不做,酒店未订,连机票都是现买的。
  他做事就不能靠谱点?
  “睡会儿,困。”傅津南看了眼唐晚,毫无负罪感说。
  唐晚气不打一处来,见他这会儿困得睁不开眼,唐晚无可奈何瞪了几秒傅津南,用力掐了两把傅津南的手臂。
  傅津南疼得抽气,睁开眼睨她一眼,问:“能别闹了?”
  到底是谁在闹?
  唐晚还没来得及怼,傅津南突然凑过脸亲她一口,笑眯眯哄她:“乖乖睡觉。”
  唐晚瞪了眼人,别开身不理人。
  许是机舱环境太过安静,唐晚也跟着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入目的便是另一番场景。
  不同于北京的繁华,不同于重庆的陡峭,兰州深处西北,黄河流淌整座城市,将这座城市渲染得宏伟、粗犷。
  傅津南订的酒店正好在黄河边,站在酒店就可以看到波涛汹涌的黄河,河面时不时晃过几个人影,人影坐在羊皮筏子上一点一点穿过。
  再往远看,是茫茫的戈壁,上面寸草不生,给人一股荒凉感。
  据说,兰州以前叫金城,取“固若金汤”意,是中国唯一一个黄河贯穿而过的城市,也是西北一道浓墨重彩的一笔。
  虽然嘴上骂傅津南,但是心里还是喜欢的。
  她生在西南,学在北京,却很少体验西北风光。
  如今只是短暂地看几眼,她就莫名喜欢了。
  傅津南还没醒,唐晚看了会儿风景,一个人拿着手机出了门。
  酒店对面就是兰州中山桥,纪念孙中山而命名,现在已经不通车,做景点开放。
  看着近,唐晚走了半小时才到。
  人不多不少,大多拍照打卡,唐晚不爱拍,绕着桥走了一圈,又站在桥中心吹了阵儿风。
  黄河近在咫尺,河面宽广,河水浑浊不堪却充满力量。
  几个乘着羊皮筏子的游客一晃而过,划船的是个中年男人,黑皮肤,穿着黄背心,戴了棕色草帽,手臂肌肉线条,应该经常做这个。
  傅津南打电话过来,唐晚吹完风正要回去。
  电话里,傅津南说:吃饭去。
  唐晚闷着气挂了电话。
  等回到酒店才发现他人就坐在大厅,不知道从哪儿拿了本杂志在看。
  看到唐晚,傅津南放下杂志领着唐晚往外走。
  两人吃了一顿本地特色餐。
  途中傅津南接了通电话,唐晚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只是看傅津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都没什么表情了。
  唐晚当没看见,给自己盛了碗汤,自娱自乐喝着。
  傅津南挂断电话,骂她没良心,唐晚不说话,继续喝汤。
  她没当回事,傅津南倒是给气着了。一顿饭吃得他很不痛快。
  唐晚觉得傅津南有事,或者有话要说。可她等了一个下午都没听她说。
  两人去了趟博物馆,又去了白塔山公园,白塔寺屹立在山顶,迎面就是黄河,两相对比颇有一番风味。
  唐晚没想许愿,过来前甚至没有半点诚心。反倒是傅津南找香客借了香,点燃香,装模作样做了几个礼,嘴里念叨了两句。
  许完愿,傅津南兴致勃勃拉她下山。
  回去的路上,唐晚问傅津南许了什么愿。傅津南吊儿郎当看她一眼,说:“想知道?问佛祖去呗。”
  唐晚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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