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准太子是我!?——潇湘碧影
时间:2021-05-29 10:28:27

  青黛也忍不住道:“可不是!最气的还不是冷了暖了。今日中午晒的人眼晕,可将将申时,太阳也没落山,不知怎地就冷了起来。偏世子今日没带大毛衣裳出门,把我急的啊!依我说,往后冬日里,甭管什么日子,不能叫马健他们躲懒,多带几件衣裳是正经!”
  石英道:“马健他们是打手,一个两个粗心的很,知道个什么冷暖?要我说,还是龙葵几个更仔细,”说着便喊杨景澄,“世子,你别装听不见,把龙葵几个叫回来吧。”
  杨景澄懒洋洋的道:“我平日里去衙里,霍!一口气带八个小厮!拿衣裳的、拿斗篷的、拿点心的、拿绣花针的,你们怕不是盼着我被华阳郡公打死吧!”
  华阳郡公凶名在外,唬的石英当即改了主意:“那就把钱大壮换了!”
  杨景澄摆摆手:“我又不是个死人,冷暖都不知道,我说你们少操空心。告诉你们,你们大爷今日海宁公主保媒,定了靖南伯旁支的小姐。母亲近来事忙,他那处只怕没人张罗,欣儿得闲了去他那处帮把手,三书六礼务必办的漂漂亮亮的,也是我们府里的体面。”
  石英心直口快的道:“夫人在忙什么呀?”
  叶欣儿抬手打了下石英,用眼神做了警告,方道:“你忘了,世子也定了亲,哪有不顾着自家儿子,先替别人忙的道理?”
  石英自知失言,忙闭了嘴。
  叶欣儿又问:“我去那头帮手容易,只是我支多少银子合适?”
  “银子不用我们管。”杨景澄勾起嘴角,“外甥的婚事叫旁人操心了,娶亲的银钱再要我这个表弟掏,只怕舅舅的脸上挂不住。你只管内务,休叫婆子偷懒耍滑便是。”
  叶欣儿听得这话,想了想,先找了几个借口,把丫头们都支了出去,方悄悄的问:“我怎么听着你的话不大对呢?”
  杨景澄并不瞒叶欣儿,把楼英婚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末了叮嘱道:“行百里者半九十,为人处世,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似夫人那般弄了个稀松二五眼,还不如不做。省的费力不讨好,倒落了一身埋怨。”
  叶欣儿叹道:“大爷也是可怜。对了,大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关我什么事儿?”杨景澄对楼兰可没什么好印象,前世的仇他还记着呢,只是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冲着小姑娘去寻仇忒丢脸,懒得理她罢了。便是当着楼英,他也只说过尽量护她周全,换言之有命在即可,过得好不好与他有什么相干?
  再说了,一个小姑娘,除了姓章的也没人有功夫去害她,果真章夫人非要弄死了楼兰,他可就太感谢了——既替他报了仇,又替他笼络了楼英,这得是亲儿子的待遇!想来章夫人不至于那么疼他。
  “我知道了。”叶欣儿道,“横竖大爷跟前也有几个得力的,我只帮把手,旁的只怕不必我多管。说到底那不是咱们家的事。现要紧的乃你的婚事,你是预备立时下定呢,还是预备大奶奶百日以后再说?”
  杨景澄道:“尽快吧。你先大奶奶赶上个倒霉催的亲娘,说了许多大不敬的话,叫整个宗室恨了个死。我待她凉薄些,只怕她还少挨两句骂。”
  叶欣儿并不知此事,然既然叫宗室都恨上了,必然不是什么好话,她装作没听见,忙岔开话题道:“颜姑娘的病也不知道好些了没有。”
  杨景澄道:“是了,你明日得闲替我去瞧瞧她。替我问她好,再看看她那处有没有短了的东西。她年纪还小,想过门且有得等呢。”
  叶欣儿噎了下:“世子,您是不是忘了我是您的妾?您要我去瞧她,是瞧她呢还是气她呢?”
  杨景澄僵了下,他使叶欣儿颇为顺手,当真忘了。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道:“旁人不如你会办事么!”
  叶欣儿想了想,道:“要不我一个人去,就与她分说个清楚明白,省的她心里不好受。”
  杨景澄哭笑不得:“不至于那么大醋劲儿吧?”
  叶欣儿没好气的道:“所以说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天下女子,谁不盼着丈夫一心一意?偏你们装聋作哑!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样儿的,才不想嫁人!”说毕,恼的一摔帘子出去了。
  杨景澄被叶欣儿好一通排揎,倒也没生气,仔细琢磨着叶欣儿方才的话,竟是越想越有道理。换成是他,倘或妻子心里想着别人,只怕也得恨出血来。
  忽的又想起莫名亡故的生母,眼神渐渐森冷了下来。他娘死了八年了,有什么证据也烟消云散了。不过没关系,他家的仇他早晚得报,相信他娘也不急这三年五载的。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叶欣儿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火,发完之后又觉得讪讪的,垂头进屋给杨景澄陪不是。杨景澄倒是十分严肃的道:“你说的对,是我粗心了。照先前说的,你明日去走一趟。一则告诉她实情,叫她宽心;二则看吴妈妈的模样,她真个过的不好。既定了是我的人,我自要好生照顾她。旁人没你心细,还是交给你我才放心。”
  叶欣儿怔了怔:“你将来不纳妾了?”
  “看她的命,我最多等她两年,两年生不出孩子……”杨景澄道,“可由不得我们夫妻做主。”
  叶欣儿震惊了,她来瑞安公府好几年,早知道宗室的情状,杨景澄居然肯等颜姑娘两年!?心中不由生出了些许酸意:“世子,你再这么着,我都想真嫁你了。”
  “想的美!”杨景澄笑呵呵的道,“本世子的身子,那是谁都挨的上的么?”
  一语又把叶欣儿气着了,恨声道:“好似谁没睡过似的!哼!”说毕,这回真个不理他了。
  次日一早,叶欣儿叫上龙葵,命赶了一辆车往齐府去。顺道儿在路上择了个看着不错的金银铺子,给颜舜华好生挑了一套杂宝的首饰。横竖她正跟杨景澄闹别扭,就花光了他的私房!直把金银铺子的伙计喜的眉开眼笑,这得有多少钱的水头啊!过年不愁了!
  马车晃悠悠的拉到了齐府,因今日没有事先下帖子,龙葵去同门房告诉了一声,便走回来坐在车头,等里头的回应。
  齐成济的夫人顾老太太一听瑞安公世子的姨娘上门来瞧外孙女,当即怒了,一拍桌子道:“好大胆的姨娘!竟敢上门来挑衅!当我齐家没人了不成?”说毕吩咐左右,“让她进来!且叫我会会那狐媚子到底有多少手段!”
 
 
第96章 蚂蚱      叶欣儿还不知道自己被顾老……
  叶欣儿还不知道自己被顾老太太惦记了,跟着齐家的下人先到正屋,给顾老太太请安。顾老太太咬着后槽牙,假笑着道:“劳姨娘惦记,不知姨娘此来,有何贵干?”
  叶欣儿规规矩矩的将手中的盒子捧起,微笑道:“世子说家里看了日子,过些时候方能请人来正经下聘,怕姑娘委屈,命奴送些东西过来。顺道儿瞧瞧,前日姑娘的病好些了么?”
  顾老太太心中暗道:你只怕是来瞧瞧姑娘还有气没有吧!僵笑着脸命人接过盒子,想瞧瞧这狐媚子到底耍甚花招!哪知她随手将盒子打开后,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险些被那堆满了杂宝首饰的盒子闪瞎了!
  大舅母董氏张大了嘴,看着那金碧辉煌的项圈镯子发箍耳环戒指,久久不能回神。要说齐家也是三品门第,虽不如那世卿世禄的人家,在京里也算得上号人物,却不料瑞安公府如此豪富,这般大礼,竟随便派个姨娘送来!
  顾老太太也是惊的半日说不出话,这瑞安公世子也真是,你送大礼便送大礼,能换个正经的上好盒子吗?就拿个金银铺随便搭的杉木盒子,你当送点心呢!老太太好容易回过了神,张嘴时又险些打了个磕巴,顺了口气才道:“老身替外孙女谢世子惦记了。”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叶欣儿带了大礼上门,齐家女眷不好太为难她,彼此寒暄了几句,闻得她奉世子之命要去瞧姑娘,顾老太太只得令儿媳董氏陪她去,自己坐在屋内等消息。
  不一时,叶欣儿见到了颜舜华。董氏冷眼看着叶欣儿恭恭敬敬的行礼,并无半点不敬,才略略放心。本来看在杨景澄的品级上,颜舜华是得回礼的。然如今定了亲,叶欣儿的礼她倒也受得。遂稳稳的坐在位置上,待叶欣儿磕了头,方客客气气的请她落座。
  叶欣儿斜签着身子坐了,对颜舜华陪笑道:“原不该我来,只是原先世子的奶嬷嬷那年没了,家里丫头们又不顶用,独我年纪大些,才使我来跑趟腿,叫太太姑娘笑话了。”
  这解释倒还勉强,董氏心里又松动了几分,颜舜华却问:“世子的奶嬷嬷?可是姓袁的那位?”她本就是指着杨景澄救命的,对他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何况早知道叶欣儿是他的宠妾,压根就没像外祖母和舅母那般惦记着后院争风吃醋的戏码,倒是先问起了幼时的熟人。
  “正是。”叶欣儿有听说过这么号人,便道,“也是从榆花村带进府的,想是姑娘见过?”
  颜舜华垂下了眼:“袁妈妈也没了啊。”
  董氏道:“人有生老病死,也是难免的。”
  颜舜华笑了笑:“舅母说的是。”心里却生出了些许怅然,她幼时认得的人,所剩不多了。
  叶欣儿度其神色,猜她大抵与袁妈妈相熟,此刻提起难免伤感,于是赶紧岔开话题道:“世子使我来问问姑娘,前日的风寒可是好了?”
  颜舜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已是好了,只是伤还要养上一阵子。”
  董氏叹了口气道:“每每换药又得扯开些口子,也不知道这来来回回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叶欣儿忙问怎么回事,董氏如此这般的说了一回,直把叶欣儿听的打了个寒战,忍不住道:“既如此,何不放上几日再裹?”
  董氏瞥了眼叶欣儿的大脚,摇头道:“姨娘不知道,往日倒罢了,如今正是姑娘长身子骨的时候,放开了裹脚布,只怕要变形哩。倘或长大了脚,这么许多年的罪可不是白受了?”
  叶欣儿暗道:你就是裹出花儿来,在那位大爷眼里也是管叫猪蹄子!只是这话不好明说,只隐晦的劝了几句。却又引起了董氏的警觉,疑她是双大脚,便要故意坏了未来主母的脚,好在后院争宠。齐家攀上这门亲不容易,董氏心里暗自发狠,绝不能中了狐狸姨娘的毒计,这几日必得仔仔细细看好外甥女的脚不可。
  几个女人又说了一会子闲话,叶欣儿见董氏老也不走,心里就有些着急了。她今日可不止来看看,还有事要办呢。颜舜华亦是个心思灵透之人,看叶欣儿的神色,便知她有话要讲。遂随意寻了个借口,对董氏笑道:“听闻今日庄子上有年货送来,我就在屋里同姨娘说会子话,舅母且去忙吧。”
  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一日无数的事要忙,有的是借口。何况现已到冬月,家家户户确实预备忙年,董氏真有些脱不开手。担忧的看了颜舜华一眼,颜舜华却是连声的劝。后来董氏也想明白了,这二位日后总要明刀直仗的较量,先放外甥女探个底倒也不错,于是对吴妈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照看好姑娘,就着颜舜华的劝先去忙了。
  颜舜华探头瞧着舅母走远,方笑眯眯的问叶欣儿:“姨娘寻我有事?”
  叶欣儿无奈的从袖子里摸出了布包,道:“那杂宝项圈是我今日临时买了给外人瞧的,这个才是世子给你的。”
  吴妈妈听的一惊,鬼鬼祟祟的,莫不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赶紧走近一瞧,就见颜舜华从布包里倒出了十来个草编的蚂蚱,登时无语。
  颜舜华却眼睛放光,一手揪着个蚂蚱,笑着拿给吴妈妈看:“我好久没玩过这个了,你说他在哪寻的?”
  叶欣儿见颜舜华居然没吓着,顿时服气了,这二位真是天生一对。只得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他从哪摸来的,早起我出门时,他人在衙门里,却特特命长随送了回来。还说可惜了冬日里没有活的,待明年开了春,带姑娘往山上抓活的回来看打架才好玩哩。”
  “嗤,”颜舜华鄙视的道,“他会抓甚蚂蚱,笨手笨脚的,我才是行家。带我去抓?亏他有脸说大话!”
  吴妈妈连忙咳嗽一声,提醒自家姑娘,现已经不是在乡下住着了,何况对着的还是夫主的小老婆,万万不能太露了行迹。
  颜舜华立刻收起了爪牙,面带微笑,端端正正的坐着,不知道的人必得赞声好家教!不料叶欣儿原先也是个顽皮的,冲着颜舜华眨眨眼:“抓蚂蚱不算本事,抓知了才是。来年姑娘要不要同我比一比?”
  “噗嗤!”颜舜华登时破了功,想要炫耀几句幼时的丰功伟绩,忽又想起抓知了得爬树,看着自己的脚,又蔫了半截,“我现比不得你,我爬不动树了。”
  叶欣儿本是因颜舜华年纪小又可爱,想逗一逗她,不料引起了她的伤心事,只得再次转移了话题,收敛了笑,正色道:“我此来还有一桩事要禀告姑娘,但事先得说明白,姑娘记在心里即可,万不能告诉别人知道。”
  吴妈妈道:“不知老奴能不能听?”
  叶欣儿道:“妈妈自是无妨。”
  吴妈妈点点头,十分配合的挥退了白鹭和黄莺两个丫头。若是叶欣儿要单独同颜舜华说话,她自是不肯的。然既然叶欣儿留下了她,她也须得给叶欣儿点面子,省的自家姑娘没嫁过去便得罪了人。
  见屋里没了外人,叶欣儿方道:“不瞒姑娘说,我原先是我们大奶奶的陪嫁丫头。大奶奶家的事,想必这几日府上也打听出来了,我不多说了。”
  颜舜华似猜到了叶欣儿要说什么,忙道:“我知道你们好,我只谢他救我,将来不碍着你们的!”
  吴妈妈急的一跺脚,她们家姑娘这心直口快的脾气怎么就改不了呢?还没过门,就先朝小老婆示了弱,日后怎么镇住满屋子牛鬼蛇神!?她可是早打听好了,那位世子不独有两个妾,还有宫里赏的两个美人。这么多女人凑堆,争风吃醋是闹着玩的?还当是齐府这等读书人家,素来不太爱纳妾呢!世子的侧室可是有正经诰命的!
  叶欣儿哭笑不得:“姑娘,我不是说这个。我想说的是,之所以抬我做姨娘,盖因我们先大奶奶去了之后,家里无人照管,我又不想嫁人,世子与我个名分叫我方便管家。姑娘不知道,我们世子最是个一心一意的,宫里赏的那两个美人,他从不多看一眼,叫好生养着,道是日后寻了好人家,给副嫁妆好生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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