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话说给月亮听——乐寻
时间:2021-05-28 08:22:34

  江倚月低头看着桌子,支支吾吾道,“我……那个,我只练一上午,下午和晚上再接着学德语,这样行么?”
  霍辞无声扯了下唇,低低淡淡开口,“没说不行。”
  “你答应了?”
  “我应该拒绝?”
  江倚月咀嚼的动作停住,忙摆手,“别别别,我保证会利用好下午和晚上的时间。”
  霍辞低笑了下,“吃完我送你过去。”
  江倚月:“那今天上午,哥哥你有事么?”
  他颔首,声音有条不紊,“嗯,去公司处理点事情。”
  她点头应声,“好。”
  吃完早餐后,江倚月简单整理了下,拿上该带的东西,被霍辞载着去了散打馆。
  梁抒教练今天上早班,见到霍辞后,他似乎很高兴。
  他们二人寒暄了五六分钟,霍辞提出要离开,梁抒还送他到门口。
  江倚月抬眸看着他,提醒了句,“哥哥,你路上注意安全。”
  霍辞没就此话题多说,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瞧着她,嗓音低沉干净,“别被我发现你受伤。”
  她扯唇,轻轻笑开,道:“嗯,我会小心的。”
  直到黑色魅影消失在视野当中,江倚月才转身回了散打馆。
  她先做了  下热身,而后开始独自练习。
  单独练习了半个多小时,梁抒提出让他的助教跟她试试。
  助教老师是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儿,上次江倚月来他就注意到她了。
  面对这样的小姑娘,他总觉得不怎么好意思,耳根更是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了些。
  江倚月看他一眼,问:“打么?”
  在心里组织好的那些拒绝的话瞬间被咽下,助教看向她,道了声好。
  两人打了一场,中场休息时,江倚月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男声——
  “倚月妹妹。”
  她回头,看到了傅南珩。
  江倚月拿毛巾随意地擦了下额上的汗,朝他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像是什么“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这种问题她问都懒得再问,反正他人脉广眼线多,想知道她的行踪轻而易举。
  傅南珩眸底挂着独属于他的温淡笑意,“特地来找你。”
  江倚月问,“有什么事吗?”
  他看向她,嗓音温淡,“你知道。”
  江倚月点头,“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傅南珩低笑一声,“别让我等太久。”
  “不会的。”
  大概十多分钟后,她从更衣室出来。
  简单和梁抒教练说明情况后,江倚月跟着傅南珩离开散打馆。
  梁抒身边那位助教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眉梢轻轻皱了下。
  梁抒走到自家助教身边,笑问,“你觉得她跟谁更配一些?”
  助教也朝他笑了下,“都挺配的。”
  梁抒“嗨”了一声,“你这孩子。”
  倒是哪头都不得罪。
  可他总觉得,还是霍辞和她站一起更为相衬。
  ***
  黑色迈巴赫车上。
  傅南珩视线下移,落在她精致的颈项处。
  江倚月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摸了下脖子,沉声问:“你在看什么?”
  他开口,嗓音低低温温,“你脖子上的项链,我也有一条。”
 
 
第56章 情话   “我没疯可能也是奇迹。”……
  江倚月愣了下,问:“你为什么……”
  傅南珩语气低低淡淡,“她送的。”
  他从内衬兜里掏出一串细白项链递到她面前。
  江倚月接过,低头细细端详了一番。
  她看出来了,这条项链上面的玉石和她身上的这条可以合成一个完整的图案。
  她将项链还给他,低声询问,“我妈妈送你的?”
  傅南珩接过,把它放回内衬兜里,“嗯。”
  安静了片刻,他又道,“把你的项链拿出来。”
  “……要我摘掉么?”
  “不必。”
  江倚月哦了声,将项链转了个圈,放到胸前。
  傅南珩拿出手机,照着她拍了个照。
  她今天穿了件鹅黄色的卫衣,细白项链在黄色衣服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精致漂亮。
  拍完,他收回手机。
  江倚月把项链放回衣服里面,问:“我妈妈……什么时候把项链送你的?”
  傅南珩嗓音温淡,“她来傅家的第二年,我八岁生日当天。”
  江倚月苦笑了下,温淡的声音里极尽嘲讽,“看来她还真是把你当做她的亲生儿子了。”
  “是啊,”傅南珩轻扯了下唇,低低笑着,声音却淡薄到了极致,“母亲走后,我以为我再也遇不到对我好的人了,没想到她会出现。”
  江倚月咬着唇,捏紧手指,声音微微颤抖,“十九年前,她抛下我和爸爸嫁给了你父亲,她是很爱你父亲么,还是为了别的……”
  他平视前方,斩钉截铁地道,“不爱。”
  江倚月望向他,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眸里多了分疑惑。
  她轻轻扯了下唇,眼底却不透丁点儿笑意,“那她是为了钱财,名利,还是地位?”
  傅南珩侧眸,淡淡瞥她一眼,嗓音由往日的温淡转变为低冷,“你就是这么想她的?”
  江倚月眼眶微微泛红,“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想?”
  “你知道这十九年来,她为什么没有去找你吗?”
  “为什么?”
  “因为她每日每夜都在受那个畜生的折辱,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她承受了整整十八年,没疯已经是奇迹了。”
  江倚月心脏蓦地一颤,浓烈的酸胀感自心脏处向全身逐渐蔓延。
  她的手指越攥越紧,直到指甲一点点嵌进肉里,也没松开。
  傅南珩沉冷的眸子里落了点儿零星的红,扯唇轻笑了下,“我没疯可能也是奇迹。”
  而铸成奇迹的那位神医,就是“月清怡”。
  “直到去年,”傅南珩面色无澜,有条不紊地陈述着,“那个畜生才终于被我送进了英国监狱里。”
  “他不会再出来了。”
  他无声扯了下唇,嗓音低淡,却透着一股令人战兢的狠戾,“我不会让他有出来的机会。”
  江倚月动了动唇,微红的眼眶里盛满了剔透,“我妈妈她……”
  傅南珩抬手,打开储物格,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低声道:“她患了严重的抑郁症,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这一年来她都在坚持治疗。”
  他的声音温和,“她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江倚月接过,看清诊断报告书上面的黑色小字时,泪忍不住滚了下来。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还总以为,自己是最委屈的那个……
  傅南珩侧眸看向她,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淡淡陈述,“你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希望。”
  江倚月捏着报告书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接过纸巾,胡乱在脸上擦了几下。
  傅南珩抽回她手里的报告书,嗓音低低温温,“我知道,如果没有遇到霍辞,你过得可能也并不好。”
  “有些事旁观者轻,没有经历过那种事的人才能云淡风轻地说出那些话,而对于当事人来说,那些事已经给她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这创伤还是不可逆的。”
  “所以我从来都不后悔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至于旁人如何看他,他都无所谓。
  江倚月深深吸气又缓缓吐出,大概半分钟后,情绪终于稳定了些。
  她偏头看向他,低低询问,“我妈妈……嫁给你父亲,并非她自愿,是么?”
  傅南珩声音薄冷到了极点,“我没有父亲,他就是个畜生。”
  江倚月眼眸微垂,低声问:“……那个畜生,爱我妈妈么?”
  他低笑出声,冷冷道,“爱?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
  江倚月抬眸望向他,微怔了下。
  他眼眶猩红,声音也低哑到了极点。
  在她看来,傅南珩身上的某种特质和陆先生差不多,对什么都温温淡淡,看不出在乎也看不出厌恶。
  他这么直接把情绪表露出来的时候,真是少之又少。
  她就从未见过陆先生发脾气。
  但她也清楚,往往越是这种人,越是难以亲近。
  “既然不爱,又为什么要娶?”
  “在某些人眼里,婚姻不过是利益交换,若是你以为旁人都是因为爱情才结的婚,那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
  “我妈妈家里,很有钱么?”
  “民国时期月家就已经是南城有名的富商了,你太姥爷的父亲从一家小型杂货铺做起,经过三代更迭,月氏不仅没有没落,反倒越做越强。”
  “那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听说过……”
  “那是因为在你的母亲嫁过去没多久,月家的产业就被那个畜生吞了。”
  “姥姥姥爷他们呢?”
  “我十六岁那年他们生病死了。”
  “你怎么记那么清楚?”
  “我去参加了他们的葬礼。”
  “那……我没有舅舅和阿姨么?”
  父亲那边还有个大伯,虽然他们一家对她一点都不好……
  “你母亲是独女。”
  “我妈妈嫁人的时候,姥姥他们应该还活着吧,他们不知道我爸妈的事情么,为什么还要让我妈妈嫁到英国去……”
  “人是趋利避害的物种,在遭受到死亡威胁的时候,大概每个人都做不到那么镇定。”
  江倚月攥紧手指,声音微微发颤,“在当时的他们看来,把妈妈嫁过去是解决问题最有效的方法,殊不知傅家是狼窝,他们亲手把女儿推到了一个畜生面前……”
  黑色迈巴赫缓缓驶离格达散打馆。
  傅南珩目视前方,淡声道,“人不可能预判到所有事情。”
  江倚月深深吸气,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角泪痕,低低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傅南珩的父亲伪装得太好,在外人看来,兴许他就是个绅士,是个正人君子。
  可他为人究竟如何,也只有他本人最清楚。
  他在暗地里行的那些事,除了他本人和当事人,哪里还会有其他人知晓?
  而更多的当事人,可能早就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些事情你知道就好,不必在她面前提起。”
  “好,我不会提的。”
  抑郁症患者不能受太大的刺激,更何况,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再提及也没有什么意义,反倒会让妈妈更难受。
  她都明白的。
  傅南珩余光轻瞥她一眼,淡声提醒道,“补个妆吧,别被你妈妈看出什么。”
  “嗯。”
  大概四十分钟后,他们抵达左岸名苑。
  江倚月从车上下来,跟着傅南珩走进客厅。
  她进门后,发现客厅沙发上坐着两个女人。
  傅南珩走过去,同她介绍,“这位是我小姑姑,傅文茵。”
  傅文茵站起来,勾唇笑着道,“你叫月月是不是,我最近在追你那部校园剧呢,演得不错。”
  “谢谢。”
  傅文茵:“别这么客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跟南珩一样喊我小姑姑。”
  江倚月微微扯了下唇,勉强挤出点儿笑意,没说话。
  她完全不知道该接什么。
  但这种场景,她也并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五年前,她刚到霍家的时候,那副场面与现在有些类似。
  傅文茵招呼她道,“快坐快坐。”
  月清怡也从沙发上站起,望向江倚月。
  她双手交叉而握,眼眶里的湿意越来越明显。
  江倚月偏头看向傅文茵旁边的女人——
  她穿了件月白色的连衣裙,身材偏瘦,皮肤白皙,一袭黑色长发直直的披在肩后,并未扎起,面容姣好。
  月清怡看着她,低低出声,“月亮。”
  江倚月瞳孔微缩,下意识地纠正,“我叫江倚月。”
  “我知道。”
  她掀唇,轻笑了下道,“这个名字是我和你爸爸一起定下来的。”
  月清怡往后退了几步,“来,来坐这边,我们说说话。”
  江倚月捏紧手指,朝她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傅文茵不知何时已经上了楼。
  傅南珩并未开口,默然地坐到左侧的单人沙发上。
  江倚月心脏陡然颤栗了下,避开她的视线,低低问,“您现在感觉好些了么?”
  月清怡看向傅南珩,眼底带着明显的责备。
  傅南珩望着她,声音温温淡淡,“倚月有权利知道那些。”
  月清怡淡笑着开口,“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江倚月深吸口气,开门见山道,“如果我搬到傅家来,您会更开心么,还是说,您更希望我住外面,偶尔过来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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