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汤倪当时的软媚楚楚。
让他有着频频想要吻上去的欲|望。
诱人至深。
他又开始低|俗了。
“昨晚的事,你该不会都忘了吧?”他眸光微变,出其不意地开口问道。
“咳、咳咳咳……”汤倪被猛呛了一口。
放低水杯,顺了顺气,她懵懂而震惊地与男人对视好半天。
如果是“乖女儿”的话。
那应该……
“昨晚我叫爸爸了吗?”她问得认真,眼神澄亮又干净。
干净到让男人觉得自己此刻,更加低|俗。
段伏城:“……?”
我想让你现在就,叫、爸、爸。
……
周遭传来的一阵嘈杂唤醒汤倪,将她从游曳的神思中强行抽离回来。
段伏城一行人在朝玻璃房款款走近。
导致身旁某个礼仪姑娘的情绪太过激动,脚下步子缠乱,后退时无意牵绊住汤倪身后的白板支架腿。
支架立在树根旁,本就不稳。
被小姑娘绊这一脚瞬即摇摇欲坠,前后晃荡几下,最终支撑不住,骤然倾倒着摔落下去。
但没有砸到汤倪。
白板被人扶住了。
而汤倪也在白板被扶住的那一瞬,随着外力被人反向一把扯过怀里,护在身下。
是极陌生的体温。
场面顿时引起不小的混乱。
汤倪在混乱中抬起头望去——
她看到,是段伏城在第一时间扶住了白板。
而自己正站在他对面。
这么说,此时揽抱住自己的人,就不是他。
意识回溯,感觉到臂间仍停留着陌生人的湿热温度。
她眉尖紧蹙,潜意识里滋长出如刚才被人捏住下巴一般同样的抗拒心理,当即如触电般从对方怀中挣脱出来。
小霍却未完全放手。
“经理,你没事吧?”
男子仍双手揽住她的纤臂,一脸关切,弯腰柔声问道。
第37章 下班留下 去小树林深处。
玻璃房前围聚着很多人。
除去莉姐、廖子邺等从舟季大楼里前来体验开宴演习的领导班子以外, 还有邓志与客房部经理等人。
他们原本都跟随在段伏城身后。
然而此刻,所有人都停住脚步。
朝汤倪这边望过来。
段伏城扶起白板,眉骨紧锁, 睇量的视线着落在汤倪的手臂上。
——被小霍紧紧圈揽的手臂上。
汤倪冷静过后, 对当下状况迅速做出判断。
与自己私下相熟的段伏城,在意识到危险发生的那一刻, 眼疾手快地扶住白板。
但也仅仅是扶住白板。
他没有做任何逾矩的行为。
扶住白板是关怀下属,无可厚非。
可如若段伏城不避嫌, 表现出其它亲密的举动, 那汤倪往后在深坑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尤其是邓志在场的情况下。
相比之下, 小霍将她护在怀里, 颇有想要替她挨那一下的架势。
就太夸张了。
不像是真心想要护住她,倒更像是做样子给谁看。
实在是过犹不及。
他们不熟, 汤倪也不傻。
她清楚地看到在小霍护住自己的前一秒,段伏城已经稳稳地扶住了白板。
所以这个小霍,很有问题。
“老大没事吧?”纪妤急忙凑上前, 上下察看了几眼汤倪,紧张问道。
汤倪拍拍小助理的肩表示没事。
她抿唇从小霍掌中抽出手臂, 在彼此之间撑出十足的距离感, 礼貌地回答他上一句问话:
“我没事, 谢谢。”
转头走至段伏城面前, 双手交叠, 微微低头, “抱歉段总, 打扰到您了。”
汤倪在为礼仪姑娘的莽撞道歉。
可段伏城的心情,却丝毫没有因为她的道歉而得到缓释。
甚至她眉柔声细,低声道歉的样子, 让他心里漫上丝缕不明的燥郁。
而事实上这份燥郁,是在见到年轻男子捏住她下颚的一瞬,就已经存在了的。
“该道歉的人不是你。”段伏城开口道。
目光从汤倪身上抽走,掠过小霍,继而缓缓侧眸,皱眉瞥向事件的始作俑者——那个鲁莽的礼仪小姑娘。
他视线太冷了。
似万里海底,沉郁、平静、淡漠、邃沃得可怖,迸泛出近乎薄情寡义的眩光。
没有人招架得住。
最后在小姑娘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段伏城抬手示意了下。
傅铎会意上前,即刻收走她的工牌,将人除名:
“抱歉,你被解雇了。”
哪里是解雇,分明是解救。
老板的眼神会杀人。
小姑娘哭着想。
周围的员工都倒吸一口凉气,纷纷低下头,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地屏息凝神。
汤倪对此倒没有什么反应。
她表示认可。
舟季不养闲人。
更不养上不了台面,见不得大场面的废人。
如果意外发生在七夕当天,
如果白板要砸到的不是汤倪,而是慕名而来的客人,
如果今天不是演习,而是实战。
那么舟季将承担的损失,是解雇多少个员工都补救不了的。
所以就算段伏城不这样做,汤倪同样也会解雇她。
“汤经理下班后留下。”
段伏城深意看她一眼,语调薄凉,声线里不见丝毫情感,转身离去。
这怕是要挨训了,众人想。
大部队跟随段伏城进入玻璃房,礼仪人员与小霍等人随之一同入内演练。
人群消散,只留下纪妤和汤倪两个人。
邓志与客房部经理一左一右地跟在段伏城身边,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小助理纪妤极为愤懑,小声怨怼地替汤倪打抱不平:
“明明老大你是对客部经理,就应该是你来负责丛林宴会的,怎么样也轮不到他客房部的人去跟总裁汇报工作吧?什么不了解企业文化这不明摆着挤兑咱们是外来户吗,邓总也太过分了!”
汤倪又怎么会不知道邓志的过分。
但她同时也明白,让客房部经理代替自己负责宴会,不是邓志在针对她这个人。
而是针对她,来自茂岄的“外来户”身份。
换句话说,是她自己还没在深坑站稳脚跟。
这也就是为什么,汤倪会急于想要开发新的客户资源。
她没有话语权。
就不能怪拥有话语权的人给她穿小鞋。
所以她可以忍受被分权。
哪怕负责整场丛林宴会的人、今天跟段伏城汇报工作的人,是她的下属职员——餐饮部经理。
她当然也是不在意的。
至少餐饮部始终都在跟进丛林宴会的流程,至少他们足够专业。
然而邓志却让客房部的人来负责。
“邓总以前是法国分部的。”
汤倪双手抱臂,眯眼朝玻璃房看过去,半晌后,忽然若有所思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纪妤不解,“老大你怎么知道?”
汤倪笑了笑,没再接话。
怎么知道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
也许邓志还不如她,了解段伏城。
*
汤倪还是安排纪妤跟着进了玻璃房,以防餐饮部那边出现什么岔子。
她自己则拿着图纸和马克笔,从入口开始重新走一遍丛林场地。
丛林里的路她很熟。
属于闭着眼都能摸清方位的那种。
自从宴会场地铺设完成,汤倪每天都会来走两遍。
即便对路再熟悉,她也会带着图纸和笔。
仔细观察丛林内的每一棵树、每一条路、每一个监控摄像头以及玻璃房内桌椅餐具的每一处细节。
然后认真做下记录。
她会做出很多种设想。
比如七夕当天下雨怎么办?
着火怎么办?
儿童迷路走失怎么办?
她甚至会想到如果客人被蚊虫叮咬该怎么办?
当然,所有以上她能想到的假设,设计宴会的相关专业人员早已做好万全的防患工作。
一切消防、监控、警报以及生物防治系统等等,全部一一到位。
在未雨绸缪这方面,舟季素来做得完美。
只不过——
“嘶……”
左侧小腿处传来一阵刺痛,汤倪短促地低呼出声,弯腰看向伤口处。
腿部肌肤划出一道口子,不长,但挺深。
肉色丝袜被刮裂,伤口溢出猩红血液,殷殷阔漫,将伤口周围的丝袜晕染成淡红色。
她皱起眉尖。
蹲下身子,试探着拨开灌木丛,搜寻了两下,这才发现里面竟然还有残留的枯脆枝桠。
大概是在修剪树木时漏下的。
顾不得伤口,汤倪连忙拿过图纸,在上面准确找出相应的位置,圈画出来。
——只不过再高科技的精密设备,也还是不如人工来得周全。
林子里的灌木丛有很多,如果这里存在安全隐患的话,那说明别的地方……
汤倪旋即站起身,也不觉得伤口疼痛。
反倒挺兴奋,十分起劲儿地挨个灌木丛开始扒拉,简直就像寻宝似的。
“在干什么?”
段伏城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只看到汤倪蹲在灌木丛旁,埋头在里面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就很诡异。
汤倪闻声抬头,见到段伏城那一刻,顿时双眸放亮。
翘起嘴角,连忙抬手招呼他:
“老板老板,你快过来看呀快来快来!”
段伏城迈开步子,走到她身旁。
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便被汤倪拉住手腕扯拽过去。
“老板你看,这里竟然有只小松鼠!”她激动道。
但段伏城没听到。
他走神了。
原本不怎么美妙的心情,因为她一个简单的接触动作,瞬时软释。
连同心底的那股子燥郁,也一扫而空
真是活见鬼。
“老板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老板、老板?”
“……”
“段伏城!”汤倪气急败坏地吼他一嗓子。
“嗯?”男人晃过神,配合地蹲在她身旁。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只小松鼠因为汤倪这一嗓子,吓得一个激灵。
不由地轻笑出声:“你喜欢?”
“嗯嗯嗯!”女人盯着小松鼠看,点头如捣蒜。
“那就带回家。”
“不行我害怕……”
“???”
段伏城难以理解,“喜欢又害怕?”
汤倪看他一眼,努了努鼻子,“这很难理解吗?就像你的员工喜欢你,但也会害怕你一个道理嘛。”
“我的员工……”
喜欢我。
他捕捉到她话里的敏感字眼,将问题轻飘飘地反抛回去,勾唇笑道:
“包括你吗?”
“我倒不是害怕你,我那是敬畏懂不懂?”汤倪纠正他。
段伏城挑眉,饶有兴致地问她:
“敬畏我什么?”
这时候,汤倪将视线从小松鼠身上抽走,移眸看向身侧的男人。
继而嘴角笑意渐深,红唇张合,接着做出的回答险些没把段伏城气个半死。
她说:“我敬畏老板你是正人君子,敬畏你昨晚坐怀不乱!”
段伏城:“???”
她又说:“哦不,不对,不是敬畏,应该是——敬、佩。”
段伏城深吸一口气,“这么说,昨晚的事你都还记得?”
汤倪皮得很,极为讨打地嘿嘿一笑,说出来的话更加讨打:
“我不记得了,妈妈。”
然后放肆大笑。
满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段伏城感觉自己的脑门上,缓缓升起一排省略号。
昨晚确实喝得不少,但也不至于断片儿。
汤倪不能把昨晚发生的事流畅地串起来,不过重要的片段她还是记得的。
比如两人在极近的距离下,段伏城都保持理智,没有酒后乱|性。
比如自己把他错认成了妈妈。
以及比如,自己强行脱衣……
“啊呀!”
段伏城刚站直身子,就听到汤倪蹲在地上叫了一声。
“又怎么了?”他低头看她。
“麻了麻了腿麻了,我站不起来……”
汤倪可怜兮兮地抬眼看向段伏城,眸眼漶泛水光,鹘伶伶的,澄亮又盈润。
段伏城一手揣兜,微微俯身,与她四目相对: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先笑为敬?”
都说乐极生悲……
汤倪只好服软,音线稍稍变调,就差冲他摇尾巴了。
“老板~”她唤道,冰凉的手指抚握上他的腕骨,“就拉我一把呗……”
段伏城就很吃她这一套。
他没出声,干脆脱下西装外套,弯腰披裹住她裙下皙白的双腿,以防她走光。
而后勾她入怀,长臂穿绕过膝弯下,将人稳稳地抱了起来。