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还未定亲,一道圣旨下来,就将昭玉许给了他。
后来,许宜盈难过至极,便带着丫鬟离家出走,奈何在路上遇着了一伙山匪。
等尚修明带着人找到之时,便发现了两具女尸,看身形与衣服,正是许宜盈同其丫鬟,自此后,尚家母子两个便恨上了昭玉。
想到此,昭玉心头稍稍有些不解。
既尚修明与许宜盈两情相悦,为何又不向父皇说明此事?父皇并不是残暴之人,也不会因为此事便真的株了他的九族。且当时……尚修明待她十分不错,叫她误以为,尚修明也是心悦她的。
第29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陆宴知拽下腰间荷包:……
正想着,马车便缓缓停了。
许岭上前道:“殿下,到了。”
昭玉轻轻嗯了一声,扶着芍药的手下了马车。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破旧的宅子,看着有些年月了,瓦片有的都零零散散的,碎了许多。
这便是许宜盈的落脚地?
昭玉有些诧异,许宜盈虽说是个孤女,但父母双亡后便去了尚府,自小没吃过什么苦头。前头也听府里头的人隐约说起来过,这位表姑娘虽说身世不好,但也是锦衣玉食着长大的,没曾想,这一年来过得竟挺惨的。
“芍药,去敲门。”昭玉淡声吩咐。
芍药应了一声上前。
“扣扣扣。”
敲了几下后,里头终于传来动静。
木门被“吱呀”一声拉开,有个穿着灰布麻衣,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探出头来看了一眼,便微微惊讶了下。
这几人穿着绫罗绸缎,后头的马车瞧着也是顶顶阔气的。
尤其是后头那位女子,容貌气质瞧着跟天仙一样,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她缩回半边身子,怯怯的问道:“请问几位贵人找谁?”
小丫鬟生的样貌普通,动作举止瞧着也不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大抵是许宜盈后来买的丫鬟。
昭玉上前一步,朝着小丫鬟点了下头,道:“你家主子可是姓许?我与她是老相识,今日特地前来拜访,劳烦通报一声。”
小丫鬟木讷的点了点头:“您稍等,我这便去问问我家娘子。”
说完话,她便阖上了门,进去了。
不消片刻,便听到里头传来“啪”的一道清脆响声,似是什么东西摔碎了。
昭玉吩咐:“许岭,你带人将这院子四周围起来,若有人想跑,当即拿下。”
许岭握剑抱拳道:“是,殿下。”
没多久,不远处果然便传来了女子愤怒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
芍药下意识看向昭玉:“主子。”
昭玉道:“过去瞧瞧。”
说罢,便抬步走了过去。
与许岭对峙的是一位做妇人打扮的妙龄女子,她身上同方才那丫鬟一样,穿的也是粗布麻衣,不仔细瞧就跟着村子里头的村妇没什么区别。可多留心便会瞧出,她面上虽说未施粉黛,却能看出面容姣好,气质也不同于一般的村妇。
她想爬墙离开,被许岭戴了个正着。
此时她被两个侍卫按住了手臂,脸色有些难看,挣扎无果后,不悦的看向许岭。
里头的小丫鬟似乎听到了动静,慌忙从门口跑了出来,见到这副画面后,登时着急的道:“你们做什么?快放开我家娘子!”
许岭一抬手,旁边的侍卫便将小丫鬟给按住了。
她不仅挣扎还吵,许岭拧眉,叫人拿东西塞住了她的嘴。
昭玉走过来之时,那小丫鬟还双眼通红的瞪着她,一副受到了欺骗的模样儿。
她没理会,径直走到了许宜盈的身前,静静的看着她。
算起来,昭玉两辈子加起来,也只见过许宜盈一次。
便是她喝毒酒的那天。
不过那时,狼狈的人不是许宜盈而是她。
上辈子她临死前挺恨这对奸夫□□的,只想着若有机会,一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大抵是时日久了,如今昭玉心头那股子恨意突然便散了许多。
看着此时许宜盈如今的模样儿,不仅不想杀她,心头甚至还升起几分看热闹的念头来。
许宜盈当初遭遇劫匪一事,到底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呢?
若当真是意外,她既然活下来了,且已经来到了京城,却宁愿躲在这么个小院子中隐姓埋名,也不肯去找尚修明,实在令人不解……
可若是有意为之,那就更有意思了。
尚修明表情恐会非常精彩。
想到此,昭玉忍不住轻笑了下。
许宜盈脸色微微发白,她抬起脑袋看向昭玉,眼神中有愤怒与恨意一闪而过,“这位姑娘,我并不认识你,你叫人将我绑起来是何意?便是官兵抓人,也应当有个正当理由才是,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昭玉垂眸,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这番话说的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可她并未错过许宜盈面上那一闪而过的其他神情,再料想她听到消息后就慌张离去,不难猜到,许宜盈是认识她的。
尚修明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眼中柔弱的小白花表妹,可并不像他所想的那般无害。
昭玉:“行了,许宜盈,你不必在本宫跟前儿装模作样,我公主府不是官府,不讲那么多道理。”
许宜盈面色微变,随即惊道:“你是当今公主?公主可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什么许宜盈。”
昭玉不想再同她废话,遂干脆道:“绑起来,带回府中。”
说完,转身上了马车。
回去后,昭玉便差人将许宜盈关进了柴房中。
她暂时还没想到,该如何处置她。
只是突然觉着,留着她可比弄死她有意思多了。
想到许宜盈这般嘴硬,干脆吩咐芍药饿她个两天。
说起来,昨日她才收到了姬元嘉的消息,自沈灵羽去东夷和亲后,临昌王同尚修明关系也僵了,鲜少有所往来了。她一时有些拿不准,尚修明上一世到底是何时密谋造反之事的,而许宜盈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罢了,实在有些费脑子,不去想了。
一旁,芍药见她微微蹙起眉,便轻轻替她揉起了头。
她小声道:“主子,您真的是神了,那许宜盈竟真的没死。”随后,她又疑惑的嘀咕,“您说,尚大人可知道她还活着?”
昭玉:“若是知道,又怎会任由本宫将她抓回来?”
芍药点点头,噘着嘴有些厌烦道:“也是,若是他知道了,定又要来找您闹了。”
昭玉:“叫下人们管好嘴,别放出风声去。”
芍药:“主子,您放心吧,我定盯紧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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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知没脸没皮惯了,见昭玉不肯去王府谢他,干脆便亲自来公主府讨谢了。
这厮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白天不肯过来,偏生次次都要摸黑来。
偏生他来也来熟了,现在十分不拿自个儿当外人。
以前好歹知道藏屋里头,如今就明目张胆的在公主府里头晃悠。
且穿的也不是惯常那身黑衣服,而是一袭十分骚包显眼的绛色长袍。
他也不知道从哪个墙头跳进来的,许岭以及一众侍卫竟一个发现的都没有。
昭玉正吃饭的时候,他便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她正喝着汤,抬眼一瞧,便呛着了,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陆宴知拧眉,站起来替她拍了几下背,恶人先告状:“啧,喝个汤也能呛着?”
昭玉放下勺子,用帕子擦了擦唇,拧眉看了他半晌,咬牙问:“你要不要脸?”
陆宴知扬了下眉,语气危险:“嗯?”
昭玉立马扬起笑脸:“王爷说的是,是昭玉太不小心了。“
陆宴知眯缝着眼睛笑,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乖。”
昭玉顶着红了一块的脸吩咐芍药,“叫许岭自个儿去领罚。”
芍药:“是。”
说完,她气消了些,才看向陆宴知,甜滋滋的笑:“王爷是何时来的?”
陆宴知斜眼瞥她,也笑了:“刚到。”
昭玉:“那王爷可用过晚膳了?”
陆宴知摆手道:“不必麻烦,本王来之前用过晚膳了,你慢慢吃,本王先去屋中等你。”
说完,就当着昭玉与一众侍女的面儿,大摇大摆的进了昭玉的闺房。
芍药瞪大了眸子,先看了看陆宴知的背影,随后又看向昭玉:“主子,这……”
昭玉磨了磨牙:“不必管他。”
幸好如今徐嬷嬷已经回了宫,公主府被昭玉治理的跟铁桶一般,没哪个敢出去说闲话,不然就他这所作所为,她日后也别想清闲了去。
将剩下的粥喝完,昭玉又叫芍药提着灯,去花园中逛了逛消一消食,这才慢吞吞的回了闺房。
芍药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家主子:“主子,摄政王还在里头呢?”
昭玉:“嗯。”
芍药急道:“那、那您怎能进去?”
前头陆宴知都是直接就跳窗进了屋子,所以芍药并不知道他已经来了许多次了,如今亲眼见着摄政王进了主子的闺房,赫然一副天都要塌了的模样儿。
昭玉叹口气,问她:“那若不然,你替本宫进去?”
芍药立马蔫吧了,“主子……芍药还想多伺候您几年呢。”
昭玉:“你若再拦下去,你家主子明个儿就得换新侍女了。”
芍药小脸苦巴巴的,小声叮嘱:“那、那主子您小心。”
叫芍药这么一闹,昭玉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进屋之时,面上仍旧挂着笑意。
里间掌着灯,陆宴知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个东西,正拧着眉看。
昭玉走过去一瞧,心里忽的突了下。
陆宴知手里拿的不是别的,而是芍药的针线盒,这东西应当是放在了芍药值夜时睡的偏房的,怎么就到了陆宴知手中!
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轻声唤道:“王爷。”
陆宴知抬眸瞥她,问:“这是什么?”
昭玉睁眼说瞎话:“是本宫的针线盒。”
陆宴知丹凤眼眯起,将针线盒丢在榻上,从里头捡了一条未绣完的手帕递给昭玉,“这条手帕本王甚是喜欢,不过还差一些尚未完工,不如今夜绣完送给本王?”
昭玉面色僵了一下:“王爷,如今天色这般晚了,做针线活难免伤眼,明日我再差人送去怎么样?”
陆宴知:“无妨,本王上次送你的夜明珠正巧能碰上用场。”
昭玉硬着头皮:“可是我困了……”
陆宴知嗤了一声,干脆将腰间荷包拽下来,丢到她的怀中,声音微凉的开了口:“解释一下吧。”
昭玉结结巴巴:“解、解释什么?”
陆宴知:“装傻是吧?既如此,现在就给本王绣完。”
见昭玉小脸愈发僵硬,他哼笑一声,语气凉凉的道:“沈昭玉,拿别人绣的东西糊弄本王,你当本王是傻子?”
昭玉知道露馅了,也不再遮遮掩掩。她手里捏着那没绣完的帕子,干脆破罐子破摔,小声反驳了一句:“芍药是我的贴身侍女,怎么能说是外人呢。荷包虽不是昭玉绣的,但昭玉待您的心是真的呀。”
陆宴知叫她气的头疼,没一句真话的小丫头片子,就该好好收拾一通。
“你过来。”他招手。
昭玉警惕的瞧着他:“你做什么?”
陆宴知不耐烦:“嗯?”
昭玉小幅度的撇撇嘴,迈着很小的步子,一点一点的挪了过来。
谁料刚走到旁边,就被陆宴知拽住了手用力一拽。
她惊呼一声,便摔倒了他的身上。
下一刻,天旋地转,她被陆宴知摁在了床榻上。
脸对着脸,他的腿还抵着她的。
昭玉红着脸紧张的瞪大眸子:“你、你做什么?”
陆宴知意味不明的轻哼一声:“你不是困了?”
第30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他轻笑一声:怕本王?……
昭玉俏脸红的厉害,大抵是心头跳的快了些,叫陆宴知也察觉了去。
他单手撑住身体,另一只手放上去,却没有动作,静默了半晌后,才扬眉问:“跳的这么快?”
昭玉咬着唇红着脸瞪他,心头羞恼极了。
他的手在做什么!
但此时陆宴知就一只手撑着,她不敢动,生怕他摔倒了砸在她身上。
陆宴知生的人高马大的,瞧着便不轻,若是真的砸在她身上,许是要砸个好歹的来。
她不敢挣脱,只能两只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被子。
陆宴知瞧着她这副神情,觉得十分有意思,饶有兴致的端详了半晌,才轻笑了一声,“怕本王?”
昭玉绯红着一张脸,小声道:“王爷,我,我不困了,你先起来好不好?”
陆宴知看着她绯红的小脸“啧”了一声,意味深长的问:“不困了?”
昭玉用力点头。
“不困了。”
陆宴知不过是因那荷包有些不快,想吓唬她一番,倒没真想将她如何了,瞧着这小殿下急得都快掉泪了,倒没再为难她。
干脆道了句:“既如此,那便不睡了。”
说完,便翻身下了榻。
昭玉忙坐起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手中就被陆宴知塞了个东西。
她低头一看,是芍药的针线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